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 大结局(八)
景隆帝抬起头,看向他。
“你处心积虑所作所为,无非是冲朕而来,怪我当年对你不公。”
景隆帝目光深沉,在夜孤城和东篱两个人的身上打量了一会,仿佛对这一幕早就意料到了般,长叹一声。
“果真天命难违。”
“狗屁的天命!”夜孤城不掩脸上嘲讽之色。
他盯着东篱紧紧护着宋井颜的样子,看着就碍眼,不知是心中愤然,还是故意说给景隆帝听,夜孤城换了个姿势面对众人。
“凭什么呢?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是他东篱的,父皇不如说说?也让我心服口服。”
嘴上说着“心服口服”,可谁看不出来他眼中尽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东篱默不作声。
只不着痕迹的将妻子护在身后,以防不测。
夜孤城一口一个父皇,景隆帝听得出来,他字字带着刻骨的恨意和讽刺,如今又驱使凶残成性的野兽卧趴在他身旁,极尽羞辱。
在对方眼中,何曾当他是一任父君。
景隆帝硬撑着龙体,闻言冷笑三声,并未被他激怒,反倒十分认真反问夜孤城。
“你想要的答案,并非是他凭什么能,而是凭什么你不行。”
夜孤城脸色愠怒。
景隆帝戳中他心底深藏的一根刺,一双赤瞳犹如烈焰熊熊燃烧。
景隆帝深深看了看长子东篱,心里滑过一阵落寞。
久别重逢后,他的太子,也不再是曾经的太子了。
东篱的眼中,少了很多父子之情,多了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世事变化,没有什么是不变的,都在变。
可他仍能看出东篱对他尚有一份尊重和敬意,景隆帝心想,也就够了。
“你既不肯罢休,一心要讨当年的公道,好,那朕便说与你听,二十五前,你与东篱确实同在潜邸出生……”
建业二十八年,如今的景隆帝,彼时还只是一个羽翼未满的边缘皇子。
景王奉命带兵在西北卫戍巡防,西北的天气,雨水少,风沙大,十分艰苦,但凡在京中有所发展,寻常皇子也不愿到这清苦之地来受苦。
但景王并不是那种贪图享乐之辈,自荐君王面前,请来了这一份差事,远赴西北平定战乱。
边境冲突大大小小打了几年,景王也在历练之中迅速成长。
因他以皇族之身,身先士卒,又得几次胜仗,在西北军中声望大涨,昔日默默无闻的景王殿下也渐渐聚拢了一群谋臣能士在身边出谋划策。
可以说那几年,虽然日子过的辛苦,可景王心中是快意的。
只除了一件事。
成亲多年,他和王妃时至今日膝下仍无一儿半女。
景王妃早年还在京中私下求医问药,可屡屡碰壁便也歇了心思,周围流言蜚语听到耳中让人难过,常常在府中郁郁寡欢。
景王与王妃感情甚好,又一心扑在事业上,也从未苛责过妻子不孕之事,可夫君再宽和,景王妃也不可能就心安理得的受着这份恩宠,于是又给王府之内添了新人。
只盼着自己生不出来,能借着别人的肚子能让王爷后继有人也行。
想是这么想,做也这么做了,可终究心里不舒服。
景王妃终日郁郁得了一场大病,险些香消玉损。
景王才恍然醒悟发妻的心结在哪,待妻子身体恢复些,便打发人来京中接她去了北地,对外就说是去辽阔之地散散心。
也幸好当时宫里忙于应付京中其它变故,倒没对景王府的家眷过多阻拦,景王妃就这么轻装简骑一路去了西北。
夫妻二人相见,自然浓情蜜意。
北地风光与中原不同,粗狂之中带着豪迈,是景王妃这种打小就生在京中长在京中的名门闺秀所从未见过的。
很快抑郁的心情也开朗起来,每日都觉得西北风土人情新奇不已。
景王见妻子的状况越来越好,便在一日晚膳过后将她拉到身前闲谈,景王妃见王爷神神秘秘,一时也好奇心起。
景王怕言谈子嗣触及王妃的伤心事,仔细斟酌后才缓缓开口:“京中人多口杂,闲言碎语的,我担心扰了你的清静才接你来这里散心,委屈你了。”
景王妃笑起来,“王爷说笑了,臣妾哪里委屈,能亲眼看看王爷生活的地方,心中也很是开心,依臣妾看,王爷辛苦多了,臣妾这点不便不值一提。”
景王妃是个温柔宽厚的,景王怜惜不已。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每每夜晚宿下时,她总是催他去别的屋子。
都是她精挑细选从京里带来的人,他看出来她的用意,就知道子嗣之事是她的心结,白日里虽然不提及,可这般终究伤了夫妻深厚的情义,景王想了又想,觉得还是跟妻子开诚布公谈谈。
想起外面的传闻,景王有心一试,只是不知王妃抵触与否。
尽可能语气温和与她说道这边流传的几则趣事传闻,故事大同小异,唯一的共同点,是为了求子都去了一处送子观音庙前进香。
景王妃听罢,沉默许久,景王生怕惹她不快,又接连讲了几则其它的军营趣事。
景王妃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