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杀头

第1章 杀头

光绪二十年,甲午年。

皖省张家有两子出生,长子为正房夫人李氏所生,取名张静一,次子为偏房妾室陈氏所生,取名张流发。

两子名字都是其父张济从阳明先生《寿汤云谷序》获感而取。

当年长子出生,动静着实不小,竟有一个青袍道士慕名而来,打眼瞧完后,称奇赞叹,说这个孩子命格奇特,是有大福气的人。

这道士前半段话说得好,可后半段话不中听。

“只是这个孩子逢七走死运啊!七岁必有大劫!”

气得张济当时就把这个道士打了出去。

为父者望子成龙,张济本来是想让两个儿子能效法阳明先生做一位知行合一的圣人,但事与愿违,两子不仅做不得圣人,就连普通人都不如。

长子张静一生来不会哭,出生时只会睁着两个大眼睛看着人发呆,五岁还不会说话,总是坐着望天。

次子张流发则截然相反,性情顽劣不堪,刚会爬的时候就打破了家传的宋代官窑烧制的瓷器,请来的先生教上几日,莫不骂上一句“朽木不可雕也”,随后气得拂袖而去。

张济为此忧虑不已,豁出了吃奶的气力日耕夜做,好不容易老树开花,两位夫人都有了身孕,却双双难产,一人诞下一女后双双撒手人寰,实在是雪上加霜。

由此,长女起名为张雪,幼女起名为张霜。

这一日张济从书局回来,刚到府门前,二管家崔福脸色慌张来报:“祸事了老爷,大少爷被二少爷从楼梯上推了下来!摔得头破血流,不省人事了!”

张济闻言两眼发昏,慌忙问:“请大夫了吗?”

崔福擦着额头汗珠,说:“我这不刚出门。”

“还不快去!”张济甩着袖子催促,“去东街请邱神医来,再跑西街去请皮斯曼大夫来!快去快去!”

崔福哎了一声,小跑着去了东街。

张济匆匆入了府门,过了前院,穿过中堂,再经后院曲廊,终于到了张静一的卧房,门前已经围了一群小厮丫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老爷来了,下人们急忙让出路来,张济踉跄着快步过去,旁边的下人们一个个伸出双手来做扶状,都担心已经高龄六十的张济倒下去。

这一倒下去,就是倒了一个家族。

张济被门槛绊了一下,多亏了大管家,张济的义子张生手脚利索,急忙上前搀扶着,才没有摔下去。

“我儿如何了?”

张生尚保持着镇定,只是脸上也有担忧,宽声安慰着义父:“小一摔得不轻,刚刚拿香灰抹在头上的出血的地方,好歹是止了血,只是现如今还昏迷着。”

“让我去看看哇。”张济心疼说。

张生搀着义父上榻前,张静一额头左上角抹着一堆香灰,头发丝儿上还带着血迹。

张济看后更加心疼难过攥着儿子的手:“小一哟。”

“阿发那个混帐呢!”张济回头顿足大喊。

一个丫鬟低声说:“回老爷,二少爷怕您责怪,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这个混账!”张济气得更加头昏脑胀,伸着手,“把他给我找回来!”

张生差使一个小厮,使着眼色:“还不快去把二少爷找回来。”

“义父,您消消气,小一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张生替张济揉着后背安慰说。

“大夫怎么还不来?”张济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儿子,心急如焚。

张生在一旁说:“应该快了。”

当事人张静一,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张静一身体漂浮在一片五彩斑斓的星空中,一颗颗星球静静地沉浮着,还有彩带般的星云氤氲在他周围。

张静一伸出手触碰这柔和的光,柔和的光忽然翻涌起来,交织出一个人形的模样。

“这不是我想象的天空呀。”张静一对他说。

这年七岁,他破天荒地说了人生中的第一句话。

场景就在他话音落地时变换了,过电影似的一幕幕场景在他眼前出现。

穿着破衫烂衣的孩子哭泣着,奔跑着,两对石狮子动了起来衔着旁边的冻死骨奔跑着,吃奶的孩子发出呓语,嘴角带着血迹,喂奶的母亲忍着疼痛在门口翘首以盼,灯红酒绿中歌舞升平,战火炮灰中尸体横放,成群上万的人跪着抬头仰望着青天白日,一匹骡子在鞭笞中一步步前进……

画面最后定格在惨淡的天空中,残云,白日,青天。

张静一听见耳边一声沉重的叹息,有人在吟哦着:“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又有人在说:“这他娘的是哪儿!”

忽而他落了泪,托起他的人似乎撤走了力量,他的身子随着泪水一起沉沦下去,无边无际地沉陷。

他睁开了眼。

“父亲。”

心里咒骂了一万遍大夫的张济,守候在床边忽然听到了一声父亲,睁大眼惊奇地看着床上的孩子。

一旁的张生也忽然惊奇地张开嘴,一众下人都是如此。

“小一?你会说话了?”张济忽而眼里涌出泪花,双手枯若树干,此时却分外有力量,紧紧握着儿子的手。

张静一见父亲这般模样,也忍不住鼻子酸了起来。

“父亲。”

张济激动不已:“你怎么样了?头还疼不疼?”话语里尽是深深的关切。

张静一摸摸额头疼痛处,摸到了一手香灰,看着手上的香灰:“父亲,我要清水来洗去这东西。”

张生在一旁急忙说:“不可,这香灰是带着神性的,涂上可以止血。”

张静一看着这位义兄,笑着说:“这香灰没用的,反而有害。快去为我打盆清水来,这灰黏黏糊糊的,弄得我不得劲。”

语气尽是使唤下人的语调,毫不客气。

张生脸色青红一阵,张济好似毫无所觉,也催促说:“赶紧去打盆清水来。”

张生差使另一个小厮,说:“去为大少爷打盆清水来。”

张静一用清水洗去了香灰,清洗干净后伤口清晰地展现出来,一道月牙儿似的伤疤,所幸不深,未着骨。

旁边的张济见了又是心痛,说:“非得把那个孽障打死才好。”

“不必了,二弟也不是故意的。”张静一拿着下人送来的干净毛巾擦拭着伤口,伤口没有抵挡物,又许是刚才清洗时牵动了裂处,又有血流出来。

张生见状说:“还是说拿香灰堵住才好,古方传的法子还是有用的。”

“不必。”张静一简单二字,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张济看着儿子全然换了个人也似,心中更加惊奇,许久压在心底的石头消失了,窃喜张家要后继有人。

张生闻言不语,脸色如常,面无表情,丝毫看不出所想。

“大夫来了!”

二管家进了屋,跑的满头大汗,说:“大夫来了。”

“两位大夫都请来了?”张济问。

不消回答,屋子里走进来两人,一位是老者,一位是中年人,一位是黄种人,一位是白种人,一人带着紫檀色木箱,一人带着白色铁医药盒。

作者心知笔力文采欠佳,情节构思一般,卑微恳求您担待,愿意看的给个好评您继续看,不愿看出门左转不送,无需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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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了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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