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峰回路转愿赌服输
“看剑!”这一次南冉使了心眼,既然自己攻虬髯大汉守,这主动权在自己手上,莫不可再因急切自乱阵脚。
“小子,还是先问问某手中浅芷。”没找到这虬髯大汉粗俗之人,竟给自己的佩刀起了个文绉绉的名字,当真有几分人不可貌相!
就在南冉还在思虑浅芷为何物之时,岳阳天的雁翎刀已近在咫尺。慌忙中使用寒玉剑格挡,险而险之避过了大汉突如其来的攻势。
“可恶!”
南冉没想到对方竟反客为主,愣是打乱了自己攻其下盘的目的,想来这虬髯胡子识破了自己的用意。看来只能寄希望于它了。
南冉大喝一声,吸引岳阳天的注意力。手腕飞速旋转,寒玉剑虚虚实实,在空中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弧形。
“来的好!”
岳阳天暗道:好小子,这么快就能利用兵刃的长短来挟制对手,瞬间斗志被激起七分,心知自己的浅芷刀比不了寒玉剑的长度,但这么快就忘了自己浅芷的与众不同,也太小看了某。遂也不犹豫,单手甩起锁链,既然你选择以长克短,那便试试谁的兵刃更长!
“去!”
脱手的浅芷犹如拥有万马奔腾之势直刺前方,拖着的锁链叮叮作响宛如一条飞天玄蛇。
映衬着雪花,浅芷就像一点银光在南冉的瞳孔里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亮。握着寒玉剑的手突然舍弃了手中利器,南冉知道机会稍纵即逝,殊死一搏才现生机。
岳阳天瞳孔微缩,南冉放弃兵刃必定有所目的。这时候浅芷毫无意外地劈中了寒玉,也划开了南冉的手臂。
“什么!”
“现在想起来,已经晚了!”
因为寒玉卸了力,浅芷却势如斗牛即便不至于脱手而去,岳阳天也未必第一时间能够收回兵刃,就给了南冉欺身而近的机会。
“狂妄,即便你我皆手无寸铁,你小子也未必能近某之身。”
“不试试怎么知道。”南冉看到自己偷偷施展的术法有了效果,不经意间抿了一下嘴唇,就连声音也释放了很多。
只见南冉一展鹤影迷踪,一个漂亮的空翻越过岳阳天的头顶,一掌便拍中了大汉的肩膀,还好南冉也有一米七八的个头不然还别说真摸不到这虬髯胡子的肩,果然是人高马大做当家的料!
“什么?”岳阳天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自己双脚好像被什么缠住了,竟然动不了,见其轻笑着越过自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对方摸到自己,“小子,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岳阳天望着脚上缠绕着的枯藤若有所思。
“仙术!”
南冉也十分意外,与大汉四目相对,自己施展的术法的的确确是来自那本母亲留下来的古籍。要是没有发生望亭楼的惨剧,南冉估计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再碰那本书,但是这都是命,谁叫命运让自己不得不去追求力量,只有自己不软弱才不会被欺负,才能够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才可能去揭露那些藏在阴影下的罪恶。
也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南冉再一次尝试着修炼所谓的金系功法,但是几无收获,反倒是记载着的几种术法倒是有点花样,这其中就包括刚才南冉施展的木藤术,不过此前并没有对人使用过的先例,没想到竟然能束缚人于丈尺之外。
就在南冉寻思着术法妙用的时候,岳阳天也算平静了下来,相较于南冉虚张声势暗度陈仓的心计,他更在意的是南冉会仙术。
“你若说话算话,现在可否让我们离去?”南冉虽然碰到了虬髯大汉,但却没有打赢他的能力,毕竟还有这么多帮手抓着姬姑娘不放。经历了那么多磨去了太多年少轻狂,南冉也知道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南冉此刻发现自己竟有些头晕目眩,不由怀疑是使用术法的后遗症,说话之间语气也弱了半分。
虬髯大汉愿赌服输,何况还是自己夸下的海口,自然不会当众毁约。
“小子,某自然不会食言,今就放你二人一条生路,”他瞧了瞧越来越大的雪,“往东走,过了两座山就能见到人烟。”
岳阳天毕竟是条汉子,虽然做了很多年的土匪,那也是生活所迫,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事该给自己留条活路。纵然自己答应了婆婆将二人抓回去,但这里都是自己的人,抓与不抓一切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到时候要是真被仙门所知,那至少也有周旋的余地。至于婆婆那边,地头蛇可不是软柿子……
“你……”
“当家的,不可如此,您莫忘了婆婆吩咐?”那鼠目男子见岳阳天当真放了二人,甚是急躁。
“婆婆?吩咐?”
“周白,你好大的胆子!”
岳阳天在属下的帮助下除去了缠绕在脚上的枯藤,还真是缠的太紧。不急不慢的将收起的浅芷握于手中。
其余众人皆虎视眈眈望着周白,周白一下子醒悟过来,顾不得羞耻,连连跪拜:“小人知错了,小人该死,还望主上饶小的一条贱命。”
“你若活着,该死的就是某了!”岳阳天厉声道,手中的雁翎刀陡然割碎了男子的喉咙。
“嘶~”
刚刚背起姬舞的南冉,看到一幕,倒吸一口凉气,好狠的手段,杀鸡儆猴嘛!尽管最近见惯了尸体,血迹,碎肉,仍然对这利刃触碰血肉的感觉心有余悸,不禁心生恶寒。刚望去的目光再一次对视上岳阳天狞笑的胡渣,南冉确信自己再不快走,没准虬髯大汉就反悔了。不由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擦干净了视若性命的利刃,岳阳天再次看向南冉离去的方向,“仙门小子你可别让某失望了!”
“我们走。”
众人简单的处理了下现场,毕竟这鼠目汉子也算是相识一场,道不同不相为谋,抬回去就当损失的弟兄,也好让婆婆相信弟兄们没有偷奸耍滑。
铺天盖地的雪花趁势而来,很快林间便盖上了雪的银装,一切都归于静谧,唯留一丝寒意席卷山川。
“这是哪儿?”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白忙,或者是不可触及的虚无。南冉骇然起身,却发现自己摇摇欲坠,浑身提不起劲。“有人吗?”他竭力大喊了几句,回答他的只有飘渺不定的回音,转眼是陷入轮回的死寂。突然,南冉感到胸口十分的痛苦,好像千万只蚁虫噬咬着心窝那般。他那双曾经的握着刀剑的手掌勉强能撑起半个躬着的身子,另一只手死死地揪着胸口衣领,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喘上一口气。
“我这是就要死了吗,为何如此心痛?”
“我不是在雪地里嘛,还是我已经死了?”
“可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不能死,我不能……”
良久,忽然发现闷着的胸口不那么疼了,也可以大口喘气了。“难道这就是对死亡的惩罚吗?”深沉的氛围下,南冉不禁想要再次仰天长啸,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了。
“呼呼呼~~~”南冉从奇怪的梦中惊醒,下意识的坐起并扯了扯胸口,尝试着发了几声音。还好,并无大碍。
下一刻,南冉猛然从檀木榻上弹起。“我去!”慌不择神下膝盖撞在床沿上,惊起一阵痉挛。“好疼。”躬着身子抚着膝盖呻吟,心中却若有所思:“这么上好的绸缎,想必是为大户人家所救,也不知姬姑娘现在身在何处。不行,得去问问。”还没来得及仔细审察室内周遭,屋外便传来了声响:
“是公子醒了嘛?”随着惊疑的音色,朱红色的门扉“吱呀”一声,迎进了第一缕晨光。
在南冉眯着眼假寐的余光下,从氤氲的光环中走出一位绿罗裙的姑娘,约莫十七八岁。女子轻巧地掩上门扉款款而来,轻车熟路地将手中托着的盆托置于榻床边的茶几上。床榻和茶几略略平齐,只有膝盖那么高。
只见那女子不假思索地跪在床榻前,伸手试了试躺着的少年的额头。这一举动可让假寐的南冉吓了一跳,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装着以免漏了馅。
“奇怪,这烧也退了,都昏睡了三四天的了,怎么还不见醒来,可俊的小哥要是醒不来真是太可惜了。不管了,还是先把药给喂了!”女子一边拿起盆托上的还冒着热气的药,一边小声地嘀咕念叨。
忽见睫眉抖动,女子先是微微讶异,随后不由嫣然一笑:“公子,既然醒来了,为何还要装着藏着呢?”
南冉不知何意,充耳不答。
“咕噜噜~~~”时间只不过凝固了几息,就被突如其来的咕噜声打破了。
女子水晶般的眼眸一转:“看来公子是饿了,妾身这就去准备着吃食!”
南冉心里可真是有苦说不出,只不过是想装着看看什么个情况,没想到自己能昏睡好几天,这倒好关键时刻闻着药味肚子也能不争气的叫了。
“姐姐莫怪,是小子唐突了,不应该做这些小人之为。”南冉有些羞愧地从榻上翻起,还好之前的抽筋已经缓过来了好多。
“嘴巴可真甜,怪不得老爷特意吩咐妾身来照顾公子你。”女子笑呵呵地顿住了脚步,“姐姐不敢当,公子还是称呼妾身小钰吧。”
“老爷?”南冉在脑海里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这个人,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浪迹天涯的乞人罢了,更何况还是别人救得自己,怎么还会……想到这里,浮现在脑海里的是那双污垢下闪着晶莹的睫毛,是那个穿着男装给自己勇气的女孩!
“是她!”
“公子你这怎么了?”见南冉不做声,神情游离,小钰不由问道。
“哦,没什么。”南冉自知自己失态,遂不由转移了话题,“小钰姑娘,也不必公子公子的称呼的,叫我小冉便行。”
“这……”
“不知可否问小钰姑娘你一些问题?”南冉果断地打断了小钰的犹豫。
果然小钰也不再追究,“公子有什么问的,小钰知无不言。”
“可是你家老爷救了我?还有是不是有一位姑娘?”
“这……好像是三天前老爷带回了公子你,当时都快冻僵了,然后吩咐妾身好好照料,这几天都没见影。”小钰拧着眉头认真的在回忆。
“你再想想,好好想想,就没有一位姑娘嘛?”
而南冉则更担心姬舞姑娘的安危,下意识得不停地催促。
“听几个姐妹们说还有个了不得的人,好像是老爷祖上的,不过也是位公子。”
“怎么会是公子呢,应该是位姑娘吧,小钰姑娘你是不是弄错了?”
南冉本来还想继续追问,转念一想,当初姬姑娘便是一袭男装。
“是了,一定是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南冉不由长舒一口气。再看小钰时,显然她有些情绪,本来活泼的性格竟然有些压抑,说完便嘟着嘴巴。
“我的好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心中包袱放下了一大半,南冉也活络起来。
“不理你了!”只见小钰说罢便端起了汤药,气呼呼地跑出去了。
“唉,我还没问完呢?”南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等,我肚子怎么办?”
就一愣神的功夫小钰已经走远了,愤愤不平地觉得自己照顾了一头白眼狼,从头到尾都是惦记着别人,对自己这几天忙里忙外的照顾连句感谢也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燥燥的,所以不敢再多呆一会。不过她也不敢怎么样,只不过想先晾上南冉一会儿。等会做些吃食带过去指不定他就对自己感恩戴德呢。
南冉在屋子里左等右等也不见小钰姑娘回来,料想她肯定真生气了,揉着饿扁的肚子,这么待下去自己迟早要饿死。望着屋外阳光明媚,不如出去逛逛,说不定真能找到厨房,解自己燃眉之急。
果然即便是骄阳照在身上,南冉还是感受到了寒意。这是一片庭院,前面傍着一条弯曲的窄渠,嶙峋怪异的假山石穿插其间,就像是拱卫皇室的侍卫,屹立不倒。不过此刻都附上了皑皑白雪。
南冉沿着雪地上践踏出来的小道穿过假山石,一路向西,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偌大的演武场,原来一路上听着“叮叮砰砰”赶来的声响来自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