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6 大结局(四)
祁王府。
祁王收到皇后娘娘的来信,信中皇后暗示,皇上已有意立诏,只是关于继位人选的消息,还未探听到。
信中,皇后娘娘一反之前劝他隐忍之意不同,这次就连祁王都能明显感觉到母后在宫中因为遗诏之事而烦躁。
祁王身边的幕僚一致认为,怕是皇后娘娘在宫中感觉到不利的因素,否则不会如此心思忐忑不安。
祁王觉得,怕是宫里那个破诏书对他不利。
银牙暗咬:“果然六弟才是我最大的克星!”
大局未定,福王的存在依然是个隐患,然而上一次没能将福王除掉,眼下,他被废太子护在大皇子府,这让祁王想要再次除之后快的计划难以施展。
在祁王看来,这个废了太子之位的兄长,也是个不省心的。
既然已经无缘至高无上的权利,那就应该哪里凉快去哪里呆着,真想找个靠山,那也应该是他这个更有势力的皇后嫡子才对,居然堂而皇之站在了六弟那边。
祁王想了很久,都觉得这不像前太子东篱的作风。
只能把他对福王的维护看成是简单的兄弟情深。
只可惜,这年头在脑子里还来不及转一圈,祁王就被自己恶心吐了。
跟皇兄交手几年的祁王觉得,自己一定是疯魔了,才会觉得废太子会那么好心。
天家哪有兄友弟恭,那都是书里编的。
做不到的才给它编进书里。
父皇都是跟兄弟们厮杀后登上皇位的,他东裕能信?
祁王觉得,废太子东篱一定是不安好心。
保护福王是假,呵,搞不好他提前知道点什么,挟皇子以令诸侯。
这人,就怕阴谋论。
一旦阴谋论的念头升起来,祁王就按不下去了。
于是他和幕僚们分析过后,一致觉得夺嫡之事不能再拖了,若再不举事,怕是乾清宫里诏书都要大白于天下了。
而祁王,要的是万无一失,不能有任何一丝一毫的闪失。
悄悄让人送信至皇后的坤宁宫。
皇后接到信,看罢,心跳如雷,面上平静无波吩咐下人去准备看望皇上的补汤。
待屋里空无一人,她才拿出信反复看了几遍之后,点火焚了。
最近,她心神不宁,总是睡不好觉。
她以为她是担心皇上的安危。
真到了儿子有心举事的这一天,她才突然醒悟过来,她心里积郁了多年的不甘和嫉恨,竟让她无法原谅景隆帝这么多年对他们母子的疏忽和怠慢。
在他心中,她无论做多少,都比不上东篱的亲生母亲。
那样一个浑身剧毒的皇子,霸占东宫那么多年,她都忍了。
如今他身体虚弱至此,竟然还要防着他们母子。
太可笑了。
皇后觉得景隆帝可笑,她更可笑。
忍了这么多年了,凭什么要把至高的权利拱手让给别人呢。
成王败寇,赢家书写历史。
待她儿东裕举事成功,她就要从史书里彻底抹杀掉孝纯的所有痕迹。
想到成功之后所拥有的一切权利,皇后从心底深处慢慢滋生出横扫一切的疯狂。
大周朝的寒风,变了。
感觉灵敏的人,悄悄的关上家中窗户,安静的等待着狂风过境。
往年,各府年节前后来往走动,如今已经悄悄的删繁就简,能省则省了。
仿佛一夜之间,大家都不约而同明白了什么。
诡异的气氛连天子脚下的百姓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这个年关过的不痛不痒。
爆竹声中一岁除。
在担心局势随时恶化的忐忑中,大周终于迎来了成启二十年。
*
大周成启二十年,上元节刚过,景隆帝的身子就真的不行了。
而他迟迟未立储君,也不知在等什么,前朝后宫都很焦急。
与此同时,京城开始接连不断发生百姓遇袭之事,犹如上一年朝廷上的风波,如今,这风波竟如巨浪一般席卷整个京城,乃至京郊外许多地方也被波及其中。
宋家的男人跟随易容的太子东篱,多日在外奔波没有回家。
同时应对危机事件的,还有京师各相关衙门兵马,一时之间,京中戒严,气氛紧张,百姓们多被告知尽量减少外出,京中实行本朝立国之后最为严格的宵禁。
深夜,大周百姓在家中惴惴不安,外面,各路监管人马盘查森严。
可依旧阻挡不了第二日天亮后,发现的新的尸体。
有时三两个、有时周围一片东倒西歪躺着无数百姓。
小儿吓的哇哇大哭,大人们抱走孩子,个个面孔惊恐。
本来以为只有朝廷的贪官污吏才会被害,可现在普普通通的人竟然也难逃厄运,凶手如此穷凶极恶,实在天理难容。
衙门口的鸣冤鼓,从早响到晚。
京兆尹屁股着了火一般往宫里冲。
宋梁眼见此等场面忧心如焚,东篱的脸色也愈加深冷。
夜孤城这几年不知用何手段豢养着伏羲门上的镇兽,五年前,母子二兽在大荒吞噬生灵亡魂,亦正亦邪,天生镇兽本就带着威猛的煞气,若无食可吞自会重新回到伏羲门上沉睡。
可偏偏夜孤城将其从那里弄了出来,五年前,对方的神魂沉睡在他的体内,必然看见了大荒的一切,而他却不知道,他许多年前一时之失,祸业竟绵延至今。
他一心想找出那镇兽的藏身之处,却发现此物极其狡猾,竟总在他马上要赶到之时提前脱身,东篱怀疑那镇兽对他的存在,有特殊的感知能力。
不然,一只魔化了的异兽而已,怎么能逃开他魔王之主的掌心。
其中必然有夜孤城的手段。
天机领一众江湖玄士亦在京城中各处分散开来,施法护阵。
可众人日夜不休的护阵,也来不及弥补每次那野物出没时释放的强大煞气,大周气运微弱,渐渐势微。
若任其继续发展下去,只怕大周气数已尽。
东篱深夜睡不着,兀自一个人在桌前沉思,宋井颜每次走到门前,想了又想,也不敢打扰他。
宋梁见女儿端着药汤去而复返,不解道:“怎么?殿下不喝?”
“不是,是我到了门前见他沉思,一动不动的,可能哪个关节殿下还没想通,我贸然进去怕打断了他的思路,就回来了。”宋井颜端着补汤就放在宋梁面前:“要不,爹您老喝了吧,反正都是补汤,殿下我等会再帮他温一盅。”
宋梁挑眉惊诧:“为父今天待遇提升了?”
“瞧您这话唠的,回来之后但凡您在府中,我哪日不是亲自给您端茶递水的啊?”
宋梁啧了下舌,“倒也是。”
宋井颜笑吟吟落座。
宋梁见她一脸淡定,很是奇怪:“颜儿啊,你变了。”
“哪里变了?”
“变的像个大姑娘样了。”
“……”宋井颜。
宋梁低头喝汤,“姑娘大了,是真的不中留了呦,殿下不要的汤才能轮到老父亲。”
宋井颜窘:“爹?”
“嗯?”
“女儿娃都有仨了。”
宋梁:“……”
“你不想喝给我?”
宋梁:哼!
就你话多,老爹小棉袄让殿下给抢跑了,感慨一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