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亦乐乎

听翠花说，码头上的活儿也不是天天有的。到了冬天封了河，就没活儿干了。

这些扛脚的女人们就各自待在家里猫冬。整个冬天就靠这时积攒的钱，买粮食度日。

齐佳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哭了。她之前可是日日光。现在终于不敢那样花钱了。学着别人的样子，每天存一些钱下来。

那些泥坯晾干后，她按照记忆中的方法，先用干木柴垫底，把泥坯堆叠上去。因为是露天烧，也烧不了几件。外面用柴草严严实实的覆盖好，糊上泥，点火，扎几个透气孔就不用管了。

这些活儿，都是齐佳趁着傍晚空闲时做的。天气转凉的很快。夜里已经感觉到凉意。不盖被子会被冻醒。

齐佳咬牙买了一张葛被。

所谓葛被，分为三种。这个世界，齐佳至今没见过棉花这种东西。她们这些贫民穿的布料就是葛麻布。

最便宜的葛布被子，里面絮的是麦草，保暖性自己脑补。好一点的，絮的是破布条，烂麻头，再好一点的，絮的是木棉絮。

齐佳买不起最好的，只能退而求其次。

白天，被子就给家里的伤员自己盖，晚上就俩人挤挤。

非常时期，生存都是问题。礼义廉耻真的靠边站。

齐佳发现，那家伙虽然跟植物人似的，不过抱着睡挺暖和的。这个发现让她十分欣慰，琢磨着就当养了个人形暖袋好了。

说实话，她突兀的被抛到这个世界来，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有这个人每天躺在家里，最起码还能和她做伴，心理上觉得也是一种安慰。

那个露天烧的陶堆，烧了两天才熄灭。齐佳扒开皲裂坍塌的泥土。从里面捡出十来件并不规整的陶器。

有两件裂了，还有两件没烧熟。不过剩下七八件都还不错。齐佳很满意。晚上就用新陶锅给病号煮鱼汤。

她现在已经能够熟练的运用土灶，生火做饭。

自己做要比买熟食省多了，齐佳实在想不明白，那些女人们为什么不自己开伙。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了。自己开伙，柴火用的很快。这些人太穷了。穷到一把铁斧可以做传家宝。

所以，柴火基本靠捡。费时又费力。关键还耽误挣钱。

齐佳就没见村子周围有庄稼地，不难知道，这些女人根本就不种地。不挣钱就表明，没有钱买食物，就得饿肚子。

明白这一切的时候，齐佳表示，她要疯。这也太原始了。

可是没办法，只要你还喘气儿就得继续吃饭。齐佳想买把镰刀。公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个道理齐佳是懂的。

斧头她买不起，镰刀总要有的。要不然她连自己做饭都成问题。还有天冷了，用到柴火的地方就更多了。

当然食物也很重要。不吃饭真会饿死人的啊。

齐佳犹豫了好几天，终于决定还是先顾眼前。办法是人想的。这里距离百里河不远，鱼总是会有的。大不了到时候她整个鱼竿，去江边学独钓寒江雪的老渔翁去。

主意打定，齐佳再一次花光了所有积蓄，买了一把两指宽的镰刀。

金属稀缺的年代，这绝对算一件奢侈品了。齐佳不敢在人前显露，特意给镰刀装了一个短手柄，这样可以揣在怀里。

下工后，齐佳煮上饭，就去小溪对面割草。怕遇见野狼，也不敢走太远。摸黑割两捆，回来后粥就煮的差不多了。自己吃一点，然后喂病号一点。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百里河上起了流凌。女人们扛脚的工作彻底宣告结束。

闲下来的女人们，开始忙碌着准备过冬。收集柴草，编草鞋以及草裙，干草铺盖。

普普通通的野草，在这些女人们手里变成了必不可少的生存用品。

齐佳也加入了编织大军。紧跟着是修整房屋，冬天里要是遇到大雪，破败的房屋极有可能被大雪压塌。到时候可就只能露宿街头了。冷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冬天野兽的日子同样不好过，会时不时进村。

露宿街头估计很快就成了野兽的点心。

齐佳这才知道，原来冬天里，这些女人们也是不得空闲的。幸亏她买了镰刀之后，又攒了一些钱，买了些粮食勉强可以度日。要不然，立刻就要饿起来。

但这样是远远不够的。齐佳还听说，到了冬天，有流浪的难民会成群结队劫掠村庄。遇见落单的人，甚至……

齐佳砍了柔韧结实的树枝，用树皮搅缠做成弓弦。削了硬树枝做箭，制出一副简易的弓箭来。不管遇到危险，到底能不能起作用，先求个心理安慰再说。

再去割草的时候，她就把弓箭背在身上。割一会儿草，就抽出箭练射击。

如此几天，竟然还给她练出准头来了。有一次竟然射中一只野鸡。把齐佳给高兴的，极力向翠花推荐这套弓箭的好处。

可是，翠花却兴致缺缺。这让齐佳感到挺受伤的。翠花和村里其他女人一样，平常自顾自，并不肯多和人交流。对于齐佳的弓箭，也是万分的看不上。

天气再冷一些的时候，她们就跟土拨鼠一样，猫进屋里不出来了。本来就空寂的村庄，这下跟鬼村一般。除了齐佳，几乎没有人出来走动。

齐佳的粮食储备不够，她就是想猫冬都不能。那些村民们不再出来后。她反而更放的开了。

她用细树枝编了筐，敲开小溪的冰层放进去捞鱼虾。

她在村边的野地里，利用地形挖陷阱，寻找兔子经过的痕迹，用树皮拧成的绳索下圈套。

总之，只要是她能想到的办法，她都用上了。

村子周围很荒凉，野物很多。要不然也不可能有野狼出没。

齐佳每天乐此不疲的折腾，还真给她逮到猎物了。

一开始是一只兔子，还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咬掉了脑袋，后来有了经验，就几乎天天能抓到兔子。

至于山鸡，一次都没进入过她的陷阱，或者圈套。不过，齐佳的弓箭，准头越来越好，别说山鸡，树上的小鸟都能射中。

齐佳暗叹，果然越恶劣的环境，越能逼出人的潜力。

她的破屋在村头，距离村里有点距离。那些女人们对齐佳的作为一点都不好奇。齐佳每天腰上挂着猎物回来，看都没人看一眼。她给翠花送过一回兔子肉，让她跟自己一起去狩猎，也被拒绝了。

齐佳万分不解，这些女人的脑子都秀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