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郡主 Chapter20.陈林场,一眼经年10
10.
韩沉阁再不作声,只微瞧着钱澧,那嘴角掩不住的喜着实让他一阵疑惑,他好奇的随着钱澧的眼瞧向了,那正遭人编排,一言一句围攻着的长安郡主。
她瘪起嘴,双手合拢梗于胸前,脚,戳了戳那车夫,“喂,他们不把你当人看啊!这都,不生气?”
没等车夫说上一句话,丰晏和钱箬儿便又一边一个的站在她身前侧,将她护住。
顾泣的手伸入二者肩缝中,将钱箬儿微微撇开,“箬儿姑娘的保证,没了用,本郡主,还是倚着自己的人吧!”
她直目相对那人,浅笑道,“我顾泣,从不说大话,饶你们这么多的人,有几个,是打得过我丰晏的?还想杀我?长安郡主,是你们想杀就杀得了的了?真是异想天开。”
“嫂嫂,”钱箬儿慌出了声,见顾泣依旧没有想理自己的意思,气极了的拿着鞭子朝着地上宁葵便是一抽。
“我可怜你,同情你,叫嫂嫂放了你,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那个负心汉,就值得你这样做吗?
嫂嫂有句话说的很对,只因你是县主便弃了你,那他喜欢的究竟是你这个人还是那个郡主之位?
这个都没弄清楚,你就来找嫂嫂寻仇,是不是也太武断了些!”
“哼,”宁葵的眼尾荡着泪光,她对钱箬儿道,“如果你不帮顾泣,或许,我们会是朋友。”
“不,”钱箬儿当即否认道,“我们不会是朋友,将军府和南平侯府,永远都不会是朋友,所以,我两之间的情意是否可存,与嫂嫂,是无干的,你不能再将这事累到她头上,这不公平。”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聚的越来越多,顾泣瞧着叽叽喳喳的一群,只觉得吵的脑壳疼。
扶了扶额,摆手道,“吵什么,吵什么,一个儿个儿的竟比池子里的鸭子还能聒噪。”
“不就是好奇我这无发的比丘么?丰晏,给他们涂药!”
丰晏是个做这事的老手,凭着身姿轻巧,在所有人,都还处于对顾泣那句话的愤恨时,就悄然的在所有人的手上点了那乳白色膏体的药。
豆大的点,不细瞧都不会叫人发现,但仅半盏茶的功夫,他们的头便开始发痒,双手忍不住的要去抓挠,一撮又一撮的头发就这样被他们自己连根拔起。
那群诗书礼乐读了一屋,又养尊处优过了半生的富家公子,王侯子孙瞬间恼成一窝。
一个个红了眼的执剑逼向她,出声的还是方才那个,开口便道,“妖女,你可晓得我等都是谁?没一个是你惹得起的,还不快撤了你的妖术。”
顾泣瞥他一眼,眼眉微挑,没搭理的转身走向了宁葵,半蹲下,拿着丰晏递过的匕首,脱了鞘,冰冷冷的贴上她的脸颊,“聪明的人,会在我第一次放过她时,就乖乖离开,而你,肉眼可见,是个笨的,所以才会那般痴心在一个负心汉的身上。”
“顾泣,世间情爱,你根本不懂!”宁葵的贝齿咬破了下唇,含着血,她死死的盯着她。
“我要懂情爱做什么?宁大小姐难道不知道,我顾泣,是个比丘?还是个暴虐无常,以杀人为乐的比丘了?”
顾泣话刚落,就听的那猖狂之声,“妖女,妖女,你快给我们解药,,,”
她一记眼扫过,“难道没人教公子,在旁人谈话时该禁声么?”
那人一愣,顾泣便接道,“既没人教公子,那丰晏,你去教教。”
霎时,硕大的陈林场寂静一片,连雅雀都掩了呼吸,所有的人都忍着痛的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这样的景象已不知是她瞅见的第几次了,早已麻木,早已可以做到满不在乎,只蹲下身子,一味的,与宁葵谈心。
她说,“其实,本郡主挺欣赏宁小姐脾气的,敢爱敢恨,但就是,爱错了人,可惜又可悲。”
宁葵怒回她,“可不敢稀罕郡主的欣赏。”
她笑了笑,“不稀罕?本郡主的欣赏,是从不管她稀不稀罕。”
“哼,”宁葵撇过脸,“今日是宁葵武艺不精,败给了隽宁县主,落于此境地,要杀要剐,宁葵别无她话。”
刀锋略过她的脸颊,微刺入皮肉,一滴血沿着下颚缓缓滴落,“本郡主本来是想杀了也想活剐了你的,现在么?突然间又不想了,只到底,你今日让我出尽了洋相,不收些利息,怕是今儿后,我想起来会不爽。
所以么,”她信眸又瞧向那些吓得不敢出声,只面部因头皮瘙痒而拧巴成一团的少公子。
“就和他们一样,试试那药,也尝尝做比丘的滋味吧!”
“顾,泣,”
“嫂嫂,”钱箬儿的声音几乎是与宁葵同时发出的,头发一物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有多重要,她最是清楚,顾泣愿意放过宁葵,她比谁都开心,只若这放过后,伴着无发的痛,她也于心不忍。
“怎么?善良又心软的箬儿姑娘,又想以救命之恩让我饶了她了?”
顾泣的一句话,将钱箬儿哽在嗓间的祈求硬生生给逼着咽了下去。
末了,只可怜巴巴的道了声,“嫂嫂,”
“哼,”她轻哼一声,告诫她道,“箬儿姑娘生逢好时,又遭人庇护不知难堪,自然有副济世救人的菩萨心肠,看不得人可怜又瞧不得人悲苦,只这世间,多的是可怜又可恨之徒。
若一味因着可怜就饶了她,那她的可恨又该如何对待呢?
今日,她辱我,又杀我,让她仅褪了这三千发丝已是我大度,箬儿姑娘实在不该再出声。”
钱箬儿再不出声,沉着心,看粘了膏药的宁葵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丰晏突然站到顾泣身旁,侧身附耳道,“郡主,柳世子,”
“?”顾泣瞧向她,追着她的目光,果然在丛林深处见着一白衣蹁跹的公子,冠发而立。
她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马车,丰晏也紧随其后。
就在其一手掀开马车幕帘时,那胆小怯弱的公子鼓足了勇气的追了上去,哆嗦嗦道,“郡,郡主,可,可否,赐,赐下解药?”
她旋了个身,坐于马车前,一只脚端杵着,一只脚半悬着,颇有痞意的回道,“你这结巴是天生的,还是被我吓得呀!”
“这,这,,”他“这”了半天,实在不知眼前的顾泣脑子里想的究竟是什么,末了,断断续续回道,“在,在下,一,一紧张,就,就,就会结巴,还,还请郡,郡主,勿,勿怪,”
她沉思了下,摇着头,回他,“不怪,这是你的自然反应,我不怪你,不过,你说的解药却实在是难为了我。”
“郡,郡主,,”他祈求的瞧着她,活像她故意不给似的。
顾泣心下装着其他的事,自然也费不得太多的时间去与他攀扯,只好道,“这药呢,是你们的王赐的,解药自然也只有你们的王有,若想要啊,那就去问你们的王吧!本郡主还有事儿,就不陪你们唠家常了啊。
若是觉着今日交谈不爽,想再唠唠,我那长安府,可是很欢迎大家的!”
在一片眼刀子里,顾泣眉色飞扬,搭着丰晏就离开了陈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