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五子尽战死
说罢,当即抬起脚,屁颠屁颠朝着那新安顿的住处而去。
若是再回去晚了,可就有的苦头吃咯。
……
等余小渔回到客栈,客栈的老妪早已经备好了一份粥米,一份小菜。
转过身去要再炒几个拿手菜。
冬春之交,才是最为不容易的时候,往往这个时候在地窖里的储备蔬菜都消耗一空,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往往这个时候,多半有人去田间地头挖野菜。
老妪的腿脚不好,挖的野菜不多,勉强能解决温饱。
片刻之后,等老妪端着炖菜从外面走进来后,余小渔捏起一枚碎银,放在她面前,轻声道,“大娘,等赶明去给自己买些吃的。”
那老妪连连摇手,慌张道:“小伙子,若你想吃些好的,赶明我给你买去,只是今年的战乱,家家户户都存着粮食留着给自己避难了,往往那东西也都是有价无市,稀奇的很呐。”
余小渔微微点头。
齐国旧地,今年必然要饿死成片的人。
历来都是如此,未必战乱会杀死许多人,但紧随在战乱之后的瘟疫和饥荒,往往才是将人必入绝境的东西。
只是眼下还没到那个时候,等今年秋冬,那才是最为恐怖的时候。
老妪终究难为情的收下了那枚碎银,眼角有些湿润起来。
兴许等秋天的一场风,她这身子骨就像那起秋天的腐朽老树轰然一声倒地不起,那剩下的只有饿死的份了……
想想就有些可悲。
“大娘,你就一个儿子?”
余小渔开口问道。
说到这里,老妪愣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仔细想了想,缓缓道,“前前后后,一共生了五个儿子,老二死的最早,三十多年前的伐齐战后,再也没了他的消息,想来是死了,之后的鲁齐的战争,老大和老四都战死,这次勉强能见到他们的尸首。”
“不过那段时间也算是过了几天不错的日子。”
她缓缓抬手,环绕指着自家还算挺气派的老院子,低沉道:“这栋房子,就是老大和老四的命换来的……”
老妪喘了口气,声音颇为平静,听不出什么波澜,唯有无奈,似乎对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早就木然。
“一旬前,老三死在了莱芜城,然后老五也死了。”
余小渔心有戚戚,便是没有言语。
一家五子,尽数战死社稷下,是何等的悲壮。
老妪徐徐起身,回到房间休息。
……
第二日,余小渔一大早醒来,先是给院里的水缸灌满水,然后开始练剑。
三境的瓶颈就触手可及,可到现在还是毫无头绪。
从先前练气士开始,就讲究机缘,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等余小渔练完剑,老妪也呈来粗茶淡饭。
吃过之后,余小渔起身,贴着镇子大道走下去。
镇子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仅仅有铁匠,画师,贩夫走卒,余小渔甚至见到一处勾栏。
那勾栏里只有一位年长色衰的中年女人,浓妆艳抹,岔开腿脚坐在那仅仅只容纳下一个炕的房屋前,看的出来女人年轻的时候尚且有几分姿色。
对于往来的男人,她倒也不像是临淄青楼里女子那般招手揽客,毕竟镇子就这么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长时间之后,那几个趁着夜色光顾自己生意的常客是谁,她都一清二楚。
镇子里半大的孩子三五成群,才懂男女之间那点廉耻事的几人出于好奇,蹲在女人面前的路对面,似乎想从那双腿之间一探究竟。
那女人站起身来,叉着腰,扯着嗓门指着其中出鬼点子的半大熊孩子,骂骂咧咧道:“熊玩意儿,瞧什么瞧,你爹昨晚才被老娘在炕头上收拾的服服帖帖,来来来,过来让你野娘我看看你屁股蛋子熟没熟,要是不熟,老娘顺手给你掐碎咯!”
那几个半大小子也自知骂不过街对面的泼妇,一个劲儿的扮鬼脸,其中一人大喊取笑道:“咱们镇子的大头牌,以后你可未必就是镇子上最能骂街的人啦!”
“呦呦,论骂街,老娘还真能骂的你亲爹亲娘都认不得你!”
那少年插着腰,挺了挺小腹,做出个极为下流的动作。
“那镇子外的破庙里来了一家人,那女人骂街可比你带劲儿多了,半刻钟都不带重样的呢!”
一群少年哈哈大笑着离去。
他们嘴里那骂街不带重样的人自然是老樵夫的凶悍儿媳妇。
那老女人重新坐下来,从袖口里摸出几粒炒花生米仍在嘴里,转头之间,便是瞥见了一个俊俏少年朝着这边走了过来,那张浓妆艳抹都盖不住苍老的面颊上徐徐浮现出一抹自认为嫣然的笑意。
那张脸陌生的很,也俊俏的很,老女人自然得拿出看家本事来招揽客人不是?
纵然是倒贴钱,不也挺好?
余小渔路过那门前,便是瞥见那女人对着自己一个劲儿的抛媚眼,心中顿时升腾起一阵毛骨悚然。
当即目不斜视,从面前徐徐而去。
背后依稀传来一阵扼腕叹息的声音。
眼见走到镇子边缘,鬼使神差的来到了那看守坟陵的破败小屋前,那本是一座山神庙,被以前镇子上的大户人家修建而起,用以收住自家的兴旺气数。
等余小渔走到近前的时候,便是见到门前的荒草地被清理出来,那瞎了只眼的木讷汉子正撅着屁股埋头薅草,悍妇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不厌其烦的清扫出厚厚的一层灰尘。
空地上,那虎头虎脑的孩子驴蛋蛋正站在老樵夫的面前,一只手掏裤裆,一只手抓着一柄小柴刀,心不在焉的样子。
虽说是小柴刀,也依旧有七八斤重,可在那熊孩子的手里却显得极为轻松。
老樵夫蹲在一旁,咧嘴笑着,门牙缺了一块,十分滑稽。
“驴蛋蛋,等你修刀有成的那一天,这天底下什么仙女找不到?别说是仙女,就是那公主咱们也不是奢望,大不了抢回来就是,对不对?有爷爷给你撑腰,怕甚。”
老樵夫嘿嘿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