第2章 喜堂之上
是噩梦吧?爹娘血淋淋的头颅都是一场噩梦吧?楚休宁眉头紧皱,爹娘的鲜血,顾玄月得意的笑声似乎织成了蛛网,将她困在其中,挣脱不得。
直到耳边炸起一片鞭炮声,楚休宁才觉得身子一轻,眼睛顺势睁开来,这,这到底是哪?
入眼的均是喜庆的大红色,红色的帘子之外还传来轻声嘱咐,“新娘子别着急下轿,姑爷还未踢轿门呢。”
新娘子?楚休宁惊恐地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着的正是大红吉服,红盖头歪歪地垂在一旁,只是脚边那还沾着鲜血的刀子是怎么回事?她,她又是谁?
白洛楹,这个陌生的名字突然浮现在脑海之中,模模糊糊间眼前还闪过尖利刀刃划破手腕的画面,难道这个叫白洛楹的姑娘挥刀自尽她楚休宁才得以托生到这副身躯上?
咚,根本来不及细想便传来了踢轿门的声音,楚休宁慌乱地将刀子捡起藏在腰间,又将盖头弄好,既然老天爷给了她一次重活的机会,她定然不会白活。
才刚坐直,轿门的帘子便被掀开,一只如白玉般骨节修长的手伸了进来,要将她接出去。
这就是她的夫君?
乱糟糟的脑子里找不到半点关于这男人的线索,或许这也是原主会寻死的缘故吧,她根本是被逼嫁人的。
可现在的楚休宁没有选择,只有活下去才能替爹娘和尚未出世的孩子报仇,即使今后她必须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活下去。
楚休宁!她最后一次轻声唤了自己的名字,握紧的拳头将手掌刺痛了才松开,放在了那手掌之上。
那只手冰凉而有力,反握上她的手,再一用力便将人带了出来,接着不带半分迟疑地抽开。
这人怕是也不乐意这门亲事才是,白洛楹透过催下的盖头看到新郎毫不犹豫的转身,心想着这样也好,这一世她只为复仇而生,她不需要再来个男人将她的心伤透。
守在一旁的全福娘子赶紧上前将白洛楹背起往喜堂里走,口中还不忘说着吉利话。
白洛楹伏在全福娘子背上见着这地上撒了一地鲜花香料,厚厚毯子上的花纹同燕国所用的别无二致,而且花纹品级可算不上低,放眼京中,也只有几位王爷能用而已,她要嫁入的人家怕是地位尊崇。
可奇怪的是,这般大户人家娶亲,周遭竟是这般安静,自下轿以后,喧闹声便小了许多,反而似乎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着什么,这到底是什么人家?
思虑之间,全福娘子已经将她背进喜堂放下,系着红绳的花球递了过来,“拿着。”冷淡的声音跟周遭喜乐声格格不入,不知为何,白洛楹竟觉得这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耳熟。
来不及细想,喜娘高昂的声音响起,“一拜天地!”
白洛楹顺从地转身行礼,心中默念,愿信女早日寻得仇人报仇。
“二拜高堂!”
白洛楹再次转身行礼,孩儿不孝,不能为爹娘守孝,还求爹娘能摆脱苦难,早登极乐。
“夫妻对拜!”
听得夫妻二字,白洛楹不免想起要将她赶尽杀绝,甚至不惜害死自己亲生骨肉的沈元休,结成夫妻又有何用?这般想着,她竟愣在了原地不动。
身旁喜娘心里一紧,她可见过了这身份高贵的主子在出门时为了不嫁闹得如何不堪,好不容易将人押上了轿子,总不能现在又要闹起来吧?
这门婚事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差池,轻则掉她的人头,重则她全家性命都保不住!一着急,她手上不免用了些力,似乎想将人就这么硬掰过去。
似是这般焦虑传到了白洛楹心中,她默叹,罢了终究还是要拜堂,不然如何能重新在这世间立足,这高门大户或许还能成为她复仇的助力。
这般想着,刚要转身,她便听得身旁新郎一声冷笑,似是早就看透了白洛楹会屈服一般。
而这冷笑声落在白洛楹耳中却唤醒了她的记忆,难道是他?
顾不得还在喜堂之上,她毫不犹豫地扯下盖头,一张俊美却透着寒气的脸孔出现在了眼前,“是你?苏璟战!”她要嫁的人居然就是杀死她的人?这是何等的讽刺!
见她迟迟不肯行礼,现在又扯下盖头,苏璟战的脸色难看了几分,这女人又要闹什么?难不成是想悔婚?不,这桩婚事绝对毁不得!
他正要示意一旁的喜娘做事,一道红影已经扑入他的怀中,随即刺痛从腹部逐渐扩散开来。
“你做什么?”苏璟战毫不犹豫地将怀中的白洛楹一把推开,露出大半刀刃没入腹中的匕首,鲜血顺着刀把滑落。
“啊!!”哪里见过这般血腥场面的喜娘失声尖叫,喜堂顿时大乱,没人注意到摔倒在地的新娘笑得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