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不应该是惊喜
他半抱着吉他,拿过她手中的话筒,朝台下的人们喊道:后台的伴奏带出了点问题,所以由我来为她伴奏,请大家见谅。
台下一阵山呼,他已经调好了位置,坐在她的身旁,朝她眨眨眼。乐声起,喧哗止,她的心一片安定,由着吉他声的引领低声浅唱: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后来,在很多年之后,当他们说起历届十佳歌手的经典,总会提起这一幕,面容姣好的少女深情吟唱,眉目如画的少年凝神伴奏,偶尔对视,有人将画面定格。
可是她最后还是落选了,前十名次早已内定,都是艺术生,她唱的曲子又这么非主流,哪有份获奖?获知结果的时候,宋思思面带微笑,一踏出校门,眼泪便稀里哗啦得落下,脸上的妆容糊成一片也不在乎。司之琛说尽好话,还是不奏效,最后他忍不住疑惑:你不是说重在参与么?怎么突然就这么在意结果?
她抽泣着道:“你懂什么,第一名有奖金的,还靠它来攒学费。”
他默然,半晌才道:“学费其实可以不用担心,我帮你。”
她一怔,迅速摇头:“我自己来。”只是一想到那笔飞掉的奖金,她的眼泪又忍不住滑落。
他一慌,便口不择言道:“那你就多写点东西,出版据说也有不少的稿酬。”
他的话还没说完,她的哭泣已经停止,眼睛一亮,却当了真,郑重得宣布:“我明天开始写长篇小说!”
开始学习写长篇的她常常会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比如墨尔本的季节是怎么样的?唱片的录制是要经过什么程序?又或者逛街的时候男生是站在左边,还是右边。甚至有一次,她还问:“打啵怎么打?”
他也没有多说,直接朝那张微启的红唇贴过去,末了分开,还是面无表情问:“知道了?”
她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半晌才愣愣点头:“知道了。”
他忽然很想知道她回味了这么久得出什么答案来:“什么感觉?”
她重重吸一口气:“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扑哧笑起,轻轻道:“宋思思,我们确定下恋爱关系吧。”
她再一次陷入惊愕中,来不及反应,他的脸又凑近,双唇覆了上来之前,她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道:“记得换气……”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碎落一地的芳华。
……
南方的X大,人潮汹涌的开学日,宋思思提着行李站在门口,仰着头看那硕大的一排金字,重重叹了口气,九月的南国,热浪依然猛烈,她只站了不一会儿,身上便湿漉漉的,有师兄过来询问:“需要帮忙么?”
她本欲摇头,又想到人生地不熟,单靠自己摸索,要找到寝室估计很难,于是点头。
师兄接过她的行李,陪着她办理相关事宜后带着她往寝室楼走去,远远便听到“轰隆轰隆”的施工声,心里开始恐慌,她想伸手握一握前面的那个人,假装那个人是她的之琛,心念一动,手已经伸过去。
那师兄愣了愣,回头便看到一张五官深刻的小脸,本该很犀利,可是被一双圆圆的眸子一衬托立即没了咄咄逼人的气势,此时的她更有楚楚可怜的娇怯,他的心一动,笑道:“怎么了?”
她慌忙缩回去,讪讪地摇头。一股莫名的愁绪涌上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之琛,我后悔了。
事实上,宋思思的高考成绩差得让许多人意外,X大在南方虽然排名颇前,可比起宋思思梦寐以求的北大,到底还是差了一个档次。宋思思暗恨,若非考试的前一晚她喝醉了,成绩怎么可能这么差。
可是能怪她么?舅父在她生日当天给了她最后一笔赡养费之后便出国了,连地址都不留。宋思思一直想不明白,向来不甚富裕的舅舅何以拿得出这么一大笔钱来让全家移民,,只是再想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便也不再计较。
然而唯一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就这么轻易的抛弃她,任谁都会无法接受。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真是一只屎壳郎,人见人厌,还会捂着嘴跑开。
烂醉之后的第二天就是高考,她的状态与平时差了一大截。考试之后顾就把卷子拿到手,让她重新做一遍,然后看着那些答案叹了口气道:“填B大吧,离我近点。”
宋思思嘴上应着,一转头,就报了离北京最远的学校,通知书寄来的时候,司之琛暴跳如雷,奈何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其实她只是想试着与他分开生活,生怕自己与他黏得太紧,这辈子就再也离不开他。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所谓的难舍难分,都是时间问题。宋思思一直都知道,他们都很渺小,命运的心血来潮,再怎么躲,也躲不掉。如果在变故发生之前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那么发生的时候,就一定能应对自如。
这只是她想的,想与做,永远差了一大截。
安顿好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电话那头的男子狠狠哭一场,在听完“别哭别哭,就四年,还不用四年,实习我就去你那儿,别哭。”这句类似承诺的话后,心满意足得挂上电话,开始新的大学生活。此时的宋思思一改高中时期的怯懦,凭着开朗大方的性情,很快就赢得多数人的好感。
至于她的小说,早已有惊无险得出版了。获得的稿酬恰好够她第一年的学费及其他,接下来的日子依旧处在拼命三郎的状态,只是身边少了个可以问东问西的人,她觉得很寂寞。两地分离就这么过了两年,宋思思终于耐不住思念,偷偷定下去北京的车票想给他一个惊喜,车厢里的喧哗其实令她惶恐不安,可一想到将要见到那个人,她的心就被满满的幸福替代。
只是惊喜的结果往往残忍得令人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