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生只够爱一人

第二十四章 一生只够爱一人

傅亦寒此刻还在会堂的观众席上观看歌舞表演,这是一个民族之间的促进会,有很多媒体也到了现场,新闻也直播了这个画面,以示政府对这个问题的重视。

傅亦寒的目光落在领舞的女孩子的腰上,很细,很软,就如他昨晚抱着的腰肢,他不禁想到舒窈。早上走的时候她表现得很冷淡,一点没有昨天的热情,他还是喜欢热情一点的舒窈。

不过,喜欢?

他怎么会用这个词来形容这个人?

她现在在干吗?这种时候应该在厨房给孩子们做菜吧?听说在汤山的时候她每天都是自己做饭的。

低头看了看表,他转头给了杨粒一个眼神,果然二十分钟之后,这个载歌载舞的会议便结束了,傅亦寒先走,脚步有些快。

有人跟上他的脚步,是他最近重用的一位官员,对方跟在他身边低声说:“指挥官,刚才那个领舞的女孩子说有几句话想和您说。”

对方有些忐忑,若不是刚才指挥官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没有移开过,若不是那个女孩子有点人脉,他是绝不敢来说这句话的。

傅亦寒脚步顿了一下,眼神凌厉地看着对方:“和我说?公事还是私事?公事找她领导,私事我和她不熟。”说完他不管对方脸色难看,抬脚便走,远远将对方甩在身后。

为什么总有人认为美人计在他身上会成功?

对方若是……

傅亦寒闭了闭眼睛,怎么又想到了舒窈?

回到易园,傅亦寒在外面抽了一支烟才进了星苑。舒窈果然在给孩子们做饭,她总是不嫌麻烦地做一道又一道的小菜,量不多,却能让孩子们营养均衡。

两个孩子围绕在她身边,弟弟穿着小短裤抱着小鹅站在她身边,一直在看着她正在炖的虾子,姐姐则在玩一个西红柿,小猫被他们放在厨房门口的盒子里。姐姐先看到他,大喊一声:“爸爸!”却没有跑过去。

傅亦寒走过去把她抱起来,他似乎特别喜欢抱姐姐:“阿望在做什么?”

“西红柿!”姐姐把西红柿往他面前递了递,“爸爸要不要吃?”

傅亦寒一时没有回答,还在考虑。

舒窈原本已经看到傅亦寒,只是没理人,听到姐姐说这个话,立刻跑过去训人:“你把这个在地上滚了几圈了?怎么能让爸爸吃?”

傅亦寒:“……”

姐姐笑嘻嘻地往傅亦寒肩上靠了靠,下一刻却被他的肩章磕到,直起身子摸着脸:“疼!”

傅亦寒把人放到地上,温声说:“爸爸去换衣服再抱你。”

姐姐笑嘻嘻地看着他:“谢谢爸爸!”

傅亦寒离开之后,舒窈蹲在地上问姐姐:“为什么把脏东西给爸爸吃?”

姐姐嘟着嘴不说话,低头看着手里的西红柿。

舒窈拉直她的身子:“告诉妈妈为什么?”

“我不喜欢爸爸!”姐姐见妈妈要批评自己,立刻大声反驳。

舒窈一愕,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不然才一天工夫姐姐怎么就不喜欢傅亦寒了?

“为什么?”舒窈问得直接,这个时候讲道理是没用的。

“我要和舅舅在一起!我不要爸爸!爸爸来了舅舅就不见了!也不来和我们玩儿!”姐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站在那里小脸上全是泪,委屈得很。

舒窈没去安慰她,倒是弟弟跑到她面前笨拙地用小手替她擦泪,姐姐见有人安慰自己,仰着脸哭得更大声了。

换了便装的傅亦寒把这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他更想知道的是舒窈的反应。

下一刻,他听到舒窈说:“好了,别哭了,明天就能见到舅舅了,你哭得这么丑舅舅就不喜欢你了。”

姐姐立刻闭住嘴不敢再哭,大眼睛里泪水却如泉眼一般一直往外渗,可怜极了。

门外的傅亦寒握了握拳头,是不是在这三个人心里,那个冯乔都比他重要一些?可这几个人……明明都是他的。

舒窈已经看到了门外的傅亦寒,对此她觉得有点抱歉,但是孩子们的心意不由她控制,孩子们对冯乔的喜欢是从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中积累来的,她无法去否定这种感情。

拿湿巾帮姐姐擦了脸,舒窈抱着她安慰了一会儿,又给她吃了虾子,她才安静下来,和弟弟两个人在小桌子旁一人一边坐着,吃舒窈端给他们的水果,没一会儿就又笑又闹,小孩子就是这般,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晚饭也是舒窈做的,餐桌上有许多个小盘子,里面装的全部是给姐姐和弟弟的小食,每一样都不多却很精致,给傅亦寒和自己吃的却是几样大菜,两人之间话很少,甚至连眼神对视都很少。

舒窈也不想这样,但是碰到傅亦寒她没办法不娇气,换个人那样说她的话她不会介意这么久,可偏偏那个人是傅亦寒,她心里介意得很,一点不想原谅他。

傅亦寒没吃多少,舒窈看着心里难受,于是说:“你要是不喜欢吃的话,以后还是让厨房的人做饭好了。”

“不是,我很喜欢。”傅亦寒很快接话,他不想再惹她,“我在想事情。”

舒窈没说话,这顿饭沉默得可怕,连姐姐和弟弟都有些沉默,没人理傅亦寒,到了最后,连舒窈都觉得尴尬,便说了两句姐姐和弟弟在班上的事情。

傅亦寒倒是温和地问了两个小家伙:“你们在新学校交新朋友了吗?”

“有!”姐姐已经忘了自己对傅亦寒的不喜欢,率先喊,“有个叫韩吉的特别喜欢和我玩儿。”

对于那所学校的子弟傅亦寒心里有数,很快便想到了是谁家的孩子:“他都和你玩什么?”

“他会变戏法!”姐姐瞪着眼睛看着傅亦寒喊得特别大声,唯恐傅亦寒听不到,说着拿了桌上的一个隔热垫放在自己嘴巴旁边,“他就是这样张大嘴巴,一下子就把东西吃掉了!”

“这么厉害。”傅亦寒眼睛里含了笑意,“爸爸也给你变一个好不好?”

连弟弟都看过来,傅亦寒手里捏了一枚硬币,然后在两个小家伙的目光中,硬币在五指间翻来覆去,利索地走了几遍,然后东西在他手上消失了。

弟弟探过身子去捉他的手,傅亦寒任由他把手拉过去翻来覆去地看,直到弟弟抬头看他,他才问:“要学吗?”

姐姐凑过去接话:“要学!”

看着凑在一起学变戏法的三个人,舒窈心中不是没有感慨,她曾经设想过许多次这样的情景,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傅亦寒肯定会特别爱孩子们,也会特别宠爱她。她相信“爱屋及乌”这个词是适用于傅亦寒的,以前他会因为爱她而更爱孩子们,而现在,他也会因为爱孩子们而多少爱她一点吧。

毕竟在这样的家族中,孩子的母亲、他的妻子,都必须是一个完美的角色,要平衡这个角色,他必须给她一些爱,施舍一些爱。

“你要学吗?”傅亦寒忽然转头看舒窈。

舒窈还没有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听到这话迷茫了片刻,听到傅亦寒又说:“孩子们已经学会了。”

舒窈立刻笑起来:“姐姐和弟弟好聪明啊!表演给妈妈看好不好?”算是没接傅亦寒的话,她才不要学。

弟弟先来,他向来聪明一些,虽然小手很笨拙,却很努力,舒窈甚至看到他偷偷将钱币藏进袖子里,但她还是夸张地道:“哇,弟弟把钱币变没了,弟弟好厉害!”

“妈妈!妈妈!我也会!”姐姐把钱币夺过去跑到舒窈面前去表演。

傅亦寒看着低头认真看着姐姐的舒窈,心中忽然一软,他没有对自己的妻子有过具象化的想象,这一刻却勾勒出了自己想要的妻子的模样,正是舒窈这样,待孩子们耐心又细心,待他……

“哇,姐姐也好厉害,怎么会这么厉害呢?妈妈真骄傲!”舒窈亲了她一下。

姐姐问:“那我更厉害还是弟弟更厉害?”

“你们俩一样厉害!”

一顿饭终于吃完,舒窈例行带两个孩子出去消食,傅亦寒也跟着去。不过同昨天不同的是舒窈没有像昨天那样黏在他身边,而是一直追着两个孩子跑,仿佛是故意的,不愿意再亲近他。

看着舒窈的背影,在路灯下他能看到她柔和的面色,她和孩子们说话的时候,无论内心多么生气,表现出来的全是温柔,待他却不同,他不过说错一句话,她就这样给他脸色看。

傅亦寒觉得肯定是自己曾经把她惯坏了。

姐姐追着小鹅在玩,弟弟紧紧跟在她身边,舒窈在两人身后目光一直绕在两人身上,却忘了注意脚下,一不小心便在路道边缘崴了一下,整个人就要侧倒,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回去,整个人倒进一个坚硬的怀抱里,傅亦寒一只手放在她腰上将她固定在自己怀里,低声问她:“还在生气?”

“没有。”舒窈挣扎了一下,却没敌过傅亦寒的力道,离得近,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傅亦寒怕她更不高兴,便放开她,却没放开她的手,将她固定在自己身边:“以后就按你说的,让冯乔接送孩子们好不好?”

他不自觉用了询问的语气,明明是咨询过专家之后告知她而已。

舒窈自然也想到了他为何会妥协,所以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因此觉得开心,因为这不是傅亦寒自己的主意,也不是因她而改变的主意,只是个专家建议而已。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傅亦寒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不肯再松开。

舒窈被他拉着,有些生气,又有些欢喜,还有些赌气:“你不是都已经帮我打算好了吗?”

傅亦寒听了这话竟然轻笑了一声:“我打算好了有用吗?”他说出来才发现自己的语气里竟然带着宠溺。

舒窈没听出来,还在想他为自己做的打算,回来之前她便已经想到了,也愿意配合:“我还去之前的基金会就可以了,你不用为我费心思。”

傅亦寒本也是这种打算,见她主动说了,便应了下来:“行,如果将来做得不开心可以再换。”他的本意是让她有点事情做,他很忙,不可能每天都有空陪着她。而女人这种生物,一旦闲下来就会想很多,现在他已经无力招架了,更何况是以后。

“舒窈,无论怎样,你是我太太,我希望你记住这世上没有人能让你做你不开心的事情。”说完之后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直白,只要他在,就没人能随意对她,没人能欺负她,这是他给她的承诺。

舒窈一点不怕别人欺负自己,她怕的是傅亦寒欺负自己却不自知:“知道了。”

傅亦寒见她回应冷淡,捏了捏她的手,舒窈转头看他,这次认真了许多:“我知道,没人欺负得了我,除了你。”说完她直直地看着傅亦寒,傅亦寒也在看她,两个人在无声地拉扯。

最终,傅亦寒再次道:“我真的很抱歉,今天一整天我一直在想,确实是我过分了。”今天一整天她的身影不断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已经开始喜欢上这种不可控的感觉。

舒窈觉得自己是在逼他道歉,从昨天到今天,顿时觉得没意思:“没事,我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你不用再道歉。”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太作,刚刚她的意思不还是在怪他?

两个人沉默地往前走了一段路,傅亦寒问她:“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遍好不好?”

舒窈拒绝:“不用,我这是老毛病,医生开的药还有。”

“这边的医生更专业一点,明天还是去看看。”这次他用了肯定句。

舒窈扭头看着他又想反驳,看到他坚定的目光之后便选择了妥协:“好吧,不过应该也检查不出什么,之前我去检查了好多次。”

“嗯,看一看我也能放心一些。”傅亦寒这么说道。

舒窈依旧看着他,吸了吸鼻子:“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傅亦寒想了片刻:“你是我太太,这是我的责任。”

果然是这样的回答。

回到星苑,舒窈照例先哄姐姐和弟弟睡觉,两个人和冯乔视频,傅亦寒没过来,早早回了卧室。

舒窈回去的时候傅亦寒如昨天一般坐在同一个位置,见到她回房间便站起身:“孩子们睡了?”

“嗯。”

“以后让保姆哄他们吧。”舒窈一去便是一个多小时,傅亦寒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舒窈顿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决定还是认真和他谈一谈孩子的事情,于是她走过去:“今天早上的时候我正在照顾孩子们,你却忽然叫了用人过来。不管我做得有多么不好,但是最起码我愿意陪着他们成长,这是一种陪伴和经历,如果连这样的小事都不愿意做,以后只会更多地把他们丢给别人,”舒窈一口气说了很多,却没有说完,“对我来说,我已经什么都有了,不缺钱、不缺时间,而我又要追求些什么呢?更多的钱和权力?这些没有意义,我更愿意陪着孩子们一起成长,你明白吗?”

关于幼年的事情傅亦寒记得一些,绝不包括舒窈说的这些,他的幼年只有无尽的需要学习的东西,甚至要学习如何对周围一切冷酷无情,学习如何面无表情地看着一条生命消失,所以舒窈说的这些他不完全理解,却也知道平常人家的孩子都是这么长大的,但他的孩子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

只是,现在这个时代也已经不是他年幼的那个时代了,他可以给他的孩子们一个更和平的时代,让他们可以不必再去学会残忍地活着。

舒窈说完之后一直看着他,手绞在一起,傅亦寒的成长经历她多少知道一些,所以两个人会在这方面发生分歧她也早就想到了,只是她不知道要怎么去说服他。

谁知,下一刻傅亦寒说:“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养孩子不是做工作,感情和时间肯定要投入进去,我不能经常陪着他们,有你陪着也挺好的,只是他们也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所以除了你说的这些,他们还是要接受一些有针对性的教育,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意料之外,舒窈半晌才点点头:“好,谢谢你。”说完她想咬舌头,怎么就说谢谢了?这么疏远的词,她才不想和他说。

看她撇着嘴一脸不开心,傅亦寒抬手摸了摸她的短发:“洗漱一下早点睡?”

舒窈立刻转身跑掉了,傅亦寒原本想说的话没说出来,看着她的身影忍不住失笑。才一天而已,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征服了。

舒窈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傅亦寒已经半躺在床头,手里依旧拿着昨天的那本书,她爬上床朝他手里的书看了一眼,傅亦寒递过去给她看,竟然是一本犯罪类小说,她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开始看小说了?”

“偶尔看,打发时间。”联盟缔结之后,地区局势牢不可破,他便有了许多空闲时间。

舒窈还是觉得很奇怪,她从未见过他看小说,这种东西感觉和他也太不相配了,有一种反差萌,可是看他一本正经,她又说不出什么不对来:“这是谁给你推荐的?”

“杨粒。”

“哦。”杨粒的话就正常了。

舒窈躺下来,傅亦寒合了书,抬手关灯,躺回去顺势抱住舒窈,舒窈很喜欢这般和他依靠的感觉,傅亦寒抬手动了动手臂,舒窈很快默契一般把头枕在了他的手臂上。

黑暗中,怀里抱着个大美女,说傅亦寒没想法也太看低舒窈,可他不想惹她,便只是抱着她躺着,这种气氛不说些贴心话又显得有些破坏气氛,于是他说:“我没想永远把你留在汤山。”他只是没打算这几年去接她而已。

这个话题他自己提起来倒是超乎舒窈的意料:“那你决定什么时候去接我?十年后?”

每次舒窈质问他的时候傅亦寒都会心情特别微妙:“也不会那么久。”

“九年?八年?”

“等我确定你不会影响到我的时候。”

舒窈撇了撇嘴,这是变相求和的好听话,但是她喜欢:“那现在呢?”

傅亦寒没有回答,而是问:“你以前气性也这么大吗?”

又是以前以前以前,和昨天那个问题一模一样的开头,舒窈又生气了。

“又生气了?”傅亦寒抬手在她脸颊上摸了摸,被舒窈拍开,低笑着说,“看,我也没说错。”

舒窈抬手便打他,傅亦寒不动,任由她出气,女人就这样,这口气出了就好了。谁知道舒窈打着打着竟然哭了起来,这下可为难了傅亦寒,又是为了什么就哭了?

替她擦去眼泪,傅亦寒低声问:“不是打完了?怎么还哭?”

你看,忘记过去的傅亦寒根本体会不到她此刻的心情,气得她脱口而出:“我们这样还不如离婚算了……”说完她又哭了起来。

傅亦寒沉默了许久,久到舒窈已经哭了一场,才听到他的回答:“不行。”

舒窈不答,却知道他接下来绝对没有好话,果然,傅亦寒开口了:“我这样的身份不适合离婚,孩子们也最好不要换母亲比较好。”言外之意是即便离婚孩子也是必须留下的。

舒窈发现失忆了的傅亦寒可一点都不蠢,什么便宜他都占完了,还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月光下傅亦寒看清了舒窈的泪水,他低声说:“除非必要,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顿了一下,他有些顾虑地说,“我个人也并不想离婚。”

舒窈终于听到一句勉强的贴心话,于是闷着声音问他:“你个人为什么不想?”

傅亦寒又是沉默许久:“我现在给不出你答案。”才一天而已,说他舍不得她、离不开她,这显然不现实。

到目前为止,他肯定是能割舍掉她的。

舒窈哼哼两声:“那我给你一段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好。”

两个人说了一些什么,舒窈沉沉地睡了过去,傅亦寒却一直睁着眼,其实他已经有了答案。

第二天冯乔来接孩子们,而且是直接到了星苑,舒窈特别高兴,招呼他来吃饭,冯乔这人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傅亦寒,只要傅亦寒不对他耍手段,他自认能在他眼下脱身,所以大大咧咧地便在餐桌上坐了下来。

可能是有外人在,傅亦寒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整个用餐期间可谓惜字如金,连一个表情都吝啬给予。

冯乔和两个孩子特别开心,打打闹闹,完全忽视了傅亦寒,餐桌上每个人都很高兴,倒显得傅亦寒像个外人。

待到冯乔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开开心心地离开,傅亦寒也站起身:“你收拾一下,我们去医院。”

舒窈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已经没有外人在了,他怎么还是冷着一张脸?

待到她收拾好出来的时候,傅亦寒已经在车子旁边等,车子直接开进星苑,傅亦寒看到她,抬手帮她拉开车门,舒窈顺势坐进去,傅亦寒进来坐在了她身旁。

去医院的路上很安静,舒窈看了傅亦寒好几次,他都一直冷着一张脸,她大概猜到了什么,抬手升起了隔断,才缓缓开口:“如果你是生气我请冯乔来吃饭的话,可以告诉我。”

傅亦寒终于给了她一个眼神,不过这个眼神的温度并不高:“不是。”

舒窈像是没听到,依旧解释:“这几年冯乔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我也照顾孩子们,早已经是家里的一分子……”

“所以我才是那个外来的?”傅亦寒打断她,审视的目光盯着她,等她回答。

一句话问住舒窈,虽然她很想否认,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这样的。

她抱住傅亦寒的胳膊:“当然不是,你是孩子们的父亲,是我的丈夫,我们是一家,只是冯乔也是我和孩子们的家人,这不是一个选择题。”

这确实不是一道选择题,因为孩子们已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冯乔。

傅亦寒侧着脸,面色冷峻,目光黑沉,舒窈离她很近,他却想推开她:“我知道了。”

舒窈见他还是不开心,便想哄他:“你是我老公,他只是我弟弟,我和孩子肯定更爱你的。”

“舒窈,不要说这种假话。”傅亦寒抬手将她的手拉下,却没有牵在手里,到底还是推开了她,“我不喜欢听。”

再赖皮一点的招式舒窈也学不来,而且这种情况下她再凑上去不过是自取其辱,这样的傅亦寒很难打交道,她有些头疼,雄心壮志早已丢到了海里去。

傅亦寒看着车窗外,面上没有表情,也猜不透他的内心活动,不过坐在前排的杨粒却知道傅亦寒此刻肯定在生气,他从星苑出来的时候表情在那里放着,不用想也猜到了。

看到舒窈和另外一个男人关系这么好,即便忘了她,也受不了吧?

报应呀……

杨粒倒是希望舒窈多虐一下傅亦寒,这几年他几乎把大家当牲口使,有时候连牲口都不如。

到了医院,舒窈做了许多项检查,杨粒一直跟在不远处,清楚地看到两人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是舒窈的每一项检查的单子傅亦寒都仔细看了,说他不关心舒窈,鬼才信。

傅战总是能躲到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的地方,杨粒把他揪出来特别高兴地问:“你说哪天指挥官要是记起来的话,会不会弄死你们这些共犯?”那次傅亦寒没带他去,后来过了好久他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吓出一身冷汗,妈呀,幸好他没去。

傅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确定你能活到看到那天?”

杨粒眼唇狂抖,甩甩手:“我是文人!不和你们这些武夫一般见识!”

傅战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查了一圈,各项身体机能都没有问题,医生又问了舒窈一些问题,到最后也没给出一个确切的结论来,将舒窈之前开的药又重新开了一些,谨慎地说要做一个专家会诊再做结论。

傅亦寒放下心来,不是病理性疾病便好,其他的都可以慢慢调养。

“我让人先送你回去,我还有些事。”傅亦寒侧头对舒窈说。

他已经冷淡了舒窈一早上,舒窈心情不太好,听了这话简单地点头:“好。”

两个人并肩往外走,出了医院,傅亦寒开车门让她上车,舒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你为什么每天都要惹我生气?”

傅亦寒手扶着车门侧身看她:“你想多了。”

“我没想多,你就是给我脸色看。”舒窈觉得自己对傅亦寒的忍耐力越来越强悍。随即又想到,自己以前是不是也是这么对傅亦寒的?那时候他心里是不是也如自己此刻这般不痛快?

傅亦寒抿着唇不说话,看到三个人和冯乔在一起熟稔又亲密的画面,他心里确实不舒服,但是他说不出口,况且是对着这个只认识两天的妻子。

“回去吧。”傅亦寒再次道。

舒窈拉下他扶着车门的手,推他:“你坐进去,我有话和你说。”

傅亦寒顺着她不大的推力坐进去,司机和保镖已经识相地退开,车厢内很快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说。”傅亦寒认真道。

舒窈被他的直爽和直接弄得尴尬,半晌才说:“你别再生气了,我知道你是介意冯乔,可是没有他的话,这几年我和孩子们不会过得这么好,他对我来说是弟弟,也是我的责任,我不能因为你生气就抛开他。你对我来说和他是不一样的,我爱你,所以我想要你能理解并接受这件事。亦寒,为了我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好吗?”

“没有生气。”傅亦寒实话实说,“只是在接受这件事而已。”

舒窈搂住他的脖子:“对不起。”对不起的只是他对她的感情,以前他每次见到她和男性走得近都会默默吃醋,更何况她和冯乔已经不能用走得近来形容了。但是关于她和冯乔之间的关系这件事,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道歉的。

傅亦寒低头看着她,葡萄似的眼睛里写满了娇气,唇微微嘟着,唇蜜有些残了,却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一番。

他抬手用拇指蹭了蹭她的脸颊:“我真有事要去办,你早些回去。”说着他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下车。

舒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半晌反应不过来。以前傅亦寒从不会这样对她,也不会将她不上不下地丢在这里。

让她没想到的是,下午才三四点,傅亦寒便回了星苑,连孩子们都要六点多钟才回来呢。

傅亦寒回来的时候舒窈正在瑜伽室做瑜伽,生孩子的时候她胖了一些,后来为了保持身材她每天都会做一会儿。

傅亦寒回卧室换了衣服,站在瑜伽室门口看了一会儿才出声喊她:“舒窈。”

舒窈正在做一个盘腿下蹲的动作,忽然有人出声吓了一跳,当时便摔到了瑜伽垫子上,傅亦寒不但没来扶她,还站在门口笑了起来。

舒窈爬起来瞪着他:“你干吗忽然吓人?”

傅亦寒没回答,而是说:“有个东西找不到了,你过来帮我找一下。”说完便转身先走了。

舒窈跟在他身后进了卧室,卧室门没关,傅亦寒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舒窈边往里进边问:“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要找什么?”

傅亦寒越过她关了门,舒窈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傅亦寒朝她伸出手:“过来。”

舒窈果然走过去,只是才靠近他,整个人便被他拉进了怀里,炙热的吻便落了下来,一整天都落不到地上的心忽然落了下来。

傅亦寒的脑海中一整天都是舒窈葡萄似的眼睛,还有她说对不起时候的表情,所以他回来了。

他要她。

她是他一个人的。

这种占有欲并不随着他记忆的消失而消失。

他确定,自己曾经真的很爱她。

冯乔送两个孩子回来的时候没有见到舒窈,倒是看到傅亦寒永远背对着他的冰山脸,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不过冯乔不介意,他还是风风火火地在星苑转了一圈,卧室自然没敢进,没看到舒窈之后便离开了。两个人谁也没理谁,仿佛要把对对方的意见全部写进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里。

冯乔离开之后,傅亦寒让人做了给两个孩子吃的东西,姐姐吵着要妈妈,傅亦寒不肯让她去打扰舒窈,便教他们学新魔术,可能是身边没人,他对孩子们耐心了许多,吃过饭又带着他们出去消食,要睡觉的时候孩子们又开始吵吵闹闹要妈妈。

傅亦寒躺在中间,一边一个孩子,给他们读了足足两个小时的故事书,两人才睡着。临走的时候,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直留在卧室的那两只小鹅许久,他不喜欢把这种有病菌的鹅放在孩子们的卧室里,但是他又不能反对,他需要一个更合适的方式让孩子们亲自将小鹅放到外面去。

接下来的几天,傅亦寒每天回家的时候都能看到舒窈和孩子们玩在一起,他越来越习惯这样的星苑,有一种家的感受,别人口中的婚姻生活大约就是这样的吧,吵闹却温馨。而他是因为到了一定的年纪了吗?竟然也开始向往这种生活。

之前是舒窈每天陪着孩子们,现在则是傅亦寒陪着他们睡觉,给他们读故事,和孩子们的感情也渐渐好了起来,有时候舒窈故意制造一些小难题,孩子们也更愿意去找傅亦寒,与他亲近了许多。

偶尔舒窈也同傅亦寒一起哄孩子们睡觉,不过为了让他和孩子们更好地相处,大多时候她都是让傅亦寒单独去的。

这天傅亦寒回到卧室的时候,舒窈从门边一下跳到他身上,手挂在他脖子上:“孩子们睡着了?”

傅亦寒手放在她臀上抬着她:“嗯,刚才还在念叨着要吃你做的南瓜饼,你明天做给他们吃。”

舒窈下巴搁在他肩上:“你呢?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不挑。”傅亦寒走到床边将人放下去。

舒窈坐在床边抬脚踢他的小腿,仰头看着他:“你不挑?你不吃香菜、芹菜、胡萝卜,等等等等。”

傅亦寒嘴角翘着:“不吃别人做的。”

“骗人!”舒窈知道他是想讨自己开心,这几日两人处得很好,傅亦寒偶尔会说几句讨巧的话,显然她也是很受用的。

“工作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傅亦寒在她身边坐下,半靠在床头将她揽在怀里和她说贴心话,他很喜欢每天的这个时刻,也喜欢听舒窈说些自己的事情。

“没有。”舒窈懒懒地说道。工作的内容和之前都差不多,而且各个部门都给优待,几乎遇不到什么麻烦事。

“有事给我打电话。”傅亦寒主动给她开后门。

舒窈往他怀里蹭了蹭:“嗯。”想了想,她又说,“冯乔那边已经进入轨道了,他让我谢谢你。”开店的事情对舒窈来说不难,但最后还是傅亦寒一句话的事情。

傅亦寒想到傍晚冯乔送姐姐和弟弟回来时候的情景,到了星苑也只顾着和两个孩子打闹,哪里有一点感谢的意思。于是他说:“你让他自己来谢我。”

“……”

这么明显的针锋相对。

傅亦寒没理舒窈的小情绪,而是说起了孩子们的宠物的事情:“那两只鹅慢慢就长大了,我想让孩子们把鹅放在院子里养。”

“那你得自己和他们说,那两只鹅带回来之后他们就一直带在身边的。”

两个人晚上还在商量着怎么搞那两只鹅的事情,没想到隔天两个人便把小鹅装进书包里带去了学校。姐姐弟弟和小伙伴约好带自己的宠物来比一比谁的宠物更厉害,结果小伙伴的狗更厉害一些,把姐姐的小鹅咬伤了。

这下不得了,姐姐哭得跟天塌了似的,学校里的领导和老师都是人精,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的身份?每天来送孩子们上学的军车都是警察开道的,而且他们来了之后这里的安保全部换了一批,一看便知道是军队出来的,专门看管这两个宝贝的。

姐姐哭哭啼啼地给舒窈打电话:“妈妈,妈妈,你快来。”

舒窈提了东西就往外冲,其间又给冯乔打了电话,冯乔早一步赶到学校,没人拦他,他到的时候姐姐还抱着小鹅在哭,不许任何人碰小鹅,冯乔看到的时候心疼死了,恨不得把这些人都给杀了。

姐姐抱着小鹅仰头看着冯乔哭:“舅……舅舅,小鹅,小鹅受伤了。”

“没事没事,舅舅带小鹅去看医生好不好?”只是他看着姐姐手上的血,觉得这只鹅大概没什么活的运气了。

“你快,快!”姐姐凑过手要把小鹅递给冯乔。

外面传来直升机盘旋降落的声音,没一会儿便冲进来一群人,还有人穿着白大褂,傅亦寒走在人群中,到了姐姐身边一把把她抱起来,温声安抚她:“爸爸带了医生来,小鹅会好起来的。”

姐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搂着傅亦寒的脖子死死不放开。

几个医生从冯乔手里接过小鹅便去了一旁,手中拿着专业的工具箱,没一会儿小鹅腿上和背上的毛便光溜溜了。冯乔看着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又不得不佩服傅亦寒,想得周全,又有能力解决问题。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因为这是一件小事而对姐姐置之不理。

对于身居高位的人来说,大多时候能够给予的最昂贵的已经不是物质和金钱,而是心意和时间。傅亦寒愿意做,也的确做到了。

冯乔有些心酸地把一直站在一旁没人理的弟弟抱了起来,不是安慰弟弟,而是求弟弟安慰。

他感觉自己要失去孩子们了,可他的宏伟计划都还没有开始呢。

舒窈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幅乱糟糟的情景,姐姐挂在傅亦寒身上哭得厉害,手上的血抹在他的西装上,她心里一紧,跑过去:“姐姐哪里受伤了?”

傅亦寒看到她,眼神柔和下来:“孩子没事,是她的鹅受伤了,医生正在……”他目光往一旁的三个医生身上转了一圈,却说不出“抢救”两个字,毕竟只是一只鹅,还不是冯乔骗小孩子的天鹅,真真只是一只鹅,而已。

舒窈掰着姐姐的手看了看,确定她没受伤,又跑去看了看小鹅,安慰姐姐:“爸爸厉害极了,给你带来了救小鹅的医生,肯定会没事的,姐姐是不是要谢谢爸爸?”

姐姐哭哭啼啼地说:“谢谢爸爸。”

弟弟靠在冯乔身上一直往这边看,舒窈凑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弟弟的小鹅呢?”

弟弟侧了侧身子,给她看抱在怀里的小鹅,好好的。

“弟弟将小鹅保护得真好,是个小男子汉。”舒窈夸奖他。

弟弟却委屈地掉泪:“是我没有保护好姐姐。”

“但这不是弟弟的错呀,这只是一个意外而已,而且男子汉不可以哭哦。”舒窈没有去抱弟弟,知道这种时候再把弟弟抱走会让冯乔觉得自己被排挤,她待冯乔是很看重的。

舒窈正在这边安慰弟弟,谁知道不远处忽然又传来一个男孩子的大哭声,之前谁都没有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几个人,男孩子一哭,大家才都看过去。

小男孩比姐姐和弟弟高一点点,大概也是三岁的样子,他旁边有家长站在一旁,没敢去抱他,一脸惶恐地盯着傅亦寒,等他下命令。而傅亦寒看过去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动作是捂住了小孩子的嘴,不让他哭。

舒窈皱起眉头,看了傅亦寒一眼。

傅亦寒还抱着孩子,姐姐脸搁在他肩上,听到男孩子哭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看过去,傅亦寒拍了拍姐姐的背,对对方说:“孩子们的玩闹,你吓唬孩子做什么?”

以前在宴会上他不是没见过别家的小孩子,却一直没什么耐心,也不想理会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们的喜怒,但是有了姐姐和弟弟之后,他下意识地会偏向孩子一些。

对方吓得赶紧松开孩子,领着孩子到了傅亦寒身前:“指挥官,这是内家侄子。不懂事,得罪了小公子和小小姐。”

“没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小孩子玩闹而已。”傅亦寒自觉说话已经很温和,只是用这种语气说出来,还是有一种让人感觉公事公办的模样,更何况搞这么大阵仗,怎么可能让人相信这件事会善了?

“是是是。”对方点头哈腰,一副认罪的态度。

舒窈看不下去,将姐姐抱下地,也蹲下身看着姐姐:“姐姐,你看你哭这么大声,把小哥哥都吓到了。”

姐姐撇着嘴,看一眼小男孩,还在生气担心自己的小鹅,不想原谅他。

“小哥哥的小狗把你的小鹅咬伤了,他已经很内疚,如果你不原谅他的话,他会更内疚更伤心的,比你还伤心,你忍心吗?”

姐姐还是撇着嘴,却摇了摇头。

傅亦寒很喜欢舒窈处理这种事情的态度,温柔、柔和、不含任何锋刃,若是没有她在场,事情绝不会这样轻易化解。

“那你去和小哥哥说没关系好不好?”舒窈一直握着她的手,化解她的悲伤。

姐姐想了一会儿,上前一步,对小男孩说:“哥哥,你不要伤心,我原谅你了。”

旁边的家长迫不及待地想替他说话,被傅亦寒微微一抬手阻止,一个眼神便吓退了对方。

对方家长也觉得委屈,为了一只鹅!一只鹅!怎么就得罪了这么大一人物!

小男孩在一群人来来去去的时候便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一直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听了姐姐这话倒是不大哭了,抽泣起来,也是极其委屈:“对不起,我没看好莉莉。”莉莉是他的小狗的名字。

“没关系。”姐姐说完又后退一步到了舒窈怀里。

因为舒窈是蹲着,姐姐这样退过来她一时不稳,手下意识地要触地去支撑,一只大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稳住,下一刻扶着她的手臂站了起来。是傅亦寒,她站起身的时候无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傅亦寒任由她握着,没有松开。

几秒钟之后舒窈才意识到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立刻抽出自己的手,听到傅亦寒问:“过来得很急吗?”他目光落在她的丝袜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一处。

舒窈脸色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将姐姐推到他身边:“我去下卫生间。”

“我陪你。”傅亦寒跟了上去,弯腰把姐姐也抱了起来。

留下冯乔和弟弟。

弟弟看着一脸不开心的冯乔:“舅舅我们去吗?”

“不去!”冯乔声音气呼呼的。

进了卫生间,舒窈干脆把丝袜脱了,她皮肤白,穿的是套裙,光着一双腿倒显得更风情了。

傅亦寒抱着姐姐在外面等,舒窈出来的时候很是不好意思,傅亦寒的目光则只在她腿上转了一圈便没有再看,道:“要让人送双袜子来吗?”

舒窈摇头:“没事,出门太急,不知道在哪里蹭了一下。”

傅亦寒点头:“确实挺急的。”

舒窈一听便知道他话里有话,他每次说这种有深意的话的时候都是……吃醋啦?

舒窈想了一圈,立刻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了,赶紧解释道:“冯乔离这边近,所以我先给他打了电话。”

傅亦寒睨了她一眼:“所以你后来是忘记给我打了吗?”

“……”

明知道她根本没想给他打。

“你那么忙,又不是孩子受伤,这种小事……”舒窈帮自己辩解。

“对我来说是不是小事得我来决定。”傅亦寒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他的情绪,但是话里的意思已经透露出来,他是极其重视孩子们的。

舒窈说不过他,向姐姐求救:“姐姐姐姐,你帮我和爸爸说对不起好不好?”

姐姐侧着头看她:“妈妈做错什么事?”

“妈妈自己帮爸爸做了决定。”

“哦,”姐姐又转向傅亦寒,“爸爸,对不起。”

傅亦寒看看孩子:“爸爸原谅你了。”

“爸爸你真好。”嘴甜的姐姐。

“嗯。”傅亦寒嘴角又牵了起来。

往回走的时候,傅亦寒又对舒窈说了一句:“我希望没有下次。”

舒窈一愣,觉得傅亦寒这话客套生硬又带着命令,之前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小鹅被救了回来,医生还很贴心地用了浅粉色的纱布,让姐姐去摸一摸小鹅的时候,姐姐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问医生:“小鹅真的不会死了吗?”

“真的,叔叔跟你保证。”

姐姐又哭了:“谢谢叔叔!”她又跑去抱住冯乔的腿,“舅舅小鹅又活了!”

冯乔一直没机会抱姐姐,正心酸呢,赶紧把姐姐抱起来:“乖乖乖,没事的,等小鹅好了,舅舅再带你们去游湖。”

其实小鹅已经有两个多月大,应该每两天适当下水一次的。

傅亦寒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对于姐姐和冯乔的互动不置一词,倒是弟弟一直跟在姐姐身边安慰她:“姐姐不要哭,我保护你。”

舒窈心里乱乱的,对刚才傅亦寒说的话还在纠结,不懂他现在怎么这么反复,明明之前好好的,忽然就变脸了。

男人的心,也并不比女人更好猜一些。

回去的时候,受伤的小鹅和随行的医生待在一起,傅亦寒说要让医生照顾小鹅一直到康复,比姐姐还激动的是那个年轻医生,这样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怎能让人不激动?

车上,大家都比较安静,连平日里活泼的弟弟和姐姐都安静了许多,姐姐哭得有些累,上车没多久便睡着了。

弟弟一直窝在舒窈怀里,也安静地闭着眼。

舒窈心里有事,一直没去看傅亦寒,谁知下一刻她的手却被傅亦寒握住,听到他低低的声音传来:“我希望下次你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而不是别人。”

舒窈一愣,立刻明白他是在解释之前那句话,瞪着眼睛看着他,傅亦寒凑过来在她眼睛上吻了一下:“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舒窈眼眶立刻有些湿,觉得委屈,也觉得他待自己越来越随意了,想发脾气的时候就冲自己发脾气,过后一句话就算是解释了,她不喜欢这样。

傅亦寒把姐姐抱到另外一边,靠过去,低声安慰她:“别气了。”

舒窈的泪水瞬间落了下来。女人就是这样,你不安慰她,她自我安慰一下便过去了,你来安慰她,她只会觉得越来越委屈,反正都是你的错。

“舒窈,我喜欢你,也喜欢孩子们,在我心里你们是排在第一位的,所以也想我在你们心里排在第一位。”

舒窈显然只听进去了前面一句:“那你什么时候爱上我?”

傅亦寒勾着唇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很快吧。”按照这个速度,应该会很快吧。

斤斤计较的舒窈,让人喜欢的舒窈。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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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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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生只够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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