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 找到亲生爸爸
四个人在西部的酒店度过了这个晚上,苏绮和浓浓一个房间,两床而眠,虽然浓浓话很少,但苏绮可以充当话多的那一个,谁也不能阻止她们姐妹培养感情,苏绮的培养是有效的,浓浓渐渐的学着打开她的心扉,可以和苏绮时不时交流几句,她的从前。
第二天,凌嗣南带着他们穿越m国中部的州郡,一直北上,去往白宫。
此时的白宫,表面平静,可里面的状况是混乱的,幕后掌权者贺立堂死了,陷入群龙无首的局面。
总统正在试图平息分党的种种举动。
这之前,白宫的部分区域是对外开放,可供参观的,今天他们来到时,全部关闭。
但这对凌嗣南来说,要进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找到了人,四个人都乔装了一下,顺利进入白宫非政的区域。
在这里,有档案院,有生命科学院,还有些秘密的不能在地图上显示隐蔽研究所。
穿越诺大的广场,有一个巨大的喷泉,从这里可以眺望到宫邸标志性建筑三层白宫楼,在树荫之下,有一座石像雕塑。
凌嗣南身形挺拔而停步,回头深深看了眼苏绮,他指着雕塑,声线十分低沉,“贺立堂改过,原来这里不是历代总统的雕塑,而是——”
“你们的爸爸。”他说这话时,特地同时看了眼苏绮和浓浓。
苏绮停步,仰望雕塑。
说实话,她到进入这里之时,脑袋里依旧茫然,听到凌嗣南的话语,她的神情不能有多少波澜,她还没有犹如实质,感受到什么。
只不过,望着那座已经改头换面的雕塑,她的心脏微微弹动了几下。
目光轻轻一转,她望见雕塑后面用英文镌刻着的‘生命科学院’几个大字。
“他属于这里,他是m国当年最著名的科学怪人,他曾经登顶白宫,他是你们的父亲。”
苏绮细细的听着凌嗣南的这句话,话里话外,她花了很长时间品味,最终听出来凌嗣南的意思。
她和浓浓的亲生爸爸,是个好人啊。
这一点,凌嗣南认为对苏绮来说很重要,他深黑的视线幽沉静谧,具有十分的穿透力,隔着阳光,低头看着苏绮的眼睛。
他试图看出些什么,松了口气的如释重负,或者情绪开始汹涌澎湃。
可苏绮都藏起来了,她紧紧的抿着嫣红的唇瓣,下颌也绷得有些紧。
凌嗣南微微地叹了口气,这对她来说,很不容易。
他懂得。
男人挺拔的身躯走了过去,高大的身影立刻给人温暖支撑的感觉,他低头,用宽厚手掌握住了她的手。
“往前走吧。”她也低下头,长发掩盖了脸蛋,看不清楚表情,不过凌嗣南听得到声音有些哑。
苏绮一并牵住了浓浓的小手。
霍聿想办法去档案院开路。
沿着白色美式的围墙穿越而过,档案院的楼幢略显陈旧地出现在眼前,树荫浓郁遮盖,凌嗣南凛冽的目光扫了眼四处的摄像和红外安全线,他回过头来看了眼霍聿一眼,霍聿俯身就抱起浓浓,飞墙进入红色大门里。
凌嗣南单臂搂着苏绮,以同样的速度抵达大门里面。
一楼在树荫下,没有开灯,是昏暗的。
霍聿领着两姐妹直接到来高高悬空的环形档案架前,这里想必储存了m国所有历代重要人物的记载,三层的楼栋全部打通。
凌嗣南知道有关于那个人的所有信息,在哪里。
他们穿过一楼,到达二楼,在最偏僻需要解锁的罪犯档案室前,凌嗣南打开了属于那个人封锁信息的电脑。
“贺立堂清除过有关于你们父亲的所有信息,能够拼凑起来的,都是支离破碎的。”
“他成了历史性的罪犯?”苏绮的声音充满不可置信,很寒栗。
在凌嗣南否认之前,一直不曾说话的浓浓终于开了口,她的声音细冽沉静,她否认道,“他不是罪犯。我听过关于他的传言,流传在这白宫的墙邸之下,说他是m国历史性的恩人,没有他,也许m国在十几年前熬不过灭国性的传染病。”
“嗯,之所以是历史性罪犯,那是贺立堂倒打一耙,当年为了扳倒你们父亲,他设下重重圈套,在他死了之后,更给他加上万恶不赦的数条罪名。”
电脑里逐渐出现了资料页,苏绮弯腰凑近,两眼怔怔然然,好像一下子近视了,眼前一片模糊,让她都不能看清楚那些资料上都写着,关于他的什么。
“他叫贺之琛。”凌嗣南缓缓道。
他大概也在回忆着这些天搜集到的所有的消息,娓娓道来,“他和贺立堂并非兄弟,他曾是m国数年前站在科学顶峰的巨头,年少天才,智商奇高,家族贵胄,他是当年的白宫一把手候选人之一,他成就远超过当时将士出身的草莽贺立堂。”
“关于他以前的讯息,已经被封锁得支离破碎,我只能大概猜到,你们的母亲厉柔嘉,的确是c国人,也的确有传闻中完美生育的种族之称,她也本该与霍府的霍沉或者其他掌权者按照规定联姻,可她年少时求学来到m国。”
后面的情况,苏绮和浓浓沉默的对视,关于爱情的发展与美妙,她们或许早已猜到。
“她邂逅了当时在生命科学院掌权的贺之琛,也就是你们的父亲,一个迷醉于科学,发誓要解除全球的病毒,拯救人类,创造一个完美无病的环境。一个则迷醉于他,你们的母亲很有眼光,他们应该是交换了灵魂,心心相惜的。”
凌嗣南顿了顿,继续眯着眼叙说,可他的语气缓缓变沉,“只不过,不幸的是厉柔嘉同时被贺立堂看上了,他的剥夺和纠缠在当时三个人之间,应该掀起了不少的风浪,以至于后来,厉柔嘉的母族强制召令她回国,嫁给霍府。”
“历氏实则想保住你们的母亲,贺立堂那时候早已锋芒毕露,像一头饿狼,他和你们父亲为了一个女人的战争,持续了很多年,直到厉柔嘉早已经暗中生下你,苏绮,她和贺之琛之间的拉锯战也开始了,她一定想让贺之琛跟随她去c国,避免这场和贺立堂疯狗似的伤害战,可贺之琛正义凛然,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下自己的国度的,当年的传染病陆陆续续散播了很久,贺之琛致力于研究出治疗办法,他肯定一再拒绝了你们的母亲。”
“以至于后来,或许让贺立堂有机可趁,他的步步紧逼和你父亲的绝情,让厉柔嘉伤心欲绝,母国回不去,厉氏不会再接纳一个失德背信的女儿,而那时,她和你们父亲的第二胎,也就是贺浓浓,已经生下来了。”
“可能是一段绝路,一场很大的意外,她带着大女儿回国,与刚出生的小女儿失散了,她被冯墨良接待,但随之而来的是隐形软禁。”
“至于刚出生的小女儿,为什么生父贺之琛没有救到她照顾她,而是让她落入了贺立堂的手里?”
凌嗣那抬头,缓缓望向空气中的尘埃,低沉冷言道,“因为当时贺之琛已经被贺立堂掣肘了,他是无能为力的。”
“在几年之后,有传闻科学怪人贺之琛痛失深爱,疯疯癫癫,依靠表兄弟贺立堂亲自照顾,他在生命的末尾,为m国的传染病创造了巨大的贡献,他研制出的药物成功解决了深陷病魔的国人,他死于意外。”
凌嗣南垂眼,透过昏暗的空气,静静看向苏绮,“当然,他没有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蓄意的谋杀,生前的贡献,也被贺立堂抢占功劳,他以借此‘盗来’的成就,后来成功登顶白宫,逐渐成为一个四处谋略的掌权者。”
这段回忆很长,虚虚实实,是凌嗣南拼凑出了影像,苏绮的眼前有着一副又一副的黑白影画。
他们此刻,已经站在白宫距离数公里外的陵园里,她们需要时间消化。
贺之琛的墓碑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没有墓志铭,没有遗像,甚至关于他的归属词,都没有一句。
坟墓前的杂草,早已覆盖了雪花石的墓碑,天空稍显暗沉,垂下的孤寂日光,影影绰绰照着她们父亲的墓碑。
苏绮和浓浓并肩,站在墓碑之前。
苏绮率先蹲下来去,伸出右手,在空中晃了一会,好像要寻找到巨大的力气,但最终,她找到了那力量的源泉。
她颤抖着,把手伸出去,为他抹开那些杂草。
心里似乎被尖锐的情绪凿开,经历汹涌,又渐渐奔赴完整,可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只有泉水清清的叮咚声。
这清清的一望见底的清澈泉水,大概就像她们固执的父亲。
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这个伟大的男人,那是‘可惜’,做出过巨大贡献,初心坚韧纯粹,拥有颠覆人类的智商和智慧,可他被奸人迫害,英年早逝,甚至不能分出力量,保护他的爱人,保护他们的两个女儿。
但是站在母亲厉柔嘉的角度,他是一个完美的男人吗?
他甚至也算不上一个好父亲。
他为了科学,他为了事业,牺牲掉了一切,他的爱人,他的两个女儿。
苏绮拔掉了一些草,手指尖白皙若葱,泛着苍白,当指尖触碰到墓碑的一角,她停顿许久,接着,最终她缓缓抚摸向墓碑。
心里,有很多难过,有流离失所的惶然,有激动又难以置信的尘埃落定。
她眼角泫然。
一声‘爸爸’在喉咙里来回的哽咽住,也许,她还生份,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身旁有纤细的阴影落下来,浓浓蹲在了她的旁边。
空气中弥漫着沉默,苏绮的情绪更明显,她听到自己有些难过的喘息声,很轻。
她扭过头,看向一直以来情绪起伏不多的浓浓,想从她雾蒙蒙的漆黑大眼里,看到有关于他们父亲对她的冲击力。
浓浓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浓浓低声叫她,“姐姐。”
“嗯?”苏绮在她的面前,没忍住扁起了嘴角,她眼底有泪光闪烁,这真是一个脆弱的示范。
浓浓提了提浅浅的唇瓣,望向墓碑的目光有些泛空,“我对他不陌生,我们的父亲,贺之琛。”
“你……你知道贺立堂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很小的时候,我就敢肯定不是。他那种变态,只能生出向淮生那样的人。”浓浓的这句话,并没有针对向淮生的意思,她是嫌恶贺立堂的扭曲性格,和暴躁人性,否则不会醉酒迫害近亲之女,当然也仅有那一次。
“那你……你难道?”苏绮抬起眼睫,深深的划动。
浓浓看着她,对她的猜测,点了点头,“我怀疑过贺之琛是我的生父,小时候被关在地下室很久,出不去。但长大了,听闻过佣人和一些保守派对于他的异常尊敬,我很好奇,去查过他,见到过他的黑白照片,那一刻,我也许心底就有了猜测。”
苏绮禁不住,软软的握向她的手。
浓浓垂眼,静视墓碑,清浅勾勒樱粉的唇,“有幸,我比你早知道,他是个伟大的好人。”
“他对不起你。”苏绮轻声哑哑的说。
浓浓却更显得理智,和淡淡漠然,“如果他能,他一定不会扔下我。扔下你和妈妈。”
苏绮静默了一会,微风一吹,她便低头,用一只手捂住两只眼睛。
凌嗣南皱着眉头站在远处,和霍聿一并看着他们。
凌嗣南的担心写在脸上,看到苏绮这样,他几乎是立刻走了过来,长腿在她身后的裙摆处,稳稳伫立。
“苏绮?”他沉声喊。
苏绮依旧遮住双眼,汹涌和一下子奔溃的情绪,不想让大家爱看到。
她在这两天里,显得分外脆弱,尤其是现在,她像一个初生的孩子,任何伤害和波动,都可以将她打败。
她伸出另一只手,朝凌嗣南轻轻摆了摆,示意,她没有事的。
凌嗣南也没有走开,他和浓浓等待许久,等到苏绮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浓浓把姐姐搀扶起来。
刚起来,苏绮的纤细手腕就被男人攥住,握走,他温和的力量压在她的肌肤上,立刻带来滚烫的男性体温,令她好似梦里惊醒,情绪也跟着下降到一个稳定的点,她情不自禁的将身子,靠的与他更近一些,冰冷的心感受他体温富有力量的慰藉。
“我们走一走?”凌嗣南沉暗道。
苏绮点了点头。
他带着她走到陵园不远处,一棵树下面,他一直在低着头看她。
看到苏绮渐渐的感到不好意思,通红漂亮的眼眶也不自觉地眯起了。
凌嗣南转个身,高大的身躯靠向树梢,,他的侧影笔直而充满迷人的魅惑,只不过五官肃穆,侧颜冷峻。
他终究是低沉的叹了一声,把她的身子轻轻带入了怀里。
他张开健硕手臂,衬衣下肌肉鼓起,他的手掌贴着她细薄的背脊,轻拍着安慰。
一下抬起,掌心慢慢放下,犹如不断地传输温暖的气息给她。
苏绮不由自主的依赖进他铁一般坚硬的怀里,更多,像只蜷缩起来的猫,她不断用细黑的长发,摩擦着他洁白的衬衣,试图蹭出一些温度,让自己来不断获得温暖。
“嗯?”他低头,薄唇有迷人的深邃弧度,大手握住她放在宽阔胸膛上面的一只小手。
嗓音低醇,穿透长发,缠绕进她的耳膜,震起鼓点。
“好些了吗?”他低声问。
“被你抱着,好多了。“苏绮垂眸眨着眼,眼里到底是慢慢平静下来,波纹泛动,她如实地回答。
此情此景,男人一本正经,他眯着眸,没有说什么旖旎的话,“那就好。”
“苏绮。”过了会,他又低沉地唤她。
苏绮在他的胸膛里抬眸,视线却被他迷人坚硬的下颚线盖住,她矮上这个异常高大的男人许多。
望不到他的表情,她问,“怎么了?”
“我不知道带你来找到他,让你知道这一切真相——这究竟是不是对的,你给予的情绪上的反应,证明你很难过。”
苏绮摇摇头想要否认什么,他却低头直直地看着她,锁眉又说,“自从你知道你有一个亲生妹妹之后,你间接向我表露的心意只有想急切地找寻你的妹妹,对于亲生父亲,你只字未提过……我看出来,你或许不想找,是害怕是畏缩吗?还是心里生了什么样的结?”
苏绮怔住,缓缓,她只是笑了,笑容里有几分艰涩的冷意。
她不再直视他漆黑的双眸,转而低头看着地面,自嘲道,“是畏缩,是害怕……你都窥探到了我得心底,毕竟有苏振伟那样一个前车之鉴,我对父亲、对父爱,从小便不曾有过什么期许……我十几岁的时候开始怀疑苏振伟不是我的亲爸,后来来到c国,得知妈妈的一切,我就在想,她在我小时候一次都没提过我的亲生爸爸,一次都没有啊,她是恨着他的,也许根本不想让我知道他的存在,不知道的话,我心里还能有个幻想,知道了,不是更残酷吗?我想,找到妹妹就可以了,我就有牵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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