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合租趣事
虽说我们是合租,但在我们合租的第一个月中,苏南在家不超过五天,他更多的时间是待在研究所的宿舍。
一开始,我并没有怀疑,久而久之,我便有些疑惑了。
我打电话给徐曼曼,徐曼曼听我说了前因后果后,说道:“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稍有点火星子,干柴烈火还不得烧起来?男人哪,一半脑子放着理智,一半脑子压着兽性,虽然大部分的时间理智占据了上风,但一旦兽性大发,理智这玩意儿就不管用了。其实苏南已经很好了,他那么喜欢你,天天和你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能保持理智,此等自制力,尔等望尘莫及。”
什么跟什么呀?
不过徐曼曼的话倒是提醒我了,虽然说我们是合租,但是苏南压根没在家里住过几天,与其说是工作忙,不如说故意躲着我。那么问题来了,他躲我干什么?
徐曼曼撂下一句话:“傻瓜,他这不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嘛。”
我无语凝噎。
我刚放下电话,苏南就回来了。此时,我穿着清凉的吊带,以一种豪放不羁的姿势窝在沙发上。
他与我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最终我发出一声尖叫,捂着胸口进了房间。等我出来的时候,他正在收拾茶几。
我轻咳一声:“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苏南俊脸微红,声音也轻了许多:“我回来拿东西。”
“哦。”我点点头,“那你拿,我先回房间了。”
他拉住我的手,抿了抿唇,说道:“你不是还要看电影?”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一些工作没做完,我去房间。”说完,我挣脱他的手,灰溜溜地进了房间。
没多久,房门被轻轻敲响,苏南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我回研究所了,你出来吧,我把蛋糕放在冰箱里了,你饿了就去吃。”
等我开门后,苏南已经离开了。我打开冰箱,里面果然有我最喜欢吃的草莓蛋糕。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
周五,苏南打电话给我:“周末你想去哪儿?”
我知道他想说的是约会,最近我俩都忙于工作,鲜少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说话、谈谈心,于是我提议:“要不在家吧?”
“在家?”
“你看,我们现在吃住都要钱,能省一点是一点。你快点回来,我给你准备丰盛的晚餐。”
两个小时后……
“所以你口中丰盛的晚餐就是煮泡面?”回到家后,苏南看着碗里的泡面,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轻咳一声:“这不还放了一个荷包蛋吗?”
苏南一副被我打败的模样,任命地低头吃面。
我见他吃面,问出心中疑惑已久的问题:“苏南,我问你一件事。”
他估摸着饿极了,头也没抬就道:“你问吧。”
“你租了房子又不住,整天待在研究所的宿舍,是不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对我霸王硬上弓?”
“喀喀……”苏南一口泡面差点儿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他涨红着脸怒视我,“你说什么?”
我忙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不是你让我问的吗?”
苏南终于顺了气,他皱眉看着我:“你是怎么得出这么一个乱七八糟的结论的?”
我低着头一声不吭,用脚尖磨着地板:“苏南,我不想占你便宜。既然我们一起合租,你就住在这里,没必要委曲求全,而且我相信你。”
苏南低低一笑:“你相信我,可是我不相信自己。”
“啊?”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喀。”苏南握拳轻咳,旋即正视我,“既然你良心不安,那我就搬回来住,不过你真的可以吗?”
我点头如捣蒜:“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可两个人真正同住一个屋檐底下后,我才知道很多事是不可以的。
他搬回来住的第一天,我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火急火燎想上厕所,结果他正在里头。
我连连拍门:“苏南,开门,我快憋不住了。”
“马上就好。”里头传来苏南的声音。
“马上是多久?”我不依不饶。
“再等我一分钟。”他说。
一分钟?我半分钟都憋不住了!在我夹着腿想去楼下公共卫生间之际,苏南打开门,面色有些奇怪:“你到底怎么了?”
我被他的开门动作吓了一跳,欲哭无泪:“我拉裤子上了。”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我一直低着头,苏南憋着笑:“别低头了,地上没钱捡。”
我涨红着脸:“苏南,你要是再嘲笑我,我们就友尽,不,分手。”
他敲了一下我的头:“分手这个词可以乱说吗?我没有嘲笑你。”
“你有,你在心里嘲笑我了。”我这老脸都快丢尽了。
小孩子才憋不住屎尿,而我一个成年人居然让苏南看了最大的笑话!
苏南为了安慰我,说道:“小时候,我都看过你多少次尿床啊,我已经习惯了。”
我龇牙咧嘴地怒视他。
回到家后,苏南替我分好药,又给我倒了水:“你把药吃了。”
我看了眼这一把五颜六色的药,嘴角抽了抽,可怜兮兮地道:“我不吃,苦。”
“之前的事还想来一次?”他挑眉。
我忙一把抓过他手心里的药,就着水一仰而尽。结果我吃得急,半块药片卡在喉咙中不上不下,苦得我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苏南紧张道:“怎么了?”
“药卡喉咙里了。”
苏南一副被我打败的神情,伸手扶着我的后颈,一只手抚着我的咽喉。
我觉得痒,直缩脖子:“痒,你干吗?”
“别动。”他命令道,我只好乖乖不动,片刻后,他松开手,问我,“现在感觉如何?”
我咽了口口水,说:“好了,真是神奇!可是我嘴里很苦,你有没有糖给我甜甜嘴巴?”
“没有。”他摇头。
我失望不已,正打算再喝口水漱漱口,结果苏南俯身靠近我,一只手撑在沙发椅上:“但我有一个办法。”
“你装什么神秘,有糖快点拿出来,别藏着掖着。”我去他的口袋抢,他却一把钳住我的手,快准狠地堵住我的唇瓣。在我讶异之际,他已经放开了我。
我结巴道:“你你你……”
结果苏南不等我骂出声,已经潇洒地转身逃了。我一个枕头丢过去,却落空了。
晚上,我看完电影就关了电视,准备回房间睡觉,结果路过洗手间的时候,听到苏南别扭的声音:“喂,我的睡衣、睡裤忘记拿进来了,你去我房间帮我拿一下。”
我满口应下:“好啊。”
等拿出睡衣裤,我突然心生一计,对着洗手间的门说道:“我给你拿衣服来了。”
“谢谢,你将衣服放在外面的小矮凳上就好。”
我瞄了一眼凳子:“我拿是拿了,不过你这衣服有问题啊。”
“什么问题?”他问。
“这衣服好像发霉了,我帮你拿去洗洗,你就将就着出来吧,我不看就是了。”
“胡乐。”里面传来苏南咬牙切齿的声音,“别闹了。”
“我没闹啊,你的衣服真的发霉了,不信你自己出来看看。哦,我忘记了,你没穿衣服,哈哈……哎哟,我的妈呀!你怎么跑出来了?苏南,你你你……”我抓着衣服要跑,他已眼疾手快抓住我,嘴角噙着一抹坏笑:“跑啊,你怎么不继续跑?”
我也要跑得了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就不该摸老虎胡须,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吗?
“我错了,大爷我真的错了,请恕小女子口不择言,衣服给你,小胡子我先行告退。”
苏南索性两只手抓着我的手,慌乱之下睡衣掉在地上,他也毫不在意,径直踩了过去。
我见他步步逼近,只能步步后退,最后退无可退,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用枕头挡着自己:“苏南,我真的错了。”
“你错哪儿了?”他问。
我瞄了瞄他精瘦的身材,道:“我不该挑衅你。”
苏南轻笑:“你那不叫挑衅,你那叫调戏。”
“呵呵,我怎么敢呢。”我讪笑。
“我看你敢得很。”他逼近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
他一头湿发还未擦干,水珠顺着他的肩头滑落至腹部,最后没入白色浴巾包裹的地方。我使劲儿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的鼻血似乎要冲破阻碍,来个喷泉似的飞溅。
为了防止这种惨案发生,我脚底抹油要跑。苏南一把拉住我,哑声道:“胡乐,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考验我。”
我大着舌头,有些耳鸣:“啊?”
他突然将头靠在我的脖颈上,气息不稳:“你要是再这样,我真的会……”
说完,苏南一把扛起我,把我扔进房间,最后帮我锁上门,在门口说道:“今晚你好好在里面反省。”
“可是……”
“没什么可是。”他的声音越发不稳了。
我听门口没了动静,赶紧上前查看,见房门果然反锁了,不由得嘴角抽搐。
你把门给我锁了,我今晚该怎么上厕所?
浴室隐隐传来水声,我更纳闷了,这家伙不是刚刚洗的澡吗,难道这么快就出汗了?我看他可能真有洁癖。
结婚之后,我才知道他那天洗的不是洁癖澡,而是冷水澡。
总之,我们在磕磕碰碰的合租日子中磨合着。
刚开始,我会将内衣裤忘在浴室,而每次比我晚去洗澡的苏南总是红着脸让我进浴室把衣服拿出来。久而久之,他已经习惯不叫我了,而且非常顺手地将我的贴身衣物收在小篮子里。
工作一年后,我总算适应忙碌的生活,将公事和私事安排好。
临近过年,我突发奇想,拉着苏南一脸亢奋道:“苏南苏南,我们要不要去领证?九块九,我请你。”
在经历吃火锅领证、吃牛排领证、吃烤肉领证等各种奇葩领证建议且次次被放鸽子后,苏南已经对此事见怪不怪了,只是挑眉道:“这次你又想吃什么?”
我知道我在他心中已经没什么诚信可言了,唉,这孩子被我忽悠太多次,已经自暴自弃了。
我一脸诚恳道:“这次咱们啥都不吃,就去领证,我连钱都准备好了。”
他沉默了片刻,握紧我的手:“好,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
“谁反悔谁是小狗。”我信誓旦旦。
到了民政局,我看着前面排着的长龙,嘿嘿一笑:“没想到今天领证的人这么多,要不……”我其实想说的是“要不我们找一个阴凉的地方买瓶奶茶等着”,结果苏南被害妄想症发作,紧紧钳住我的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马上就到我们了,你再忍忍,待会儿我带你去吃小龙虾。”
苏南从来不准我吃小龙虾,他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于是我得寸进尺道:“我要吃你做的。”
他“嗯”了一声:“好。”
结果排队排到一半,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雨来,一群来领证的情侣被雨冲散,抱怨着离开了。
我和苏南站在雨中对视,我问:“下雨了,怎么办?”
他目光灼灼:“你刚才说了,谁反悔谁是小狗。”
我笑道:“你看这雨一下,队伍自动散开了,这不是老天爷都让我们快些领证吗?快点快点,待会儿还要吃小龙虾。”
苏南如释重负一笑。
接下来,我和苏南两只“落汤鸡”进了民政局,在工作人员诧异的目光下微微一笑:“我们要结婚。”
直到坐上车,我还没回过神来,只是拍张照,签几个名,盖个章,发一个小本本,我就结婚了,就从少女变成已婚妇女了?
我盯着手里的红本本,似乎想将它盯出一个洞来。
苏南笑道:“回去慢慢欣赏,我们现在去超市买小龙虾,好吗,苏太太?”
苏太太什么的,听着就让人心跳加速,脸红不已。
可惜最终小龙虾没吃成。
乐极生悲,我和苏南感冒了,两人像裹粽子一般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
我看着眼前的一坨纸团,讪笑:“苏南,鼻涕一直流怎么办?”
苏南一本正经道:“听说运动一下就会好很多。”
“好啊好啊,什么运……”我还没说完,便瞥到他似笑非笑的目光,顿时如临大敌,掀开被子转身要跑,结果他伸手一拉,将我牢牢桎梏在他怀里。
我躺在他的膝盖上,仰头看他:“苏南同学,请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他一寸寸拉开被子,俯身靠近我,“再冷静不过了。”
事实证明,再一本正经的人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苏南的确很冷静,不过他是相当有计划且冷静地将我拆而吞食。那一天,我总算领会了什么叫痛苦又快乐的折磨。
运动过后,我的感冒终于好了,但取而代之的是酸痛的腰肢。
我恨恨地瞪着神清气爽的苏南,他微微一笑:“怎么,你还想来一次?”
“来你个头。”我恨得牙痒痒。
结果苏南一挑眉:“这可是你说的。”因为这句话,我又被他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遍。
最后我奄奄一息地躺在他身边,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你这人心机忒深沉了。”
“哦,怎么说?”他一脸满足。
“你拐着弯骗我合法……那啥。”我红着脸道。
他撑在我身上,嘴角噙着一抹笑:“你现在反悔已经晚了。”
我哼了一声:“你就是一只大尾巴狼,专门欺骗我这种小白兔。”
“嗯。”他放开我,煞有其事道,“不过你是一只能吃能睡、能颠倒黑白的小灰兔。”
小灰兔就小灰兔,我当他在夸我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我骄傲。
虽然领证只是一时冲动,但我们并不后悔,我们后悔的是,我们没和双方父母知会一声。虽然我已经答应苏南的求婚,但求婚是一回事,成为他的妻子是另一回事。
其实,自苏南求婚后,我妈隔三岔五便打电话提醒我:“铁板棉袄,虽然苏南向你求婚了,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们快点合法地同居吧。”
回回我都一脸无奈的表情:“妈,我们是合租。”
我妈在那端不屑地“嘁”了一声,我甚至能想象她朝天翻白眼的模样。她一针见血道:“什么合租,你当你妈三岁小孩呢?不过铁板棉袄,你每天看着那么一个人形荷尔蒙在你面前晃荡来晃荡去,就没有什么冲动吗?”
我嘴角微抽:“妈,你又逛什么乱七八糟的网站了?”
“好了好了,我说正事。虽然我很开明,但你知道你爸这个人,老古董一个,你和苏南同居……”
“是合租。”我纠正。
“合租的事情让你爸知道了,我怕他会提着四十米大刀赶过去砍死苏南,我可舍不得我未来女婿受到半点委屈和伤害。”
“妈,我真的是你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对吗?”我问。
“对啊,你回来一趟,我带你去我捡到你的垃圾桶认认亲,你的家族都还在附近呢,一字形排开,特别有范儿。”
我愤怒地挂了电话。
综合上述情况,我和苏南考虑过后,决定回家开诚布公。
一回家,我爸妈热情地欢迎我们,但当我掏出红本本的时候,我爸的脸色变得五彩缤纷。
他的面部肌肉抖动,瞳孔好似地震,我生怕他一言不合将桌上的菜倒扣在苏南头上,赶紧不着痕迹地挡在苏南面前。
苏南拉开我,郑重其事地对我爸道:“爸,请你相信我,放心地把胡乐交给我,我用生命保证,这辈子好好爱她护她,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我爸瞳孔里的地震终于平息了,他的嘴唇嚅动了一下,叹息一声,而后虎目圆瞪:“你说的,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分分钟灭了你。”
我看向我妈,我妈嘿嘿一笑:“你爸跟着我学了一些网络词语。”
这叫一些吗?
我爸终归不放心,像小孩一般要苏南立下誓言,又是对天发誓,又是签字盖手印。
我在一旁看得嘴角抽搐:“爸,你适可而止。”
我爸瞪着我:“你都还没嫁出去就胳膊肘朝外拐了。”
我妈在一旁补刀:“老胡同志,按法律来说,现在咱们的女儿已经是苏南名正言顺的妻子了哦。”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爸,他转换目标,瞪着苏南:“你别想就这么把我家乐乐拐走,至少给她一场婚礼。”
苏南握紧我的手:“爸,这正是我想告诉你们的第二件事。”
晚上,我和苏南去江边散步的时候问他:“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而且下个月结婚太急了,我什么都没准备。”
他拉着我的手,将之举起,道:“新郎、新娘都在,还需要准备什么?”
我瞪了他一眼。
实际上,苏南从来不打无准备的战,一早便准备妥当了。翌日,他将我从床上拉起,我睡眼迷蒙地看着他:“干吗?”
“你陪我去一个地方。”他的眉眼似染着春风。
我“哦”了一声,倒头继续睡。几秒后,苏南凉凉的声音传来:“你是自己穿衣服,还是让为夫代替?”
我腾地起身,欲哭无泪:“醒了醒了。”
在车上的时候,我一直孜孜不倦地问他:“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他的回答永远是一句话:“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裹紧衣服,做警惕状:“你……你该不会想卖了我吧?小女子身上没有二两肉,不值钱,请官人放过。”
苏南居然配合我这戏精演戏:“是没多少肉,太瘦了,这段时间你多补补,不然抱起来硌手。”
我甩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顺便附赠一句话:“你这个臭流氓。”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山路十八弯过后,苏南将车停在一栋别墅前。此处清幽怡人,住在此处的人非富即贵,我好奇地撞了撞他的胳膊:“你朋友?”
他牵着我的手,推开篱笆门:“你进去就知道了。”
万万没想到,这栋别墅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南初中至高中的好朋友徐旭,也是一直被我念成“嘘嘘”的同学。
一别几年,他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了?
我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比我还可爱的丸子头、闪闪发亮的一排耳钉、朋克风的衣服,十分艰难地合起下巴:“嘘嘘,你这是被外星人换脑了吗?”当初那个喜欢打篮球,一笑一排大白牙,青春无敌的少年哪儿去了?
徐旭上前要拍我的脑袋,却被苏南拦住了。徐旭不在意地收回手,呵呵一笑:“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你这个护妻狂魔。”
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不仅我有吸引有钱人的体质,苏南也有,徐旭居然是神秘富二代。
毕业之后,徐旭没有进家族公司,而是自己创办了工作室,把整栋别墅改造成工作室,而他的工作就是设计婚纱。
当然,现在徐旭还处于创业阶段,但我看着他给我展示的那一排婚纱,明白他出名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苏南问。
徐旭一挑眉:“我答应你的事情还会忘了吗?”
徐旭带着我们进了一个房间,拉开一扇门,待我看到正中间那件婚纱时,咽了咽口水。
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婚纱情结,大大咧咧如我,也在懵懂的年纪幻想过穿着纯白蓬松的婚纱,拖着长长的裙摆,戴着飘逸的头纱,像化身成公主的灰姑娘一般,沐浴在璀璨的灯光下,带着微笑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王子。
现在,一件专门为我量身定做的婚纱就在我眼前。
一旁的徐旭得意扬扬地介绍:“这件婚纱的灵感来源于你们,我将古典与现代创意融合,制成了这件完美的婚纱。”
“来源于我们?”我不懂,“怎么说?”
徐旭指了指上面若隐若现的花纹:“你看这像什么?”
“好像一种花。”我回答。徐旭一笑:“这种花鲜少有人知道,不过如果你们吃过青梅就知道了。这是青梅花,李白在《长干行》中写的‘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说的不正是你们两人吗?”
苏南一本正经地道:“你可以出去了,把工作人员请进来帮胡乐换衣服吧。”
徐旭说话被打断,有些不甘心,不过碍于苏南的冷面,还是乖乖出去了。
我穿上婚纱,一旁的工作人员笑盈盈道:“苏太太,这件婚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你觉得如何?”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点了点头。
我一步一步地走出房间,门开启,苏南笑盈盈地站在我面前,他已换上一身白西装,面容俊雅,笑容清浅,眸光似月,不过站在那儿,我便觉得全世界的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苏南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惊艳,旋即化为浅笑。
“来,新娘、新郎看我看我。”徐旭举着相机,待我们同时转过头,咔嚓一声,画面定格在最美好的时刻。
一个月后,我们举办了婚礼。
在我的要求下,婚礼低调且简单,方晓静、徐曼曼、周菁菁、于小年、温洛洛是我的伴娘,而伴郎团则是张弛、赵燃、方子聪、徐旭、苏南的室友组成的。
化妆室内,赵燃走了进来,我笑:“今天你很帅。”
赵燃耸耸肩:“我哪一天不帅?还有,你这新娘子夸我帅,小心你家醋缸子翻了。”他笑嘻嘻道,言语中早已释然,“胡乐,祝你新婚快乐,一定要幸福哦。”
“谢谢。”我说道。
“这可是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准备的礼物,你好好收着。”他将礼盒递给我,展开手臂,“来,徒弟要不要拥抱一个?”
“去你的。”我白了他一眼,随后在他不以为意之际,轻轻抱了抱他,旋即放开,“谢谢你,师父,我也祝你幸福。”
“会的,一定会的。”他笑道。
在所有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我与苏南交换了戒指,许下了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承诺。
扔捧花的时候,我看着身后摩拳擦掌的徐曼曼等人,凑过去问苏南:“我该把捧花丢给谁?”
苏南很淡定:“随缘。”
那就随缘吧。我随手一抛,即便不回头,也知道后面一群人激烈争夺捧花的惨状。我有些忧伤,早知道多准备几束捧花,一人一束,那就没必要抢了。
只是让我意外的是,她们谁都没抢到那束捧花,捧花落在了其他人手里,那人正是周承光。
周承光穿着一套正式的白西装,站在人群中,手里抓着捧花,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一惊,旋即望向苏南,苏南笑道:“是他不让我告诉你,想给你一个惊喜。”
周承光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对着我们一笑。
他已成熟许多,褪去了青涩,笑容中多了几分恬淡:“胡乐,苏南,祝你们新婚快乐。”
我又哭又笑:“你不是说你来不了吗?”
他低低一笑:“你结婚,我就是在天涯海角也要赶来,是我让苏南不要说的,为的就是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你有没有被吓到?”
“吓到了。”我哽咽着伸手抱住他,“周承光,好久不见。”
他回抱我:“学姐,好久不见。”
我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很高兴你健康快乐,很高兴你能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高中三年的回忆接踵而来,我想起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他从天而降,书包砸在了我脸上,从那时候开始,我们便已注定要成为一辈子的朋友。
周承光,你来了,我和苏南也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因为捧花被周承光拿了,所以温洛洛等人颇有怨念,将他团团包围。
徐曼曼上下打量了一番周承光,笑容如老母亲一般和蔼可亲:“弟弟,有女朋友了吗?”
我一听这话,看向站在一旁的张弛,他的脸色果然变得精彩纷呈。
周承光这娃儿十分诚实地摇摇头:“我还没有女朋友。”
徐曼曼一听,喜上眉梢:“是这样的,这个地球上的任何资源都要合理分配。你看你还没有女朋友,手里拿着的捧花也不知道送给谁,要不给我吧?”
周承光觉得她说得十分在理,便决定赠人玫瑰,做一个手有余香之人,结果中途闯入一个程咬金。
温洛洛道:“弟弟,要不你把捧花给我吧,我今年一定要嫁出去,否则我老爸老妈会与我断绝关系,我好惨。”
我不由自主地给温洛洛竖起大拇指,论胡说八道和脸皮厚,她当第一人是也。
果然,周承光犹豫了。
面前都是需要帮助的人,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我。
身负重任的我轻咳一声:“要不这样吧,你们一人一半。”
徐曼曼和温洛洛同时白了我一眼。
最终,他们是如何分配捧花的我不得而知。婚礼结束后,我与苏南开始了长达半月的蜜月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