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凤凰于止金雀欲飞
“这就是灵气吗?”南冉盯着自己的手心有些恍惚,为何感觉与当时施展出来的“木藤术”不一样。那种实质的触感若电流般一闪而逝。“这就汐姑娘说的藏在我体内的怪异力量吗?”一想到汐妍,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湿润,还有一点不甘。
“果然,小子你到底是何人,不是仙家之人却会仙家之术,楚焕不过是个没有灵根的凡人,如何会教出你这么个如此心性的子弟?”楚荣从讶异中回过神来,心中的疑问更重,“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我还有选择吗?”
南冉不在去纠结灵气带给自己的异样,既然性命难存,他索性抛诸了谦卑与敬畏,“你口口声声说着楚焕怎知我和他不同,还有你绕来绕去无非是要试探我这条命值不值为你卖命,是与不是?”
此时天色已经敞亮,冬境的阳光泛着水晶,折射出一道道色彩斑斓的线,无数的线纵横交错,将原本雪色的世界切出点点晶莹。
“你很聪明,却也天真!”姜行云摸着自己那一撮花白的山羊胡子,镇定自若,“楚家不过是一群无家可归的丧家犬罢了,玄门剑阁早已化作灰烬二十余年,子桓你帮不了他,而你小子也别无选择。”
“我很怕死,但想要我替你们卖命,我有两个条件。”南冉目光斜视算是说出了在心中计较多时的筹码。他将“们”字咬的很重。
姜行云原本细小的眼睛差点眯成一条线,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堆假山石,“小子你倒是很会坐地起价,不过老夫我同意了。”
“说吧,有什么条件?”
“告诉我玄门剑阁为什么会被灭门,你们姜家是不是参与其中?”南冉凝视着姜行云想要在他的脸上看出端倪,手指却直指楚荣,“楚焕到底是谁?”他并不清楚荣的姓名,只知道姜行云称他为子桓。
“有意思,楚荣你可猜错了,”姜行云似老朋友打赌赢了般撇了撇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年的玄门剑阁虽只是江湖门派,却也不是小小姜家能够吞的下的。那是一场劫难,更是一场滔天阴谋。当年老夫也不过是一个小小卒子侥幸逃过一劫罢了,又如何能知道其中辛秘。”
“楚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子不要白费心思了,这不是现在的你能够了解的,你不是怕死吗,知道的越多距离死亡或许会越近,姜家主让你做得事虽九死一生,但至少楚某会护你一夕。”楚荣瞧着南冉越发觉得亲近,当年没经历那场浩劫的楚家子弟只有楚焕一人,虽然这些年自己一直痛恨这个躲躲藏藏的族兄,但这也是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了,所以从昨日试剑之后他的心目中一直是把南冉当做楚焕的后人来看待的。
“子桓,你我从那日少年相识起,算算日子竟也有二十几年了,二十几度春秋啊,秋玄和子墨都没了,少哀也疯了,整个姜家如今只有你我苟且偷生,我姜行云老了,却不甘心走不出这一步啊!”
“是啊,闭上眼就能看到当年秋玄满身是血的影子,你又怎么忍心拿他的后人去铸就你的成仙之路啊!”
“我没有时间去做选择了,穷途末路,何不赌一把,成则一荣俱荣,想必你也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一股戾气四散开来,姜行云有些苍老的面容上涌现凶戾,青额紫面,红眼白齿。
楚荣呆了呆,背向两人,黑丝紫冠,白衣胜雪,“也许你是对的。”
“是对是错不重要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姜行云明显急躁起来,望着南冉的眼神里装着抹不去的贪婪,“说你第二个要求吧,老夫说一不二,自不会食言。”
南冉隔着衣衫摸了摸胸口,那丑陋的印记随着心跳起伏,竟有一种难以呼吸的错觉。谁人敢言不怕死,至少南冉有些后悔了,骄阳依然似火却化不开寒风吹彻一夜的霜雪。
平复了一下澎湃波动的心绪不宁,南冉道:“小子想问老爷要一个人。”
“是谁?”姜行云眉眼一跳。
“姜家主何必明知故问?”南冉转过身对着不远处一块较大的假山石喊道:“钰儿姑娘,还请出来一见,姜老爷自然早已知晓你躲在后边了。”发现姜钰躲在假山石后面的自然不是南冉,他只不过一直注意着姜行云的神色,才从中判断。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一袭清脆绿衣从假山石后钻出,沐浴阳光的女孩,倩影朦胧,仿佛游戏人间的精灵。
当女孩走近,南冉不经意有些失神,自己果真还不及一个弱女子来得自信。紧锁的细额,舒张的步履,一张一弛;卷落的流苏,嘟起的檀口,一颦一笑。
姜钰简单的做了一个万福,“老爷。”
“你也打算要离我而去吗?”如果贪婪的表情让人厌恶,那么此刻姜行云的神色竟有一丝纵叛亲离的凄凉,“你该知道我从未亏待过你,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如此决定的。”
姜钰抬起头,青丝任意地散落着,青涩的面颊上已然挂满了珍珠,“金丝雀儿锁琼楼,玉面红妆赏梧桐。”
“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姜钰顺着泪光望向南冉,那眸子里刻印的竟有股肝肠寸断的滋味。
南冉原本就心知其中缘由,却也没想到姜钰和姜行云之间竟有如此之深的纠葛,终归是经历太浅鬼使神差下安慰了一句,“我带你去!”
孽缘啊,楚荣自知这事儿不是自己能够参与的,索性充耳不闻,一言不发。
“啊——哈哈哈,”仰天大笑的姜行云,谁都能从中听出失落与嫉恨,“老夫竟没有想到原来你的底气是在这里啊,南——冉!”
“好啊,原本老夫对你还存着惜才之意,既然如此,那么就早点开始偿还吧!”
姜行云到没有丧失理智,不过那积蓄的愤怒是不能忽视的,只见他指尖触嘴,嘟囔间发出一声奇怪的哨音。
陡然间,空旷的演武场上荡起一声鹰唳,那是一种毛骨悚然的畏惧!没过一会儿,一只翅展遮天蔽日的巨鹰翱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