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此爱翻山海,江头潮已平
打开门,姐姐小小的一个人儿正仰着头看她,葡萄似的眼睛里全是清澈的溪水:“妈妈,舅舅要走。”语气里带着不舍。
舒窈把她抱起来:“那我们去送送舅舅。”
姐姐靠在舒窈的肩头,看到傅亦寒从书房走出来,小嘴嘟着,浓黑自带美瞳的眼睛看着傅亦寒,因为不开心,竟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舒窈下楼的时候冯乔已经牵着弟弟在院子里了,正低头哄弟弟呢,弟弟抱着他的手:“舅舅不要走。”
一场分别的戏演了足足十分钟,傅亦寒始终冷着脸站在台阶上看着。
临走的时候冯乔低声说:“是不是就是那个女人欺负你?”
舒窈立刻抬眼看他:“你别胡闹!”
冯乔看了傅亦寒一眼:“你放心,我帮你解决掉。”
舒窈拽住他的胳膊:“我说话你没听清?不准胡闹。”
“不闹出人命,放心吧。”冯乔推她的手,舒窈却不肯放开他。
“这件事不用你管,不然只会越来越复杂,你要是为了我好,就什么都别做。”舒窈有些急,怕冯乔“旧病复发”,她不想他再走那条路,下意识地看了傅亦寒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她立刻收回目光,“你发誓。”
不待冯乔说话,舒窈又加一句:“你用姐姐和弟弟的性命发誓。”
冯乔立刻推了她一把:“你神经病!”他最喜欢姐姐和弟弟,比喜欢舒窈还多一些,所以才骂舒窈。
舒窈后退了两步,很快又走回去,压低声音说:“你要是再去杀人的话,以后你就见不到孩子们了。”
冯乔听了这话立刻生气了,气呼呼地看着她,上了车大力关了车门,不肯再多看她一眼,像个发脾气的臭孩子,发动了车子就要走。
弟弟跑到驾驶座旁边:“舅舅还没说再见。”
冯乔立刻缓了神色:“弟弟拜拜,姐姐拜拜。”
一直到冯乔的车子消失不见,舒窈依旧站在原地,心中总有些忐忑,怕冯乔真的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
两个小人儿恢复得很快,立刻从“舅舅已经走了”这件事中恢复过来,又进入了“爸爸可以陪我们玩”的模式。
桌上是两个人没搭建好的乐高,傅亦寒领着两个人玩,舒窈在一旁陪了一会儿,趁着几个人不注意出去打电话,只是冯乔一直没接。
她觉得自己那句话说得太重了,冯乔喜欢孩子们,自己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她说那样的话感觉像是要抛弃他,可那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不想他再走重复的路。
舒窈打了好几个电话,冯乔都没接,她又发了几条短信过去,好话说尽,冯乔就是不理人。
晚一点孩子们睡着之后,舒窈还是有些烦躁,洗了澡,坐在小阳台上发呆,傅亦寒一直在用笔记本处理事情,也没空理她。
傅亦寒处理完手里的事情,看舒窈还抱着电话,看了片刻开口:“过来帮我看个东西。”
舒窈不疑有他,才靠近床边,便被傅亦寒拦腰丢到了床上去,舒窈刚要挣扎,他的大手便摁在了她的肩头,似乎很急,舒窈没有和他有过这么急迫的情事,几乎是立刻便和他缠在了一起。
傅亦寒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只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霸道,几乎要把舒窈吞下去一般,没一会儿便听到了舒窈的呜咽声。
电话传来一声响,舒窈下意识地推了傅亦寒一下,他眸中有利光闪过,拖着她死死压在自己身下,力道也更狠了一些。
待到结束的时候,舒窈已经累得晕了过去。
静谧的房间里,傅亦寒抬手拿了舒窈的电话,上面是冯乔发来的短信:“知道了!啰唆!”
他冷着脸丢下电话,薄唇紧紧抿着,连目光都冷了冷。
他很少有生气的时候,可是最近他生气过许多次,却无法对舒窈明确地说出自己的感受,就如之前他执意每次都把自己的衣服挂到她的柜子里,隔一日他的衣服总是又回到自己的柜子里。又如晚上看到她喂冯乔吃东西,他觉得自己恨不得杀了这个人。
此刻他背对着舒窈坐在床边,总有一种无法控制的感觉,他想要舒窈以后都不再见这个人,不同他亲密地说话,也让孩子们远离这个人。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站起身把床上娇小的身躯抱到卫生间帮她清洗,舒窈迷迷糊糊地挂在他身上,他看着她白皙的肌肤,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必须是!
第二天舒窈醒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在了,连孩子们都已经去上学了,面对空旷的房子,她还是问了一句:“冯乔几点把孩子们接走的?”
女佣有些为难。
“怎么了?”情况不太对。
“小少爷和小小姐是先生亲自送到学校去的。”女佣答。
舒窈愣住:“冯乔没来接人?”
女佣摇头:“没有。”
舒窈拿了电话打给冯乔,电话处于关机状态,无法接听。
白天在基金会,舒窈又打了许多次,依旧是无人接听,舒窈想去店里找他,但是没有事先安排,她怕给傅亦寒带来麻烦,只能忍着。
下午的时候打了电话给程笑问她有没有去店里,程笑大概是没在,却说:“我和朋友正要过去,怎么了?”
“你帮我看看冯乔在干吗?我找不到他了。”昨天她说了那样的话,今天又这么巧是傅亦寒去送的孩子,她怕他多想。
“行,那你等我的电话。”
没多久,程笑便回了电话过来,说话的人却是冯乔:“是我,找我干吗?”他语气臭臭的,舒窈可以想到,脸色肯定也臭臭的。
“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舒窈直接问,心里担心,嘴里也着急,她是真的拿他当家人的。
冯乔沉默了片刻:“手机没在身边。”
舒窈放下心来:“是因为昨天我说的话你生气了吗?孩子也不接了?”
冯乔在电话另一端哼哼两声:“知道了。”
“那你晚上去接,晚上留在星苑吃饭。”
“哦。”
舒窈听他语气还是不太高兴,低声说:“昨天我不是那个意思,冯乔,你是我弟弟,我想让你过正常人的生活。”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冯乔不哼了,认真说道,“那个事情我不管了,你自己解决好就行。”
舒窈笑了笑:“行,那我们晚上说。”
晚上的时候,舒窈回到易园,发现傅亦寒已经把姐姐和弟弟接了回来,她到星苑的时候他正领着两个孩子在浇花,地上还有弟弟的小汽车,显然已经玩了一会儿了。
舒窈走过去看着在玩水的姐姐,问傅亦寒:“你把他们接回来的?”
傅亦寒弯腰把姐姐的手又往前拉了拉,拿了水管帮她冲水,听到舒窈的话点了点头:“嗯,下午没事就去接了。”
早上送,晚上接,傅亦寒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妈妈,你要洗手手吗?”姐姐一只手放在水管旁边,笑嘻嘻地问舒窈,小孩子都喜欢玩水,姐姐也不例外。
舒窈摸了摸她的头:“妈妈不要,你自己玩。”
“我去换衣服。”她同傅亦寒说。
进了卧室,舒窈立刻拿了手机给冯乔打电话,依旧是关机状态。她换了衣服走出卧室,上楼去书房,路上碰到一个女佣,她问对方借了电话,拨通冯乔的电话号码,对方很快便接通了:“喂?”是她熟悉的声音。
舒窈挂了电话,深呼吸一口气,身子晃了一下。女佣过来问:“太太,有事吗?”
舒窈摇头:“没事。”
傅亦寒阻断了她和冯乔直接联系的门路。
他想做什么?
而冯乔,是不是下午打电话的时候便知道了?
舒窈觉得头有些晕,不过一整晚她都没说什么。
晚上到了床上,舒窈无心这个,傅亦寒却不放过她,折腾起来比以前厉害了许多,仿佛根本不顾她的感受。
第二天早上舒窈起了个大早,倒是赶上傅亦寒和孩子们一起吃饭。
吃过饭,傅亦寒穿着军装一手抱着弟弟,一手牵着姐姐出门,站在台阶下问舒窈:“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送他们上学?”
舒窈看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常,于是她问:“你不忙吗?怎么自己送?”
“不忙。”傅亦寒简短地回答,没有解释。
弟弟朝舒窈伸出手:“妈妈也去。”
舒窈笑着朝他走过去:“好,妈妈也去。”
送完两个孩子,傅亦寒送舒窈去基金会,路上还同她闲谈:“工作忙吗?要不要再帮你补充点人?”送上来的消息说她那里很忙,大概也和她的身份有些关系。
“不用,忙得过来。”舒窈简短地回答,无心聊天。冯乔的话题更不合适,可是压在她心里,让她觉得有些难受。
她能猜到傅亦寒是为什么这样做,却不能接受他的这种做法。
傅亦寒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在无声地抵抗,他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不想妥协。
“后天陪我出席一个宴会。”他开口,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舒窈点点头,强笑道:“行。”这本就是她的责任和义务。
车厢里很安静,两个人各有心事,谁也不开口。傅亦寒抿着唇,有些烦躁,他不喜欢这样的气氛。
在舒窈这里,他总是有太多的不喜欢,太多无法控制的情绪。
到了基金会,一排车停下,有过往的员工看过来,看到傅亦寒跟着舒窈下车,不禁驻步。舒窈看起来想要走,傅亦寒拉住她的胳膊,两个人说了什么,表情都不太好,舒窈又要离开的时候,傅亦寒扯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了怀里。
两个小姑娘惊讶,以前在电视上确实看过媒体说两人恩爱,没料到是真的!
舒窈任由他抱了一会儿,听到傅亦寒说:“晚上我接了孩子,一起来接你下班吧?”
看来他是铁了心。舒窈张了张嘴,到底只是说了句:“好。”
傅亦寒低头在她唇上印了一下:“去吧。”
舒窈走在路上,心里很复杂,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个傅亦寒身边,以前他经常会这样对自己,临走的时候亲她,或者抱着她,仿佛不舍得她走。现在又是这样,可又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他更多的是占有欲和情欲,而不是爱意。
莫莉的事情穆修来和她说过一次,直接被调出了易园,说是去了一个政府单位,舒窈没细问,也不想知道。
日子很快到了第三天,有专门的团队来帮舒窈化妆换衣服,傅亦寒没说是什么宴会,舒窈猜测可能是一个政府工作人员的私人大聚会,而她现在的妆容不浓不淡,礼服是黑色的露肩纱裙,做工细致,裙摆是花瓣式的,走起路来既有风情又不失庄重。
宴会就在易园里举行,傅亦寒来接人的时候,舒窈就站在一盏灯下等人,看到她的时候,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两拍。舒窈很适合黑色,现在的发型也很适合她这一身搭配,细腰盈盈一握,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你,哪怕提出条件让你去死,也不会多考虑一下。
傅亦寒忽然想把她藏起来,不许她出门见人。
最终,他朝她伸出手:“走吧。”
舒窈手放在他的手心里,很快被他包住,傅亦寒侧头看她:“今天很漂亮。”
舒窈笑了起来,以前他都不许她出门穿黑色的衣服,更何况是穿着黑色略带性感味道的裙子去参加宴会,她拉了拉他的领带:“你也很帅。”
“我不是说恭维话。”傅亦寒顿了顿,不喜欢她的误解。
舒窈立刻正了神色:“我说的也是实话,我一直觉得你很帅。”
“一直?”
“嗯,”舒窈点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不过那时候你都不怎么说话的,也不理人,每次我都要逗你半天你才肯理我一下。”
傅亦寒想象不到那样的画面,不过应该很有爱吧?听说以前的舒窈特别调皮,又任性,还只对他一个人任性。
“那我不理你的时候,你会不会生气?”
“会啊,”舒窈想到以前的事情,“反正你最烦人了,经常不理我,生气了也不来哄我。”
“所以你跑去和别人谈恋爱了,是吗?”
舒窈愣住,不知道他为何忽然问起这个话题,也不知道他到底都记得些什么,看着他,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傅亦寒主动回答:“我看过资料,不过没提你为什么会和别人在一起。”
“哦。”舒窈忽然闷下来,她不想提这个话题。
“我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傅亦寒忽然开口,在夜色中低哑的嗓音听起来有些迷人,又带着无以言说的霸道。说完之后紧紧地盯着舒窈,想看她的反应。他不愿意说起冯乔,却也不愿说起别的男人,但他还是想让她知道。
走道上有一个小石子,舒窈把它踢远了,忘了自己穿的是露脚的高跟鞋,大拇指狠狠地疼了一下,不过她没有去关注,回望着傅亦寒:“所以才不让冯乔再来吗?”
傅亦寒收回目光,拉着她往前走:“嗯。”走几步,他又说,“忍他很久了。”
舒窈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他认真谈一次,只是还没开口,傅亦寒便说:“别帮他求情,我不喜欢听。”
两个人到了易园常开宴会用的明厅楼,舒窈才知道今天宴请的是军方的人,多是在职干部和家属,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小朋友跑来跑去,可是傅亦寒没有让姐姐和弟弟来,人太多,他怕照顾不到。
两人刚进大厅,便有络绎不绝的人上来攀谈,大家看到她的时候都很客气,对傅亦寒则更多的是尊敬。
宴会的主持人是从电视台请来的,长得年轻漂亮,口才也很好,在台上侃侃而谈。舒窈在电视上经常见到这个女主持,叫许弋,她还挺喜欢她的主持风格。
原来宴会是庆祝海军舰队的环球巡航圆满结束,舒窈认真听了一会儿,听到主持人说:“接下来我们请指挥官说几句。”
舒窈立刻看向傅亦寒,傅亦寒却没有看她,直接拉着她上台。舒窈没想到他会拉着自己,脚步踉跄了一下,傅亦寒立刻回身扶了她一把,接下来步子小了许多,一直照顾她。
他上台演讲拉着她做什么?舒窈嘀咕。
傅亦寒说话的时候怕舒窈不自在,便一直拉着她的手:“这两年零三个月,一直辛苦大家在海上漂泊,国防力量的建设离不开大家的努力,国家的……”
舒窈侧头看他,其实她经常会看看新闻,傅亦寒经常要在各种场合发表讲话,虽然他的讲话已经很简短直接,但是还是有许多避免不掉的客套话,而他现在就正在说这些客套话。
无论坐到什么位置,总有许多避免不掉的事情,傅亦寒平时连废话都很少讲,让他耐心地说这些话已经很不容易。
“另外,”长长的一段讲完,傅亦寒忽然换了个话题,“今天是我和我太太的结婚纪念日,她可能已经忘掉了……”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舒窈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他,她确实已经不记得这件事,这几天两人虽然没有吵闹,但是彼此之间又很沉默,往年也没有过过纪念日,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
看着舒窈大大的眼睛,傅亦寒笑了笑:“这些年我一直很感谢我太太肯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他看着舒窈,柔声说,“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也希望未来的风风雨雨,我身边一直有你。”
台下的掌声越来越大。
舒窈心下有些感动,想抱抱他,场合又不太合适,谁知下一刻傅亦寒直接将人抱在了怀里,足足过了十秒钟,才在众人的鼓掌声中放开了她。
开场舞自然是两个人跳的,舒窈朝他抱怨:“我都忘记了今天的日子。”
“没事,以后我都会记得的。”
气氛这么好,连舒窈都不再提不愉快的事情:“你怎么都不提前和我说的?刚才傻傻地站在那里好丢脸。”
“没事,没人敢觉得你丢脸。”
“不敢觉得不代表没有丢呀!”舒窈依旧气鼓鼓的。
傅亦寒嘴角噙着笑,手臂环着她的细腰,带着她转了个圈,女性柔软的姿态尽显。
一曲完毕,舒窈被傅亦寒拉着退出舞池,大家纷纷进了舞池,也有人投机,故意来和傅亦寒套近乎,舒窈在一旁站着听都觉得累。
没一会儿,她看到了自己最不喜欢的人:霍述。
几年不见,霍述依旧意气风发,见到舒窈也一点不觉得难堪,仿佛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端了酒面不改色地同舒窈打招呼:“太太,好久不见了。”
舒窈瞪着他,很想不理他,也不接他的话,几秒后,开口说话没忍住损他:“那是因为你不想见我。”
霍述没想过舒窈说话这么锋利,一时间笑了一下,看向傅亦寒:“指挥官,太太现在可比以前厉害多了。”言语间还带着调侃。
傅亦寒自然知道两个人打的什么哑谜:“她脾气不好,你以后多让着她,不要为难她。”傅亦寒同霍述的情谊不一般,两个人一起收复北加韦,又一起创立联盟,整个地区的和平稳定几乎都是两人创立的,所以他待霍述很是看重。
“那是自然,我以后可不敢得罪太太。”他这话听起来是调侃,却更像是另一种承诺。
可舒窈不领情:“你不把我抓起来我就谢天谢地了。”想到这几年受的苦,她不愿意原谅霍述,句句都在针对他。
待到霍述一离开,傅亦寒立刻道:“你是不是还怨我把你丢在汤山不管?今天是好日子,你不要不开心,我以后会补偿你的。”
舒窈笑起来,傅亦寒一本正经的时候可真可爱,她往前不经意地往他怀里靠了靠:“罚你以后都必须对我好,不许惹我生气,不许让我不开心……”有很多不许,单单不能提冯乔。
“嗯。”傅亦寒低头看她,胸腔中发出震动,他愿意,他都愿意。
他不止以前爱她,以后可能更爱她。
很快有其他人上前来攀谈,舒窈规矩地站在一旁认真听着,偶尔说几句,当好装饰。
没一会儿,竟然有人要请她跳舞,舒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傅亦寒,傅亦寒没说话,舒窈只能把自己的手放在对方手里。
傅亦寒同身边的人说话,目光却一直落在舞池里的舒窈身上,她身着黑色礼服,古典的发型,她的眼妆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更大更漂亮了,对方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她抬头笑着看对方,那笑容有些刺眼。
以后……以后不能再让她穿黑色礼服出门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妩媚的样子,同她跳舞的军官显然也看到了,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没离开过。
他想上前去拽开对方的手。
“指挥官阁下,您看?”对方又问了一遍。
傅亦寒这才收回目光,同对方认真交谈起来。
一支舞罢,舒窈同对方一起退出舞池,本是要去傅亦寒身边,却被人半路截道:“傅太太,我想和您说几句话。”
舒窈看着她,是那个叫许弋的电台主持人,她含笑对对方说:“你说。”
许弋五官小巧,组合在一起有一种舒心漂亮的感觉,此刻却有些焦灼不安地看了看周围:“我有个不情之请。”
“嗯。”舒窈点头,却不接话,只等她说。对方说,她便听,对方不说,她不知道也可以。
对方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赴死一般道:“我希望傅太太您能高抬贵手放过我朋友。”
舒窈愣住,她最近不放过谁了吗?难道是莫莉?可她不是被调去政府单位吗?是因为单位不好?
看舒窈一脸不解,对方干脆道:“我朋友是陆心颖。”
舒窈顿时沉下脸来:“什么意思?”
“心颖她从小就聪明,也肯努力,能得到今天的地位不容易,不管她和……”她顿了顿,到底没说出来,舒窈却已经明了,气得站在原地发抖。
许弋还要说什么,舒窈冷声打断她:“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也不知道你朋友有多优秀,我甚至都不认识她,更不会做什么下作的事情让她通过别人求我放过她,这样的事情只有这一次,别让我计较下一次!”说完她便欲离开,却被对方捉住了胳膊。
“是程笑,是她,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傅亦寒从一侧走过来,低头看着对方捉住舒窈的手:“什么事?”
许弋吓得立刻缩回手,战战兢兢又强笑道:“我想和太太做个朋友,不打扰你们了。”说着她后退一步,嘴里又虚虚地说着,“抱歉,真的很抱歉。”
对方一离开,傅亦寒便问舒窈:“怎么了?”
舒窈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没事,我都不认识她,她还拉着我一直说话,我烦她,就说了她几句。”
傅亦寒知道她没说真话,一般情况下舒窈不会这么没礼貌,除非对方触到了她的底线。而且他刚才都看到她生气的表情,不过他没表现出来:“一会儿待在我身边,不要去跳舞。”
舒窈看了他一眼,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为什么不能去跳舞?不是来开舞会的吗?”
“你想跳舞的话我陪你跳。”傅亦寒不答话,却给出了意见。
“不喜欢我陪别人跳舞?”舒窈问得直接,又带着一些恶意,“这样的场合经常会有,我不可能永远只陪你一个人的。”
傅亦寒抿着唇,垂眸看她:“我哪里又惹你生气了?”
会场里有音乐声,有大家的交谈声,舒窈目光瞥向别处:“有人过来了。”
傅亦寒同别人交谈着,舒窈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找了个借口去卫生间,却从另外一个门直接走出了会场,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任性,却还是忍不住自己的愤怒。更忍不住的,是自己的猜忌。
她无法直截了当地对着现在的傅亦寒质问,即便是以前,她也是踟蹰犹豫许久,才旁敲侧击地问,等他主动告诉她。
现在,她无法去问,傅亦寒更不会主动说。
傅亦寒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傅亦寒,她却还是以前的她,依旧不喜欢他和任何女人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不喜欢他多看别人一眼,有太多太多的不喜欢。
离开会场之后,舒窈漫无目的地走,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也不能回去以这样的表情面对孩子们,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离开汤山回到易园是否是正确的选择,更怀疑两人现在是否依旧合适。
她以前从未注意过这些问题,因为以前傅亦寒总会因她而妥协。现在他不愿意妥协之后,两人之间的矛盾便越发尖锐起来。他的霸道像是一把尖锐的刀,表现出来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他个人的态度,他已不愿照顾她的情绪,连掩盖一下都不肯。
陆心颖不过是一个爆发点,也是因为这个名字,才放大了她对这种情绪的不满。
不知不觉她竟然回了鹿林,两只鹿远远地看到她便奔了过来,舒窈停下来,摸了对方许久,屋子里有用人跑出来:“太太,您怎么来了?”
舒窈没看她:“我回来拿东西。”
自从回到易园之后她便没有再来过鹿林,此刻她却发疯一般想要知道某些问题。
进了客厅,所有的家具都焕然一新,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再去卧室,女佣跟在她身后,她进门之后直接反手关了门,忍着痛意一步步丈量过卧室,入目的所有东西全是陌生的,打开抽屉,自己原本的物品早已不翼而飞。打开衣橱,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衣服。连原本她让人钉在墙里的一处专门放置她和傅亦寒甜蜜小信件的暗格都没有了。
傅亦寒曾在失忆之后回过这里,然后指挥人一点点清除了她的一切痕迹,就如除掉关于她的记忆一般要除掉她整个人的存在。
既然他要否定掩盖关于她的所有,那么他和其他女人有瓜葛不是很正常吗?
脑子里像是有人在打架,剧烈地疼,舒窈恍恍惚惚地爬上床,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可是痛意很快便掩盖了她的决心,她短促地呼吸,像是被丢到岸上的鱼,发出来的声音听起来让人难受。
傅亦寒几乎是立刻便发现了舒窈的离开,他心里有些急,面上却不显,杨粒上前报告了她的行踪,傅亦寒联想到她之前表情不对劲,几乎是立刻将酒杯交给了用人,本是要离开去寻人,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看向某一处:“把她带到楼上去。”
没几分钟,许弋便被保镖“请”到了楼上某一个房间,在对方走到她身边说有事请她帮忙的时候她便猜到了,只是没想到要见自己的人竟然是傅亦寒。
傅亦寒站在一张古典茶台旁边,西装革履身材修长,配上英俊的脸,和这个古色古香的房间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他脸上的冷意成功地震慑住了她。
许弋强笑一下,道:“指挥官阁下,您找我。”
傅亦寒冷冷地看着对方,直接道:“只给你一次机会,你全家的命运都在你的回答里。”
许弋变了脸色,大眼睛盯着傅亦寒,眼神全是惶恐。
“你和我太太说了什么?”
许弋急促地呼吸一声,张张嘴,又张张嘴,不敢说,也不敢撒谎。
“不说是吧?”傅亦寒抬脚欲走,不愿意和她浪费时间。
许弋也抬脚快速往他旁边走了一步:“程笑这一段时间总是针对心颖,我想求您太太高抬贵手放过她,她很努力,长得又漂亮,不该……”她把和舒窈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傅亦寒打断她:“程笑针对你朋友和我太太有什么关系?”
“因为,因为,心颖喜欢您……”
傅亦寒紧紧皱着眉头:“那么,心颖又是谁?”他脑中无任何印象。
许弋顷刻间白了脸,他连陆心颖是谁都不知道,心颖却被人针对到要去死的地步,为什么?
“她说,她说您救过她,她每次都去王都弹琴,就是为了见您一面。”
傅亦寒立刻将救人、弹琴这些因素和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联系在一起,又想到那天她竟然能接近自己,可见在外人眼中他们确实是有些关系的,以前他不在意这些,但是现在不同了。
“你和她说,”傅亦寒盯着许弋,一字一顿,“那天我不是救她,而是因为她被人打的时候叫得太大声,我嫌吵。”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了出去。
下楼的时候他没有再去会场大厅,而是走另外一条通道直接往鹿林走,杨粒原本不想跟他去,但是傅亦寒出门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他不得不跟上来,心里却叫苦,这不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嘛。
走到鹿林外,两头鹿蹭到傅亦寒身边,傅亦寒停下脚步转头看杨粒:“我和那个女人到底什么关系?”
杨粒看着他,您和她什么关系您自己不知道呀?
“其实多年前您和那位陆小姐就传过绯闻,不过都当不得真,因为那些都是谣传,所以后来您为她出头,大家才会觉得你们关系不简单。”杨粒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傅亦寒有些烦躁,记不得以前的事情太麻烦。
“多年前是什么关系?什么绯闻?”当时他还和舒窈在一起,不可能会招惹别的女人。
“那时候您和太太关系有些紧张,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多看了陆小姐两眼,就有人打主意想把她送给您,后来您还陪她出席过一次赵家的宴会。”
傅亦寒盯着他,目光冷冷的,显然不相信他说的话。
杨粒冷汗落下:“是刘家托了赵家的老爷子,让您去接了她一起去赵家的宴会,你们一起进门,大家看来当然是男女伴了,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后面就不用他说了吧?
傅亦寒听后面不改色,简单地点头之后便转身进了房子。杨粒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赶紧离开,希望傅亦寒今天一整晚都不要找他。
傅亦寒穿过客厅和小厅,在用人的指引下直接去开了卧室的门,房间里没有开灯,他皱了皱眉头,抬手开了卧室的灯,然后便看到团成一团缩在一起的舒窈,背对着他,瘦削的肩膀露出来,看起来格外让人怜惜。
傅亦寒上前两步,入目的是舒窈白到不正常的脸色,还有挂在她睫毛上的泪珠,不知为何,他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他走过去将人抱起来:“舒窈?”
舒窈紧紧闭着眼,他只听到了出气声,一声声,很重,打在他心上让人难受。
傅亦寒拍了拍她的脸,低声叫她的名字:“舒窈。”
舒窈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抬手去推他,傅亦寒没动。
“哪里不舒服吗?”
“头疼。”舒窈脸贴着床单,闷闷地说。
“我带你回星苑,那里有药。”说完傅亦寒不由分说地将人抱起来,舒窈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像个病美人。
用人看到傅亦寒将人抱出来除了惊讶,不敢多说什么,只问要不要叫车来。
“不用。”
鹿林离星苑有一段距离,傅亦寒的脚步很稳,他想到当时医生会诊之后调整了用药,又私下同他说舒窈这病有一部分是她的心理原因,要他保证她能时刻心情愉快,再慢慢调理下会好起来。
今天有人同她说了那些混账话她就变成了这样,傅亦寒又恨说这混账话的人又恨自己,之前他虽然对那些女人不沾身,却也不会刻意避着,才会有今天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他的错。
回到星苑,两个孩子还在巴巴地等,看到他将舒窈抱回来立刻围上来叫:“妈妈!妈妈!”
舒窈挣扎着要下地,傅亦寒不让:“你们进屋来,妈妈不舒服,你们陪她一下。”
姐姐和弟弟听了这话立刻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在他将舒窈放下之后,他们立刻爬上床趴到她身上问:“妈妈你怎么了?”
弟弟问:“妈妈是不是又头疼?”
舒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没事,妈妈不疼。”
傅亦寒去帮舒窈拿药,又兑了温水,看舒窈忍着痛安慰姐姐和弟弟,心里很不是滋味,坐在床边把药递出去:“慢点吃。”
舒窈从他手心捏了药,就着他递过来的水杯喝下去,不肯多看他一眼,喝完便抱着弟弟缩进薄被里,姐姐也钻了进去,听她柔声安慰孩子们:“晚上陪妈妈睡好不好?”
“好!”
傅亦寒本是想和舒窈说说话,她这般分明是不想谈,姐姐和弟弟又将床占了大半,根本没有他的位置。
弟弟趴在舒窈怀里问:“妈妈还疼不疼?我给你呼呼。”小男孩已经知道怎么安慰母亲。
“弟弟乖,妈妈不疼。”
“我也给妈妈呼呼!”说着姐姐站起身跨过弟弟围在舒窈另一边。
傅亦寒开口:“妈妈不舒服,你们不要和妈妈说话,让妈妈休息一下好不好?”
“好!”两个孩子都很听话,也很为舒窈着想。
傅亦寒又陪了一会儿,看三个人都闭了眼他才站起身走了出去。
星苑有好几间客房,他随意开了一间,洗了澡,忽然想到书房里放的舒窈的资料,忍不住找了她以前的资料一遍遍看着,却记不起任何事,他从未如此想要记起某一样东西,而这竟让他觉得暴躁。
杨粒到底还是没能躲过去,被傅亦寒叫到星苑聊了足足三个小时。他说了三个小时和舒窈有关的事情,傅亦寒听了三个小时。
待到杨粒离开,傅亦寒又打电话问医生自己的记忆能否恢复,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当晚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正在同人说话,舒窈穿过花园走过来,形容狼狈,看到他的时候大眼睛里写满了委屈,却不敢靠近他,待到同他说话的人离开,她立刻埋进他怀里哭了起来,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猛然惊醒,傅亦寒深呼吸几口气,知道那些事是现实中发生过的,他又打了几个电话出去,打完站起身回了房间。
三个人睡得很好,他将姐姐和弟弟抱回自己的房间,直到将舒窈抱在怀里,才安心地睡去。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舒窈竟然已经离开了,而且带走了两个孩子,他心跳漏了两拍,打了电话出去,确认舒窈将孩子们送去了学校才放下心来。
不过接下来的消息却并不让他高兴,舒窈又去见了冯乔。
她和冯乔一起吃一起住将近四年,是四年,不是四天。
冯乔每天都可以看到她,同她说话,和她玩笑,他们有太多共同的记忆,连孩子们都只认冯乔,这让他嫉妒。
后悔吗?
后悔。
傍晚傅亦寒特意提前一些去接孩子,却被告知孩子已经被舒窈接走,而且是接去见冯乔,连那两只小鹅舒窈都派人送了过去,说是要去游湖。
舒窈,冯乔,孩子。
他才是那个融入不进去的人。
车子缓缓驶向他们所在的地方,傅亦寒说不清自己的感受,总觉得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待到车子即将行驶到舒窈所在的地方,傅亦寒接了一个电话,脸色猛地一变:“追上他,孩子的安全是第一位。”
他不敢相信冯乔竟然抱走了弟弟,当着舒窈的面!
车子很快开到舒窈旁边,她抱着姐姐站在湖边一处拉了警戒线的地方惶惶地看着他,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在他拉开车门的时候,她一句话也没有,立刻上了车。
舒窈已经给冯乔打了许多电话,冯乔关机,一个都不肯接,他是铁了心要把弟弟抱走,可这是加韦,就算他身手好,抱着一个孩子又能跑多远?
在傅亦寒第一天亲自去接送孩子们,不许冯乔再碰孩子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的。冯乔做事荤素不忌,却极其看重孩子们,这是他会做的事,他心智本就像个大孩子,孩子又是他养大的,肯定会觉得受了委屈,可傅亦寒不会这么想。
她看着傅亦寒阴沉的面色,甚至不敢开口求情。
现在无论她说什么,得到的都是反效果。
冯乔将车子开上高速,弟弟乖乖地坐在宝宝椅上,问冯乔:“舅舅我们去哪里呀?”
“舅舅带你去很远的地方玩好不好?”冯乔心情好,哄着弟弟。
“妈妈和姐姐不去吗?”弟弟看着前排的冯乔,并不害怕,在他心里舅舅是世界上顶顶可靠的人。
“妈妈今天不去。”冯乔从镜中看弟弟,真乖,真可爱,这就是他带大的孩子。傅亦寒想将他和孩子们分开,做梦!
“舅舅今天只带你一个人去玩,我们两个的秘密基地。”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姐姐也带走,但是把孩子们都带走的话舒窈肯定要伤心。
“妈妈也不能知道吗?”
“只有我们两个可以知道。”
“可是我想让妈妈也一起去,妈妈不舒服,又不肯吃药。”
冯乔愣了愣:“妈妈怎么了?”
“妈妈昨天痛痛,”他指了指脑袋,“早上又不肯吃药。”
冯乔嘴巴耷拉下来,肯定是傅亦寒又欺负舒窈!
早知道就不该回来!可是想到要在汤山待一辈子,他又不太愿意,左右都是烦躁,都是傅亦寒的错!
心里正骂人,头顶就响起了直升机的声音,他开了天窗一看,足足三架!
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他了!
冯乔车速不自觉快了起来,系统提醒:“您的车速已经超过一百五,请谨慎驾驶。”
“舅舅,一百五是多少?”
冯乔猛地想起车上还有孩子,立刻减速,回到正常的九十速度,直升机不紧不慢地跟着,他知道自己跑不了多久。
又往前开了一些,他将车子停在消防道上,开了后车门直接将弟弟抱了下来,车上什么东西都没带,抱了人翻过栏杆直接沿着护道而下。
弟弟眼神好,看到不远处人家养的鸭子:“舅舅,小鹅你让妈妈帮我带着了吗?”
“带了。”
“姐姐的小鹅呢?”
“也带了。”
“那家里有大鸭子。”弟弟指了一户人家,是村子里离高速道近的一户人家。
“弟弟喜欢吗?”
“喜欢。”
“想养吗?以后我们可以多养几只。”他嘴上这么说,却知道不可能实现,有些心酸,自己搞这么一件事出来,以后要见到孩子们恐怕更难了吧?
“好!舅舅真好!”弟弟说着亲了他一口。
冯乔抱着他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夜色黑尽,直升机开了直射灯,帮他照亮了脚下的路。
“以后要是见不到舅舅会不会想舅舅?”
“舅舅要去哪里?不带我吗?”
冯乔吸了吸鼻子:“哪儿也不去,你把舅舅的电话号码再背一遍。”
弟弟背了遍,冯乔又让他背一遍,叮嘱他:“以后每周抽个时间给舅舅打个电话好不好?”
“不能每天打吗?”
冯乔又吸了吸鼻子:“能。”
一排车子呼啸而来,然后在他面前停下,冯乔紧紧抱着弟弟,看着傅亦寒的军靴落地,然后直直地朝自己走过来。
弟弟看到傅亦寒,喊了一声:“爸爸!”却没有伸手要他抱。
傅亦寒走过去,将弟弟抱走,弟弟不肯,冯乔安慰他:“听爸爸的话,去吧。”
弟弟这才依依不舍地被抱走,傅亦寒看着这样的弟弟,愤怒到了顶点。
他打开车门,将弟弟塞到舒窈怀里,舒窈目光惊恐地看着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傅亦寒缓缓合上车门,然后目光冰冷地朝着冯乔走去,冯乔直直地站着,目光犀利,像个随时准备爆发的小兽。
想死,是吧?
傅亦寒还未走过去,冯乔便直直扑了过来,傅亦寒躲了一下,抬脚直接给了他狠狠的一脚,冯乔身手灵敏,躲过了要害,很快便反扑过去。
两个人都是老手,冯乔练的是杀人的技巧,他在力量上弱一些,但是对于要害的攻击很有心得,缠打的过程中傅亦寒竟然也吃了几次亏。
只是傅亦寒自小也接受军中训练,也曾执行过许多秘密任务,年少的时候随着父亲奔走加鲁,要谈狠,他从不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