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犯罪现场
案发现场所处的街道比较偏僻,曾红霞就住在这附近的一个小区。这里是北湖路,这一带的住户基本上都是社会的底层百姓。
当荣荣转过街角进入小区时,橘子瞅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荣荣这下子才意识到,橘子为何要拖延时间,直到现在才到犯罪现场来。此时刚好晚上7点半,她希望能尽可能地重现案发当天的气氛。
这时候,有一大堆人正围在曾红霞的住所外面,盯着她的房间看着。毋庸置疑,这里发生过命案。橘子所看到的是,一大群人正以极大的兴趣注视着那一个案发现场。
我们越来越靠近,情形确实如此。那间昏暗的房子窗户紧关着,房间里站着一位一脸烦躁的年轻警察,呆头呆脑地引导人群“绕行”。他在一名同事的协助下转移人群,一些人不情愿地叹叹气,然后服从命令,走开了。其他人则立刻会走上前来,占据位置,满满地瞪眼瞅着那谋杀案发生之地。
橘子突然说:“来,我们进去看看。”
荣荣早已急不可待了。
她们穿越过人群,与那位年轻警察打招呼。橘子出示了警察事先给她的通行证。他点了点头,让橘子和荣荣进到房屋内。
由于窗户紧闭,屋内相当黑暗。一位警员找到开关,打开电灯,由于功率很低,房间在灯光下依然昏暗,橘子开始查看现场。
这是一个昏暗乏味的小房子,几本廉价杂志散乱地摊着,上面均落有一整天的灰尘。屋内的设施极其简陋,梳妆台上还摆着一些没有用完的化妆品。
据现场法医介绍,受害人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袭击了她,她当时一定是背对着凶手。
“她手中什么也没有吗?”橘子问。
“没有,小姐。”
“有指纹吗?”荣荣试探的问。
那个警员摇摇头。
“整个房间都进行了检查,没有任何指纹。”
“哪一间是死者的卧室?”
“是这一间!”
橘子顺着警员指的方向走进了曾红霞的卧室,荣荣紧随其后。房间整齐干净,但看上去阴郁沉闷,采光条件很差,而且很狭小,里面摆放着少量的家具,看上去已经很陈旧了。房里已经没有太多有价值的线索,就是有,警察也一定先拿走了。
橘子小声的说:“走吧,荣荣,在这里我们什么也找不到。”
橘子和荣荣走到案发现场对面的一家卖水果的店,这时,橘子以极低的声音给了荣荣一些指示,然后橘子进入一家店内,荣荣过了一两分钟后才进去。橘子正在为一斤苹果和老板娘讨价还价,荣荣则买了一斤雪梨。
橘子又主动与那位接待她的老板娘搭讪谈话。
橘子说道:“在你的正对面,就是那件谋杀案发生的地方?这是件什么事!它一定令你震惊不已。”
这个诚实的女商贩显然已厌倦了谈论谋杀案,她一定整天都被人追问个不休。她回答道:“那些围着看热闹的人群散去才好。我真想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案发那天的情形一定极为异常,”橘子说,“很可能你也见到过进入房间的那个凶手,他是不是个长着胡子、身材高大魁梧、蛮帅的男人?”
“什么?”那老板娘吃惊地抬眼看着橘子,“你说是个很帅的男人干的?”
“你怎么知道是个帅哥干的?”老板娘很激动的说。
“只是听说的,你昨晚没有留意到有这样一个男人进入案发现场吗?”
“噢,我并没有太多机会来注意这个哦,事实上我确实没看见。晚上我们很忙,客人也蛮多的,总会有一些人下班回家时路过这里。一个长着胡子、个头高且蛮帅的男人,不,我从来都没见过那种长相的人经过这里。”
“对不起,探长,”荣荣对橘子说,“我想你可能听错了,有人告诉我是个身材矮小的人。”
随即那胖墩墩的老板娘,她那瘦瘦的丈夫和一个声音沙哑的店员小男孩均加入到这场有趣的讨论中来。被人看到的矮小的人有好几个,那个话音沙哑的小男孩则看到过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可他并没留胡子。”他遗憾地补充到。
最终,橘子和荣荣收拾好各自的东西,离开了那家水果店,而她们的胡编乱造则没被纠正。
“为什么要那样做呢,橘子探长?”荣荣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
“我想估计一下,一个陌生人进入对面的案发现场时被人注意到的可能性有多大。”
“你难道不能简单地问,何必要编造那一大堆假话?你直接问有没有人进去过那房子,然后问那人长什么样子不就得了?”
“不,如果像你所说的,简单地问,我根本就不会得到任何答复。如果我试图从那些人那里得到些什么消息,他们会像牡蛎一样缄口不语,只有提出自己的观点,再加上你自相矛盾的论调,人们才会松口。我们也知道那段时间店内很忙,那就是说,每个人都关注自己手中的活,而人行道上确实会有相当多的人来往穿行。我们的凶手选择的时间极佳。”
荣荣仓促地把手中的雪梨递给一个小男孩,他看上去极为惊讶,微微地带着疑心,橘子把苹果也交给他,这样才使男孩的疑惑得以消除。
橘子在路边停下来,不一会,她走向曾红霞的邻居的房门外,她使劲的敲了敲门,过了一会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个小孩,看上去有点邋遢。
“晚上好,”橘子说,“你妈妈在家吗?”
“啊,”小孩叫道,眼睛盯着橘子看,一副不悦之色和疑惑的神态。
“你妈妈在吗?”橘子又问了一次。
这一次小孩的怀疑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失,他转过身大声叫着爬上楼去:“妈妈,有人找。”随后迅速地退回到房内的暗处中去。
一位脸部轮廓分明的中年妇女从房间出来,她好像知道橘子的来意,直接说:“你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的好。”她开始说,但橘子打断了她:“晚上好,太太。我是《人民日报》的记者,我想劝说您能接纳50元人民币的费用,让我们就您的已故邻居曾红霞写篇文章。”
她唇间怒语遂止,梳理一下头发说:“进来吧,请到这边来。您不愿坐下吗,小姐?”
房间比较狭小,再加上家具的摆设,就显得更拥挤了。
“请原谅,”这个女人开始说话了,“我想我刚才语言太激烈了点,可您恐怕没法相信我必须应付的麻烦,总有人来推销这个,推销那个,搅得我不得安宁,还有许多其他的物品榨汁机,保暖内衣,电磁炉等诸如此类的。每个人都花言巧语,道貌岸然。他们还挺有办法,能探听到你的名字……”
橘子机敏地记住了这位女士的姓名,说:“梁女士,我希望您能按照我的提问去做。”
“我想我并不了解。”
这时橘子拿出了50元人民币摆在她面前,她继续说道:“当然,我认识胡太太,可并不足以用来写些什么。”
橘子再次仓促地向她保证,她并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如实告知她所知道的一切,这次采访会被描写得有声有色。
她受此鼓励后,即心甘情愿地沉浸于回忆、推测和传闻之中。
曾红霞从不与人来往,并不像你们认为的那样友善,可她也确实有一大堆麻烦,可怜的女人,每个人都知道这些事。按理说,她丈夫数年前就应该被拘留起来。胡太太其实并不惧怕她丈夫,她易被激怒,脾气很不好,可不是个好惹的。她会把每日所得尽数付出,可那个无赖来找她的次数太多了。而梁女士曾多次告诫过胡太太:“总有一天这家伙会对你动手的。记住我的话。”
他已经做了,不是吗?而她,梁女士,身处邻室,却丝毫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橘子趁停顿时插了一句问话:“胡太太是否曾经收到过怪异的信件?就是那种匿名信,没有署名的那种,或者只有一个代号Assassin。”
很遗憾,梁女士报以否定的答案。
“我懂您指的那种匿名信。既然您有话要问,就应该大方说出来。哦,我想,我不知道,她丈夫是否写过那种信,就算他写了,胡太太也不会让我看的。我可以坦率地说,当我听到她遇害的消息时,极度恐惧,是我的孩子告诉我的,‘妈妈,’她说,‘隔壁来了很多警察。’这确使我感到非常吃惊。我听说此事时说过,她从不该单独呆在房间里,她那个表妹应该与她在一起。一个喝醉的人肯定像只贪婪的大灰狼,我说过,‘我认为,她的那个恶魔般的丈夫不折不扣就是只野兽。’我也曾警告过她,我说,‘许多次和现在的情形都表明我的话没错,他肯定会下手的。’我说过。他确实动手杀了她。你无法正确估量一个喝醉的人的行为,而这件谋杀案就是明证。”
她突然极为愤怒,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想,没有人看见她丈夫进出过案发现场?”橘子又说。
梁女士嗤之以鼻:“他自然不会让人看见自己,他可是正在实施犯罪!谋杀!”她说。
可她又没有解释,胡先生是如何进到房间里又不让人看见的。
她也承认那所房子没有什么秘密通道可以进入,而胡军在这个街区是大家都熟知的人物。
“可他并不想招摇过市,他肯定隐藏得很好。”
橘子让谈话继续进行一会儿,但看到梁女士已将她所了解且多次对人谈过的实情和盘托出时,橘子中断了谈话,随即支付了曾许诺的50块人民币。
“我想确实值50块,橘子探长。”当橘子和荣荣再次走上街道时,荣荣说道,打断了橘子的思考。
“你认为她还有什么隐瞒的吗?荣荣,我们现在处境奇特,不只该提什么问题,我们就像是在黑暗中玩捉迷藏的小孩子。我们张开双臂,四处摸索。梁女士已经告诉我们她了解的一切情况,而且分寸极佳地进行推测。然而,再过一段时间,她提供的线索必定会有用。我则是出于将来的考虑而预先投资了50块。”
荣荣还没弄明白橘子的话,此刻她们正打算去一次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