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被爱撕碎

第十六章 被爱撕碎

陈默

我把叶子从那个美丽的囹圄之中拖了出来,她瘦小的身体沉沉地压着我的心,无法伸张的痛。

她的裙子上有斑斑的血迹,像散落的玫瑰花,她雪白的腿上有血流过的痕迹,像两条长长的泪痕,蜿蜒向下。她的脸是苍白的,是失血的花瓣。

是他,一定是他在折磨他,他在抽干她身上的最后一滴血,我有一种要杀了他的冲动,可是要杀人总得有个理由吧,我的理由是什么?是那见不得阳光的爱情吗?叶子是他的,不是我的。

在这栋岿然的别墅下,我是懦弱的,它的影子把我的车完完全全的笼罩住,像一个巨大的手掌。

我沉沉地咽下一口气,吞下一口唾液,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忍气吞声,我只能说一句无关宏旨的废话,我对叶子说她现在很安全。

这里安全吗?这只是一辆会移动的车而已。它就是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给避难的人一个暂时的落脚点,拆也容易,搭也容易。

不能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是男人最大的耻辱。我吻着她,除了那点可怜的温存外,我还能给她什么呢?

我的怀抱里安全吗?那个男人随时都会将她从我的怀中拉走,因为她是他的。

我的爱很苍白,我的爱很无力。

我没有在战场上负隅顽强的战斗,却眼睁睁地看着她遍体鳞伤,我所能做的只是扯下身上的布条帮她包扎伤口,真正的解药还在他那里。

真怕有一天她会死在我的怀里。

我要为她止血,我要为她疗伤,我愿意从我的身上扯下最后一根布条。

我再也不让她从我的怀中脱落,我要让她在我的怀里生,怀里长,怀里死。

她现在就在我的怀中,就在我的身下,我能触到她冰冷的肌肤,如果我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完全的拥有她,我寻找着她身上唯一温暖潮湿的地方,当我的身体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我才感觉她是活着的,我也是活着的,我才感觉到我们的血液是相互流通的,我们是完整不可分割的整体,这让我感觉她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因为她是我的,所以她的那片土地也是我的,我可以在她那温暖潮湿的地方跳动、奔跑,我可以无所顾及,可以为所欲为。

也许是因为她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的侵略和占有并为让我感到满足和快乐,带着复仇的汗水,我感觉到了自己的疼痛,被践踏的疼痛。

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绝望的声音和一个男人耻辱的声音,它们殊途同归,奔向痛苦,痛像两股绳,拧在一起,拧着两颗心,流着甜腥的血液。

叶子的脸苍白如纸,下体的血汩汩而流,染红了我们爱的温床,圣洁的爱情上流动着战争的血液和侵略者的足迹,伤心惨目。而我的手上还在举着鲜血淋漓的武器。

我是罪恶的。

可是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抱着我亲爱的她,流着痛失亲人的眼泪。

为什么她不知道反抗?为什么她只懂得顺从?在一个丧尽天良的侵略者面前也是如此的平静?

她把这种平静解释为爱。

可是她说她不能离开她的丈夫,换言之她不是我的,不管我怎么占有她,她都不是我的,我的身上永远的沾有侵略者的血液。

我们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已经倒塌了,一片狼籍,在帐篷下面压着她,也压着我,我们不会被砸死,但注定要受伤。

难道她很喜欢这种阴暗的见不得光的爱情,难道她不知道迟早有一天会东窗事发,她不可能每次都金蝉脱壳,她站在天平的正中间,让我怎么去与他的丈夫一争高下。

我无所适从,点燃一支烟,不想让任何一绺烟逃走,把每一丝尼古丁都吸进肺里。

拖着受伤的身体,叶子从我的空间内消失,我很怕她也从我的时间中消失,我没有勇气再拉住她的手,只好看着她一点点消失,像一片孱弱单薄的树叶在风中滚落。

经血的味道还在,那是杀戮的气息。

也许叶子被我杀死了,真的杀死了。她永远不会在我的世界中复生。

我的车里没有家,没有爱,现在连床也没有了,只有一个孤独的受伤的灵魂。

情也在,爱也在,但一切与床有关,没有了床,就什么都没有了,也许情和爱都是穿在**的绳索之上的。绳索断了,一切就都坠入了万丈深渊,再坚固的东西也会被摔成粉末,消失不见。

无助、绝望,在无形的堆积,粘和,密不透风,构成了一堵痛之墙积压着我的身体。

不想说话,不想睁眼,不想思索,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呼吸。

无法呼吸,不是单纯的痛,不是恨,是压抑,是郁闷,是无法释然的苦,像吞下一块石头,多么渴望有一双细长而温柔的手从我的喉咙处插入我的身体把那块石头取出来;要么就有一双无情的大手把我的胸膛抓破,把石头掏出来;要么就有一双生硬的大手穿透我的身体把石头砸碎。

我能把嘴巴张的很大,却只能吸进一丝氧气,除了一颗心脏还在跳动,一切都是绝望的。

真希望自己疯掉,像炸弹一样爆炸,把自己的碎片痛快地洒在每一个角落。

真希望自己傻了,傻到连吃喝都不知道。

珍爱生命的方式就是留住生命,其它的什么也不要。

思想之所在,生命之所系,我的生命还存在,所以我没有办法停止思想,没有办法忘记我深爱的女人。

思念是一种痛,一种在记忆中无法抽身的痛。

也许爱上她是一个错,错就错在我太认真。我已经把她当成生命的一部分,我怎么可以对我的生命不负责任呢?

我去了洗浴中心,让美丽的服务小姐洗去我身上她的血迹,干在身上的血从身上除去的时候,有疼的感觉,但很快就融化在清澈的水中,先是逐渐蔓延,然后是扩散,消失,我只看到了微微泛黄的水,再也看不到红的发黑的血,我只能让那带血的水清洗我受伤的身体。

我已经选择了放手,我已经送开了她的手,但思念的双手却像千年老藤一样缠住我的心,心的靠近,身体的远离在撕扯着我的灵魂。

我被爱撕碎了。

我把自己的身体塞入了服务小姐的体内,我希图把自己拼凑,我想证明我的存在。

那个重新组装起来的我已经退化成了一只野兽,只会发泄兽欲,在湫隘的洞穴中乱撞,直到自己头破血流,粉身碎骨。

我的破碎能换来他人的幸福吗?还是仅仅换来了一份平静?平静算是幸福吗?

人永远不可能像植物一样悠然自得地吸收着土地的营养和太阳的光芒就会很满足,让自己在那固定不变的空间内随着时间不断的生长。人也不会像动物一样茹毛饮血,只懂得残杀和发泄兽欲,人就是因为复杂而痛苦,人有着无止境的**和复杂的情感,所以逃脱不了痛苦的宿命,就如叔本说:人生即是**,**不能满足就是痛苦,满足就是无聊,人生便在痛苦和无聊中打着摆子老去,死去。

很多道理人都明白,但却无法从自己身上践行。

痛归痛,苦归苦,生活归生活,我是人,是个男人,我还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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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有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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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被爱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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