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郎毓秀:来自东方的云雀

二十三 郎毓秀:来自东方的云雀

二十三

郎毓秀

来自东方的云雀

她的父亲是近代摄影之父郎静山

她的师长不仅有蜚声海外的歌剧名角

更有国内京昆戏曲大师梅兰芳徐炎之

她十五岁进入音乐学院,十六岁就在法国百代公司出了首张唱片

最终以婉转的歌喉将自己推上了中国四大美声名伶的舞台

而更令人刮目的是她成为中国最早进入国际声乐比赛的东方评委

穿过音乐学院竹园的小径,来到了郎毓秀先生隐于校园内的居所。如今,这位90岁的美声名伶早已退出音乐表演舞台多年,而她的名字却从未被世人淡忘过,每年都有慕名前来的青年,就像膜拜金字塔似的想探寻一下这位传说中的歌剧名伶。

现在她在校园里的身份是一位教师,每周拖着病体数次往返于学校的新老校区。为了开展更多的教学活动,为了让这些西学后生能够接受更正统的美声训练,她每周都坚持亲自来到学校为学生上课,无论严寒酷署她从未停止过声乐、意大利语、法语三门课程的同期教学。

一生中她曾数次踏出国门,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定居国内。如今回国已有六十七年,她脱离意大利语、法语的语言环境也有六十七年,而每当与外国友人交谈时她那纯正的语言依然流利到无可挑剔。曾经有无数人都想探询这其中的秘密,而郎先生只是淡然地笑笑拿出了书桌上的课本,数十年如一日,她几乎每天都在找机会练习语言,无论是清晨的朗读还是傍晚翻译国外学术资料,她从未有过懈怠。

语言,是声乐——特别是外国声乐演唱的基础,而想克服这座大山可能需要付出一生的努力。在这个名人云集的学院里,每次上完课,与其他老师不同的是,她还要为索要签名的学生签完名,才能离开课堂。她是娱乐明星时代的传奇,而她也有着自己的传奇。

四川音乐学院,流传着很多郎先生的故事。

而当我们走进这间光线微暗的寓所时,老先生正安静地守在书桌旁阅读。环视四周,除了大厅里的三角钢琴,墙壁上几张年代久远的照片,也在诉说着室主人的传奇人生。

郎先生说话声音不大,却很坚定。身着浅色软质地的短袖衬衫,精心梳理过的齐耳银发,朴素与大方的装扮之外,粉色指甲油却悄然地流露出她雅致的生活品位。

也许,没有太多人知道,她就是奠定中国美声唱法的四大美声名旦的“郎”——另外三位分别为:黄友葵,曾任南京艺术学院副院长;喻宜萱,曾任中央音乐学院声乐副院长;周小燕,现任上海音乐学院副院长。

新中国成立前,“黄、喻、周、郎”四大美声名旦,与京剧界“梅(梅兰芳)、尚(尚小云)、程(程砚秋)、荀(荀慧生)”四大戏曲名旦,以及演艺界明星阮玲玉、胡蝶、周璇等,分别活跃在不同类型的舞台上。

我的父亲,郎静山

成就“黄、喻、周、郎”美声四大名旦的时代,与“Miss郎”声名并肩的,还有一位“Mr郎”,他就是“Miss郎”的父亲郎静山。

今天,在网络上搜索“郎毓秀”,有6600项条目,而搜索“郎静山”竟有35700项条目!

他的简历上写着:郎静山,浙江兰溪人,1892年生于江苏淮阴,1926—1937年曾任上海《时报》新闻记者,是中国最早的新闻摄影记者。1926年,发起成立了上海“中华摄影学社”,这是我国早期较有影响的摄影团体。1930年在上海松江女子中学开设摄影课,开创了中国摄影教育之先河。

1921年起参加国际沙龙活动,入选作品千余次,获奖数百次,被英国皇家摄影学会、美国摄影学会接纳为高级会员,并被十余个国家和地区的摄影组织聘为荣誉会员。1939年,将现代科学摄影技术与中国的传统绘画六法理论相结合,开创出一条“集锦摄影”的新路子,“集锦之法”在于弘扬中国传统文化和东方艺术之本。1949年到香港,后到台湾,创办“亚洲影艺协会”等多个国际摄影组。

郎静山12岁到上海读书,他的父亲原是清末的武官,后来做了湘军幕府的文案。这个青年才俊可谓是能文能武,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在戏曲音乐金玉古玩行当里更是交游广阔,频频与当时的名士雅集,此外他还是个超级京剧须角票友。在这样一个充溢着名士气息的家庭里长大的郎静山,对新事物特别是西洋舶来品总保持着每日常新的好奇心。

郎毓秀回忆父亲时总是提到当时他总喜欢去的一个地方——百货公司。

郎静山眼里的百货公司就像博物馆,就像洋务科技的展厅,每日成列的商品都来自另一个世界,另一个社会,他就是从这里开始了他心目中的新大陆的探寻。而今日看来,这个梦却也只是套着西方的外壳的中国魂魄。

父亲不擅理家,却懂得生活。这是时年六岁的郎毓秀对这个还保留着公子性情的男子的概括。

而父亲广博的爱好与对西洋音乐的狂热,也让郎毓秀从小对西洋艺术有了莫名的亲切感。父亲为人豪爽且交友广阔,这也为郎毓秀的一步步成长发展提供了便利的条件——十五岁进入国立上海音专学习,后来,受到父亲的朋友冼星海的鼓动,十八岁便走出国门,远赴比利时皇家音乐学院学习。其中的每一步,都与郎静山的关爱扶持相系相栖。

就是这样随和的一位父亲,在外人口中却是中国摄影界的开山鼻祖,而在郎毓秀眼中,她的父亲只是爱摄影,就像她爱唱歌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种对艺术纯然的热爱,仿佛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成了与父亲血脉相连的一种情结。

郎静山在很早的时候就发现了女儿嗓音确有可发掘的潜质,又见她着实迷恋上了西洋音乐,那执著的模样就像当年自己才迷上摄影晒像时一样。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在很早的时候就从她身上找到某种精神上的共鸣,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青年时代对理想渴慕追寻的身影。

来自东方的云雀

郎毓秀,父亲给她取这个名字时一定是参透了这孩子钟灵毓秀的本质,而最好的璞玉也需要最好的工匠去细细雕琢。郎静山恰恰正是那位慧眼识玉的伯乐,正是这位卓越的父亲将女儿的一生推向了另一个领域的高峰。

在郎毓秀很小的时候,郎静山就发现女儿对音乐有着特殊的感悟。一次,学校要排演黎锦晖作曲的《麻雀与小孩》的歌舞剧,能歌善舞的小毓秀很幸运地被众人选为主角扮演小麻雀,这下可乐坏了他们一家人。特别是那位身为艺术家的父亲,他几乎把这场小孩子的游戏看成了当时这个家庭里最大的事件来对待。

他腾出了自己宝贵的工作时间,连夜为小毓秀设计出了一套样式别致新颖的戏服,第二天他就找了裁缝按他的设计量身定做了两身颜色各异的舞衣,一件粉色一件蓝色,穿上戏装的小毓秀实在让人惊艳。而为了符合剧情需要和刻画人物,他还特地为这个“小麻雀”装上了一对轻盈的翅膀。这颇具美感的奇思妙想令小毓秀的舞蹈更显得生动逼真,连旁边的兄弟学校也风闻“小麻雀”的精彩表演而纷纷前来观看。

正是这次成功的舞台体验更坚定了小毓秀对音乐表演艺术的热爱,那个五光十色的绚丽舞台就像是一块磁石一般深深地吸引住了这个年轻的女孩子。以致这一生她都注定要为这个美丽的梦而不断追寻,追寻。

1936年,时年十八岁的郎毓秀受冼星海鼓励决定去比利时深造,为此专门找到精通法语的肖济医生补习语言。这位肖医生,就是后来成为她的丈夫,也是继续陪她走完后半段音乐之路的男人。

肖济八岁跟随大哥来到法国,从小便接受了欧洲正统教育熏陶。高中毕业,父亲退休后才给他们二人去了封信,叫兄弟俩立刻回国。而当签证官看到肖济高中时各科优异的成绩单时,好奇地问到这个优秀的华人青年,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回国,以他的成绩在法国一定可以申请到很好的学校还能拿到高额奖学金。肖济向他解释了家中的情况,当他知道肖济的去意已决时,便为他申请奖学金,让他在国内一家教会医学院里继续攻读学士学位。

所以即使后来与郎毓秀定居到了四川,两人在一起时仍坚持用法语对话。郎毓秀说,丈夫自幼长在法国,母语也基本就是法语,平时生活交流起来也更方便,而对她自己而言,主要的目的还是在没有语言环境的情况下尽量自己创造出环境来维持自己的外语水平。

1941年,二十三岁的郎毓秀结束了比利时布鲁塞尔皇家音乐学院四年的学习,决定回国。当时她的祖国正在遭受着日本兵火的蹂躏,于是她从比利时辗转非洲历经周折终于还是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回国后,她参加了抗战义演。当时抗战的条件都相当艰苦,演员们和一线战士们一样少吃少喝,很多天都不能洗澡。像她那样对生活和美有着严苛追求的人,很难想象那时她是如何坚持在一线那么多时日,最后直到身体不能支持才被连长抬了下来。回忆起那段时光时,在她眼里并没有闪现出艰苦年月给人带来的沧桑感,她说那段时间她从少数民族官兵那里还学会了不少民族歌曲,一位朝鲜的女上尉还教了她十多首朝鲜族歌曲。

抗战结束,国内形势稳定了下来。而她和丈夫又萌发了继续学习的想法,通过法国朋友的帮助,他们得到了奖学金再赴美国学习。在欧洲接受了良好教育的郎毓秀觉得还应该研习一下美洲的教育体系,而这次她选择了作曲和管风琴。那一年,她刚好三十岁。在国内有了稳定的事业,很多人都慕名来看这位留学欧洲的女高音的演出,此时她也刚刚生下她的第三个孩子。

对任何一个女性来说,这都是一个绝好的年纪,本应继续固守事业在家相夫教子,但最终丈夫理解她对艺术的追求,于是将还是婴儿的两个孩子托付给了爷爷奶奶照顾,夫妇俩带着三岁的大女儿开始了他们越洋求学的生涯。

她说自己很幸运,遇到过很多好人。

谈起她赴美留学时的老师,她感慨多亏了这位老师,她才能顺利地完成学业同时还能分身照顾孩子。因为她入学的是一个教会学校,而她的老师也正是位慈善的牧师。当她的老师得知这位来自遥远东方的女学生带着一个孩子来求学时,他深受感动,立即便为她找到了一所免费的幼儿园,而幼儿园里还有可供郎毓秀练习的管风琴。

为了尽量减少郎毓秀的负担和节约时间,每周的改题课,他都会自己开车到郎毓秀和先生的寓所里为她上课,顺道他还会把她的孩子从幼儿园里接出来,上完课后他还会负责将孩子送回幼儿园。这样郎毓秀在美国的这段日子可以说是相当顺利的,即使带着孩子她也仍然能够将全身心扑到自己的音乐上来。

现在在国外学习作曲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但作为歌唱家的郎毓秀赴美学习作曲,在当年还是非常新鲜的事,即使到现在能这样做的人也还是很少。很多人都认为,她是突然要改行作曲了吗?对于这一选择她有着自己的说法,原来当时她发现国内有许多优秀的地方民歌,而当时国内的作曲家还很少,当然也就更没有人懂得如何为这些优美的民歌配上钢琴伴奏了,而没有伴奏谱的缺憾就使得这些优秀又受到大众喜爱的作品很难拿上舞台表演。她最终选择学习作曲和键盘乐器的目的,也仍然是为了她心爱的声乐事业。

十年动乱,有许多故事,多到已经让人不能再萃取这其中的酸甜苦辣。郎毓秀说起那些曾经被打为右派的朋友,眼神里充满了惋惜。“每日大家都生活得提心吊胆,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抓去批斗,平日我们这些一心只知道埋头艺术的人当年都被当成了牛鬼蛇神,每个人都要交代坦白。那时我总是和朋友想办法说笑,我们的老院长那时还说‘郎毓秀,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可不笑又能怎么样呢?可怜的还是那些被划成右派的同志,他们的后代全都受到了牵连,像我还不是右派,我的孩子都被分派到了乡下,而那些人更是生活得惨淡了。”

每当说起这段往昔,总能让很多经历过它的父辈潸然,可年过九十的郎先生却很坦然:肖济当时被关在了医院里,我们虽然在一个城市可也失去了联系,孩子们也受到了波及,都被下放到了穷乡僻壤。我的这些孩子们都没怎么好好上过学受过教育,像肖桐和我的四子后来考学都是通过自己努力上的音乐学院,可最好的年月还是被耽误了,这是我一直觉得非常对不起他们的。而不要求“坦白”的时候,我还会和一起被关押的难友说笑,他们要我“坦白”就“坦白”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一个,他们不准我唱歌……九年啊……那时我四十岁,正是最好的时候,不准我唱……这位一向以笑脸面对人生的老太太,在说起五十年前的这段往事时再也忍不住哽咽潸然了起来。

了解表演艺术的人都知道,对于一个歌唱家来说,四十岁的年华是多么的宝贵,也是多么的短促。那个黄金般的十年正是一个歌手嗓音、修养和舞台经验积累得最好的时候,她想唱,只想一刻不停地唱,而在这十年她却被禁止发声。从小郎毓秀便继承了父亲对琐碎生活的淡然,可对艺术她和父亲一样有着最为严肃认真的态度。然而就是这十年,她每日繁琐于劳改、写交代材料,艺术家光辉的嗓音也被岁月抹去了光彩。她也曾偷偷唱过,可没有成功,音乐会更是无法设想的梦,她对自己暗暗发誓,将来有一天一定要再回到舞台上。可这一等就是十年,沉默无声的十年。

“补不回来了,平反后我就开始了恢复嗓音的练习,一本本的练声曲都唱完了,好在美声的方法好,我的嗓音还是回来了,不过很多以前拿手的高难曲子都已经不能再唱了。最后还是开了告别舞台的音乐会,一个城市接着一个城市,我一上台大家还热烈鼓掌,人们都没有忘记我。”

平反后,她第一次开声便发现了自己嗓音的变化,不禁失声痛哭。但她下定了决心,即使要告别舞台,也要唱这最后一次。至此她每日便大半天地埋头于琴房,从音阶到气息练习。经过艰苦的练习,她的声音又找回来了,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在这个舞台上停留下去了。于是,她开了最后一次告别舞台音乐会。

音乐会开始前,她还一直担心,十年没有登台了,观众还记得她么?可当她忐忑地走上舞台中央时,暴雨般的掌声便畅响了音乐厅,她迅速让自己放松了下来,人们的热情让她心里又重新燃起了表演的欲望。伟大的告别就像她第一次登台时一样光彩夺目,谢幕时所有人都惋惜道,这是一个伟大艺术家表演生涯的结束。

说着她摇了摇头,擦掉了残留在脸庞的泪痕,难掩的还是那溢于言表的遗憾。如果不是爱之深,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吧。

从舞台到讲台,又一次完美的转身

十五岁进入音乐学院,十六岁就在法国百代公司出了首张唱片,当年她的唱片发行到了整个东南亚,那时不管听不听古典音乐的人,都被她的声音所吸引纷纷走进了音乐厅。

对于这个从事了大半生声乐事业的人,不唱歌意味着什么呢?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教学,而这一教就再也没有停下。“声乐,就是不断地学习。我这些年教学生也是边教边学,学习本来就是没有止境的,靠吃老本搞艺术,本来就是很危险的。”说着,她又下意识地揉了揉胳膊。这位前些年已经瘫痪的老人凭着毅力,天天坚持着针灸理疗,终于挣扎着又能重新站起来行走了,不过折磨着她的身体麻痹还是像老友一般地会天天造访她。

也许是因为当年求学生涯的经历,她深知一位表演艺术家的长成,需要付出多么艰辛的努力,而作为这些歌者的老师又承担了多么大的责任。她深知国内教学的种种问题,那是还在她就读上海艺专时就深深体验了的,冼星海的话至今她还记得。一个从事西方艺术表演的人是一定要接受正统西式教育的。她从比利时辗转美国,从欧洲教育到美洲教育她一一钻研了个透,目的就是想让自己的表演更纯正。

她发现国内的许多歌手都有着很好的声音,但都缺乏科学的训练和纯正的语音纠正,她深知这是由于他们都未曾走出国门,未得到系统有效的训练和指导。于是,她把教学的重点就放在了语音语言上,因为曾在国外接受过严格的训练,郎毓秀又通过自己的努力早就练就了一口纯正的语言。而她的视唱练耳更是在当年达到了满分的学校记录,她从来都是一个勤奋的学生,而如今她更成了学生最可以信赖的师长。

似乎是继承了父亲顽强的生命力,郎静山在一百零五岁去世前都还在香港参加摄影协会的例会,而郎毓秀在八十多岁时也还坚持骑自行车,在家里自己做糕点咖啡招待来上课的学生。一次高血压冲击之后的意外跌倒使得她的身体第一次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依然天天坚持教学备课,每周还要坐车一个小时奔赴学校新校区给学生们上语言课。

关于她在学校间的传说却像每日的故事会一样在年轻一辈的学子间流传。据说学校有一次排练合唱,指挥按例让助手将乐曲的总谱分发到了大家手里,可一拿到谱子的人都傻了眼,这眼前熟悉的字母不知怎的都怪异地排列组合起来,一系列乱码般的排列让人不能卒读。乐池的人都开始躁动了起来,指挥开始还不相信有这样的怪事,当他自己拿着谱子仔细看时,也当场傻了眼。这个见惯了意大利语、法语、英语、德语的中年指挥,一向以博学多闻著称,可这次也搞不清眼前的乱码到底是哪国文字了。最后大家商议了半天,连夜便找到了郎先生。老先生一看便说道:“这是古拉丁文,你拿录音机来我录了给你,你再教他们吧。”而在此之前,根本没人知道老先生还会拉丁文。

又一次,是老先生担任一届声乐比赛的评委。现场一位歌手无论从声音技巧还是舞台形象来说都无可挑剔,在众人都要为他打出一个高分时,老先生又开了口。当然先是表扬,不过最后她还是提出了建议,从歌手刚才的表演中她看出了歌者并不明白自己所唱歌词的意思,以致动作与语言搭配混乱。当然这是细节,但对于一个日后要终生从事这项事业的人来说,她还是希望他能够严谨对待,加强学习。声乐是要通过声音和语言来表达情感的,旋律与歌词缺一不可,失掉了任何一方都会损伤声乐艺术作为表现人类精神家园的价值。

就像时间,过去与当下,走了的人与留下的人对于你生命的意义。肖老先生走的那年,郎先生没敢再回那个住了多年的老屋,许多人都曾担心她不能挺过这一关,先是父亲而后是最亲爱的丈夫。而一个月后,她又搬回了这间带着旧日气息的寓所。自古以来,人们都无法想象一位女性忍耐苦难所能达到的极限,更何况是这样一位伟大的女性呢。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红秀——20世纪东方先锋女性传奇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红秀——20世纪东方先锋女性传奇
上一章下一章

二十三 郎毓秀:来自东方的云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