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醉

第二十七章醉

窗外下着雨,是杭州入夏的第一场雨。春雨另人愁,那夏雨呢,是不是令人醉?

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样子的雨,总是会有一些人,对着雨中独自萧索,独自暗叹,因无论是谁,总是会有一些伤心的事无法说出,只好把它们撒在雨中,随着地下流淌的雨水渴望能把忧愁带走。

路的尽头,已积满了雨水。

尽头的酒馆看起来破败不堪,雨水堆在门口,已令人无法入内。

可是酒馆内仍有酒客的声音传来,”你不要管我,你何尝能管的了自己。”

酒气飘出来,声音也一起飘出来,声音很大,酒气很浓,显然,酒馆里的人已经醉了。

人生总是难免要醉几次,才是痛快。

不论这话是谁说的,但喝酒的时候总是能想起。

因为喝酒的时候本就是图个痛快,喝醉了就更是痛快。

除了这个人的声音,酒馆中再没有其他动静,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缠绵细雨,本就是安静的,更何况,每个人都很忙碌,为生活忙碌,或者在雨中,为自己的心事忙碌。

这个大声叫嚷的人同样很忙碌,最忙碌的是他脸上已长的象野草一样的胡子,他的胡在不停的抖动,好象整张脸都要被它抖下来,的确,是他的嘴,他的嘴左右的肌肉在抽筋他几乎已说不出话来,可他的话却越来越多,”他妈的,老子忘了告诉你!你他妈的就是个蛋!清风门的人都他妈混蛋,那个什么狗屁行无情也是个混蛋!‘‘我告诉你!我什么没经历过,我他妈也要混蛋一把,那个傻丫头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他妈就找你算帐!”

他的嘴在继续抽筋,抽的更加厉害,手臂晃动着拿起桌角的酒坛,歪着脑袋,试图把倒进去,可里面已没有酒!他‘砰‘的一声把坛子砸到地上,”拿酒来!不伺候好老子,想找死么?”酒馆的伙计耷拉着袖子走近来,却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停住,很小声说道:”客客官!您要的‘喝死人‘我们这里就这些,您已经已经全被您喝完了。”

那人的手一砸桌子,”那也叫‘喝死人‘吗?老子不还是好好的活着!‘‘

那的确叫‘喝死人‘!在杭州,这种酒一般人是从不喝的,因为那种酒只要喝过半盏,酒量轻的人就如同死了一次,所以才叫‘喝死人‘!‘这伙计仗着离这人很远,嘴巴还是很硬,可是他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多嘴。

‘砰‘这一次的声音有点沉闷,不象刚才酒坛子摔下来的那么清脆,因为这一次摔在地上的是一个人,刚刚多嘴的酒馆伙计!他的话刚说完整,人就已被摔出门,摔到了门口的雨水里。

那个喝醉的人可不想再跟他多嘴。

酒馆伙计挣扎的从水里站起,脸上却出现了微笑。然后迅速的走了,消失在雨中。

也难怪,也许任何一个人都不愿意面对这样的酒鬼,也许刚才酒管伙计就是要故意多的,故意把那个酒鬼惹恼,故意被摔出来,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走了,顺理成章的用再看这酒鬼的脸色。

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心甘情愿的看别人的脸色,除非是有不得以的苦衷。

酒馆里更加安静,他看着小伙计离去,一时间竟忘记了继续牢骚。虽然屋子里还有白衣人,可跟剩他一个人没什么区别,因为白衣人还不如他,白衣人只知道喝酒,好象嘴巴只是用来灌酒的,灌到最后,酒没有了,白衣人也已说不出话来,因为白衣人的嘴巴早已经僵硬的象块木头,对于一个没有喝过烈酒,甚至没有喝过酒的人来说,这样喝酒早已经倒下,白衣人之所以没有倒下,是因为已无法倒下,他的整个身体都已经快僵硬,快变成了十足的木头。

唯一与木头不同的是白衣人脸上有哀伤,有难以形容的痛楚。

那个醉鬼突然笑了,原来桌子上又偷偷的多了一坛酒,现在也只有酒才能让他笑!他不仅笑,连鼻子也调皮的动起没完,一个人在醉的时候总是会做出一些平日认为不能的动作,现在他的动作就很有趣,很滑稽,所以,有个人马上咯咯笑起来,是个女人,酒的女人。

”如果有人知道钱庄的暮生和清风门的当家少主在这里喝得已是一滩稀牛粪,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抢?”她显然已被自己的话逗笑。

可是没人在意她的话,因为她身上有许多可以比这句话更另人在意的东西。

比如她说话的声音,她说话不仅甜蜜,而且充满了诱惑,尤其是对已经喝醉的人来说更是一种诱惑。

连白衣人僵硬的眼球都费劲转动了一下。

她穿的很少,竟不在意雨带来的凉气,可是醉鬼在意,他惺忪的醉眼仔细的看着这个人,象是要把她看穿!她很容易被看穿,因为她穿的衣服跟没穿一样,她的紫色薄纱已被水淋湿,紧紧的包裹着她的胴体,醉鬼眼中的酒气已变成了一团火!

女人给他倒了一碗酒,刺鼻浓烈的酒香,女人似乎没有闻到。

她娇声细气的说道:”墓生公子,不知道我舞霓裳给你准备的酒,你敢不敢喝?”

暮生望着舞霓裳弯曲的曲线,透出的一片雪白,想都没想就说:”敢!老子他妈的什么不敢?”话说完,酒已下肚。

墓生大咧咧的在嘴边抹了一把,大声含糊道:“你过来!”

舞霓裳妩媚一笑,手臂上露出大片冰晶玉肌,又倒了一大碗酒,却是向在一旁默不做声的刃走了去。

刃的眼珠生涩的转动,上下打量,却不小心看到舞霓裳那唯一的能遮住她身体的东西肩处已滑落大片,春光扎眼。

刃的眼睛很自然的疼了一下,合了一下,但好象比刚才灵活许多。

舞霓裳竟似没感觉到一般。

刃帮她说了一句:“你不觉得有点冷?”刃的嘴居然也不是木头,居然可以说出话来。

墓生的一双醉眼已忙不过来,一会看着刃,一会又忍不住停留在舞霓裳那片裸露上。

眼睛是最直接的,很少有人的眼睛能藏的住心里的秘密。

舞霓裳还是没有感觉到,说话的声音很轻:“你认为我冷?那你为什么不帮我想点办法让我不冷?”

刃笑了一下,道:“我正在想!”

舞霓裳把倒好的酒移到了刃嘴边,道:“不知道你的办法何时能想出来。”

刃眉目一转,镇静道:“也许喝了这酒就能想出来。”

舞霓裳得意道:“我就知道你们男人的办法都是一样!”

刃的笑容开始变的很坏,坏坏的笑道:“这不正是你需要的办法?”

舞霓裳却道:“你开始变了。”

“是,我变了。变坏了。”刃承认道。“但是你在我面前装醉实在是很愚蠢!”

舞霓裳仍旧笑。

刃反口道:“你在我面前伪装的也很愚蠢!”舞霓裳微微一变,道:“我伪装?”故意大声的笑了一下,装作释然。

可就是她这一声笑才是最愚蠢的,墓生晃了一下脑袋,仔细的盯着她,马上问:“你的琴呢?”

舞霓裳简单问道:“你在怀疑我?”

“可以这么说!”墓生若有所思道。

舞霓裳有些惊讶他的冷静,“你好象没有醉?”

又回头问刃道:“你好象也没有醉?”

刃道:“幸好我们都没有醉,不然你那个无味道的消魂散可能”

舞霓裳呆楞一瞬,突然哈哈大笑,笑声中妩媚尽消,却多了分童音,虽然她脸上的表正在变冷,但她的笑声却是很耐听。笑声停顿,“你们就凭我没有带琴,就开始怀疑我?”

“不是!舞霓裳有个毛病,我还是知道。”

“什么毛病?”

“把她的琴藏起来的毛病,因为她已厌烦了那首曲子,厌烦了那句杀人的话!”

“哦?”她这一声哦实在是愚蠢之极。

”呵呵!”刃笑了一下,道:“看来你对舞霓裳应该多些了解才对!”

“原来你们都没有醉,你们是在等我?你们怎么知道我要来?”

“我们不知道你要来!”“那你们为什么故意装醉!”

刃轻松道:“你说了我们是牛粪,有人争抢的牛粪!幸好我们也知道这一点,我们还不想死。”

她的一双眼睛天真的看着刃,刃补充道:“我们不会那么容易就倒下,杭州分堂毁了,我们还可以找回来。”

刃说的很平静,可是她却惊讶的看着刃,道:“看来你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我要是还想继续查出个究竟,我就得不好对付一点。”

她顿时愤恨道:“那个老东西竟敢耍我!”随即不解道:“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我们只是知道你不是舞霓裳,这就够了。”

“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们打了舞霓裳一巴掌,她就走了。”

“也许她还会回来!”

“绝不会!”

“为什么?”她还是不解的问,一脸的童真。

“因为她要是找不到纤小云,她回来也没有用!”

“哦?她去找纤小云?她也去找纤小云?”

“是!”墓生答道,已经完全没有了醉意,好象‘喝死人’是喝到了别人的肚子里!

“无情派这群畜生们竟敢骗我!真是活的不耐烦!”她的话从牙缝里出来,带着阴气,杀气!童真全无!

“那你们一定知道我是谁了?这样也许更好,我可以更直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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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刀阿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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