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还是你更讨人厌
天越来越热,像个丹炉,烤得众人都快干了。
“我不渴,把水留着给你们喝吧,路还长。”
齐玉从马车上的牢笼里有气无力的说出一句。
独孤云离这才注意到齐玉嘴唇干裂,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也没人问你渴不渴,想喝水就直说,瞧我这爆脾气,我也不是啥正经人,犯不上来这个。”
宁鸣抢先独孤云离一步,将水囊给齐玉递了进去。
“谢了。”
齐玉脑袋发晕,脖子没力,仰着脑袋靠在牢笼里像是随时要背过去。
“前面有树林,我们过去歇歇吧。”
独孤云离指着不远出的一排绿树,希望能缓解一下齐玉的难受。
来到树荫下,齐玉已经晕了过去。
“别装死啊!快起来!”
宁鸣不断呵斥,却不见齐玉有任何反应。
“不会真的死了吧?”侍卫也害怕起来。
独孤云离跟过来见齐玉不省人世,一下急了,她怒向宁鸣。
“怎么回事?不让我靠近,就是为了把他折磨死吗?”
宁鸣哑口无言,连忙打开笼门,侍卫将齐玉架了出来,放在大树底下。
一时扇风的扇风,灌水的灌水,又是掐人中,又是抠脚心。
总算把齐玉弄醒了。
齐玉喘了几口粗气,满满恢复意识,不由得苦笑。
“谢谢。”
“你要真想谢我们,就千万保重,别死路上。”
宁鸣自打遇上齐玉,就彻底不装了,茶中更有茶中首,一茶更比一茶绿。
宁鸣不但自愧弗如,而且在看到齐玉之后,都没法面对过去的自己。
“原来我过去就是这德行,真挺让人讨厌的。”
“怎么会呢?”独孤云离接过宁鸣的话。
“是不是我比他好多了?”
“那倒不是,还是你更讨人厌。”
宁鸣总是被怼,已经习惯,但他连云州王都放弃了,不扛回来,心里总是难受。
独孤云离拿着干粮给齐玉,齐玉手没劲,独孤云离便喂给他吃。
“两年前,我让我爹派人到云州提过亲,媒人回来说你外祖父新丧,不便婚嫁。”
独孤云离笑笑没有说话。
“一年前,我亲自写信,收到的信说伯父病重,不便婚嫁。”
独孤云离还是笑了笑。
“现在我是阶下囚,如果还有机会,我还有资格,我一定不会再错过。”
“要点脸吧!”宁鸣从树后窜出:“你要娶她?”
宁鸣挤了下独孤云离,一屁股坐在两人中间。
“你要取她的命吧?”
“怎么说话呢?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夸张了!”
“我一直都这样!表里如一,不像有些人,哼。”
独孤云离不想搭理宁鸣,起身便要走,忽被宁鸣一把拽下。
“别动!”
“你又干什么?神经兮兮。”
齐玉也听到异动,整个人紧张起来。
“别动。”齐玉对独孤云离说。
独孤云离这才认真起来,赶紧蹲下。
宁鸣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媳妇老听别人的话,生气。
这时周围的异动声更大了。
所有人都拿起武器,注视着周围。
树林里忽然又没了声音。
“会不会是野兽之类的?”
独孤云离问。
齐玉伸出一根手指放在独孤云离嘴巴前面,自己再次附身贴着地面,认真听。
一群脚步声响起,人数至少有十个。
齐玉看了眼宁鸣,宁鸣示意齐玉和独孤云离先走。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
宁鸣带了五个弓箭手,决定引贼出洞,趁其不备,从后面将其射杀。
“走吧,赶快上路吧,不然天黑前我们就又得露宿了。”
宁鸣起身假装要走,招呼两个侍卫赶起囚车。
马队摇摇摆摆便走了起来,车轱辘声混着蝉鸣,将夏日撕扯的支离破碎。
待马队走远,树林里蹿出十个黑衣人。
他们各个蒙着面,有组织有队形,一起躬身摸出树林,随着树林一侧继续潜行。
宁鸣带着五个弓箭手,从路边坎下探出了头,他将举起手向下一挥。
顿时十箭齐发,直直朝黑衣人的背后飞去。
只听齐玉突然转过头,对着宁鸣等人喊了一声:“小心!”
黑衣人一同看去,飞来的箭矢落了空。
宁鸣来不及骂人,弓箭手轮换着射出一股箭雨。可惜射中者寥寥无几,不多时黑衣人便攻到宁鸣面前。
宁鸣本想拖住所有黑衣人,但能力有限,被跑了两个,直冲前面的齐玉和独孤云离而去。
宁鸣着急,他知道齐玉是个骗子,根本靠不住,紧要关头肯定会扔下独孤云离。
越打心越乱,越乱越挨打。
一个黑衣人挥刀便朝着独孤云离脑袋而去,招招狠毒,要取独孤云离性命。
齐玉抓住一人:“你们是什么人?”
齐玉以为是廊州军来救他,想将他们劝回去,却不料对方伸出铁爪子,直接抓向齐玉的胸膛。
齐玉向后一躲,然而衣服已经被抓烂。
此时独孤云离正被一人追赶,已经到了快到悬崖绝壁。
宁鸣在一番撕打后,从地上捡起一把剑,挥剑一通乱刺,真被他刺中了两个。
他甩开黑衣人,急跑向前,拉过一匹马,蹿到马上,直奔追着独孤云离的黑衣人而去。
独孤云离已经不敢再跑了,她看着眼神狰狞的黑衣人,厉声质问:“你们是独孤家派来的人对不对?!”
黑衣人愣了一下,继续挥刀,朝独孤云离的脖子而来。
“拿命来!”
宁鸣一声大呼,提着剑,直直便朝黑衣人的后背捅了进去。
黑衣人中剑向边上一滚,杀红眼的宁鸣鼓足了劲一把拉起地上独孤云离。
独孤云离惊魂未定,被宁鸣提着腰带一把扔在马背上。
只是宁鸣在前面慌了,他张大了嘴巴,大喊一声“不好!”
紧急刹腿的马还是没能刹住,两人被马扔出,直接投进了悬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