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前尘往事成追忆
一旁的司马风澜看着冷水一点点漫过伤口,在伤口上淤积,然后滑下,心上便不禁的抽紧,但是当他看向锦妃时,她却丝毫没有挣扎的痕迹,哪怕是呼叫都没有,看的司马风澜不禁毛骨耸立,他们可都是血肉之躯啊!
但是锦妃的面容却也在一点点清晰起来,不像开始的时候那样吓人。
“停!”突然流月对着一旁的狱卒喊停,众人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唰!”猛的流月从身旁抽出一把腰刀,向着慕雪劈去。
“砰!砰!”两声,慕雪身上的锁链如数都落到了地上,流月又转眼看向司马风澜:“六皇子,您看怎样?”
司马风澜不禁皱眉,他没有想到天牢里竟然会有这种东西,看得他心惊不已。
“那我们走吧。”司马风澜来了已经有些时候了,别过眼睛道。
“等一下。”
司马风澜不禁看向了慕雪,但是看到的也只是她的嘴一张一合:“罪妾以色侍君,如今容颜灰败,还望六皇子可怜,容罪妾梳洗一番。”
司马风澜见到她披头散发的样子也知着实不妥,他之所以没有说出来,只是怕人说他对囚犯苛责,没有想到慕雪竟然自己提出来了,他对着慕雪点了点头:“好,准许。”
慕雪怔怔的看着他,刚才的话并非出于她之口,是有人假意代言!
“六皇子,要不您先在外面等着?”流月抬眸看了一眼司马风澜,他自然知道,不管是谁,都不愿在这天牢中多呆片刻。
果然正中了司马风澜的下怀,他对着流月点了点头,便皱起眉头大步的向外走了,这里就这剩下流月和慕雪两人了,流月不禁慢慢的向她走去,冷笑的问:“滋味怎么样?”说着食指勾起了慕雪的下巴:“背板我的人,我都会让她生不如死!”
狠狠的一句话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就是慕雪心中也是一阵凉意。
下一刻,她便看到流月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牛角梳子,竟然走到她的身后轻轻梳理起她的乱发了,但是每梳一下,她都会觉得自己的头脑混沌一些,往事也都开始杂乱不堪了起来。
先是余芷青的无由陷害,还有司马羁宇的铁脚辇上她的皓腕,还有司马羁宇拿鞭鞭笞自己的情景也都在脑海里若隐若现。
身上的痛渐渐增强。
“啊——”突然她的脑海里似乎就要炸了一般,痛苦的呼出声来,但是声音却依旧还是沙哑,只在嗓子眼儿里咆哮着。
流月却是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眼前的慕雪,似乎眼前的她让他很满意,依旧是那样的杏眼桃腮。
流月轻轻一笑道:“好了,云鬓含香,正是见君王的好时刻。”
流月带着慕雪匆匆的出了天牢,果然司马风澜还在外面着急的等着他们,听到脚步声,不禁回头,此时的慕雪跟刚才真是判若两人。
“六皇子。”
“好了,不用多说了,我们走吧。”司马风澜打断了流月的话,匆匆走向了养心殿,一群人还都在那里等着他们呢。
一路上红叶翻飞,慕雪也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红色,妖娆着,绚烂着,就像传说中开满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一般。
三人这样很快就到了养心殿。
“流月,你在这等着吧,我带她进去就行。”司马风澜看了看身边的流月道。
但是流月却是踟蹰着:“可是。我怕。怕她会伤到陛下。”司马风澜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会保护父皇的。”说着便带着慕雪走进了养心殿。
“六皇子到。”
司马羁宇听到传禀,不知是该忧还是该喜,立即就要见到慕雪了,只要她亲口说并没有加害于他,那么他就绝对相信她。
渐渐的司马羁宇看到了走在风阑身后的慕雪,两人向他朝拜,司马羁宇唤两人起身,但是慕雪却一直跪着。
“你说,你为什么要加害皇上?”一旁的余芷青看到司马羁宇眼中竟然还有丝丝的怜悯,不禁抢在头里问道。
“他该死!”忽然慕雪猛的起身,从头上拔出一支尖锐的头钗向着司马羁宇的胸口刺去。
“护驾!”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纷纷挡在了司马羁宇的身前。
但是慕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的恨,眼见血溅满身却依旧恨意不减,却像是受到了鲜血的刺激,招式更加凌烈了起来。
“噗——”就在此时,司马浩天和司马风澜忽然一左一右,向着慕雪击了过来,满满的一掌打在了慕雪的胸口。
“噗!”
慕雪一口鲜血喷了突然,身子也顺势向后一仰,终于安静了下来。
一旁的司马羁宇看到刚才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的慕雪,一颗匍匐未定的心还犹自慌乱的跳动着,刚才可真是生死一线。
“雪儿。雪儿。”司马羁宇看了看地上的慕雪,不禁失口叫了出来,但是众人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当是刚才惊吓过度,不停的喊着血!
但是司马浩天的目光却暗暗定格在慕雪的身上,他脑海一遍遍闪现着慕雪刚才的眼神,那种眼神时极度的恐怖,但是自他们相识以来,慕雪都是心地善良。
“还不把她押下去!”躲在司马风澜身后的余芷青不知冒了出来,颤着手指指着地上的慕雪道。
“皇上,还请皇上定夺!”
司马羁宇一直都盯着地上的慕雪不放,嘴中还是不停的念叨着:“雪儿。为什么会这样。”
“父皇,眼下该怎样处置锦妃?”司马浩天看到司马羁宇的神情,不禁又问了一遍,司马羁宇这才看了看他:“锦妃?”
此时慕雪也慢慢的爬了起来,看到满屋躺的横七竖八的人,不禁惊呼,但是口中却呼不出来,她沿着血迹胆颤心惊的看去,竟然看到了自己手中的金钗。
“啪!”突然慕雪向外扔着凤钗,但是下一刻不禁脖颈上一疼,渐渐也有温热的东西流了下来。
众人以为她又要行刺,所以不管手中有什么,都向她身上招呼。
“不要!住手!”
慕雪倒下去最后听到有人这样喊着,喊得声嘶力竭。
但是慕雪却觉得自己身子很轻很轻,她是不是已经死了?满眼妖娆的曼珠沙华,那不是黄泉路上的才有的花吗?
慕雪一步步的走着。
“慕雪回来。慕雪回来。”突然慕雪听到了身后像是有人在叫她一般,她不禁的转过头向后看去,但是身后却是什么都没有,有的也只是像脚下一样的铺就的像红地毯的曼珠沙华。
慕雪慢慢的回过了头,不禁暗想,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火照之路”?
阵阵花香进入了慕雪的鼻腔里,顿时脑海里不禁画面翻转,一股脑的都涌了进来。闭上眼,慕雪便看到了一只白狐,静静的卧倒在草丛里,晒着太阳。竟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个正向它瞄准的猎手。
“哧——”一声箭风划过,它猛的睁开了眼睛,拔腿便跑,但是箭却也在它的身后穷追不舍。
“噗”一声,箭扎进了它的身体里,但是却并没有伤到它的要害,它不禁还是拼命的跑着,鲜血顺着它雪白的皮毛一滴滴的落到了地上,串成了一条断断续续的血珠。
但是它失血过多,跑着跑着不禁就慢了下来,可是立起耳朵,身后的声音还在,它不禁用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用力的向前跑着。
完了。
猛的它住了脚步,因为眼前正有一青衫男子萧萧的立在它的眼前。
它不住的往后退着,心中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但是那男子愣了两分钟还是在缓缓向她靠近,伸手便要过来抓她,她不禁呲牙,露出了锋利的牙齿咆哮着。
男子愣了愣,但是听到不远处急促的脚步声,还是义无返顾的伸出了手。
她也不再心慈手软,张开嘴,一下咬住了那人的手臂,但是那人却是吃痛的摇了摇手臂,并没有对她怎么样。
慢慢的白狐也松开口,眼角含泪的看着男子,男子却转身将她抱回了家中。
慕雪想努力的看清那男子的脸,但是没有想到,她越努力,他的脸却越模糊。
忽的又是一片模糊,接下来还是出现了那只白狐,依旧还是那样懒洋洋的躺在那里,片刻之后的脚步声,白狐的心跳声,她似乎都听得一清二楚,心中还忍不住替白狐担心,快跑啊,快跑啊。
就像听到了她的呼声一般,白狐瞬间睁开了眼,但是并没有逃,而是狐身一转,变成了一个貌美少女。
男子的脚步一点点靠近,白狐的心跳也是越来越快,慕雪心中暗道,这是看到了心上人。
但是白狐并没有停在那里不动,而是假意在前面走着,微微顿步,知道身后的男子已然跟过来了,不禁假装手滑,将手中的丝巾丢到了地上。
慕雪看去那男子是一个书生打扮,身后背着一个竹篓,儒巾不停的晃动着,一边走嘴里还不知念道着什么。
忽的一阵风吹了起来,正好将那丝巾吹到他的面上,书生不禁一怔,伸手抓住,拿下来一看,竟然是一条女子们所用的丝帕,他左右看了看,却都没有人影,他拿着丝帕怔了片刻。
可就在这时,突然前方传来了女子的幽泣声,他不禁赶紧上前去看,只见一女子歪坐在地上,幽幽的哭泣着。
“姑娘,不知你是所为何事在此哭泣?”书生说着一揖。
那女子正是白狐所化,听到男子的声音不禁偷偷的看向了他,呜咽道:“小女子前些日子跟家里人要来拜访亲友,但是没有想到半路竟然遇上了土匪,家人都遇害了,只剩下小女子一人了。”
白狐说着又幽咽了起来。
“竟有此事?”书生脸上不禁泛起了悲愤的神情,但是接着又问道白狐以后怎么办。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慕雪自然是知道事情的始末,自然也能猜到白狐要说什么,果不其然,白狐又说了一些自己的遭遇,书生心地善良,便带着白狐回到了家中。
“傻书生。”慕雪不禁暗叫了出来。
“他实在是傻。”忽的慕雪听到了一个声音竟然在回应她,慕雪心中不禁一惊,想要睁眼看看周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突然觉得眼皮似乎有着千斤重,怎么睁都睁不开。
“看下去吧,那是你们的前世!”
猛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慕雪心中不禁的一紧,她说着他们是谁?
睁不开眼,但是脑海里的画面却还是没有停下来,后来书生和那白狐像正常人家那样过得很幸福,但是慕雪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暗暗替两人担心着。
慕雪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这天村里便是突然来了一个猎妖师,慕雪看的真切,这人竟然就是那时射杀白狐的那个人!
慕雪一惊,白狐并不是寻常人,是不是也知道他的前世今生呢?
猎妖师会出现的地方,自然会有妖精出现,原本宁静的小村庄顿时也变得沸沸扬扬起来,众人的心也惶恐不安。
但是白狐却是不惊不惧,只是曾经打趣的问过书生:“如果抓住了妖精你会怎么办?”
书生却是一板正经的道:“除妖降魔,天经地义。”
顿时白狐的脸一下子便苍白了起来,书生心中生惧,不禁问道:“娘子,你怎么了?”
远远的猎妖师已经疾步向这边赶了过来,慕雪不禁暗叫:“白狐快走,白狐快走啊!”
但是白狐并没有动,只是凄楚的看了书生一眼,片刻便掩去了悲伤,在书生的面前跳起了舞,书生先是一愣,但是片刻便也陶醉在舞蹈里面了。
就在舞曲终了的时候,“砰!”猛的院子里的一道墙壁被人用剑劈倒了,瞬间化成了灰烬,书生怔怔的看着,烟尘落定,便出现了一个身影。
他识得,那正是刚来的猎妖师!
“妖孽,竟然在此蛊惑人心,看剑!”那猎妖师说着便向着白狐劈了过来。
白狐瞬间身形一顿,变成了一只雪白的白狐,向着远处跑去,书生则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怔怔的看着白狐离去的方向。
“为什么非要横插一刀?”白狐喘息着问着一旁提刀的猎妖师。
“妖就是妖,妖只会为祸人间。”
“我没有,我只是想要报恩。”白狐万分委屈的道。
“不用狡辩!”猎妖师猛的一刀劈到了白狐的身上,白狐凄厉的叫了一声,片刻灰飞烟灭了。
天理不公!
慕雪愤然,但是她好像听到的不禁是自己带的声音,还有另一个声音跟她异口同声,慕雪不禁努力看去,正是那只白狐,白狐不甘的在天空徘徊,久久的不肯离去。
“狐儿,去吧,不要任性了。”突然天空中响起这样一句话,慕雪看去,观音大士!
她手中的拂尘轻轻向着这边一抖,白狐立即像是被一阵风吹过一般,轻轻的向着远处飞去。
“观音大士,白狐一生没有做过什么恶事,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结局?”离去的白狐幽怨的道。
“狐儿,你错就错在不该扰乱凡间,你自有自己的去处。”但是观音大士说着不禁长叹一声,此番结果也不外乎是痴情所致,于心不忍,手上轻轻一弹,不禁又将白狐拉了回来。
“观音大士。”白狐感激涕零的跪倒在观音大士的身前,观音大士不禁慈悲的道:“我知道,那个猎妖师是有些不分青红皂白,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诚心悔过,我便可以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
但是白狐沉思很久,慢慢的抬起了头倔强的道:“我想和他在做一世夫妻。”
日久生情,白狐对那书生的情也早就深了,不单单只是那报恩了,已经慢慢滋长成了情爱。
观音大士叹了口,对着她摆了摆手:“你可真是执迷不悔,看来不经历重重磨难,你是不会知错的。”
“白狐甘愿接受磨砺。”
白狐甘愿接受磨砺,慕雪缓缓的睁开了眼,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流,这就是自己的前世?
但是她却始终没有看清那书生的面容,但是猎妖师却是深深印进了脑海,堪堪正是那司马羁宇!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慕雪痛苦的向着广阔的空间问着,缓缓的一缕白光出现在她的眼前,一身白衣,玉净瓶,柳枝,拂尘,跟刚才的样子丝毫不差。
“观音大士?”慕雪怔怔的看着缓缓落在自己身前的观世音,不禁叫了出来。
“狐儿,今天你可曾后悔?”观音大士轻轻的说着,只要她肯悔过,她便会带她离开这里,不再受人间困顿之苦。
慕雪一愣,但是当脑海一闪书生关怀的神情,她却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眼下她放不下的不仅是对书生的那片情谊,还有她身边的众人,姐姐,父亲,母亲,还有汐汀千千万万的百姓。
观音大士无奈的摇了摇头,拂尘一挥道:“好,既然如此,你就回去吧,今生的路还没有走完,”
“观音大士!”慕雪猛的睁开了眼惊呼着。
“娘娘。”熟悉的声音再次传进了慕雪的耳朵里。
慕雪转过头去,守在她面前竟然还是雨棉,此时正担心的看着她,她看了看四周,还是自己熟悉的紫荆宫,但是她回忆着刚才发生了什么,却暗暗心惊:“我竟然还在这里。”
“皇上呢?皇上怎么样了?”慕雪突然抓住了雨棉的手,慌张的问着。
雨棉却是慢慢的低下了头:“皇上一直念叨着娘娘的名字,几日来茶不思饭不想。”
慕雪听到雨棉这样说,但是她知道所有人可能都误会了,皇上口口声声念叨是她的姐姐,真正的方慕雅!
慕雪叹了口气,心里不禁的想,如果当初来北榕的是姐姐,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她慢慢无力的躺了下去,但是她似乎忘了,之前她想要刺杀司马羁宇,身上也受不轻的伤,此时牵制到伤口,她不禁皱紧了眉头。
“娘娘。”雨棉看到萎靡的慕雪不禁又担心的叫着。
“我没事。”慕雪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现在的她是说话都没有了力气。
“娘娘,太医说你现在最好不要乱动,伤口正在愈合。”雨棉看着痛苦的慕雪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只能心切的嘱咐着。
慕雪点了点头,这些道理她自然明白,只是让她心酸的是司马羁宇竟然还吩咐了太医。
“你先出去吧,我想。我想再睡会。”慕雪睁开眼睛看着一旁局促不安的雨棉道,雨棉应声退了出去。
慕雪闭上眼,缓缓的泪水便顺着面颊流了下来,打湿了枕巾,但是泪水就像是止不住一般的往外流,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风飒飒的吹来,吹起了两人的衣角,但是两人却是一直矗立在风中巍然不动,像是生生要站立成两座高山。
“她当真这样说吗?”司马羁宇眉皱的很深,额前拧成了一个川字,也是由于他近日来不思饮食,也明显的瘦了很多,衣带都宽了不少。
但是立在他身前的男子听到他的暴怒,砰的跪了下去:“是小人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
司马羁宇擎起双手,势要笼住了那人的灵盖,但是闭上眼手却慢慢的收了回来。
“这不怪你。”
自司马羁宇知道慕雅尚在汐汀之后,便不停地派人过去,暗中劝说慕雅回北榕,那太医沈宏便是他安插的人之一,他也曾收到沈宏传过来的慕雅的画像,那神情就是风瑶的翻版。
“你告诉他们,眼下就是绑也要把她绑来。”突然司马羁宇收回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是。”那人点头悄悄的退了出去,司马羁宇却是以手扶额,赶紧坐了下去,他似乎知道自己已经是没有多少日子了,所以想要入土前见女儿一面,那样就是死也安心了。
“皇上,您该吃药了。”环佩声起,门外余芷青端着药碗盈盈的走了过来,司马羁宇眯眼看向了她,就是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然看不清人了,只有用力才能把一个人看清。
“爱妃,辛苦你了。”司马羁宇微微抬头,目光随着余芷青的移动而动,这些天来,一直都是余芷青在照顾他的起居,所以他看到余芷青也是暖暖的,最后总有那么一个人对自己一直不离不弃。
突然他有些怀念两人的温存,在余芷青将药碗放到桌上的时候,突然握住了她手。
“皇上?”突然的动作吓了余芷青一跳,她薄嗔的看着他,司马羁宇却是就是喜欢她这样一副娇嗔的样子。
顺势双臂一揽,将她揽在怀里,静静的看着她,因为司马羁宇此时似乎才意识到,不管明天会怎样,他都该怜取眼前人,珍惜眼下的每一刻。
“走。”忽的司马羁宇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的一把抱住了余芷青,余芷青也揽住了他的脖子甜甜的笑着看着他,司马羁宇也是只有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身上充满了力量,不是那个要别人可怜的糟老头子。
他将余芷青轻轻的放到了床榻之上,四目对视,眼中都有着一种莫名的悸动,司马羁宇笑着轻轻拉开了余芷青的衣带,余芷青则是含笑的看着他,就像她第一次被宠幸一般的娇羞。
余芷青的身子慢慢开始燥热起来,不禁也伸手来解司马羁宇的衣带。
“啪!”可是就在这时突然从司马羁宇的怀里掉出一支钗,落在余芷青的身上,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整个房间一片哑然。
余芷青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原来能让他司马羁宇念念不忘的只有那风瑶!
司马羁宇也是一怔,小心的拿起了凤钗,看了又看,刚才的冲动已然荡然无存了,他轻轻的走下床,眼里就只剩下了钗。
余芷青自觉无趣,也恹恹的扣上了自己的衣扣,施施下了床,看着一旁痴痴看着凤钗的司马羁宇。
“朕对风瑶有愧啊,当年如果不是朕执意要攻打汐汀,风瑶也不会离朕而去,也不会客死他乡。”
余芷青静静的看着他,他的眼角竟然泪光闪动,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司马羁宇伤心至此,就是当初知道风瑶走失时,他有的也只是愤怒,而眼前的他表露的却是一个人的真情!
“臣妾。有句话。臣妾不知该不该说?”余芷青看着真情流露的司马羁宇突然踟蹰了起来,她真不知自己是不是被他感染了。
司马羁宇闻言,目光才终于从凤钗上移开,看向了余芷青道:“你想说什么?说吧,朕恕你无罪。”
余芷青这才鼓足了勇气道:“臣妾大胆,皇上再三对锦妃妹妹忍让,是不是。是不是就是因为她和承德皇后有关?”
余芷青说完忐忑的看着他,只见司马羁宇的脸色顿时一凌,她顿时知道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但是这却是她一直都想问的问题,也是一个能够拉近司马羁宇和自己的距离的一个很好的话题,毕竟那段时间两人一起走过。
风瑶不能陪他回忆,还有她余芷青。
果然最后司马羁宇只是长长叹了口气,缓缓的站了起来。
司马羁宇长长叹了口气,缓缓的站了起来。
外面的天空已经暗的像一个牢笼一样,而他们都是像蝼蚁一样活在里面,怎么都走不出去,情是寄托,亦是镣铐,紧紧禁锢着他们。
“你说的不错,慕雅是风瑶的孩子。”司马羁宇顿时觉得心中一宽,像是囚犯终于坦诚了自己的罪行一般。
“啪!”
饶是沉静如水的余芷青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惊得目瞪口呆,身子不禁一颤,碰倒了桌上的药碗。
但是听到响声的司马羁宇却没有回头,他不想看到余芷青错愕的表情,那样只会增加自己的罪恶感,他们就那样静静的站着,任由汤药泼洒了一地。
不知过了多久,余芷青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她望着眼前司马羁宇已然苍老的身影,顿时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心疼,她没有了怨恨,也没有了阴谋算计,她轻轻走上前去,从后面环住了司马羁宇。
司马羁宇却没有回头,依旧怔怔的看着远方,他看不到余芷青的表情,那么,在她的脸上是不是有点只是怜悯,他只是这世间的一个可怜人。
司马羁宇慢慢伸手,轻轻掰开了余芷青紧箍的手,淡淡地道:“你回去吧,朕累了,想要休息了。”
余芷青听后,轻柔的收回了手,她当然明白,司马羁宇这只不过是一个借口,他只是想一个静静,或许他又是怕面对自己。
余芷青低眉,缓缓走到了桌旁,收拾起了残局,随着碎片一点点拾起,她也不禁想起了风瑶和自己的点滴。
那是的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在风瑶的凤栖宫中当差,风瑶生来一身傲骨,又饱读诗书,所以很多事都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这些刚开始在司马羁宇眼里是宝贝,但是过不了多长时间,司马羁宇便觉得这不该是一个女子该做的事,那是僭越。
渐渐的司马羁宇便开始对风瑶冷淡了下来,但是却对一直在风瑶身边温柔似水的余芷青有了好感,或许男人就是那样,身边有一个强势的女人,就想要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补偿一番,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司马羁宇不过是想要风瑶吃味,静思己过,或者是告诉风瑶,女人不该那样的强势,她应该余芷青那样温顺。
为此,他也曾经让余芷青做过一些难为情的事情,但是余芷青却明白这是她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不管怎么样,她都会牢牢抓住这根稻草,不用再在水中漂泊,做那卑下让人呼来喝去的宫女。
所以纵然是司马羁宇对她那怎么过分,余芷青都能忍,哪怕是单单让她做他的暖床奴,她也没什么怨言,因为她一直抱着一个希望,总有一天这样的日子回到头的。
因此即便是风瑶的不屑,众人的排挤,她也都笑纳着,也发誓等到有一天,她会有自己的风光。
但是性格仿佛是一个人娘胎里带出来的,风瑶也是觉得如果人人都为了迎合他的口味,那么世界上的人不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吗?
“啊!”
余芷青想的入神,正拾掇碎片的手不小心竟然被划了一道不浅的口子,正向外涌着血豆,司马羁宇听到余芷青的惊叫声不禁皱眉回过头来:“那些活让下人去做就行了,你又何必亲自动手。”
司马羁宇慢慢的走了过来,扶起余芷青的身子,轻轻允吸着余芷青的手指,余芷青的手被缚,又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都已经深入了彼此的心中,难怪人们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一起走过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纵然是激情消磨殆尽,还是有着不可磨灭的恩情。
余芷青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司马羁宇,眼角上鱼尾纹已经愈加深了,就是动作此时看起来也是迟缓了许多,这都是岁月,谁都逃不过的劫。
她看了好一会儿,或许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好好看过他,之前的她都是对着司马羁宇察言观色,却单单没有想过那只是一时的他,而此时才是那个真真切切的男人,那个圣宠自己半生的男人!
“已经好了。”司马羁宇终于放开了她的手,但是他抬头看余芷青时,竟然发现她的眼里都是泪水。
“很疼吗?”司马羁宇的关心让余芷青更加乱了起来,一头扎进了司马羁宇的怀里,还是这个胸怀曾经给过她的温暖多!
司马羁宇看着怀里异常的余芷青,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我们快去休息吧。”
余芷青这才依依不舍的直起了身,含羞的看着司马羁宇。
两人静静的睡了一夜,但是当余芷青醒过来的时候,司马羁宇却不见了,余芷青翻身起床,昨夜似乎恍然如梦。
慵懒下床,梳洗,余芷青看到外面已经是艳阳高照了,司马羁宇是不是上朝去了?
“皇上。”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叫声,很是微弱,但是余芷青却知道那是李昭的声音,不禁眉头一皱,起身开了门。
见到余芷青李昭也是一惊:“贵妃娘娘千岁。”
余芷青则是不安的看着他,按理讲李昭应该是长随司马羁宇身边,寸步不离的,但是就眼下情景来看,却像是李昭把皇上给跟丢了。
“皇上呢?”余芷青问道,果然不出所料,李昭很是惊愕的看着她:“皇上。奴才没有见到皇上。”
他进来本是想要问皇上是不是要上早朝,但是没有想到房间里竟然只剩下了余芷青。
余芷青闻言不禁心中一紧,双手紧紧的绞着丝帕,慌张的问道:“皇上平时这个时候会去哪?”
李昭寻思了一遍,突然灵光一现:“西湖亭。”
“那还不快去找。”余芷青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李昭,怒斥道。
李昭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转身去找。
“等等。”突然又被余芷青叫住了:“不要慌张,此事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
李昭带了点头便忙不迭的向着西湖亭走去,心中暗暗祈祷,千万要让他找到皇上。
但是李昭快步走到西湖亭时却发现,西湖亭上竟然半个人影都没有,李昭顿时心中一凉,皇上,你可是千万不能有事啊。
接着他便匆匆忙忙向着别处找去,御花园,慕瑶轩。
只要是司马羁宇能去的地方他都找遍了,但是结果却都是一样的,李昭一个人突然就像忽的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的似地,整个人都不禁冰冷了起来。
他恹恹的走回了养心殿,余芷青还在等他的消息。
余芷青虽然不似李昭那样奔波,但是要她坐在那里等,也是心急如焚,她不停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不仅如此,还要应付一些皇子们的朝拜。
她不敢多说,只说是皇上身体欠安,不易见客,只要她在身边照顾。
因为她也知道,如果皇子们知道皇上失踪这件事一定会不安起来,况且现在储位空缺,她真担心会有人坐不住逼宫。
但是她也不无时无刻的为着司马风澜打算着,若他们能把握好这个机会,那么皇位到手他们也都再无惧怕了。
所以余芷青眼下是又惊又喜,但是这事来的太突然,他们都没有做好准备。
“娘娘。”
突然门外轻轻叫了一声,余芷青像是猛的一醒,呼啦一下拉开了门,当她看到李昭一脸的灰败,也便知道了结果,她心中不禁翻腾了起来,真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天的垂怜,司马羁宇的失踪真是让她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进来说。”余芷青生怕此事让其他的人知道,赶紧把李昭拉进了房间。
李昭没有想到余芷青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还是告诉了她实情:“没有找到皇上。”
“好了,好了,没有找到就再去找,但是绝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后果。你知道吗?”余芷青不耐烦对着李昭又是一通脾气,但是他也不能说什么。
当初余芷青还是宫女的时候,没少受他的呼喝,眼下并没有追究他已然是心存感激了,李昭轻轻开了门,又走出了。
“李公公。”但是突然听到余芷青又在叫他,不禁回过了头:“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你把六皇子叫来。”余芷青犹豫着,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这次不管成功的几率有多少,她都想放手一搏,不然以后也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李昭听到她的话却是心中一紧,他抬头深深的看了余芷青一眼,但是遇到她凌厉的眼神还是低下头,轻轻应着:“是。”
余芷青满意的关上了门,李昭则是叹了口气,余芷青的用意他自然猜得八九不离十,先前跟他说要封锁秘密,他只当是不要引起慌乱,而此时看来,余芷青那是另有所谋。
但是这个皇宫中,谁不是为着自己的将来着想,这里只有成者的王和败者的寇,不容许有太多的空间让你游荡左右。
李昭很不情愿的走着,虽说他只是一个宦官,但是在皇宫呆久了,对一些事看的自然是八九不离十。
虽然说,六皇子也是对北榕有功,人品也不错,但是跟大皇子相比,总归还是要逊一筹,况且,司马羁宇的曾经心仪的也是司马浩天!
突然李昭停住了脚步,转身想要向着东宫走去,但是就在这时,突然眼前的门吱呀一声响了,六皇子精神奕奕的走了出来,看到他的身影,不禁起疑:“李公公怎么到门前却不如内啊?”
李昭无法,只得撒了个慌道:“哦,是这样的,刚才我遇到六皇子的贴身奴婢,刚从这经过,说六皇子并不在里面,所以就没有进去打扰。”
“呵呵,原来是这样,真不是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竟然会信口开河。”司马风澜轻松的说着,但是眼中还是露出了一丝杀气。
“是父皇想见我吗?”司马风澜看到李昭眼中竟然有些闪烁不定,开口问道。
“是。”李昭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硬着头皮称是。
“那我们走吧。”司马风澜看着矗立不动的李昭却觉得有些古怪,但是他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的勇将,决然不会被这种小事吓到的。
但是李昭却是心中不安,对着他道:“不了,小的还有事要办,皇上。皇上就在养心殿。”李昭说的支支吾吾,但是司马风澜丝毫没有犹豫,打着哈哈道:“李公公是大忙人,风阑知道,你有事么事去做就好,风阑不打搅了。”
司马风澜说着竟然便向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了,李昭看着他的身子没入了深处,才匆忙转身向着太子的东宫走去。
他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司马浩天,不管怎么样,事先有个准备也是好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刚才的司马风澜已然去而复返,正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
司马风澜见到他那副匆忙的样子,忽然隐约知道什么一般,当即一个念头浮上了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