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第5节
江一明和周挺昨晚在北市走访到11点才回家。罗跃说北市还有一个医生和张进发有接触,此人名叫程功,取成功之意而名。他是北市人民医院的脑神经科的医生,他想写一篇关于如何开发精神病人脑神经的论文,所以,跟张进发有过接触,而且两人谈得很融洽。
但是,程功的手机关机了,曲曲折折找了几个人,才找到他,他说已经不记得张进发这个人了,而案发时间,他在医院上班,江一明和周挺调阅了当时的录像,证明他确实是在上班。
江一明回到长江之后,才看到宋婉晴给他留微信,他想给她打电话,但是怕她睡着了,因为这时已经凌晨00:30了,于是,他先给她写微信,问她睡觉了没有。他等了20分钟,没等到她的回复,便睡觉了,他实在累了。
第二天一上班,江一明接到省公安厅的通知,要他去开会,是公安部刑侦局的副局长下来,因为这是一个秘密会议,只有少数人参加,所以,他必须去公安厅报到。
周挺送江一明去公安厅,在车上,江一明打电话给宋婉晴,想问她昨晚有什么事找他,但是,宋婉晴关机了,只要关机,她肯定是在给学生上课。
吕莹莹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如果座机响了五声之后,没有人接听的话,就会自动转移去她的手机上。她正坐在电脑边看监控录像,座机就放在电脑旁边,她伸手拿起话筒说:“您好,这里是1号重案组。”
“你是吕警官吧?”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飘进吕莹莹的耳朵。
“对,我是吕莹莹,请问您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吕莹莹听到中年男子的声音就有点憷,因为偶尔会有人自称是举报人,却不说线索,要和吕莹莹聊天,要聊很久才肯说出线索,其实他说的线索完全不着边际。
“我叫章义,是市环保局的,我认识你们悬赏通报上的人。”
“哦,太好了,你现在在哪里,我们马上去找你。”吕莹莹很兴奋,因为在环保局工作的都是公务员,说话比较靠谱。
“我在环保局执法1队办公室上班,工作时间都在办公室里,可以随时来找我。”
“好的,谢谢您!”吕莹莹挂断电话之后,打电话小克和吴江,把情况向他俩说清楚,吴江和小克正在良村走访群众,接到吕莹莹的电话之后,小克开车向环保局驶去。
因为江一明去省厅开会了,开会期间,江一明一般都会关机,或者把手机设为静音,这点吕莹莹非常了解,所以,她没有给江一明打电话。如果江一明不在,就由吴江负责分配工作,因为他是副组长。
市环保局位于江南大道西,在莱山的东南侧,离市中心将近8公里。吴江和小克没有来过环保局,小克把车停在环保局门口,和吴江走进去。
一走进环保局,他俩都被震撼了,就像走进了植物园一样,各种常绿树像士兵一样,整齐地排列在院子里。院子很大,有十几亩地,阳光从树叶间洒落下来,形成斑驳的疏影,风一吹,树影摇动起来,不停地变幻着。
树下种着各种花果,一团团,一簇簇,五彩缤纷的花朵正在绽放,散发出优雅迷人的芳。院子中间有一个大池塘,池塘里有假山和小喷泉,鸟儿在树间唱着悦耳的歌声,办公楼隐藏在繁花绿树背后……
“哇,仙境也不过如此,我想这应该是我市最美的工作环境啦。”小克不禁感叹着,他在办案过程很少去感受风景,这次看到的景色让他吃惊不已。
“环保局讲究的就是人和自然的完美统一,当然要设计得漂亮一点,好给各个单位做示范嘛。”吴江从池塘中间的小石拱桥上走过,小克跟在他背后。
环保局执法办在202房,门开着,吴江和小克走进去,看见一个年近四旬的人坐在电脑工作,他一看见他俩,马上站起来:“吴警官和克警官,久仰大名,我梦里与你们神交已久,来来来,快请坐。”他边握手边请他俩坐下。
“您是章义吧?”吴江看见办公室里摆了很多绿色植物,和别人的办公室摆满书籍不同。
“对,我是章义,执法办的负责人,我这执法,和你们的执法的权力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他边烧水泡茶边说,“为什么说与你们神交已久,是因为我经常看你们的微信和微博,我年轻时非常想当个人民警察,尤其是刑警或者特警,可惜体检不过关。”
“谢谢你的支持。你说过你认识悬赏通报上的嫌疑人?”吴江看他身材高大,应该符合当兵或者当警察的条件。
“对,和我认识的人很像,但是,不能肯定。”
“因为口述人表达不清楚,或者表达能力差,再或者没记清楚嫌疑人的面貌,所以,画像和嫌疑人肯定有差别,他名叫什么?从事什么职业?”
“他是省第二人民医院内科的谢医生,我有遗传性肝炎,所以,当不了警察,而且我爱喝酒。今年春节前夕,我肝炎病发,住进第二人民医院的肝脏科,他是我的主治医生,我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所以,对谢医生的容貌和身材记得很清楚。”
吴江一听,就觉得他说的很靠谱,因为嫌疑人就是一个医生,但是,他们把范围缩小到精神病医生,也许谢医生以前可能当过精神病医院的医生,后来调到省第二人民医院去吧,吴江有点兴奋:“你提供的线索太好了!他名叫什么?”
“让我想一想……谢……什么了?哦,应该是叫谢流年。”他拍着脑门说。
“如果真的是他,案子侦破以后,我们会通知你去领赏。”
“领赏就不要了,就当我为警察事业作一份贡献吧。”
“好!就冲你这句话,请接受我的敬礼。”吴江飞快站起来,向章义献上一个标准的军礼。
吴江和小克赶到省第二人民医院,乘电梯直达12楼的肝脏科,在乘电梯的过程中,吴江突然想:如果谢流年是真凶,这样大摇大摆地去找人,不是最佳的办法,因为他怕惊动谢流年。
假如他不在的话,和他感情好的医生或者护士会打电话给,通知他逃跑,杀人犯想逃避法律制裁,唯一的办法就是潜逃。因为他毒杀三个人,有可能是四个人,哪怕他请一个律师团为他辩护也没有用,结果只有一个:死刑。
吴江对小克说:“我们去顶楼找院长。”
“吴哥,怎么了?”小克不太理解。
“谢流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嫌疑人,如果我们明目张胆地去调查,会被很多人知道,难免会泄漏风声,所以,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找院长是最好的办法,哪怕院长和谢流年是好朋友,他也不敢通风报信。”
“吴哥,你想得太周到了!”
说着时,他俩已经到了顶楼,直接找到院长办公室,吴江认识院长,他名叫苏北北,当院长将近15年,快到退休的年龄了。
吴江一走进办公室就被苏北北认出来:“吴警官,哪里的风把你吹来了?”
“哈哈,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来想找一个名叫谢流年的医生,听说是肝脏科的,想了解他的情况。”
“哦,谢主任是我们的院宝,他的技术是国内一流的,不过,最近他请假了……”他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张请假条交给吴江看,那是谢流年写的请假条,他竟然请了半个月的假。
“你的电脑有他照片吗?如果有的话,请调出来让我们看看。”
“有的,我们电脑有121位医生和349位护士的档案。”他走到电脑前,从图片库中调出了一张免冠照片,吴江和小克上前去看,一看就认定他就是吕莹莹所画的嫌疑人,因为照片非常清晰。
“他为什么要请那么久的假?是不是生病了?”
“不是,是因为他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就像老师做错1+1=2这样的错误,简直不可思议!他自愿请假休息,我怕再发生这样的错误,批准了他的请假。”
吴江想他可能是因为杀人之后,心理压力大而造成的,否则,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错误,他更觉得谢流年的嫌疑重大。
“从请假条上看,他的请假期限已经超过两天了,他回医院上班了吗?”
“没有,他打电话给我,要求继续请一星期的假,没办法,我只好批准了,否则出医院事故,我们承担不起。”
“他在吗?”
“应该在家,他昨天晚上还打电话我。”
“他家在哪里?有什么人?”
“他的家在白云小区经纬楼704,和他妻子李子诗一起住,不知为什么,他们结婚几年了,还没生孩子。”
“好,谢谢你,苏院长,今天我们来问你的话,绝对不能向任何人说,否则,要负法律责任的。”
“这个我知道,我是个守口如瓶的人,请你们放心吧。”
吴江和小克辞别了苏北北,开车来到白云小区经纬楼,想找谢流年问话,让他说出2月11那晚的行踪和3月1日5:30到6:10在哪里,在做什么?如果他的答案与调查对不起来,那么,他肯定有问题,锁定目标之后,就好找证据。
白云小区的楼比较密集,主要是因为这里地段很好,房价很贵,开发商为了挣钱,把楼与之间的空间设计得只有3米,每栋楼都用不同的中文命名。谢流年住在顶楼,有电梯直通7楼。
吴江和小克要上楼时,被保安拦住,吴江说他们是市局刑警队的,但保安不相信,要他俩出示证件,吴江只好掏出警官证让他看,保安这才让他俩上楼。
他俩到了7楼,下了电梯之后,向704房走去,走到门前,他俩看见外面的一层铁门锁上了,但是,里面的木门没有关上,吴江从铁门栅栏间往里看,一把折叠椅倒在了客厅里。
吴江叫几声,没有人来开门,他意识到情况不妙,对小克说:“谢流年可能刚刚跑了,要不,他会把木门会关上,折叠椅可能是因为他匆忙逃跑时被碰翻的。”
“只有一部电梯,他不可能从电梯中逃跑,应该是从楼梯或者天台上逃跑了。吴哥,你去楼下找,我去天台上找。”小克赶紧说。
“好,我乘电梯下楼,然后从楼梯走上来,随时保持联系。”说完,吴江跑向电梯,小克向天台跑去。天台的门开着,小克跨过天台门,一下就看见谢流年正站在水泥护栏上,准备从护栏跳到对面的天台上。
但是,对面的护栏和经纬楼的护栏一样高,而且相隔3米,想成功地跳到对面去非常困难,而且很危险,当然,对小克来说,跳过去的难度不大,对谢流年来说就极难。
谢流年也看见小克了,他大声叫到:“你别过来,你一过来我就跳下去,我知道你是1号重案组的克凯,我死了,你没办法和你上司交代。”他的眼里流露出恐惧、决然、惊慌。
“谢流年,有话好好说,我们目前还没有找到你的犯罪证据,你不用逃跑,真的,我说的是实话,多活一秒是一秒,你千万别想不开啊——”小克边说劝边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吴江,他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万分危急的事件。
吴江接到小克的电话之后,迅速跑进电梯,向7楼奔去,他挂断电话,打电话给江一明,电话通了,但是他没有接电话,应该是设置静音了。他又打电话周挺和吕莹莹,叫他们派人拿气垫来,防止谢流年跳楼自杀,同时拨打了120,叫救护车在楼下等。
说完之后,吴江已经到了天台上,看见谢流年对和小克说话,小克边说试图靠近谢流年。小克想慢慢靠近他,等到离他两米多的时候,再奋力跃起,将他拉回来,只要距离缩短到3米之内,小克有把握把他拉回来。
但是,只要小克向前移动一点点,谢流年就在嚎叫,不许他继续向前半步,否则,他就跳下去。小克认为他不是想跳楼,而是想跳到对面楼的天台上去,如果,他的想法真是这样,那是无比危险的,因为间距太宽,谢流年不可能做到。
这时,江一明打电话给吴江,问他什么事?吴江把情况向他说明,江一明说他马上赶来,尽量把谢流年拖住,他去请谈判专家。他们市局的谈判专家很出色,口才很好,非常了解犯罪嫌疑人的心理。
吴江向小克靠近,他轻声地把江一明的指示传达给小克,以免让谢流年听到,谢流年不知他们在密谋什么,更加惊慌了,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流下,脸色苍白得像死人,双脚还在发抖。吴江和小克非常担心他掉下去。
因为今天天气晴朗,风力7级,而且谢流年是站在高处,有可能一阵风吹来,就会把他吹倒,他俩正在和谢流年对峙时,小区突然响起了警报声,那是他们的人到了。
谢流年一听到警报声,睁着一双恐惧的大眼,对着天空狂叫一声:“天该灭我,顾菲菲,我天堂里等你。”说完突然蹲下,双腿发力,双手张开,想跳到对面的天台去,但是,他的冲力不够,冲到对面的护栏上,就被挡住了。
他下意识地用双手去抓对面的护栏,右手抓到了,但是,左手没有抓到,一只右手撑不起他的体重,他右手从护栏上滑落,整个人往下掉,只听到“啪”地一声,世界就静止了。
吴江和小克赶紧跑到护栏边上查看,结果看见谢流年仰着头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然后就一丝不动……他头枕着一摊血,血在慢慢往外流淌,在中午明媚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吴江和小克的心沉重得无法形容,千辛万苦找到了嫌疑人,却让他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