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红粉飘零我怜卿
王岳听着缓缓转头看着慕雅,玩味地道:“慕雅,你现在能为本宫着想了,本宫真是高兴。”
慕雅一听,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真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故意的,但是她的眼皮却是越来越重,不禁又开口催到:“慕雅是不想因为此事而让殿下为难,今日的饭菜慕雅也很是感动,殿下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
王岳轻轻一笑,转过头道:“雅儿,你说我还不困,怎么现在我觉得眼睛竟然有些睁不开了。”王岳说着竟然向着慕雅的床榻处走去。
慕雅一急,挡在他的身前,两人虽然成亲已然有了一段时间,但是从没有在一室待过过长的时间,所以王岳对慕雅来说,只能算是一个比较了解的朋友,中间甚至还隔着一层男女授受不亲的意味。
王岳见状却是眉目挑了挑,但是转瞬却是眉头一皱,猛的一下将慕雅压倒在床上,慕雅一惊差点叫了出来,但是王岳却是有意无意的双唇对上了慕雅的嘴。
慕雅面上一红,叫声便匿于喉咙之中,她皱眉看着近在眼前的王岳,不快的将头转向了一旁道:“你故意的。”
王岳像是被说穿了心事一般,脸色微微一红,却是找了一个高明的理由:“刚才我听到外面有人过来。”
但是说完却觉得不对,他们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怎么这样说出来却像是两人偷偷摸摸的,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
也就是这样,刚才想要捉弄的心顿时也无影无踪了,再看看身下依旧沉静如水的慕雅,知趣的缓缓站了起来。
他不明白,慕雅怎么可以这样,刚才两人唇齿相碰的时候,她明明还是有反应,但是为什么那种征兆会转瞬即逝呢?
慕雅也轻轻的直起了身子,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殿下,来我给你宽衣吧。”
王岳猛的一愣,刚才慕雅是千万个的不愿意,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王岳微怔,但还是想看看慕雅到底是想做什么,轻轻的走了过去。
慕雅或许是有些疲惫了,脸上除了那绝世容颜之外,竟然看不到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手上却还是顺顺当当的解开了王岳的衣衫。
一件件退去,鞋袜都是慕雅亲自动手,之后轻轻拉开了自己的衣带,露出了雪白的肌肤,王岳惊讶的看着她一点点的走过来,忽然有一种做梦的感觉,甚至还有想要逃的欲望,眼前的人不是他能亵渎的一般。
但是他心中还有一种火一直燃烧着,像要即刻便把她吞没一般,隔着一步之遥便能感受到慕雅身上的微凉,正好能够缓解他的痛苦。
忽的王岳轻轻的伸开了手,拦住了慕雅的腰,轻轻一用力,慕雅便倒在了他的身边。
但是王岳突然发现自己做了许多,慕雅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只是从容淡定,甚至眼神里还有着丝丝空洞。
俯身,亲吻。
泪,咸咸的,苦涩的,就像是王岳的心。
“不愿意为什么要勉强自己?”王岳轻抚着她的泪痕,温柔的问着。
慕雅终于转过头来,满眼泪水的看着王岳,忽的那张脸似乎有了些变化,变得就像是梦中经常出现的他一样。
她轻轻一笑:“我只是有些累了,真的很累。”说着便轻轻的闭上了眼,泪珠也缓缓滑落,王岳看着那滴滴泪水,顿时心里就像针扎的一般。
也是此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是那样的在意她的心情。
慢慢的王岳爬了起来,翻身在她的身旁躺了下去,拉过锦被,轻轻的给慕雅掖好,轻柔的道:“好好睡吧。”
慕雅有些哽咽了,轻轻的闭上了眼,她是在是累了。
她何尝不希望有这样一个人将她捧在手心里,对她嘘寒问暖的,但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她渐渐的也不敢多想。
王岳侧头看着身边的慕雅,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睡着了,他难以想象,慕雅此时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情,怎样的困苦会让她变得像现在这样的默然。
往事一桩桩,王岳闭上眼似乎都能看到自己的残忍,之前青兰的一次次无理取闹,他都任之由之,不分青红皂白的酷刑相向,他也很难相信她要以怎样的意志才能熬过来?
王岳轻轻的闭上了眼。
记得那还是夏末秋初的时候,青兰约了慕雅在湖边,不知说着什么,周围的人也都被遣退了,突然青兰的身子一歪,作势就要掉进了一旁的池塘里。
青兰自小就怕水,此时更是尖叫了起来,而此时王岳也恰好从那里经过,一听到叫声便匆匆的赶了过去。
“扑通”一声,青兰掉进了水里,不停的挣扎,王岳急忙下水,将青兰救了起来。
“青儿,你没事吧。”王岳轻轻抬起衣袖拭着青兰脸上的水渍,青兰当时像是吓傻了一般,只是身子不停的抖着,听到王岳的说话也是默不作声。
王岳当时吓坏了,抱起青兰便向着屋里跑去:“快传太医!”
慕雅却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伸出的手还僵在半空。
“娘娘。”有人在唤她,慕雅回头,是如画。
“太子殿下传在等您。”
慕雅怔怔跟在如画后面,王岳让她去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吗?
来到王岳的面前,他正将青兰拥在怀里,软语安抚着,面上一片阳光,可是当转头看她时,却是转瞬冰冷。
“跪下,求青兰原谅!”王岳向着不知所措的她吼着。
慕雅微怔,这正是青兰的用意吧,支走了所有的侍女,但是为了诬陷却将自己搭进去,这是不是就有些冒险了,她看的清楚,青兰在水中的挣扎并不是假象。
“我没推她。”慕雅淡淡地道。
猛的王岳站了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慕雅看到他忽然收紧的瞳孔,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她从来没有看到王岳这种眼神。
“此地无银三百两!方慕雅啊方慕雅,想不到你的心肠竟然这么狠毒。”王岳上下打量着她,像是要将她看透一些。
但是毕竟只是肉眼凡胎,不然怎么会见不到她的一颗揉碎的心。
“我没有。”慕雅定定的站着,没有过多的解释,没有就是没有,只是当她看向青兰时,青兰正嘲笑的看着她。
“殿下,青兰想,太子妃只是因为听到青儿有了身孕才会一时激动,才会做出那种事来。”青兰说着又扑到了王岳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慕雅身子有些站不稳了,青兰她竟然有了身孕!这是她万万猝防不及的,单单只是落水,或许不会有什么,但是皇家的子嗣。慕雅轻轻的看向了青兰,眼里闪过一丝的恨意,她竟然拿孩子来做赌注!
可是她哪里知道,青兰肚中的胎儿是留不得的,纵然是千百个不愿意,但是也不能违背晋亲王的意思。
几经思量之后,便导演了这样一出戏,她的孩子也不至于白死。
王岳心中却是乱了起来,不管青兰如何,那毕竟都是他的骨肉!他轻拍了拍青兰的肩,又安抚了她几句,便长身而起,双眼紧盯着慕雅喝道:“道歉!”
慕雅自知输给了青兰,但是没有做过的事她也不会认,不然除非让她在推她一次!她抬头迎上了王岳的目光:“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呵呵。”突然王岳冷笑:“青儿向来怕水,怎么可能!况且她还有身孕!”王岳近似竭斯底里,他自然不会相信青兰会自己跳下去,那除非她是不想活了。
“来人!”王岳冲着门外喊了一声,立即有两个人轻轻走了进来:“殿下。”
“告诉她!怎样叫低头!”王岳一拂袖对着两人冷冷的道,两人对看了一眼,他们之前应对的只是一些顽劣的恶徒,但是眼下的却是这般娇弱的太子妃,实在是让他们不知该如何下手。
“怎么?要我教吗?”王岳见到两人一直愣着不动手,不禁又吼了一声。
两人低头,应了一声:“得罪了。”他们轻声的在慕雅耳边道,慕雅却是心如死灰,似乎没有什么悲喜。
知道背上一阵剧痛,身子不自主的向前一倾,但是脸上却写满了倔强,第二下,脚步有些踉跄,但是却没有吭声。
一下接一下的打下去,慕雅突然有些挺不住了,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王岳忽的心头一紧,没有想到慕雅的性子竟然会这般刚烈,他也隐隐的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
但是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就是他把青兰救上岸的,不会错的!
王岳的手紧紧抠进了座椅上。
“噗!”
又是棍棒接触皮肉发出的闷响,王岳回头,慕雅已然伸手握住了椅背,嘴角溢出了血丝,衣衫也是浸染鲜红,但是只有看双眼睛,还是那样倔强!
“砰!”
忽然王岳出手了,顺手抓起了身边的茶杯,猛的向着慕雅的双膝打去,慕雅膝盖不禁一曲,跪了下去,头狠狠的磕在了椅子上。
但是这还不是最让她难过的,让她疼不欲生却是膝下的碎片,茶碗打到她的膝盖时就已经碎了,加上身体的重量,碎片都已经嵌进了肉中,而且不断加深着。
眼角终于流出了一滴泪,恨恨的看向了王岳:“我方慕雅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死我也不会认!”她看着王岳,慢慢抚着椅背竟然站了起来。
王岳顿时也被她的士气压了下去,这是怎样的宁折不屈!
“殿下?”两人一怔,询问的看着王岳,但是王岳却是没有办法停下来,他不可以在众人面前那么丢脸,不禁一狠心道:“继续!”
两人踟蹰着,在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但是看到王岳的眼神,却又不得不动手:“噗!”
一棍下来,慕雅猛的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王岳一惊,腾地站了起来,但是指尖死死的掐进手心,忍住没有走过来。只是向两人挥了挥手,将慕雅带了下去。
王岳静静回忆着,突然一种罪恶感涌上了心头,当时的自己竟然只是为了自己的颜面,竟然不顾慕雅的死活!
最后的最后还是将她押进了暗室。
暗室是一个会让人问之却步的地方,就是他自己也不愿去,但是那天他实在是心中难安。
他记得他刚进去的时候,慕雅正抱膝在一点点的拨着嵌进肉中的碎片,猛的见到了光,不禁用手去挡。
时涨时落的海水已经将她的全身都湿透了,他怎么忘了,她身上的伤呢?
海水咸咸的吧,他不知在这海水淹没时她是怎样的尖叫和痛楚。
王岳慢慢向她走近,慕雅却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那种祈求的眼神,忽然让王岳心中一阵抽搐,适才是怎样的棍棒相加,她都丝毫不服输,可是现在的她。
王岳轻叹了口气,向她走去,慕雅却是闭上了眼。
忽的王岳矮下了身,伸手将她抱了起来,不顾她身上的湿气,紧紧的把她抱在了怀里,慕雅却是像一个受惊吓的孩子,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襟,片刻不肯松手。
王岳将她抱到了月华楼,一直守在她的身边,慕雅却只是呆呆的看着帏帐,不说不语,但是王岳刚一起身,她却像是受惊的鸟儿,浑身一抖!
是不是害怕那种绝望在来!每次都是水过鼻腔,却在窒息的前一刻在统统流走?
自己是不是还在迁怒于她的身份,还是仅仅只是恨她的欺骗!
王岳摇了摇头,缓缓的睁开眼,侧目看向了一旁的慕雅,现在她是较以前温顺多了,他要她做的事也都做得尽量令他满意,就像刚才行房事,他不知她心中到底是怎么想。
明明是亲吻一下都觉得勉强,但是却还是没有拒绝他的意思,难道真的是因为太累了的缘故?
他轻轻抬手,借着头上的月辉,轻轻的抚着她的脸,但是没有想到,他的手刚刚碰触了一下,慕雅便醒了,歪头向他看过来。
“雅儿,对不起。”
王岳看着她,突然心中冒出了许多愧疚,他想要补偿她,却问不出她到底需要什么,能抹去那段黑暗的日子,做回那个九头牛都拉不回的方慕雅?
“殿下说什么?”慕雅轻轻一笑,但是笑意却是转瞬即逝,那种笑只不过是一种表情,却早就代表不了一种心情了。
王岳心中很乱,低低的道:“睡吧。”轻轻的将慕雅抱在了怀里,闭上了眼。
慕雅身子僵硬,但还是任由他抱着,这样睡起来是不是还会安稳一些?
天一点点亮了起来,慕雅缓缓睁开了眼睛,王岳却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慕雅也突然忆起,这似乎不是什么一夜恩宠,只是一顿饭的怜悯。
起床梳妆,轻轻打开门,今天是个好天气,但是慕雅却也只能在门口看着,脚刚踏出来,便收了回去。
忽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也难得有这种天气,看了看外面的阳光,突然心情大好,走近书桌前,不禁拿起了毛笔,心思一动,落笔:“闲情赋笔好时光,冬暖胭脂恰梳妆。”
但是忽然她觉得小臂一疼,毛笔不禁落到了地上,她一手轻轻的翻起了衣袖,向里面瞧去,只见上面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但是只是轻轻一动,便会疼。
她忽然想起王岳昨夜那声莫名的话:“雅儿,对不起。”
这是不是就是传言中的飞鸟尽,良弓藏?自己的价值已经不在了?
忽然满心的悲楚涌了上来,她也怪自己的轻信,以为只要自己能够帮助王岳夺得政权,王岳便会保住自己,但是她没有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
慕雅是谁啊?是那司马羁宇的亲生女儿,那一次不就是不顾一切的去见司马羁宇吗?那么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呢?留她在身边实在是寝食难安。
就像他王岳,为了汐汀,什么都可以抛弃!自己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天?慕雅禁不住暗暗的问自己。
她在椅子上静静的坐了下来,此时她还真是记挂着北榕的一切,慕雪,甚至是司马浩天!
北榕。
慕雪呆呆的看着漫天星斗的天空,口中喃喃:“大姐,你还好吗?”
人的一生是不是不知是在为自己活着,还有那些对自己很重要的人,比如父母,比如兄弟姐妹,甚至是伴侣?
“春碧。”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唤,慕雪轻轻的回身,这个声音熟悉却又很陌生,回头一见竟然是司马浩天!
萧雨!
这个名字就到嘴边了,但是却没有叫出来,片刻才缓缓一礼:“大皇子。”
但是司马浩天却是皱眉看着她:“叫我的名字!”
是命令。
慕雪一怔,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知道自己就是当初的慕雪,但是慕雪却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并没有开口。
司马浩天的表情却像是受了伤一般,神色暗了下去,慕雪一颗心终于定了下来,看来司马浩天只是在试探她,幸好她尚未露出什么马脚。
“春碧,春碧。”远远的又是几声着急的呼声,慕雪不禁向着司马浩天的身后看去,司马浩天却是猛的抽身,向着远处掠去。
也就是此时慕雪才注意到,司马浩天竟然穿的一身夜行衣,只是在自己回头的时候,才轻轻拉下了面纱。
之前她听说,司马浩天已然以谋害皇上之命打入了天牢,却没有想到,他还能走到自己的身边。
“春碧,原来你在这。”来人一见慕雪,不禁拉起了她的手,就匆匆的向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一路走着一路道:“皇上已经找了你一天了,真不知道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慕雪听着宫女的抱怨,猛的想起来,昨夜司马风澜要她去找太医,她在半路便昏倒了,醒来却是在红枫阁,这样的一来一去,一天便已经过去了。
慕雪被拉得一路小跑,就在刚刚踏进养心殿的时候,便听到里面的司马风澜的咆哮:“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
那人却是一边颤音应着,一边赶紧出门再找,但是他刚一出门便和恰好过来的慕雪打了个照面。
“春碧呀,你可算是找到了,快!快去吧。”
慕雪轻轻看了他一眼,忐忑的推开了房门,里面还是一贯的灯火通明,司马风澜一手拿着酒壶,一次次的向着口中倒酒,但是许久却没有一滴。
“砰!”手中狠狠一怔,酒壶轱辘轱辘向着一旁滚去,滚到慕雪的脚下一挡,停住了。
听到这边的动静,司马风澜也看了过来,看到慕雪静静的站在那里,满身酒气的走了过去,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告诉朕,你去哪了?”
慕雪吃痛的看着他,只觉得下巴就要被捏掉了,她紧紧的握着双拳,里面蓄满了力量,在红枫阁中她就是满腔的怒气,没有想到回到宫中竟然也好不到哪去。
“风儿。”
可是就在这时,突然门口传来了一声的爱怜的唤,司马风澜缓缓的放下了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慕雪也知趣的立到了一旁。
余芷青来了,白天她刚刚回到宫中,就听有人来报,说司马风澜在养心殿中闹事,但是她开始觉得司马风澜只是想要发泄一下,但是没有想到就到这个时候,还在暴躁不止。
余芷青不禁有些担心,想过来看看,却没有想到看到满室的凌乱,她看了一眼一旁的慕雪,皱眉道:“你出去。”
慕雪应声走了出去,随行的宫女也知趣的一同退了出去,轻轻的关上了门。
从司马风澜的房间里出来,余芷青的手便紧紧的握住了衣襟,她不能在让司马风澜这样任性下去了,必须采取行动了。
余芷青匆匆回到了慈宁宫,坐定之后,便让人找了流月。
流月皱眉走了进来,但是见到余芷青却非但没有行礼,反而倨傲的站在余芷青面前,余芷青见状却也只是轻叹了口气,屏退了所有的人,才慢慢的关上房门。
“娘娘找本座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流月抬眼轻道,说着向着余芷青大的身边蹭去,余芷青则是欲拒还还的偎在他的身边:“我不想在这样下去了,免得夜长梦多。”
余芷青抬手轻轻的解开了流月颈下的口子。
但是没有想到流月却是轻轻将她的手拿开了:“不急,我们稍安勿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流月说着轻轻的余芷青抱了起来,向着一旁的凤榻走去。
“可是我怕。”余芷青双手紧紧的握住了流月的衣袖,偎在他的怀里。
“有我在,不用怕。”流月却是轻轻的把她放在了床榻上,宽衣解带,忽的流月的手上一停,抬头看了看屋顶。
上面有人!
流月抛下余芷青急忙向外奔去,翻身而上,越到了房顶,但是他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难道是自己看错了?草木皆兵了起来?
但是他还是向着刚才的位置探了过去,青瓦松动,果然有人来过,猛的回头,却依旧什么都没有。
流月烦操的跃下了屋顶,又进了慈宁宫:“我得走了,刚才已然被人发现了。”
余芷青看着他匆匆消失的背影,伸手想要挽留,却已经来不及了,她轻轻的坐到了床榻上,突然一股倦意涌上了她的心头,事到如今真的是没有回头路了,不然只会被打回原形,那样她又怎会甘心!
渐渐的天边开始一点点变亮了,余芷青却是在房间里枯坐了一个晚上。她抬眼向着外面看了看,一夜想下来,她已然做了决定,她绝不会那样一直放着一个危险的人一直在身边,夜长梦多。
余芷青轻轻的站了起来,来到了梳妆台前,轻轻拿起梳子梳理着头发,不是什么复杂的发髻,只是简单大方的拢在脑后,之后便小心拿出了宫装,仔细的将自己打扮了一番,今天她要上朝。
一切完毕之后,她又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慢慢起身,向着朝堂走去。
朝堂之上,司马风澜高高坐在龙椅上,但是因为昨夜又是一夜的发泄殆尽,今日的早朝依旧没有什么精神,大臣们提了好多问题,他都是半推半就的应付着,看的朝下的群臣一阵心寒。
“太后娘娘驾到!”
忽然一声通禀却让众臣又是一惊,就是司马风澜也是猛的一醒,怔怔的向外看去,只见余芷青举止得体,从容大方的来到了大殿中央,缓缓的停了下来。
“太后突然造访,不知所谓何事?”一旁的礼部尚书见到余芷青不合礼法的举动,突然忍不住问道。
没有想到余芷青也只是轻轻的看了一眼,突然手上拿出一叠密信:“皇上,哀家有事要说。”
司马风澜看着朝堂上余芷青不禁皱了皱眉:“何事?”
“皇上,先皇仙逝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先皇的死因却一直都是未解之谜,哀家不忍,便暗暗查访,却发现先皇是受了红枫阁的人的暗算。”
余芷青此话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都纷纷私语的说着,余芷青侧头看着众人,她自然知道,这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但是不放手一搏却从来不会有机会,就像是皇位至于司马风澜!
“安静!”
突然一直不动声色的司马风澜用力拍了一下案桌,众人才罢休,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司马风澜的判决。
“母后是从哪里得的消息?”司马风澜想着那天她跟自己说过的话,突然心中紧了起来,他不想将事情做绝。
余芷青气结,但是吸了口气又道:“这些密信自然道明一切。”
司马风澜皱眉看着她手上的信笺道:“来人,呈上来!”
信笺呈到了司马风澜的手中,他颤抖着打开了一封,他害怕看到事情的真相,害怕失去最后的一片安宁。
但是眼下似乎所有的人都在逼他。
轻轻打开一封,只见上面写着:“司马羁宇已经离宫,前往边界。”司马风澜看着看着手不禁抖得更加厉害了,他向着落款看去,竟然是司马浩天!
“不会的,不会的。”司马风澜绝望的小声说着,又打开了另一封:“司马羁宇病危,近日来会有举动,做好部署。”
一封封都是在说宫中的近况和红枫阁人员调配的问题,看的司马风澜心底不禁猛升一股寒意,她颤抖着手轻轻将信笺放下去,抬眼向着余芷青看去,心中似乎在祈求一般:告诉朕,这都不是真的,这都不是真的。
但是他看到的却是几十双眼睛齐齐的看着他,都在等着他,司马风澜慢慢的站了起来:“刑部,此事交由你们处理。”说着手上慢慢松开,一叠信笺便都纷纷落了下来,刑部尚书急忙上前,一张张的捡了起来。
但是司马风澜却像是一刻也不想再呆了,竟然丢下了群臣,一声不吭的向着后堂走去。
“退朝。”
又是一次的落荒而逃,司马风澜不断地告诉自己这都不是真的,但是那些字迹却生生就像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一般,怎么都赶不走。
这都是假的,靖王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是这些却都是自己的母亲交给他的,如果此事与司马浩天无关,那么也就是说,整件事都是余芷青的安排!
而他现在就在说服自己,一定会有第三种解释!
上天不会那么残忍。
“啪!”司马风澜拿着毛笔的手忽然一松,毛笔掉到了地上,一旁的慕雪轻轻走了过来,弯腰拾了起来。
司马风澜抬眼,却像是溺水者看到了一颗救命稻草一般:“春碧,你说靖王他怎么会是谋害先皇的凶手?”
慕雪一听,脸色瞬时煞白了起来,拿着毛笔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夜,深了又深,余芷青双手合十,虔诚的跪在观音像下面,口中默念着。
突然她觉得身后一阵凉风吹过,轻轻的吹起了黄色的帏帐,余芷青不禁的睁开了眼,转头想要起身,但是她刚一动却发现一柄长剑已经搭到了她的颈上。
“为什么不和商量就自作主张?”身后的人愠怒地道,但是余芷青听到是他的声音,眼中便没了刚才的慌张,似乎知道他回来找她,又拿定了他不会杀她。
“叶阁主,我们之间的合作已经结束了。”余芷青慢慢起身转了过去,抬眼平静的看着叶秋,叶秋却是一脸的怒意:“你这是过河拆桥!”
啪!剑锋一转,剑面拍上了她的肩上,余芷青身子一歪,向后退了几步,一下撞到了身后的供桌上,供桌上的贡品也纷纷的落了下来。
“可是你也答应过我,完事之后,便留在宫中,不再做叶秋!”余芷青轻轻捂住了肩头的伤,幽怨的看着他。
“是的,我当初是这样说过,但是我们也要另作打算,我不能一步走错,就一败涂地。”叶秋刷的收回了剑,轻轻走到了余芷青的身前,查看她的伤势。
余芷青则是顺势靠在他的肩上:“叶秋,我现在是除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千万不要。”
她说着却突然停了下来,手腕上传来一股巨大的疼痛,但是她想叫,却也叫不出声音来。
“太后娘娘,您这点小伎俩就收起来吧,以后记住,千万不要在我面前玩手段,否则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叶秋死死的捏住了余芷青拿着匕首的手。
原来刚才余芷青偎到叶秋身旁的时候,已从袖间拿出了一柄匕首,想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刺向他的胸口,但是没有想到,她千小心万注意,还是被他发现了。
她知道叶秋向来不是一个可以依赖之人,但是为了某种目的,两人走到了一起,但是现在想要割断这种关系却已是藕断丝连,困难重重了。
“这是什么?”忽然余芷青撕扯着嗓子喊着,叶秋慢慢的从怀中掏出了一粒药丸,一手捏开了余芷青的下巴,轻轻的送了进去,接着又用力一合,余芷青只觉得一个滑滑的东西顺着她的喉咙咽了下去。
“咳咳。”叶秋松开了余芷青,余芷青便不停地咳了起来。
“不用再费心机了,这是我们红枫阁的独门毒药,入口则化。”叶秋得意的看了余芷青一眼,余芷青伸手指着他:“你。你。”
她说了好几个你,但是却始终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叶秋摇了摇头:“不对,不对。”
忽的叶秋一手抓向了余芷青的肩,关节用力,咔嚓,只听一阵骨头裂开的声音,余芷青的锁骨已然断裂,一个肩膀也废了,余芷青脸色瞬间惨白,惊恐的看着他,但是却没有想到他还是没有放过她,紧紧的又跟上一步,握住了她的另一个肩膀,接着又是一声。
疼痛痛彻心扉,整个身子都不停的抖着,骨子里在抖。
余芷青疼的不知该怎么才好,但是两只手臂却一动都不能动,喊又喊不出来,头上的冷汗不停的渗出,往下流。
她只能紧紧的咬住牙关,像是生生的要将牙齿咬断一般。
叶秋忽的面上出现一种关切的神色,扶住了余芷青的手臂,但是这无疑加重余芷青的痛苦,余芷青恨恨的看着他,忽的眼前一黑,疼晕过去了。
叶秋却是轻轻一笑,又在面上轻轻一抹,另一个面孔便陡然生成。
“来人啊!快来人啊!”他大声的向着外面喊着,片刻便有人推门而入,看到他怀中晕倒的余芷青不禁都愣住了。
“大人,娘娘这是怎么了?”来人看到余芷青惨白的面色,又看了看她无力垂下的手,不禁问道。
“娘娘遇上了刺客,快将娘娘扶下去,宣太医!”
他临危不乱的指挥着,众人这才醒过来,伸手扶住了余芷青的身子,向着慈宁宫走去。
太医一丝不苟的把着脉,面上凝重,守在一旁的司马风澜看到太医的神情,不禁忐忑的问道:“怎样了?母后她有没有什么大碍?”
“回禀皇上。”太医恭敬的俯身道:“太后娘娘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肩上的肩胛骨被人生生拗断了,有些苦楚。”
“什么?”司马风澜闻言心中猛地一疼,究竟是谁这般的狠心?司马风澜不禁忽的站了起来。
忽的余芷青眉头开始紧皱,身体不由自主向着一旁翻滚,但是刚翻到一半,却猛地一醒,睁大眼睛看着帏帐。
痛!痛抵骨髓!
司马风澜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恨不得能够替余芷青受这份痛楚,太医也不禁一抖,颤声道:“臣。臣这就为太后娘娘之痛!”
“快去!”司马风澜怒吼一声,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似乎都融进了这一声之中。
“流月,朕听说太后遇刺的时候是你先发现的?”司马风澜抬眼皱眉问道。
“是。”流月低头应着,似乎能够感受到两人的痛苦,脸上泛着一丝苦色。
“那你看到刺客的样子没有?”司马风澜十分的激动,声音不禁都打着颤。
“皇上恕罪,臣护驾不力,当臣到的时候,刺客已然不知去向,但是。”流月说着看向了司马风澜。
“但是什么,说!”司马风澜本来就是心急如焚,此时更是不容他的一丝隐瞒。
“但是臣却找到了刺客落下的一支钗。”流月说着,竟然慢慢的从衣袖中掏出一支凤钗。
司马风澜接过凤钗,上面的的凤凰栩栩如生,凤尾的碧绿更是熠熠生辉,流苏轻轻的碰触,便摇晃不定!
这是女人之物!
司马风澜缓缓的抬头,看向了流月:“朕给你十天的时间,定要将凶手捉拿归案,否则提头来见!”
“是!”流月微微俯身,轻轻的接过了凤钗退了下去。
凤钗!
司马风澜看着外面隐隐泛白的天色,紧紧的握紧了双手。
慕雪听说余芷青被刺之事,也很是惊怔,她没有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说司马浩天谋害先皇,紧接着就是余芷青出事,这几天的司马风澜一直都是心情异常暴躁,有一点的不顺心就会大发雷霆,身边的人都不敢靠近。
但是慕雪却时常想多靠近他一些,甚至在近一些,因为那样就能尽快知道一些关于司马浩天的消息,也算是更多的靠近司马浩天。
慕雪瞅了瞅四周没人,目光不禁落到了一旁司马风澜的奏折上来,见到司马风澜因为几日来的不休不眠,此时却是再也熬不住了,竟然看着看着趴到案桌上,奏折抖开摊在面前。
慕雪终于有些忍不住了,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司马风澜的身边,一边注视着司马风澜的动静,一边轻轻的拿起了一本奏章。
慢慢展开:“臣启奏:据臣查实,靖王姬妾之中确实是有红枫阁之人。但是靖王却矢口否认不知此事,然自古刑不上大夫,遂请皇上示下。”
而一旁却是朱笔点点梅痕,这是司马风澜的犹豫吗?他到底会怎样处置?
慕雪想着轻轻放下了奏折,但当她一抬头,却猛的发现,司马风澜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冷冷的看着她,慕雪不禁一惊,急忙后退,俯身请罪:“皇上恕罪,奴婢只是看到奏折掉到了地上,帮着捡了起来,奴婢。”
忽然她发现司马风澜已然走到了她的身前,伸手轻轻捏起了她的下颚,迫她抬头看着他,慕雪看到那双眼睛,红红的,像是嗜血的恶魔一般的看着她,慕雪不禁垂下了眸子,但是忽的下颚却是猛的一痛,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看着我的眼睛!”
慕雪没有办法,下颚上的痛让他不得不抬头,惊恐的看着他,私窥奏折的罪名确实不小,但是她在赌,赌司马风澜只是刚刚醒,并没有看到全部的过程。
“说!你究竟想做什么?”司马风澜暴怒的问着,慕雪摇头,辩解着:“奴婢没有,奴婢真的只是无意之中捡起了奏折。”
果然司马风澜眼中有些流转不定,他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手上的力气也慢慢的轻了,慕雪更是抓住时机:“皇上,奴婢真的是无意的。”说着委屈的看着他。
司马风澜心中松了一口气,眸子又在慕雪的身上转了一会,想必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就算是知道又能如何?忽的一甩手,放开了慕雪。慢慢的又坐回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