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5章、上门问罪
这世间,每个人都有守护,一旦有人触碰到那守护,定会血溅百步。
龙之逆鳞,触之必亡!
猎西陵的守护,便是自望北峰下惨变之后,晨悟大宗里难得的温暖安宁,还有对于两个少女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却在此时,尽数被这大罗剑宗青年生生侮辱。
若他再忍声退让,则他,不配做修者!
“三息!在三息之内,猎某必取你性命!”就在那青年面上得色正浓之时,脑海里传来少年冰寒无比的声音。
大罗剑宗的青年正待反唇相讥,他在上台之前,就仔细打量过猎西陵的修为。在他眼里,台上的猎西陵,不过觉境九阶,相当于半步大五行修者。
然而心选境界却尚未度过,与他大五行一阶初期的修为相比,依旧有一定差距。
当下长眉一挑,面上的讥讽意味更浓。却就在呼吸间,他的神色变了。
只见那少年早已还鞘的古剑呛然作声,随即剑光突起。看似缓慢,却每一剑落下,都将身周所有气机占尽,就在此时,他发现自己身周的元力再难凝聚!
“第一息!”猎西陵嘴唇轻动,一抹冷意,自他眉目*出,直指对方。
在这一息只见,无锋古剑临空斩出两笔。那得自战武堂侧峰战字壁上的战意,被无锋古剑刹那施展而出!
“第二息!”身前的少年,身音极寒,犹如来自修罗地狱。战念的第三笔形成,元力流转,战念融合间,那青年已然被战念所慑,心神间轰鸣不止,丝丝点点的鲜血,自胸中滴落,一点点打在胸前衣襟上。
“第三息!”话语刚落,猎西陵动了,无锋古剑化为一道流光,猎迹神通霎时出现,循迹杀人!
噗通!一具尸身,凌空扑倒在地,在对方额头处,一道两指粗细的血洞中,鲜血正潺潺流出!
而那青年至死,依旧眼睛瞪圆,似乎对面前少年的雷霆杀着依旧无法置信。只是猎西陵这一剑在不留余地,当即将其念海斩碎,就连那青年修炼了近百年的魂元,也都被生生磨灭!
寂静,整个胥音阁大殿内,近万数修者面色骤变。一切地域大五行一阶中期的修者,顷刻间面色雪白,心念疾转不停:‘这一剑要是朝自己杀来,能躲过么?’
结果数千道目光逐渐黯然,低落下去。
朝着近万人的大殿里横扫一周,猎西陵方才收起无锋,缓缓走回晨悟大宗众人之处。
再次施展这临摹自战字壁之处的战念,猎西陵心神间虽然依旧有烦闷之感,却也不如以前一般难以调息。看来那大罗剑宗一行,又让他体内元力调解精进了不少。
接下来的各大宗门神通掩饰,再没有遇到半点阻力。至于那被猎西陵生生将魂元毁灭的大罗剑宗,也都忍气吞声,毕竟是那弟子公然挑衅晨悟大宗。而这在南离这处数个大宗并立之地、依旧能站稳脚跟的晨悟大宗,并非它大罗剑宗所能挑衅。
白采荷虽然尽量保持着内心平静,但每当看向那大罗剑宗之人,总若有若无的带着敌意。那此次代表大罗剑宗宗主的青年修为本就不如这晨悟宗主,几番较量之下,头颅愈发压低下去。
主位上的天商圣者,毕竟是此次大宗交流的东道主,虽然知晓大罗剑宗行事有违道义,但毕竟是南荒最为浩大的修者盛会,也只得朗笑着从中开解。
在这期间,猎西陵却无心再看那大宗之人的神通演示,向同样赶来观看大宗弟子交流的钱尺询问了一番,当下轻拽身旁同样看得百无聊赖的少女,两人一起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就在他自人群中退出之时,那日曾朝他冷笑的猎国大宗弟子,也收起心中的疑惑。再无心思往下看,转身走出人群。
却在大殿入口处遇上云紫衣,料定这少女定然早就知晓大会流程,在猎西陵与那青年争斗结束,便已经赶至大殿门外等候。
见到他自胥音阁内退出来,身着紫衣的少女似乎毫不觉得意外;只是在看到少年身旁、衣着清丽的少女之时,妙目内闪过几丝落寞,无名的觉得委屈起来。
方采薇自然看到了这站在大殿之外翘首以盼的少女,也不知何故,自从初次见面,这紫衣少女便对自己爱理不理。她心性一贯冷清,便也扭头不理云紫衣。
猎西陵早就察觉出两女之间的怪异情状,却也无法开口劝解,只得假装痴傻般朝云紫衣招呼一声。其后便欲辞别回到住处。
云紫衣与他一年多未见,哪能容许他就这般离开?这少年的木讷,总能让她觉得宽心,仿佛与这‘木头人’在一起,什么都可以说出来,即使聊上数十日,依旧不会觉得厌烦。
当下展颜一笑,引领着猎西陵在天音大宗各处观看起来。方采薇依旧神情淡然,心下对于这天音大宗的各处隐秘也极感兴趣,便一言不发的跟在猎西陵身后。
却在武音殿处遇上正在忙碌着安排宗门事务的王萧,两年未见,当初十七八岁的少年,早已经有了几分玉树临风的味道,一身内门弟子装束穿在他身上,更显出几分磊落不羁。
只是目光时不时扫过那正对猎西陵笑靥如花的云紫衣,又看看少年身后那一身白裳的空灵少女,目光中的失落神色更浓。不过在看向少年时,他目光中多出几分热情与真诚。
十六岁的少年哪会揣摩他人心事,猎西陵当下拥着钱尺,让他为自己一一指点武音殿的宗门设置。至于那同属于承天部的韩离、沈俞两人,却没能见到,应该是进入天音后山去潜心突破去了。
在进入天音大宗的第三天,陈冲前来。两人谈起一起在南荒群山中那些时日的百般状况,犹自觉得惊险万分。陈冲年纪与王萧相近,原本就是如同钱尺元问一般放达之人,当然逐个问起。
当听猎西陵转述元问所说,李木葬身于海域道场内。两人相继沉默下来,似乎都无法想到那般木讷刻苦的少年,就这般葬身于无尽海域之中......
猎壮与卫清弦自然也前来逐个见过,只见卫清弦依旧神情温婉,言语间颇多笑意,时不时看向身旁身量挺拔的黝黑青年,众人无不暗自发笑。
一连几日,都是各大宗门内门弟子交流,已经一些到大宗长老亲自传授神通。第六日来临,天刚放亮,便听闻屋外有大量修者来临。
猎西陵与方采薇两人当即挤入人群,云紫衣早到。却是华遗大宗之人,由门主干牧引领着前来,将那供给各大宗门交流所用的圣殿占据。
主位上,白采荷依旧神色淡然,波澜不惊的朝着华遗大宗之人扫了一眼。那坐在主位上的华遗大宗门主干牧神色挣扎了数次,方才将心中的仇恨稍微减淡,开口道:“邀集门主来此,并非我华遗大宗挑事,只是我华遗大宗百年基业尽数毁去,不得不向贵宗讨个说法!”
“喔,那宗主能否告知,究竟为了何事这般劳师动众?”白采荷余光中瞥见那干牧双眸赤红,虽然自大宗交流会开始之初曾感受到这华裔大宗的敌意,却也不知晓这华遗大宗的恨意从何而来。
“哼!”干牧尚未发话,他身旁一身黑衣的华遗大宗太上长老目光不由得一寒:“你晨悟大宗既然敢做出这等事,又何须藏头露尾?”
白采荷只是淡淡一扫,却也不回答他,只是朝干牧淡然道:“干牧门主有话直说就是,与我晨悟大宗有关,本门主自会给出交代,又何须拐弯抹角?”
干牧见她如此说,心中蓦地一震,心道:‘难不成这贵为一宗之主的强者,也不知晓自己宗内门人的所做为?’当下目光赤红,声色沙哑道:“我华遗大宗千数年基业,已经被你晨悟门人,毁于一旦.......”
这贵为大宗门主的强者言语方刚落下,眼眸里不觉雾气升腾,那宗门死去的门人脸庞依旧。数千年的大宗基业,却在一夜间化为飞灰,颇有些沧海桑田、世事无常之感!
“宗主可曾确定,那人,当真出自我晨悟门中?”白采荷花容骤变,只得尽量将心念间的骇然压下。
但凡大宗之人,均都以自己宗门出身为傲,断不会这般轻易说出自己宗门状况。眼下这话却由一个大宗之主口中说出,由不得她不信。
“哼,何必假惺惺,你只需告诉老夫,你晨悟门中,可有一人,道号晨戾?”那身着黑衣的华遗大宗长老双目似要喷火,朝白采荷出言紧逼。
“居然是晨戾师兄?”白采荷兀自喃喃,论辈分,对方口中的晨戾,以及那望北峰下的老族长晨痴,以及晨音,与她一样都属于宗门内的三代弟子。
晨悟大宗建宗千余年,在建宗初期的二代、三代门徒之中,的确出了许多天骄弟子。对于这几乎从未谋面的师兄,白采荷却也听闻过他的传言,不知为何,这人两百年前,似乎也只是大五行三阶圆满的修为。
却在突破大五行三阶之后,行事便多生诡异,游离于山海大陆之中,踪迹难寻。眼下听着华遗大宗的太上长老说起,应该就是他无疑了。也只有大五行四阶的强者,能有屠灭一个大宗的能耐。
“你叫他师兄,那他定是你晨悟门人无疑了。老夫此来,并非向你晨悟问罪,只是向那些死去的华遗大宗弟子,讨回公道。”华遗大宗另一位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长老,直到此时才缓缓睁开眼来,定定的看向主位上的白采荷。
白采荷揉了揉眉心,这屠灭大宗之事,先不说晨悟如何补救。一旦整个山海大陆修者知晓,定会将晨悟弟子当做嗜血好杀之人。思前想后,却是没有找到恰当的办法。
就在此时,数道元力涡旋涌动,大厅中,一袭青衣已在不知何时,悄然出现。
方刚出现,便展颜朝着华遗大宗宗主朗声一笑:“干牧小子,你与老夫,应该也有过百年未见了吧?想当时你初登宗主之位,老夫曾去随礼。”
“晨岸圣师!”就连那双目赤红的黑衣长老,也在瞬间起身,朝着面前的青衣青年一拱手,言语间生出无尽仰慕。
“炎道子,你我也算老友,何必多礼?”晨岸圣者同样一拱手,随即神情转为苦涩:“老夫此次前来,便是为了那孽徒,也还你华遗大宗众多生魂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