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伏兵尽出,文丑逞凶!
这种特制的号角声由远及近,高昂的旋律响彻天地之间。
杀红了眼的乌桓、鲜卑人,此时竟然也下意识地停止了生死搏杀,转而向山谷的南北方向望去。
之间清冷空寂的天际边缘,倏然有一杆大纛破土而出,紧随其后的是耀眼的火把自山峦中悠然而起。
越来越多的羊脂火把映入眼前,本来已经昏暗的天色,似乎在一瞬间被重新点燃,就连若隐若现月光也被遮掩。
这场突然起来的遭遇战,从傍晚打到晚上,此时,终于迎来了最后的猎人。
乌桓、鲜卑人惊恐地朝天际望去,火势越是汹涌,他们的心中便越是恐惧!!
大纛之后,上千上万的火把连绵不绝,在刺眼的红光之下,南北两路,各自涌出了一队犹如幽灵般的敌人,正在朝着两个谷口快速涌来。
放眼望去,竟然一时间根本望不到火龙的尽头,无边无际!
“该死,是汉人,是汉人!快撤退!快撤退!”
沉浸在悲伤中的楼班,在这个时候终于反应过来,纵马一跃便往谷口杀去。
此时,不论是乌桓人还是鲜卑人,竟然动作都出奇的一致,拼命地策马朝北边方向而去。
只是,显然汉军的准备不仅于此。
一支箭矢突然间划过山谷上方,紧接着无数火把从左右两侧扬起,数千人的弓箭手犹如鬼魅般破土而出。
羊脂火把在黑暗中烧得噼里啪啦,熊熊烈火将整个野牛谷都笼罩在光亮中,几乎让下方的胡人无所遁形。
犹如暴雨一般的箭矢从上空飞扑而来,凡是奋不顾身朝着谷口冲过去的骑士,皆是被射成了马蜂窝。
山谷中一时间人声鼎沸,马嘶潇潇,犹如炸了锅的开水般沸腾。
“该死!”楼班望着眼前被万箭穿心的同族勇士,几乎是眼角俱裂,来不及多想抬枪呐喊道:“不要慌!不要慌!随本王先杀上山谷!”
野牛谷毕竟不是那种天然的大峡谷,山坡并不陡峭,只要纵马就能冲上去。
然而话音未落,便听到黑暗中传来数道“咻”的破空之声,吓得楼班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寒毛战栗。
千钧一发之间,楼班终于显露出了自己身为草原人的敏捷,身子猛然一坠犹如猿猴般,竟然倒挂在马腹下面。
噗嗤~噗嗤~
“呃——啊啊!”
数十道箭矢穿透血肉的声音霍然响起,楼班附近的十几名亲卫,尽皆成为箭下亡魂。
楼班奋力从战马腹部跳出来,周围一片真空地带,就连自己心爱的战马也倒在了血泊中,身上还插着十几支短箭。
“汉人的弓弩箭?”楼班一边往乱军中躲藏,一边不安地低吼着。
汉人的弓弩兵,虽然射程短不够灵活,但是其恐怖的穿透、连续发射都是草原上骑兵的噩梦。
楼班匆忙躲入乱军中,抬头斜望山谷上的那道身影,只见此人身长八尺,阔面重颐,一双虎臂正端着铁弩四处找寻自己。
此人正是早已经带兵埋伏于此的张郃,数千名弓弩手躲藏在黄沙之下,可谓是费尽心思,这才换来了如今的出其不意。
只见整个山谷上都是零零散散的大坑,旁边还散落着各色木板,都是用来掩藏痕迹的法宝。
“尔等蛮夷,某已经等候多时!”张儁乂身披盔甲,正眯着一双虎眼朝下面四处搜寻。
这时候,重新上马的楼班一手持枪一手持盾,厉声狼嚎道:“老子不管你们来自那个部落,现在想要活命的,就随我冲上去,杀啊!”
随着楼班的一声大喝,这些胡人竟然罕见地齐心协力,纷纷纵马往山坡上而冲刺。
虽然坡度限制了战马的速度,但是眼看着这些胡人就要抵达山坡高处。
张郃的冷眸中不带有丝毫感情,猛然扣动手中扳机,霎时间,身后蓄势待发的弓弩兵尽皆得到了信号,无数支箭羽纷沓而至。
这种势大力沉的弩箭,在近距离面对骑兵的时候,几乎是摧枯拉朽。
历史上袁绍的大将鞠义,曾今就用这种强弩埋伏过公孙瓒的三千白马义从,往日里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白马义从,几乎是一战全军覆没。
自此后公孙瓒也失去了与袁绍抗衡的力量,而索仇就是受此启发,专程调取了附近两州之地的弓弩。
这些被各地守军闲置在库房中的强弓劲弩,此时终于重新焕发出了它们的光彩。
一路艰难攀爬的骑兵就是活靶子,随着箭矢不间断地落下,顿时哀嚎之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往日里不可一世的游骑兵就像是菜地里的韭菜,一刀下去便是一大片!
饶是楼班骁勇异常,此时也是被密不透风的箭雨给赶回了峡谷中,一时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边的山谷出口被大军所包围。
黑压压一片的汉人步兵如期而至,哐当一声巨响,只见无数比人高的黑色大盾竖起。
又是金铁交鸣之声响起,特制的超大长枪抵在盾牌上,就像是两只巨大的铁刺猬不断碾压而来。
楼班看着眼前的场景,几乎是心里透凉,想不到两族相争,最后竟然便宜了这些汉人。
“儿郎们,要想活着回去,就捅破这些汉人的盔甲,冲啊!”楼班振臂一呼,率先抡起铁枪,一往无前的气势又是激励了无数的草原勇士。
这个时候哪里还分什么鲜卑与乌桓,数万人的骑兵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
活下去!
“嗷呜!”
“乌拉!”
在无数的怪叫声中,疯狂的胡人骑兵义无反顾,就如同飞蛾扑火般朝着两边的枪盾大阵冲过去。
一名鲜卑骑兵策马狂奔,看着眼前犹如刺猬一样的防线,不禁心中胆寒。
虽然心中犹豫,坐下战马却是丝毫没有撤退可言,竟然纵身一跃想要跨过铁盾,结果下一秒等待他们的却是无数支幽冷的枪尖。
两军相撞在狭隘的山谷中,霎时间人仰马翻,无数的哀嚎声充斥在峡谷中。
一马当先的楼班更是勇猛,一枪荡开面前的铁刺,随即战马扬起铁蹄狠狠地朝着盾牌踩下去。
噗通一声闷响,持盾的汉人士兵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撞飞出数米远的距离,七窍流血,肝胆俱裂而死!
突然出现的缺口顿时如洪水喷涌,无数杀红了眼的骑兵争先恐后地涌入。
步兵营主将文丑,一直在后军压阵,望着自己牢不可破的防线竟然出现了纰漏,顿时怒火中烧,愤然怒吼道:“压上去!压上去!”
话音未落,便看到数十米步兵扛盾持枪补上缺口,只是显然胡人的骑兵不是那么弱小的。
况且这些人一心求生,此时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绝对不同小可。
文丑不甘地舔了舔嘴角的血渍,提着比人还高的大刀霍然冲了上去。
“去死!”
高高跃起的文丑犹如出笼猛兽,势大力沉的长刀铿然滑落,顿时血肉迸溅,一名乌桓骑兵连人带马被砍成了两半。
红白之物漫天飞舞,一身血渍的文丑突然咧嘴大笑,白花花的牙齿不禁让暴戾的胡人都为之胆寒,这么恐怖的力量,还是人吗?
“他奶奶滴熊,都给老子顶上去,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