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纪夫人
孟棠气哼哼的将被子拉高一些,睡觉睡觉,睡着了之后就不会困了!
结果越想越睡不着,孟棠现在满脑子都是黄氏之前那副委屈的模样,差点直接坐起来,主动去找黄氏说话了。
可一动弹,身上的疼痛告诉孟棠,这些疼痛都是因为什么,然后又不动了。
小腹间忽的一阵剧痛,孟棠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下,让才刚刚入眠的黄氏又醒了过来,在黑暗之中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些不太舒服?”
“肚子痛。”孟棠捂着肚子,刚才醒过来的时候,小腹便有些下坠的疼,只是因为顾着和黄氏生气,所以一时间没有注意这么多,现在才察觉到异样,再加上双腿之间的濡湿,孟棠基本确定,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她十二岁,也算是来姨妈的正常年纪了。
“我来葵水了。”
灯又一次被点亮,黄氏也没有特意为孟棠准备这些,于是把自己用的给孟棠先用着,垫上草木灰,就是简易的姨妈巾了。
做好了这些,孟棠才继续躺在床上,只觉得下腹越来越胀疼,慢慢的越来越痛,外面天微微的有些亮了,孟棠疼得在床上打滚。
怎么会这么疼!
简直就像是有人拿一个电钻在她下腹处钻一样,浑身疼得冷汗淋淋,和这个相比,之前被胖婶暴打的疼痛好像也显得轻微了一些。
黄氏在一边急得不行,然后说去隔壁家借一些红糖来。
喝了热热的红糖水,下腹处的疼痛总算是缓解了一些,这样一折腾,天都亮了一半,孟棠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捂着肚子,被折腾的险些去了半条性命。
“来,把这个蒸蛋吃了之后再睡吧。”跟着孟棠折腾了这一阵子的时间,黄氏的脸色也有些不好。
接过蒸蛋的时候,孟棠看到黄氏干巴巴的嘴唇,相比起同龄人要苍老一些的面容,有些心酸。
所以这次的蒸蛋,孟棠并没有吃完,留了一小部分,黄氏在一边看着孟棠吃,接过碗之后见到碗里还剩下一些蒸蛋。
“棠棠,这碗里还剩一些蒸蛋呢,你把它全吃了吧。”
“不想吃了,你吃了吧。”
从昨天被打到现在,孟棠的语气第一次如此的柔和,黄氏的双眼立马亮晶晶的,“我……”
“你别多想,我可不是为了让你吃,我是之前喝了一碗红糖水,实在是吃不下了!”孟棠死鸭子嘴硬的拉过被子,唰的一下躺在床上,刚好这一下碰到了她身上的伤口,疼得孟棠龇牙咧嘴的。
听着身后黄氏感动的轻轻抽泣,然后把碗里剩下的水蒸蛋都给吃了干净,一点都没有剩下。
孟棠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弟弟孟然还没有吃到水蒸蛋呢,随即又觉得反正昨天孟然都已经吃了,今天不吃也没有什么。
“我出去一会儿家里有你弟弟看着呢,要是有什么的话就叫他。”
孟棠含糊的应了一声,黄氏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和昨天被招弟撕碎的两件绸缎衣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黄氏前脚刚走,纪景州就来了,而且手上还提着一包东西,这已经是缩减过的了,要不是驼背提醒,他估计想把家里所有的补品都给搬过来。
纪举人和纪夫人也来了,纪景州从孟然的嘴里知道了,孟棠正在房间里面躺着呢,二话不说就想要玩孟棠的房间里面冲。
“唉唉,你进去干什么呢,人家一个小姑娘家。”纪夫人是一个相当温柔的人,生得也是娇小可人,她对于纪景州喜欢孟棠的事自然清楚,也不反对,却也还是在告诉纪景州要顾忌着女孩子家的声誉。
纪景州虽然鲁莽,想到一出是一出,但只要和他细细讲道理,还是能够听得进去的。
他看了眼孟棠简陋的房门,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想要进去,“可是……”
“你把东西给我,我进去送给孟姑娘。”村子里的其他人说话都没有这两口子说话文绉绉,不过纪举人是读书人,据说他夫人也读了不少的书,所以很多人也喜欢他们这个文绉绉的腔调,还有些小孩子喜欢跟着学。
“可是我也想要进去看看,听说她被胖婶打得很厉害,我要进去看看到底伤得怎么样了。”
“胡闹!”纪举人板着脸,“来之前和你说什么,难不成你都忘记了?!”
纪景州一点都不怕他爹板着脸,可是他怕孟棠不高兴,最后权衡一番,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了他娘。
纪夫人一进去,就见到孟棠已经坐了起来,冲着她点了点头,“纪夫人。”
纪夫人露出温柔的笑容,然后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床头,“听说你病了,我们一家子过来看看你。”
纪家和孟棠家里并没有什么交情,要真的说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就是纪景州喜欢孟棠了。
孟棠看了眼放在床头的东西,对着纪夫人歉意的笑了笑,“纪夫人还是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吧,我不能要这些。”
纪夫人自然是知道孟棠为什么会说这个话,早在几个月之前纪景州说出对孟棠喜爱的时候,孟棠就已经非常明确的拒绝了他,可纪景州还是对孟棠念念不忘,就像是魔障了一样。
纪夫人笑了笑,“收下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现在你身体需要好好的补补。”
“我知道你是什么想法,景州这孩子从小就固执,决定了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还从小都不喜欢念书,还是托你的福,这几个月他看书本的时间也多了一些。”
原本的孟棠也是认识几个字的,但识字不多,所以孟棠到了这里之后就时不时的跟着写几个字,以免以后她做起生意的时候认字被别人识破。
“我和他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够让他多看进去几个字,倒是你无声无息的影响了他,所以这些东西是我和他爹特意来感谢你的,和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关系。”
纪夫人身上并没有穿绸缎衣裳,而是细布,头发上也没什么过多的装饰,只一根银簪把头发挽起来,却比一些粗糙的娘们看起来要精致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