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中尚有戏
戏中尚有戏
各大队的红色警报在晚十一点毫无征兆地响了,值班室警员第一时间拿起了电话,摁响了宿舍的紧急警报。信息平台第一时间发出了集结的信号,尚在睡梦中的缉毒队员迷迷糊糊爬起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时的刻苦训练在这个时候就派上用场了。以抓捕、突袭为主要任务的五大队、六中队穿衣集合不到一分钟,从三楼宿舍直通操场是一根滑竿,集合队员几乎全部从天而降,顺着滑竿落地,连楼梯都不用走。
点名、报数,隆隆的器械车开来,车门洞开,枪支、护具、警械接手上身,几支突袭的队伍迅速整装。
“测试通信。”
“五一组集结完毕。”
“五二组集结完毕。”
“六三组集结完毕。”
“……”
“各突袭单位注意,嫌疑目标以及位置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
“突袭开始,严禁扰民。”
“是!”
在支队的监控屏幕上,可以看到逼仄空间里那些整装的缉毒警,技术的提升已经把禁毒警务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最起码和想象中街头跑酷追个卖小包的截然不同。
这架势,把归队的邢猛志、丁灿看得傻愣了好久。极其便捷的通信使命令可以直接联结前方任何一个节点,从指挥员贺支队长的角度看整个行动都是全无死角,站在那个位置,仿佛是亲手参与每一桩缉毒抓捕,足不出户就指挥数支神秘队伍夤夜突袭。
邢猛志眼光悄悄移向丁灿,想看看同伴是否也有羡慕之色,却不料丁灿的视线根本不在指挥上,而是在另一个方向。他顺着丁灿的视线瞄向一侧,那个专案组的台席,露着半脸的邱小妹正皱着眉头看面前的电脑屏幕,脱下警帽的她脑后盘着一条偌大的辫子,乍一眼那妹子像一幅精致的工笔画,把丁灿早看傻了。
“喂,火山,你这么白痴地盯着看会让人家讨厌的。”邢猛志道。
“你不觉得能让我一百四的智商变成白痴的,就是爱情吗?”丁灿深沉地道。
邢猛志嗤声一笑,赶紧捂嘴,凑近说道:“你不能光会入侵电脑,你得学会入侵她的内心,那颗心不等同于CPU的几线程、几核心。”
“我正在尝试建立联结,但我缺乏超级用户的登录口令。”丁灿为难地道。
“说人话。”邢猛志没听懂。
“没有搭讪借口。”丁灿道。
原来是搭不上话猴急的,邢猛志一下笑得浑身乱颤。丁灿狠狠在他脚面上跺了一脚,邢猛志吃疼一嚷,把踱步沉思的支队长惊醒了。他想起来什么事的,招手让两人上前来,还没开口,邢猛志抢先道:“支队长,我想起来了,可以让丁灿帮忙处理从其他嫌疑人那里提取的数据,他专门钻研过刷机软件,保证事半功倍。”
“好,她们太慢了,去,和小邱一起上手,加快速度。”支队长下意识应道。
丁灿兴冲冲应了声,奔到邱小妹的工作台前,回头朝邢猛志做了个胜利的手势。见那小伙已经兴奋地在邱小妹的电脑上操作起来了,支队长随口说道:“很奇怪啊,正经科班出身的,思维反而赶不上野路子。”
“支队长,那不一样,科班出身是学习规则、适应规则,而野路子是从破坏既定规则里去寻找存在感,养苗种树永远比砍树来得难。”邢猛志道。
“呵呵,是这个理,有兴趣和我讨论下怎么砍掉毒王这棵大树吗?”贺炯审视着邢猛志,他这个位置,能够和他平等相论的人已经不多,麾下的警员大多数已经适应服从命令的规则了。
“不是已经在砍了吗?”邢猛志道。
“差远了,顶多是些旁枝侧叶,伤不到主干,而且,得靠运气。”贺炯道。
他的目光又注视到了大屏上,此时突袭的一组已经接近目标,可支队长并不紧张也不兴奋,只是一种聊胜于无的感慨而已……
学府路中段,诚信烟酒店。
影影绰绰数个黑影靠近店门口,其中一人拿着破门撬杠“嘭”一声撬开了卷闸门的锁扣,数人冲入。正在床上的吕老板吕大亮一句“妈呀谁呀”,话音刚落就被压在地上。一声尖叫,“啪”一声灯亮,看到全副武装的警察时,那女人一拉被子捂着自己,不喊了。
“抬头,叫什么?”一位缉毒警问道,对比着电子肖像和被抓嫌疑人的体貌特征。
眼前是个小胡子的男子,嗫嚅了句:“吕大亮……咋回事?咋回事?”
细瞧吕大亮有三十开外了,床上那个明显还小,不像两口子。
“她是谁?”警员问。
“对面,经管院的学生。”吕大亮紧张兮兮道,赶紧又加一句,“不是嫖娼,我们谈朋友。”
“穿上衣服。”警员背过身,给那姑娘穿衣服的空间,不过吕大亮就没这待遇了。一位扣着警盔的警员道:“我们是禁毒大队的。”
吕大亮毫无征兆浑身哆嗦了一下。
“咱们省点时间怎么样,货藏在哪儿?”警员问。
“没……没有……没有……”
“搜!”
门落下了,又进了数位警员。柜台,一寸一寸摸;地面,一寸一寸敲;墙壁,一寸一寸过。在这些搜查经验丰富、深谙人心贪婪的缉毒警眼中,只要有准确信息,藏得再深的毒品也逃不过他们的搜查。
几分钟后,有人喊了声“找到了”,吕大亮一哆嗦就快哭了,他视线瞄到,警察已经摸到了柜台后椅子的坐垫下,那是一个掏空的格子,里面可塞了不少货呢,摆出来一大堆……
另一处海外海酒店,张莉莉是被两位女警带走的。这个可巧了,半路突袭组接到了酒店报警,没想到事主恰是张莉莉,她正被三男一女围殴,正好被到场的缉毒警全部控制。直到被带上警车,那些围殴的男女里还有人在乱嚷乱骂:“卖假药的死全家!”审讯未开始,那几个买到假药的就把张莉莉干的事给交代了个底朝天。
三处行动几乎是同时展开的,在医院摁住了见警察就跑的许立,搜出了藏在太平间的毒品;在月星商务会所拘走了大堂经理,这人藏得更有创意,在桑拿间的木板条子下面,估计是风声紧全部封这儿了,被缉毒警一审一诈一股脑儿全刨出来了……
行动历时二十几分钟,秦寿生接触的几个下线悉数被擒,缴获的毒品蓝精灵一共三十六板,七百多粒,外勤在现场总结汇报的声音都颤抖了,从未有过这么大的缴获量啊。
当缴获成果显示在支队指挥大屏上时,贺炯回头看着邢猛志,邢猛志有点羞愧地低下了头,恐怕缴获的绝大多数是他们制作的“假货”,假饵钓出了真王八,这其中是喜是忧,对于他尚在两可之间。
“跟我来。”贺炯道,行动不用布置了,都会按部就班地来。邢猛志上前时,他一手随意揽着小伙的肩膀往会议室走着,像是思索一样,手拍拍邢猛志问了句:“什么感觉?”
“您指什么?”邢猛志问。
“这次行动。从某种程度上讲,或许操之过急。”贺炯道。
“秦寿生和孔龙这条渠道被腰斩了,失去货源也没法再往上推了,把下线一网全捞上岸,相互一对比口供,说不定能挖到秦寿生更多隐瞒的案情。”邢猛志道。
“就这些?”贺炯似乎不满意。
“还有,如果运气好查到有余毒余货,对上面是一个交代,对士气也是个鼓舞,对群众也表述一个负责的态度。毕竟一粒蓝精灵就可能引发一起其他刑事案件,所以很有必要把秦寿生这一枝上的上下线,全部铲除。”邢猛志道。
这时候,贺炯驻足了,好奇地看着邢猛志,邢猛志稍显紧张地道:“有什么不对吗?”
“非常对,大局观不错,我接着行动前的问题,有兴趣和我讨论如何砍掉毒王这棵大树吗?”贺炯问。
邢猛志抬着眼皮,复杂地看着支队长,他看到的是鼓励的眼神,于是他点点头道:“一切都在未知之中,谁也不敢擅下定论。”
“但你擅作的主张不错,最起码砍掉了一大枝。不瞒你说,在之前的数月侦破中,我们一无所获,不是我们不努力不上心,也不是你有多么天资聪颖,而是你的思维落点与众不同,在谁也想象不到的地方。我们的讨论,或许会成为互补的。”贺炯道。
“没准儿会给您和我都带来麻烦,比如,这一次的假药作饵。”邢猛志不好意思地道。
“我老了,多大的官职或者功勋对我都没有什么吸引力了,如果能亲手拿下这个案子,亲手抓到这个毒枭,亲自为那些受害人讨回公道,那会是我这样一名老警察的荣耀所在。你都没把麻烦当回事,你觉得我会在乎吗?”贺炯笑道。
一笑便凶相外露,不过邢猛志已经揣摩到了,这位支队长是面恶心善。往往善到极致,会变成恶相,比如疾恶如仇,比如雷厉风行,比如……对邢猛志的青睐有加。
邢猛志笑了,笑着轻声道了句:“谢谢支队长,我会尽力的。”
“嗯,年轻人谦虚是好事,我就不一样了,我在领导面前得拍着胸脯保证拿下这案子,这个牛吹得可有点大,你们得替我兜着啊……呵呵……来,我们可以做第一枝嫌疑人树了。”
贺炯领着邢猛志进了会议室,尚是空白的案件板此时有料可做了。贺炯亲自写着“连天平”的名字,依次粘上嫌疑人的照片,写上毒强、黑标、孬九、二屁、狼毛、猪皮等名字,再往下,秦寿生、孔龙占一个层面,再往下,张莉莉、许立、吕大亮,又是一个层面,再下就不用写了,面对的直接就是广大吸食毒品的消费群体了,一个简单的犯罪组织结构很快形成了。邢猛志意外地发现,支队长的字居然非常漂亮,中正大气,棱角分明。
写完了,贺炯靠着会议桌,看着嫌疑人照片说道:“连天平是个外来户,年纪又轻,他和毒强、黑标这些老涉毒人员如何建立关联?”
“波姐。毒赌不分家,如果他们之间有媒介的话,就应该是赌。”邢猛志道。
“说得这么确定?”贺炯好奇地问了句。
“领导,网赌已经很泛滥了,我们之前遇到过参与网赌倾家荡产的。那些诱赌的人为了让赌徒更快地输干赔净,有时候会下套诱他吸食毒品,吸毒后亢奋无法入睡,正好玩这种每天开张二十三小时的赌局,涉赌涉毒的结果几乎都一样,没一个好下场。”邢猛志道。
“如果我有这种思路,会想很多种其他方式印证,你脱口就出来了,我总觉得过于武断。”贺炯道。
“地下世界,最简单、最直接、最迅速、最有效的办法才是好办法,犹豫是效率的天敌。”邢猛志道。
“好!”贺炯竖着大拇指赞了个,在第一层、第二层之间写上了“波姐”,这个女人尚未传唤,权当正解先填上。贺炯写完瞄着案件板道:“目前来看,孔龙、秦寿生是沉迷网络赌博,输得一干二净,然后被迫贩卖蓝精灵,至少他们是这么交代的,你对此如何看?”
“一个人开始突破底线,就不要期待他有什么下限……参赌的人,赢上一把,差不多就入坑了;沾毒的吸上一口,也就喜欢上了;那贩毒的人,只要干上一票,基本就心甘情愿了。蓝精灵批发一粒五十,到秦寿生手里二级批发一百以上,黑市单价炒到两百到三百不等。他们本就是捞偏门的,信条就是有钱不赚王八蛋,我想就算第一次忸怩,之后就是自觉自愿了。”邢猛志道。
“嗯,在底层,犯罪是一种谋生的方式,策划层面以下,都属于盲从。黑标、毒强以及他们以下的层面,其实对案情都没有多大意义,我们抓了这些人,他们很快会另起炉灶,因为一千万人口的城市,找上这么一群无业游民太容易了。”贺炯道。
“您是试图从现有的信息里,找到下一步的方向?”邢猛志问。
“没错,天有阴阳,事有因果,不会无缘无故是他们。目前的人员成分、涉案情况,我们需要调查得更细一点,找到可以指引我们下一步工作的端倪。你从连天平往下看,都是环环相扣的,那么他往上,也应该是环环相扣的,到这儿,难度就出来了……”贺炯指着连天平的名字。
邢猛志脱口道:“单线,最安全的模式,一断全断。”
“对,到这个程度我们就会投鼠忌器,现在甚至都没有什么能够扣住连天平的。收债是黑标、毒强一帮痞子干,设赌是波姐引路,贩毒又是什么‘机器猫’在远程操控,他完全可以一推六二五,什么也不承认。偏偏我们最依仗的大数据,他也是个空白。”贺炯道。
“差不多掉脑袋的事,是我,我也得死咬着啊,哪怕有证据摆在面前也未必认,何况还没有什么证据。”邢猛志道。
“同意,我的从业履历里,抓到的毒枭有三分之一是零口供的,警察是他们最后的对手,一句不交代对他们来说起码是精神胜利。这个谁也无能为力,警务可以跨区,摸犯罪组织的线索,跨不了级。”贺炯道。
邢猛志难住了,他直勾勾地盯着那些照片和名字,半晌未语。此时贺炯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马汉卫、周景万、武燕、丁灿和邱小妹一行人已经悄悄地站在门口了,他作势噤声。那些人怕打扰思路一般不敢出声,只是人人愕然,只见过支队长和政委,或者和徐局一起讨论的,哪见过进队才一天的辅警和支队长一块共商大局的。
确实是共商,邢猛志半晌无语,支队长抛砖引玉地道:“涉毒犯罪层次越高,就越难用证据钉住嫌疑人,散户、分销商都不难,难的是再往上的层次,他们几乎不接触毒品。这样的话问题就出来了,对待连天平,我们是拘着审线索呢,还是放了找线索?”
放虎归山,万一贻害无穷,那就悔之晚矣;可要不放,肯定是困兽犹斗,限期的时间能不能审下来还得两说。
“我明白了,您是担心这根线断掉,后续无法顺藤摸瓜?”邢猛志道。
支队长抚着下颌思忖道:“对,所有的嫌疑人里,涉毒犯罪的最狡诈,我们分析他们,他们同样在分析我们。连天平一伙被抓的事肯定包不住,我本来期待秦寿生的交代能够扣住他,目前看来,我过于乐观了。”
“您太急了,得调整心态,最起码找到这一枝嫌疑人我们已经扳回了一局。而且目前双方的态势对于对方都是盲区,我们不知道那个犯罪组织往上的层次如何;而他们也无从知道,这些落网的同伙,能牵扯出多大事来。信息的不对等,完全有机会让我们把主动权抓到手里。”邢猛志道。
“这么乐观啊?那具体点。连天平这个人怎么处理?放,还是适用刑事拘留?刚才我和政委在电话上商量了,他正在赶回来。”支队长说。
“不能拘,一拘铁定是困兽犹斗。”
“那放,难度就更大了,草打了,蛇惊了,再盯住的难度,可就更大了。”
“兵法上,围城的都留个缺口,以防守城的拼命;对于连天平,我觉得可以适用这种思路,砍掉他的左膀右臂,把他变成光杆司令怎么样?我们合情合法但不合理地处理这件事。”
对话让支队长想了好大一会儿,才愕然地看着城府和年龄不匹配的邢猛志问道:“你的意思是,隐藏我们的真实意图,让对方出现误判?可能吗?”
“犯罪本身就是一场赌博,押的是人身自由甚至身家性命,哪个赌性都不轻。”邢猛志道。
“这倒是个思路,如果既打了草,又不惊蛇,还能顺着蛇路找巢穴,那就太好了……秦寿生重新收监,他和孔龙、许立、吕大亮等人的犯罪行为继续深挖;教唆秦寿生、孔龙贩运违禁药的毒强、黑标适用刑事拘留,毒品检测呈阳性的猪皮、马猴适用于强制戒毒……这几个人是孔龙和秦寿生直接交代的,我们可以合法拘留。”支队长揣度着。如果这样操作,那就剩下连天平和几位新招募的人员了,那些没有查实犯罪事实的予以释放,其结果让他眼睛一亮笑着道:“确实是合情合法,不太合理,但隐藏我们的真实意图不那么容易啊。”
“也不难,搞个大点的新闻发布会,公开宣称破获特大新型毒品案,缴获蓝精灵多少多少颗,抓获……注意,应该是抓获以孔龙、秦寿生为首的涉毒嫌疑人若干名,声势可搞大点,您说这消息会不会让藏得很深的那些人舒一口气?然后可以印证的是,连天平放出来了,出不来的都是些炮灰,让对方判断为,警方所知有限?如果对方对我们的所知、对我们的决心有误判的话,那我们的机会应该就多了,只要有一点突破,那就满盘皆活。”邢猛志道。
“疑点太多,如果是你,你准备突破哪个点?”支队长好奇地问。
“嗯……有一个重合点,毒和赌合二为一了,这之中有内在关联,网络赌博需要APP、电脑终端程序下载、后台数据,这其中肯定有熟悉电脑技术的人参与,恰恰在毒王案里,也有一个幽灵一样的黑客,他们之间,或许有关联,或许就是同一个人。”
邢猛志思忖道,脑子开到了最大的功率,他低头思忖着,边想边道:“连天平肯定什么都不承认,清白履历和背景,表面上看我们拿他没辙。这种情况应该有两种可能:一种确实是特殊行业,没有留下过任何电子痕迹;另一种呢,有可能是人为的,既然对方有黑客存在,那么我们基于大数据的排查就得打个问号,没有比黑客更懂数据的了。如果这其中能找到某种关联,或有人做过手脚,说不定可以查到黑客的线索。
“如果我要突破,我就选这个点,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个点相当于全局的棋眼,只要能突破,其余的就都不在话下了。”
几步之外,邢猛志似有明悟,兴奋地道,他看着支队长,支队长也笑吟吟地看着他,愣了片刻邢猛志才发现自己太入神了,都没发现会议室门口已经挤满了人,都在笑着看他洋相似的。
这就尴尬了,邢猛志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支队长一招手:“都进来吧。”
政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一手揽着丁灿,直接拉到了会议桌的侧座坐下,和支队长耳语了几句。支队长出声道:“现在开会,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你们都听到了,就按我和小邢刚才说的来,一会儿我们讨论一下细节。”
“嗯?”余众齐齐看向邢猛志,邢猛志也傻眼了。
这时候支队长和政委都笑了,政委道:“包括下一步工作的重点,我和贺支队长商量了一下,支队准备集中所有技术力量突破对方这名黑客,这是个大害啊,几乎相当于犯罪组织多了一只天眼,掐不掉这条眼线,我们的行动恐怕就会处处受制……欣慰的是,小邢同志和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啊!”
又是一个惊讶,不料支队长笑着揭发道:“别往自个脸上贴金,人家想得比你细,说得比你好。”
众人一愣,谭政委尴尬瞪眼,然后全场哄堂大笑。笑声中,丁灿有点感动地为此鼓掌,引得全场都为此鼓掌。刚刚不好意思坐下的邢猛志,又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他感受着来自全场的瞩目和尊崇,那种久违了的感觉又回来了,让他无比兴奋。
似乎是自己丢失很久的感觉,好像叫……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