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表错觉

停表错觉

把单挑打残以后,以鸣瓢为首的刑警们迅速破门而入包围了这栋住宅,第一时间将地面上无丝毫反抗之力的灰发男人双手给锁上了手铐,并且还摘除了他手上的红色拳套,用临时的专业机器测验上面的残留物。

“在拳套上发现了以往被害人的血液脑浆、呕吐物以及玻璃体……”工作人员很快给出了检测报告。

众人早有准备应对这一幕,之所以赶来得那么快,正是因为阿砾与人单挑的时候,椋趁机拿起电话通知了她的爸爸。在外面随时等候的鸣瓢等人,这才终于逮到机会赶回了家中人赃俱获。

“只是,这会不会有点‘钓鱼执法’的味道?”

阿砾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用异能把脏东西都清理干净,眼睛看向了拿稚产灵四处搜集杀意粒子的外务分析官们。

穿着黑色正装的鸣瓢秋人沉稳地摇头:“动了杀人念头的是他,我们做的只不过是保护下被害者,以及阻挠了这一犯罪的发生。”

况且,这也是他们一早设计好的捉拿计划。由她保护椋的安危,如有意外的话制伏杀人未遂的单挑,而「仓」的人则当场搜集犯罪罪证。所幸事情就真如他们所预料的那般发生,穿着西装的外务分析官们走到房屋余留浓缩的思想粒子之中,稚产灵的数值立即飞快起跳。

阿砾好奇地踮起脚,往鸣瓢手里机器屏幕上疯涨的数字瞄了眼,板上钉钉的巨额数值令她咋了咋舌。

“也不枉我故意放水,单挑这人简直想杀我想疯了吧。”

“因为这个家伙的本质不仅喜欢打人,同时还喜欢被殴打嘛——遇上了阿砾你这块铁板,即使是撞疼了自己的脚趾,这种死变态也只会单纯感到又爱又恨且痛快。”

没想到出声接话的竟然是阿砾十分想念的人,她顿时惊喜地往后望去,呈现在视野中那位侦探打扮的黑发青年正裹着小斗篷,从一众黑西装的工作人员之间走了进来。

“乱步?你怎么来了?”

解决掉的可恶罪犯哪有自家恋人重要,阿砾当即拾起步伐,哒哒哒跑到自家可爱的男友那边去。

名侦探当前脸上得意的小表情,就像是终于偷吃到了美味烤鱼的猫咪那般溢于言表。

他往斗篷里掏出了自己的怀表在阿砾面前晃晃,音调里止不住的雀跃:“乱步大人可是掐着时间来接你回家的哦。”

天天眼巴巴等她回家等得都快要受不住了!

说着,乱步又往被押送出门的那名代号为‘单挑’的犯人离开的方向看去。

“不过这样一来,我倒可以确认一件事了——那就是犯人之所以会挑选十四岁的女孩下手,是因为被人指使的。”

阿砾闻言一愣,收起了原本脸上的表情,正色对他说:“是那个J·W干的,对吧?”

这番话,使周围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往他们那边投注了视线。

J·W,正是他们一直追踪的幕后黑手,现在看来,这起案件又有他参合在内的手笔么?

乱步点点头,把原先鸣瓢警官整理好的有关于‘单挑’一案的受害者列表又拿了出来。

“从之前的被害人当中有空手道高手和摔跤手这种能打的人就能够看出来,他并不只纯粹地追求单方面的虐杀,身体的疼痛同样能刺激他体内的感官血性。他刻意挑选这样的猎物,是渴望着在势均力敌的格斗中,体验到虐杀强敌的征服感。”

“——那么,他为什么会在这次选择对柔弱无害的十四岁少女下手呢?”

乱步在这时接连抛出了案件中的疑点:“他又是从哪里得知鸣瓢椋的个人信息?”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确认过椋并不认识胜山传心这个男人。一个格斗拳击手,与一位国中生少女,按理说人生轨迹应该完全没有交集才对。

那么单挑会选上她就很可疑了。

阿砾摸了摸下巴沉思半晌,而后抬头看向了在场之中的粉发青年:“难道说,这一切是为了椋的父亲——鸣瓢叔叔吗?”

肩头披着毯子镇静情绪的椋这时好像也被提醒了一般,在一旁惊叫出声:“啊!那个人在一开始就提过爸爸是刑警的事情!还说让我不要丢爸爸的脸,全力以赴……”

假如把最终目的放在鸣瓢的身上就很好理解,J·W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态指使单挑对椋出手的了。J·W——一名专门制造连环杀人魔的幕后主使,他这么做的原因一目了然。

“假设椋真的被单挑得逞了,得知事实的鸣瓢叔叔绝对会失控吧……”阿砾沉重地猜测道。

单挑的杀人方式极其残忍,每位被害人的尸体无不极度惨烈。要是椋真的被如此对待,哪怕抛弃警察这个身份,鸣瓢也绝对会向单挑报仇雪恨。

鸣瓢自身自然很清楚这点,愧疚、后怕以及恼恨等情绪一同涌现在心头,调和得他的面色陡然阴沉似铁:“是……认识我的人么?”

这话不能当作没听见,同为负责领队的另一名黑发青年此刻也步入了房屋中,看来是鸣瓢的熟识。

“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么鸣瓢你的处境就很危险了。”他神色严肃地说,“必要情况下,还需要你来出面配合。”

“百贵……”鸣瓢低声喊了他的名字,语气并无多少抗拒的意味。

只是,在他们有所动作前,乱步却说出了句所有人始料未及的话。

“啊,说起来,那个J·W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喔。”

他甩了甩自己那副黑色眼镜框,还哼出了得意洋洋的鼻音。

待在名侦探身旁的阿砾立马瞪圆了眼睛问他:“你用了【超推理】吗?!”

对啊,干嘛要一路大费周章地找出那个家伙是谁,直接让乱步戴上眼镜看一眼不就好了嘛!

“快说快说,到底是谁——”

情急之下,阿砾忙抱住了他的胳膊像只活泼的百灵鸟般追问,乱步半个身子被她拉得扯落下来,呼吸间能闻到可爱女友身上甜蜜的糖果香气,顿时就被治愈了。

“呜哇,阿砾你轻点轻点,胳膊快被扯掉啦……”乱步既痛苦又快乐地承受着来自青梅兼女友的爱,完全不舍得推开她。

这一幕却让周围的人更加着急。

“江户川先生,你说的话是真的吗?J·W究竟是谁?”百贵船太郎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

关于乱步名侦探的身份,政府中工作过的人自然清楚。谁都没能想到,他们花费近整年的时间都没能识破的幕后黑手,他居然这么短时间就找到了?

天才都是一些不讲道理的存在,原本还以为罔象女技术的问世,会夺去许多侦探的工作,如此看来,名侦探同样能轻轻松松一脚踢翻他们的饭碗。

乱步到后面干脆一手将闹腾的阿砾揽在了怀里,颇有种他们两个平日状态互换的既视感。

“诶,原来我还没说出来吗——J·W,就是你们新成立的局长本人哦,我记得他是叫,叫……”乱步绞尽脑汁思考着那个被自己抛在了脑后不管的拗口人名。

“早濑浦,宅彦。”

阿砾异常冷静地替他把那串名字给说了出来。

得到场外援助的乱步选手当即高兴地举手应和道:“对,就是这个!”

这话一出,整个鸣瓢宅的空气倏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百贵的脸庞明显还带着几分不敢置信之色:“等等,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的局长……”

但乱步向来不会搭理凡人的愚见,在他将话说完整之前,就我行我素地看向怀表打断了他,“啊,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复古表盘的黑色指针一秒一秒地绕圈跳动,映入了那双轻轻睁开的翠绿双眸中。看久以后,恍然之间给人一种秒针速度变慢、直至停止转动的感觉。

停表错觉,一种经典的时停效应。可实际上,时间是最不可捉摸的事物,绝不会轻易被世人的手所拨停。

仿佛掐准了时间那般,咔——待到秒针走到它相应位置的那瞬间,一名穿着风衣的中年外务分析官忽然冲入了鸣瓢宅中,气喘吁吁地告知了众人一件噩耗。

“不好,「仓」的本部失控了,早濑浦局长关闭了整栋大楼的主电源,并把某种会催眠人精神的‘东西’释放出来了——”

早濑浦,是那个幸存的男人。

阿砾有预感如果在这里放过了他,很有可能会永远错失掉之后接近他的机会。

她咬了咬牙,挣脱开了乱步的怀抱奔向百贵他们面前,强硬要求道:“带我到你们的本部!”

十数分钟后,一路狂奔在公路上的警车里坐着五人,正是阿砾,乱步,鸣瓢,百贵与那位前来传递消息叫作松冈的老手外务分析官。

由于时间仓促,他们请示了交通部警员同事的援助,通过交警指挥周围车辆避让开的道路,飞速赶赴到了「仓」的本部。

呈现在眼前的是栋非常高级的办公大楼,外墙贴满黑灰色的镀膜玻璃,由下往上每隔六层便由钢筋交叉固定住,油然一股高科技的味道。

可是,当前那栋大楼外面却覆盖着一层诡异的水状波纹,那种情形,阿砾曾经在记忆中有见到过。

“看来整个「仓」都变成了巨大的罔象女,福泽小姐,你真的打定主意要闯进那种地方吗?”

他们一行人将警车停靠在路上的临时停车道,坐在驾驶座的百贵透过敞开的车窗,朝本部的方向望去,语调压着千斤巨石般无端沉重。

“你也看见了那边的情景,莽然闯进「仓」里的话,就会变成那些人一样的下场。”

他指的是躺在大楼外面的那些警备人员,似是因为覆盖在大楼内溢出的某种特殊力量,而齐齐陷入了昏迷。百贵作为一名拥有责任感的警察,当然不会眼睁睁任由她不顾性命闯入那么危险的境地。

“可要是没有人解决这个麻烦,你们也会挺为难的吧?到时候世界就会被溶解,能力扩散波及到更多的普通人身上。”

阿砾的神情由始至终都没有变化过,巴掌大的脸庞显得沉着而冷静:“既然如此,就没有什么好迟疑的了。”

想要劝阻她的百贵哑口无言。

无人再阻止的阿砾推开车门,抓过放在自己座位上的剑袋落地,准备单枪匹马闯进去寻找目标人物。而这个时候,乱步竟也随着她的脚步之后下了车,出声喊住了她:“阿砾。”

手腕一紧,被拉顿了身形的阿砾转回了头,黑发青年那张俊秀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

“有些真相就算知道了也未必能让人开心,即使这样你也要进去吗?”

这句话刺穿了阿砾内心的迷雾直达灵魂,他总是这样,双眼不仅能够看穿真相,更是每次都轻易地看透了自己的真正想法。

可是阿砾的回答也很坚决,她仿佛背负着寻找真相的使命,郑重点头:“即使这样,我也要进去。”

乱步定定地看着她那张坚定的容颜,倏然放开了那只紧握住她的手,转而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后脑勺,恢复成平常散漫的模样。

“可别误会了哦,本名侦探才不会阻止你做任何事情。”

他睁开翠色的双眼微微斜睨着阿砾,像是给出一句承诺般平稳叙说道:“不管你打算怎么做,我都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他会永远在你身后。

怀抱着这份珍贵的感情,阿砾温暖地一笑,“嗯!”

只要背后有人在等待着自己,似乎就有了能够义无反顾前进的勇气。

期间鸣瓢扒住椅背前探身型,朝副驾驶上的松冈问:“我记得曾经有过记录,有人在类似的情况下进去过并将受害者安全带回来,松冈,你这趟过来有捎上能够安全进入「仓」的应急设备吗?”

松冈点头,取出了自己藏在包里的一顶头盔,想要递给少女使用:“有,这是上次在‘护士集体昏睡事件’中使用的头罩,可以说它就是罔象女的原型。戴上它,可以一定程度隔绝那种特殊能力的影响……”

但阿砾却背对着他们摆摆手,“我用不上这种东西啦。”

说罢,她那道身影便毅然快步冲入了前方的建筑。

奇迹的一幕出现了,‘嘭’的一下,那道娇小的身影仿佛以自身的存在撞碎了抵挡在身前的坚硬镜子,无数金色碎光沿着她的身形轮廓飘飞在空中,直到内部完全吞没了她的存在,破碎的洞口才又合拢完全恢复了原状。

整栋建筑物里没有通电,漆黑得仿佛一条正在涌动的暗色河流。幸而阿砾并没有什么夜盲症,恰恰相反,她的夜视能力还挺强的,整个人就如猫一样利索地奔跑在走廊里。

一路走过,到处都是陷入昏睡的工作人员。

据鸣瓢警官他们所说,大楼的底层大多都是支持着系统运转的工作人员,再往上则是井端的系统操控中心,而关押着罔象女箱子的地方,位于建筑的最上层。

阿砾沿着楼梯不断往上冲,还好她经常锻炼的缘故,体力足够强,否则那么高的楼层,光是爬楼梯都要累坏人。

遍布在空气中的能量波动经她走过,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阿砾畅通无阻地行走在无任何清醒活人的建筑,单独来到顶层。仅仅回荡着她脚步声的走廊安静得落针可闻,一片诡异。

途经一间敞开的大门,往前奔跑而去的阿砾忽而刹住了脚步,往后倒退回来,抬头看向了房间门牌上的铭文。

“罔象女操作室?”

阿砾直觉这个完全昏暗的地方里,或许有自己想要寻找的东西。

谨慎而又缓慢地走入这个房间,操作室内的空间并不算大,入眼可见的中央正摆放着一部黑色的人体操作舱,高科技感的机械外壳镌刻着如电子板块一般的折线,闪烁着幽蓝色的夜光点点。

一名白发老者正躺在上面,他的腹部各有三个洞口,似乎是在躺下之前,用枪朝自己开了三枪。

罔象女可以将操作员的意识投放到由思想粒子构建的虚拟世界,借用自杀,让意识永远游荡在另一个世界之中,这把如意算盘称得上是优秀至极。

可惜的是,他绝没预料到会有人能够赶在他死去前,安然无恙地闯进来扰破他的这场美梦。

“你就是早濑浦……宅彦。”

来到操作舱旁边的阿砾紧盯着这个男人,将眼前这张脸与记忆中十一年前所遇见的那张脸进行重合。绝不可能遗忘掉的熟悉面容像是开启了深埋在记忆中的潘多拉宝盒,掀开盖子的那瞬间,意识之海在平台上掀起了风暴。

“搞出那么多事情之后还想要躲进另一个世界永生,你做梦吧——”

愤怒的心情波动在胸腔内剧烈涌现,临时当了把妙手圣医的阿砾就像是要拔掉这个家伙的呼吸机一样,面无表情地一拳砸在了操作仓的‘排出’按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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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砾:给我起来嗨!(不是)

这章就不短小啦!还个加更!加更还剩最后一次啦!

明天再努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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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乱步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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