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潜龙勿用 第一章 男人与香烟
男人与香烟的关系犹如女人与口红,那是一种性感的符号。无论是那氤氲的烟雾还是那一抹触目的红色,总能勾起人心中那微妙而又不宜述说的反应。
香烟是普遍而又有韵味的一种符号象征,它可以廉价也可以昂贵,不管你是穷人还是富人,你都可以拥有它。
点上烟蒂,烟雾缭绕,生成的是最寂寞最暧昧的情愫。香烟代表的可能是牵扯不清的爱,也可能是不能述说的忧伤与孤独。
抽不完的烟,戒不掉的瘾。
独自点燃一支烟,拿上一只小板凳,坐在无人光顾的店门口,随手抄起一本印有性感美女的杂志,看着上面的荤素故事,任他门前车来车往,他独自在烟雾缭绕中我行我素。
昏黄的黄昏,古铜的肌肤,细细的汗珠,旧得发黄的背心,洗白的短裤,掉皮的拖鞋,结实的肌肉。平庸的脸庞,唏嘘的胡茬子,低垂的眼帘,满地的烟头。
香烟的烟气浓得犹如化不开的愁,不经意抬首,古井无波的眼眸在烟雾缭绕中满满的沧桑与寂寞。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有故事的男人总是吸引人的。
“修车……修车……嘿!修车啊!听见没有。”
“抽根烟,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生意来了都不做,装什么深沉。”
“赶紧的,轮胎破了,我还要去买菜呢。”
一位30出头正是如狼似虎年纪的女人,双手环抱在两座高耸的大山下,像一只高傲的大白鹅。
这个年纪的女人,大多被生活压榨出很多戾气,同时又多了几分洒脱。简单的来说就是需求旺盛,可现实生活往往不能满足,但她们又见过世面,不会像小姑娘一样,说话扭扭捏捏。
女人的呼叫让男人的逼格瞬间掉了三个档次,男人起身歉意的微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勉强拉回一点印象分。
男人转头一看,一辆女式的电驴后轮干瘪了下去。又是一辆,这已经是今天补的第八个轮胎了,并且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轮胎都有一颗闪亮的图钉。
男人转头向斜对面不远处一家新开的电动车店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回头走进店里,拿出一个工具箱,从中拿出一把榔头,蹲下身子,转动车轮,他欲找出那颗图钉。
这只高傲的大白鹅,也蹲了下来,她身穿一低胸的裙子,顿时一片白花花的波浪晃人眼球,两座大山之间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让男人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掉了进去,怎么爬都爬不出来。
“嘭”,男人的屁股挨了一脚,瞬间,男人就灵光附体,从那鸿沟之中一跃而出。回头一看,好家伙,一只高傲的白天鹅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为什么是白天鹅,那是有说法的,来修车的大白鹅,最多算一个有点姿色的家庭主妇。
而这女子却是属于那种可以秒杀大白鹅十条街的存在,虽然只是简单的牛仔裤配白衬衫小皮鞋,虽然她的两座大山没有经过人工的开发,达不到大白鹅那么蔚为壮观,但那也是异常的傲娇,挺拔。
但,白天鹅却有着大白鹅不能比的青春靓丽,再加上她有着清丽脱俗的容颜,配上淡淡的忧伤,更是让人垂怜,可她又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能不傲然一只白天鹅。
她就那样双手抱胸的站在那里,得,家中母老虎回归,老实修车。
男人拔掉图钉,对妇人问道:“打一针,还是加点胶水。”真空胎修补就是方便。
妇人不假思索地说道:“怎么便宜怎么来。”
“成,那就打一针。”这是一个会过生活的女人,男子也没必要多赚那几块钱。
拿起榔头对着轮胎一阵猛敲,把缝隙都敲严实了,打上气,扯出一条牛筋穿上打针器,对着漏气小空扎了进去,拔针,剪牛筋,加满气,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三分钟解决问题,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检查一下没有其他漏气的地方,男人起身说道:“五块。”
白鹅一样的女人从车篮子里拿出手包,掏了半天,掏出三个钢镚子,一脸歉意的说道:“我就三块了,便宜点吧。”
男人一点都不含糊,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弯腰从工具箱里拿出两个打印得很清楚,还过了胶的二维码,晃一晃,啥也不说,意思你懂的。
女子也不是吃素的,娇笑说道:“帅锅,我的车还是你这里买的呢,两块钱都不能便宜吗?”这声音那啥,白天鹅肯定是发不出来的,或者干脆不屑为之,听了会起鸡皮疙瘩。
深层次的含义,可能还有对身边这只白天鹅的刻意挑衅,别看姐是一只大白鹅,在姐眼里,你就一颗小白菜。
男人回头一看,白天鹅的脸色果然很难看,煞气逼人。男人正想要拒绝,大白鹅却是拉起他的手,将三颗钢镚子塞进他的手中,不经意间似乎还挠了挠他的手心,男人只得无奈,说道:“好吧。三块就三块,咱做的是下次生意。”
“这就对了嘛,便宜点还有下次生意。谢谢你了,帅锅。”
女人娇笑着离开了,男人小腿上又挨了一脚。但他并不生气,笑呵呵的说道:“今晚吃啥?”
“李春望,像你这么做生意,我家这店迟早要被你败光。”白天鹅气道。
“嘿,你要这么说,我真得跟你说道说道。”叫李春望的男人很不服气。
“你说以前你老爸还在的时候,这店也就刚刚好够运行,不是不挣钱,都是被你老爸赌光了,现在我每个月交给你不说两万,一万五还是有的吧。你还说我败家,你好意思吗你?”
似乎还不解气,男人又嘀咕道:“你顾含烟又不是我老婆,还败家,咱根本就不是一家人。把我惹火了,我不干了,看你怎么办?”
还别说,这还真是一杀手锏,要是李春望不干了,她顾含烟还真只有关门大吉了事。
对顾含烟来说,她现在心里也不好过,本来就是单亲家庭,从小没有母亲,父亲又是一个赌鬼,好在家里还有电动车店勉强支持,也就刚刚好过活。
可自从三年前,招了这个叫李春望的家伙,老头子就闲了下来,自己又在上大学,老头一天天专心赌博,把家里的家当全给输光了。好在这里是工业区,村里每家每户每年都有一点分红,不然她连大学都读不完。
直到大半年前,当她大学毕业,好不容易说可以自食其力了,老头儿居然赌了把大的,不但将家里分红的股本输光,还另外欠了十多万块的高利贷。
老头儿更是当场就在赌桌上心脏病发,去见了阎王。留下一屁股烂帐和一个电动车店,撒手人寰。没办法刚从学校毕业的她只好接过这个烂摊子,好在警察介入,被借贷的人承诺只要回本金就好。
店里没了老头儿赌博,每个月倒还能有一万多的收入,房子是自己的,没有租金压力,加上自己上班,一个月还能省下三四千,上个月已经把欠款全部还完。
眼看就可以存钱买新房子了,这家伙要真是撂挑子,家里肯定要少了一大笔收入,买房就不要想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如果他一走,这家里就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家里又没个亲戚,死老头儿人缘又差,周围邻居都得罪光了,也没个什么可靠的人。想想心里就难受,并不是少了他李春望不能活,而是心里会空落落的,不舒服,就是难受。
想到这家伙最近越来越嚣张的气焰,心里更不舒服,于是,又抬起一脚踹在李春望的小腿上,转身进了店里。至于李春望的晚饭,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穿过一堆崭新的还没有上牌的电动车,气鼓鼓地向楼上走去,来到二楼客厅,趴在沙发上,使劲儿地锤抱枕,也不知道这抱枕是不是成了楼下那家伙的替代品。
李春望是他的大名,但这整条街上,也就顾含烟一个人会这么叫,别人都是叫他的小名“顶针”。
不管是隔壁曾经卖彩票的俏寡妇,还是再隔壁的大叔,公园的老大爷都是叫他“顶针”。
当然,他更喜欢那清冷面庞的顾含烟叫他的大名,要不是当初看见有这么一个漂亮的水白菜,他怎么可能在这店里一干就是三年,眼下那嘴毒的顾老头儿去见了阎王,这水白菜也变成了白天鹅,自己与她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虽然从来就没有靠近过。
但自己是不是得另外考虑考虑了。
这边,李春望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生意又来了,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这可是挣钱的高峰期,李春望,也就是顶针忙得不亦乐乎。
虽然累是累了点,但回头水白菜数钱的时候总会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
说道水白菜,这是李春望给顾含烟取的外号,刚开始顾含烟听了很生气,可“顶针”这厮就是要这么叫,时间长了,也就懒得去纠正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随他叫去。
忙忙碌碌一个多小时,终于可以收工了。李春望开始收拾工具准备打烊了。
所谓意外,总是在你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到来,如果你准备好了,那就不叫意外,那叫理所当然。
本来收工完成,李春望就可以回楼上洗个冷水澡,然后吃点东西,回头若有心情再去夜市里逛一逛,或者找隔壁的大叔喝点小酒,然后回家。兴致来了,再调笑几句水白菜,这一天就算过去了。
可今日不然,门口突然来了三辆豪车,清一色的黑色奔驰,看那架势显然是冲着自己这家店来的。
李春望眯起双眼,顺手抄起手边的榔头,看着一溜的黑色西装男子走下车,站成两排,等着中间那车上的大人物下来。
这得多大的人物,出门还得配上这么多的保镖。李春望勾了勾嘴角。转头看见店里后门处,水白菜伸出的半个脑袋缩了回去,藏进了后院不出来。
中间那车门打开了,从里面下来一人高马大的中年人。大约四十多岁不到五十的样子,此人看上去很壮实,个头又大,长相比较太一般,比李春望的一般还要差一截,但那常居上位者的气势可比李春望要强出好几个档次,这东西学不来。
他同样穿着黑色西服,没有打领带,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身打扮比那些保镖的可要值钱许多。
李春望此时刚完工,身上沾着很多修车的油渍,粗糙的手上也是黑黑的。虽然此刻他打足了十二分精神,但神态中怎么也掩藏不了那一分疲态。
中年人看见眼前李春望的状态,心里一紧,揪心地疼了一下,眼里瞬间挂满了泪水。
但多年的雷厉风行让他很好的将内心情绪掩饰了下去。他试探地对李春望叫了一声:“顶针?”
李春望大马金刀,榔头一横,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呵道:“你——谁呀?”
中年人当然没想到李春望对他居然有浓浓的警惕,当即气道:“我是你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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