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宵别离 凤凰浴火(4)
()“而且公子最得意的本事不在于文墨武艺,而是伏延千里运筹帷幄的兵法……”
甄扇言谈甚健,将虞晋声自小的事迹讲来,傅锦画在一旁安静得听着,心底柔软了许多。在听到虞晋声前几日骑马时,将御赐的披风衣角撕裂之时,心里一动,便让甄扇去将这披风偷偷拿来,不要声张。懒
那一夜,傅锦画仔细缝补着撕裂之处,一夜未成眠。待到甄扇次日来看的时候,才惊诧发现,那撕裂之处从外面看已经丝毫无损,看不出端倪,可是一看里面,竟是绣着一朵火红的花。
“四姑娘,这是什么花?”
“这叫彼岸花。”
“这花开在哪里?为什么我从未见过此花?”
“因为它是开在黄泉路上的花,能够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傅锦画说到这里,便止住话,有些凄然得笑了笑。
甄扇想把这披风给虞晋声送过去,临行时傅锦画唤住他,说道:“不如,不如我亲自送过去吧……”
傅锦画左臂上搭着披风,右手将自己披风上的风帽拢起,生怕惹人注意,才挑了午后之时送过去。
待到虞晋声的营帐之时,傅锦画逐渐心跳加快,长舒一口气,掀帘而入。而营帐内的那个人眼神跳动了一下,仍旧是云淡风轻般得浅笑了下,并不多言。
傅锦画将披风搁置在他的桌上,见上面书籍散乱,于是当即为他细心整理,在整理到最后一幅画的时候,虞晋声匆忙伸手过来遮盖,竟是连同傅锦画的手也一并遮盖在下面。虫
“不过是闲来无事,随手画的……”虞晋声的声音明显有一丝慌乱。
“是吗?那么你对我许下的承诺也只是闲来无事,随口说的?”他不知,傅锦画已经认出画中的人儿正是自己。傅锦画仰头看他,两人近在咫尺,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虞晋声轻轻得摇头,说道:“自然不会,我虞晋声从不玩笑出口。”
傅锦画凄苦,轻咬粉唇,旋即说道:“那么你将我从鬼门关救回,就是为了让我躲在别的营帐内终老其身吗?你,你为什么不去看我?”
虞晋声眼中泛过几丝惊喜,顺势将傅锦画的手握住,说道:“那夜之事,攸关你的性命,我没有对你详述细情,我怕你早已着恼于我……”
不待虞晋声话音落下,傅锦画扑至他的怀中,环抱着他的腰身,低喃道:“你不是许了我一生吗?你不是说要我留在安陵城,用一辈子来相守吗?可是,一生一辈子的时光实在短暂,容不得我们来挥霍,哪怕仅仅是几天……”
虞晋声将她揽在怀中,下颌抵在她的顶心,可以闻得到她发丝的幽香,“岁月不会饶恕我们的年轻,哀颜断韶华,我们在一起,永不分离……”
两人坐在一处,手指交缠相握,傅锦画窝在虞晋声的怀中,听他给傅锦画细细将来那晚始末。
原来,济阳王早已得知钟寻泽奉圣命而来,于是派人送书信给虞晋声,要商议出两全之计,既成全钟银煌的颜面,又要保住傅锦画的性命。两人商议出的结果,便是偷梁换柱,要一个人代替傅锦画赴死。
青碧便是可以代替傅锦画死,却不会令人怀疑的女子,因为她的左臂上同样有一颗守宫砂。
虞晋声准备了两套宫衣,吩咐青碧给傅锦画送来一套,命她自己穿上另一套,藏在将军府正厅秘道下,而甄扇便在下面操持机关。
当傅锦画踏进屏风后,济阳王低喝跟过来,点了她的睡穴,随后甄扇便在秘道之下,将青碧托了上来,再将傅锦画带走,连夜带回大营,伍仇早已守在那里接应。
而济阳王确实击出去一掌,那一掌落在青碧的头上,生生拍碎她脑颅,血肉模糊,令人辨不清她的面目。
这一切安排得天衣无缝,济阳王和虞晋声都自信瞒过了钟寻泽。
钟寻泽不过是扫了青碧的尸首一眼,并未察看,而济阳王借口路途遥远,尸首容易腐烂,于是催促着与钟寻泽一同上路,返回泉城交付皇命。
临行之时,济阳王并未曾再见到傅锦画,才是意味深长得对虞晋声说道:“晋声,有些人是值得一辈子去珍惜的,也是值得拿命去保护的……”
虞晋声点了点头,说道:“晋声明白,晋声一生从未动情,而一动情便只会是一辈子。”
或许是看得出虞晋声语气中的坚决和无悔,济阳王松了口气,眼神却更加阴郁,藏着一股难以排解的情绪,那便是嫉恨。
傅锦画昏睡的三日内,虞晋声吩咐甄扇每白日守护在帐外,可是夜里却都是自己亲自守护着,时而也会进帐看傅锦画几眼,却更怕她随时醒来后的指责和愤恨,所以他才在听说傅锦画醒来后欣喜若狂,却不敢来探望。
寒梅已是飘零意,杨柳已是婀娜垂绕,杏桃仿佛素手点尽胭脂色,斜阳余辉下,青草嫩微波荡漾。
距傅锦画“死”已是过去一月有余,这期间战况稍缓,元熙朝突发宫变,大队人马顾不得应战,只得连夜奔回朝都。
而殇未朝也是一片平和,钟寻泽和济阳王将灵枢送回泉城,钟银煌下令按照贵妃体例下葬,为抚恤傅家满门忠良,又钦点傅家长女傅素琴进宫,封号琴妃。
更值得令人寻味的是,皇上诏令济阳王与傅家二小姐傅则棋大婚之日,与傅素琴进宫之日是同一天。傅家同时嫁出两女,长女进宫封妃侍君,次女嫁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济阳王,俱是荣宠。
傅家一时盛况空前,大家都已忘记,傅家四女不久前才香消玉殒,埋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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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半了,我还在写文,其实我也很用功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