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章 得过且过
“将军怎得前世之记忆耶?是谁又欲害你?”天蓬脑中回荡这句话,久久不散。
如今自己连李靖都对付不了,纵记起前尘往事,又有何用?徒增悲苦而已。
那老君让自己恢复记忆,真的只是避免自己重蹈覆辙这么简单?
“妾命犹贱,死不足惜,望君珍重,切不可再意气用事,又中奸计。无论如何,须得好好活着。”
天蓬越想越是心惊,他投猪重生,性子已与前世大有不同,纵有了记忆,行事想法亦不会与后羿一样。
过了许久,耳中忽响起李天王的声音,“启禀万岁,臣已将天蓬元帅擒拿,听候发落。”
只听玉帝道:“放出来。”李天王即将天蓬解出宝塔,自有天丁力士前来将他捆绑,锁了琵琶骨。
玉帝道:“所犯何事?”
李天王道:“天蓬元帅于蟠桃宴会喝醉酒,仗着酒胆至广寒宫嬉闹,臣等奉旨前往,其乱起性来,与众撕打,我儿哪吒战他不过,被他露出原身,大闹一场,又撞破了王母宫殿墙瓦,毁了灵芝仙草无数。是臣赶去,用宝塔将他降伏,交待圣上发落。”
玉帝闻言,盯着天蓬道:“卿家怎如此糊涂,现在可酒醒了不曾?”
天蓬低头道:“醒了。”
玉帝道:“李天王所言是否属实?”
天蓬答道:“是实。”
玉帝问李天王道:“李天王赶去之时,所见何状?”
李天王道:“臣等赶去之时,见天蓬元帅与嫦娥仙子在门中争辩,仙子极力反抗,天蓬元帅虽大声咆哮,却也没有动手伤到仙子。”
玉帝忽然笑了,对天蓬道:“依朕看来,此事没有如此简单,你是否有事瞒着朕?”
天蓬低言道:“陛下多虑了,臣并无此心。”
玉帝问道:“广寒宫地处偏僻,你若酒后乱性,起了色心,怎挑了个如此远的地方?”
天蓬道:“是臣喝多了酒,鬼迷心窍,不知怎的,就去了广寒宫。”
玉帝沉吟半晌,即传旨,道:“既如此,仙卿酒后乱性,调戏仙娥,又毁灵芝仙草,论罪当斩,天规天条在此,朕决不姑息。”
众仙闻言,魂飞魄散,李天王忙下跪求情道:“万岁,天蓬虽有此心,且念其醉酒之故,兼嫦娥仙子所幸无事,还请万岁从轻发落。”
玉帝道:“朕意已决,李天王不必多言。”
李长庚闪出班中,礼拜道:“万岁,法定在严,人自斟酌。天条天规所立,自要严厉,否则人人轻视也。然法立虽严,所括甚广,不能一一细别。今天蓬元帅虽酒后失德,然念其初犯,且又不曾伤了仙子,罪不致死,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玉帝道:“天蓬,你有甚话说?”
天蓬不知在想什么,只低言道:“但凭陛下发落,臣没有丝毫怨言。”
玉帝若有所思,忽对李长庚道:“依李卿家看,该如何判?”
李长庚道:“死罪虽可免,重罚却难逃,不然难以震慑人心,可改为锤打二千,以作警戒。”
玉帝即道:“依卿所言。传朕旨意,天蓬酒后失德,调戏仙娥,又毁王母灵芝妙药,罪无可赦,将他压至刑台,重锤二千,以敬效尤。”
天丁力士听旨,即将天蓬压至刑台赴刑,然众天丁你推我让,却没有人敢施刑。
玉帝见状,忽倒竖龙须,怒道:“尔等是何用意,欲抗旨耶?”
众天丁力士跪下一片,均道:“陛下饶命,臣等手脚不知轻重,恐伤了天蓬元帅性命,不敢动手也。还请陛下息怒,饶过天蓬元帅这一次。”
李天王及众仙卿亦异口同声道:“还请陛下开恩,饶过天蓬元帅。”
玉帝怒极反笑,道:“尔等欲造反耶?”
群臣闻言,嚅嚅不敢再言。
玉帝冷笑道:“如此甚好,尔等怕手脚不知轻重,伤了他性命,那就让朕亲自动手,朕手脚甚轻,断不能伤了他命。取锤来。”
众人不敢违抗,即取天锤过来,玉帝卷起龙袖,挥锤即打,只打得皮开肉绽,筋骨将折。天蓬硬不哼声,众仙卿不忍直视,皆转头掩面。
玉帝气喘吁吁,忽密音传于天蓬,道:“朕不管你真醉还是装醉,然你前世之时,威名四播,朕政令不行,缚手捆脚,犹不惧你。今朕天威盛重,众人一心,你威望法力皆不及前世万一,又有何资格威胁朕?”
天蓬只咬嘴不言。
玉帝边打边暗言道:“朕饶你一命,非朕心慈,乃看在老君及你夫人的颜面上,若非如此,你十条命也不够朕杀。你若识相,就继续伪装下去,否则若朕听到半句闲言非语,必取你性命也。”
二千锤已过,玉帝也打得累了,却丢了大锤,离开大殿前却降旨道:“天蓬元帅有失仙德,不可再为仙卿。今剥其仙籍,贬为妖类,逐出天宫,着其于下界受苦受难,永不录用。”
至始,天蓬已被剥去仙籍,逐出天宫,沦为妖类矣。
后天蓬在凡间福陵山寻个洞府养伤,伤情虽重,总无性命之忧。
一日,忽有仙童密临,赐仙丹一瓶,道:“此药可助你疗伤,老祖宗有言,大圣已遭囚,若有机会,你可至五行山便宜行事。若事不可行,切不可鲁莽,养精蓄锐,在此静候时机。”
天蓬也不言语,也不行动,将老君的吩咐抛到九宵云外。
他似乎隐约感觉到了老君的目的,然他现在心如死灰,再不能听从老君之命。
过了许久,忽一日,又有仙童密临,传召道:“老祖宗有言,灵山将乱,将你相机行事,切不可有误。”
天蓬亦像没有耳闻,整天混迹林间,与女妖精等胡混,看起来倒像一副色心未改之样。
一日,忽一自称牛魔王的妖精前来拜见,猪刚鬣吩咐安排酒宴,与牛魔王饮酒取乐。
牛魔王笑道:“兄弟好自在,在此还称心否?”
猪刚鬣道:“饮酒取乐,得过且过,亦人生快事也,有何不称心?”
牛魔王道:“兄前世今生,非等闲凡辈,今有功名一件,不知兄弟可有意乎?”
猪刚鬣道:“可是灵山之乱否?贤兄可听我一言,你虽法力高深,然如来此人,非可等闲观之,你若参与其中,成则无名,败则身裂,若趟此混水,灾祸无穷矣。小弟醉言,兄长勿怪。”
牛魔王闻言,脸色阴晴不定,良久,笑道:“兄长之言,如拨云见月,今不胜酒力,幸勿见怪,就此告辞,他日再来拜见兄长。”遂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