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预见
未知降临,人们只需要考虑一个问题,怎么活着。——《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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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历,十一月二十二号,周四,感恩节。
这是一个对于美洲国家来说具有特殊意义的节日,原本的意思是感谢上天赐予的丰收,后来在时间的长河里被衍化,如今这个外来节日被引入本土,某些热爱潮流的人会在这天狂欢,其中,年轻人居多。
陈初是个走在人群里并且很容易被同化的人,说白了他就是个普通人,普通到,他的辅导员映像中貌似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但深究下去,却想不起更多的了。
现在是下午,天有点冷,有点沉闷。
这节课是有氧跑。
塑胶跑道上湿湿的,上午下的雨,现在还没干。
阴沉的天空,像是一所不透风的囚笼。因为上午下了雨,所以不少人在这节课开始的时候就期盼着什么。
然而尽管如此乌云密集,却是一滴水也不落下来,如此一来,他所在的一列人里面不时传来对老天的怒骂。
他的步伐稳健,因为现在是刚开始跑,还不太费体力,但约莫十多分钟,速度略微下降,人群里也响起一阵唉声载道,陈初抹去额头上的汗,他排在队伍的末端,目光却不时看向前端的一道身影,那是个女孩,穿着简单干净的运动服,从后面只能看到披肩的长发。
前方拥有窈窕身姿的女孩,耳朵里塞着某首古典歌曲,跳动的音符让她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她叫颜青雪,这个学校里公认的女神级校花。很多人喜欢她,送给她的情书据说塞满了班级的蓝色垃圾桶,他也曾偷偷写过一封,不过都被扔了,至今为止也没听说她对谁感兴趣。
唯一令他觉得欣喜的是,陈初和她一个专业,虽然不同班,但这足够让他觉得满足。
运动这件事,基本上是男生天生占优势一点,时间久了,女生的队伍明显慢下去,颜青雪步伐也略显疲态,额头上也浮现细密的汗珠。
男生队伍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二者相逢时,速度猛然提了上去,看上去很有劲头,这应该是虚荣心作祟吧。陈初也趁着余光偷偷的看了一眼,看到了她精致的脸,像是清澈水晶雕琢的,嘴角立即浮上一丝浅笑,迅速收回目光。
颜青雪不知道陈初在偷偷看她,即使知道,也不会在意。
……
课后,陈初回到宿舍。
已经六点多了,冬天白天的时间偏短,此刻屋子里乌黑一片,室内无人,窗户紧闭,空气让他感到闷,习惯性的伸手触摸墙上的开关。
“啪嗒”。
房间里灯光立即亮起来,但走廊的灯却悄然暗下去,陈初注意力全集中在室内,没注意到这一点。
也就在这时候,一道深沉的蓝弧迅速的掠过黎叶全身。
更像是一只爬虫钻进他的身体,生理反应出现,他感到整个躯体有一阵细微的抽搐。
“嗡。”
紧接着感到自己脑海里面像是飞进来什么东西,一股莫名地刺痛感袭来,顿时,天旋地转,强烈地眩晕让他陷进去,毫无办法,只能被动的的感受那深深地无力,仿佛神经被高压电流狠狠击中过后,暂时瘫痪。
一股窒息感将他全身笼罩,想挣脱自己的手,然而只有意识和思维在转动,其他的,早已不听指挥。
这像是“鬼压床”。
这期间只觉得全身麻痹,身体的控制权已经不属于自己的意识,像是自己变成第三者,旁观着自己的一切,就似有外界的物体要强行侵入身体内部,把他原有的一切抹杀。
半响之后,房间突然一暗,像是电光全都被他吸进体内,黑暗充斥着全身,寂静的潮水突然涌来,说实话,这时他有些慌了,突然的变故让他措手不及,他本能的挣扎着,想要从强烈的眩晕感里摆脱开。
这像是被高压电流击中,他知道不做点什么,就会有很大的危险,很可能直接面临死亡。
却又容不得他思考太多,这时,他脑海里想起从某本书上看到的一个方法:高频率的深吸缓吐。
这样可能会有所帮助,他紧接着就一直重复这个动作。
时间只过去十几秒,陈初却度秒如年,仿佛在刀山火海中走了几遭,他只能剧烈的呼吸。
这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几幅诡谲陌生的画面,遮天蔽日的大雾弥漫,还有淹没天地的暴雪,以及纯粹的黑暗中有无数未知生物在爬行,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脑海一瞬间涌起胀痛,他粗暴地甩头,想将那些全部甩出去,然而无济于事。
好在深呼吸起了些作用,一分钟过去,他的意识和身体机能终于逐渐恢复,仿佛所有一切都是在为那几幅画面做铺垫。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脑海终于重新被自己的意识主导,那不切实际的幻觉显得很荒诞,像做梦一样,感觉是电影里的画面。
之后当他回首看向狭长的走廊里,却只看到一片昏沉的黑暗。
他暂时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在面临未知的时候,他只能尽力暗示自己。
“一定,一定是意外漏电!。”
他不停安慰着自己,随后打开手机照亮,借着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慢慢走到床前打开小台灯,看了看沉寂在一旁的充电宝,里面还有四格电,大喜。
还好,起码手机在未来的十几个小时里不会断电。他自语着。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
窦城摸索着进来,手里提着一壶热水,边走边骂道:“真无语,手机没电了,学校又停电,爬楼梯的时候差点没把我摔死。”
陈初哑然失笑,扔给他充电宝,然后很自然的从他手里接过水壶,往自己杯子添水,脑海中那突然的刺痛感还没消失,黎叶揉了揉眉心,也不管水是什么温度,狠狠灌了下去。
还没完全确认自己身体有没有受到什么损害,但除了脑海里一些刺痛感也没什么了,他躺在床上,回想起刚才的事情,脑海中出现的短暂画面,就像是某个电影片段,他慢慢回忆着,想要去记起来在哪里看到过那一幕……
然后,困意就不可抑制的袭来,他慢慢睡过去。
……
再醒来时,是被班长大人的电话吵醒的,黎叶接过来,另一边班长大人催促道:“签到!九点五十了!你在干嘛?快签到!”
他赶紧道了声抱歉,表示会立即去做,挂了电话。
这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钟了,电还没送上,学校通知的说明原因是机电箱里莫名其妙的进了一只老鼠,重要的线路被咬断,导致整个校区都断电,老鼠也被高强度电压烧的焦糊,正在抢修。
学校虽然有发电机,但都只适用于紧急情况,比如说给电教学课件,夜间停电不在范围之内。
揉了揉眉心,刺痛感几乎已经消去了,他突觉口干舌燥,杯子里的水早已冰凉,但也懒得去倒,大半杯水又一口吞下。
睡了两个小时被突然惊醒,此刻睡意全无,点开手机,发现同学群和校内论坛早已炸裂,几千人在讨论,评论区唉声载道。
宿舍几个人撩妹的撩妹,睡觉的睡觉。
陈初扫了一眼好友栏,颜青雪的头像亮着,显示在线,他犹豫着,要不……跟她聊聊?
打字栏里,文字不停打上去,又删掉。
徘徊了许久,打出来的话终究没发过去。
直到最后,“晚安。”他心里说道。
……
外面的夜寂静无声,学校在这个时间段也陷入宁静,人都懒得出来,黑漆漆空荡荡的,鸟雀声也稀少的很。
仅有,浓浓的雾霭在静谧无声的四散,像蚕蛹吐丝,逐渐将这个城市紧紧的包裹着。
这孤冷的夜晚,无尽黑暗,无形中带来了一些往日里不曾有过的死寂。
……
翌日清晨,闹铃响起,他疲倦的揉了揉惺忪睡眼,直到今早凌晨三点他才入睡,此时不过七点,只觉得困意阵阵。
打开门窗,刚准备去洗漱一番,只见外面是一阵阵昏沉的雾霭,白茫茫的一片,弥了漫整个学校,他顿时想起昨天被电所看到的几幅画面,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起雾了。
真的起雾了,这看起来真的有些熟悉啊。
看不见太阳,映眼而来的是漫天的昏沉,像是有一层层雾纱将太阳遮蔽住,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直到宿舍的人一巴掌打在后背,才将他从沉思里捞起来。
这个世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