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傅篱儿
“叩叩叩。”
黑鹰和橙儿找了小半天,终于寻到了一条通往青阳山崖底的小道,找到了孙婆婆的小屋。
“谁啊?”一个二人都觉得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随即门就开了,是一个俊俏的男子,一袭白衣,见到黑鹰和橙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橙儿?黑鹰?你们怎么会来?”
“白展轩?!”橙儿和黑鹰见到面前的人,也是小小的吃惊,“你怎么在这?!”
“展轩公子,是谁来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孙婆婆蹒跚的身影进入几人的视线。
“婆婆,是黑鹰和橙儿,几年前您救过他们,还记得吗?”展轩回过身扶着孙婆婆,在黑鹰和橙儿诧异的目光中微微一笑。
“是你们啊,我记得!”孙婆婆回忆了片刻,忙招呼着,“快进来,快进来!”
“咦,篱儿那小丫头呢?”橙儿走进屋里,左右环视了一番,却没有看到以前那个鬼灵精怪的小女孩,想来这几年没见,也该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吧!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橙儿确实是打从心底喜欢篱儿,那调皮劲儿,跟阿绿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篱儿……篱儿……”听到这个名字,孙婆婆的目光一下黯淡下去,竟忍不住老泪纵横,“我的篱儿,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发生了什么?”黑鹰眉头微皱,看向了展轩,想来他应该知道。
“一言难尽……”展轩叹了口气,扶着孙婆婆走向里屋,“婆婆,您先回房,我带橙儿和黑鹰去看看篱儿……”
“展轩公子,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如果不是你,我这老婆子要怎么活下去啊!”
黑鹰和橙儿跟在展轩二人身后,听到两人的对话,满脸疑惑,看来他们离开以后,孙婆婆和篱儿祖孙俩也发生了什么事,可跟白展轩有什么关系?他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们大概有很多事想问我吧?”安顿好孙婆婆,展轩带着黑鹰和橙儿,来到了山间竹林的一处小房子前,“进去看看吧,篱儿在里面。”
这个地方很幽静,橙儿不敢相信,那个曾经静不下来的小女孩,会待在这样一个地方。橙儿看了一眼黑鹰,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终是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很暗,窗帘都是拉上的,仅有的一根蜡烛在小方桌上燃着,眼看也快要烧尽了。屋里很静,仿佛没有人居住,只是一尘不染的家具,告诉他们这里确实是住着人的。
“展轩哥哥,是你来了吗?”昏暗中,突然传出了一个少女的声音,虽然与几年前略有不同,但橙儿听得出,就是篱儿那丫头的声音。
“对,是我,我来看你了!”展轩换了一根蜡烛,然后缓缓走向了声源,示意黑鹰和橙儿不要出声,“出来吧,只有我,没有别人!”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黑鹰和橙儿终于看见从黑暗中走出的篱儿的身影。她双手前伸,摸摸索索的,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动着。昏暗的烛光下,橙儿惊讶地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忍不住发出声来——篱儿脸上布满了伤痕,原先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对瞳孔涣散无光的眼睛。
“对不起啊,这两天到婆婆家求医问诊的人比较多,我脱不开身。”展轩走上前,扶过篱儿,扶着她在桌边坐下,仍旧示意黑鹰二人不要出声,“你这两天还好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你放心吧。”篱儿微微扯了扯嘴角,可感觉是那般凄苦,“奶奶还好吗?展轩哥哥,你记得提醒奶奶吃药,她身体大不如前了……”
“我会的。”展轩拉着篱儿的手,未曾松开,自从看不见以后,她就一直很没有安全感,“对了,你爹爹说想接你回去……”
“我不要!”篱儿闻言,坚决地摇了摇头,表现出极为强烈地抗拒,“我没有爹!我只有奶奶!”
“篱儿,你别这样,当年之事并非是他所希望的,你就不能给傅员外一个机会吗?”展轩继续说着,篱儿的身世似乎在一点一点变得清晰,“不管怎么说,你身上总归流着他的血啊!”
“如果不是他的突然出现,我现在还和奶奶一起开心地生活!”篱儿越说越激动,身体都有一些微微颤抖,“更何况,我现在这副样子,还怎么见人?我怎么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他现在接我回去算什么?补偿吗?!”
“篱儿冷静点!”展轩紧了紧手,试图让篱儿冷静下来,“你听我说,你小时候傅员外抛弃你,是他不对,只是他也解释了,当时是无奈之举,现在他又有悔过之心,你就原谅他一次吧!听话,回到傅家,你才可以接受更好的治疗,至少,眼睛还是有机会复明的……”
“复明……”篱儿苦笑,左手还被展轩紧握着,只能用右手抚上了自己的眼睛,“不可能的,已经一年了,早就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嚓。”正说着,橙儿一不小心蹭到了桌角,佩剑发出了微微声响。
“谁?!”听到动静,篱儿立刻紧张起来,像受惊了的小鸟一样,死死握住了展轩的手,紧紧靠着他,微微转向了橙儿和黑鹰站立的方向,“展轩哥哥,谁在哪里?有人在!”
“篱儿你别紧张!”展轩叹口气,搂住了篱儿的肩膀,“是橙儿姐姐和黑鹰哥哥,几年前婆婆救过他们,你还记得吗?”
“橙儿姐姐……黑鹰哥哥……”篱儿轻声呢喃着,微微点点头,“我记得……可是我不想……你答应过不会带别人来的!”
“篱儿,橙儿跟黑鹰都是我的好朋友,他们不会……”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没等展轩说完,篱儿就激动地打断了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摸索着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好好好,我带他们离开,你别急!”展轩看了一眼黑鹰和橙儿,示意他们出去等自己,就忙追上去扶住篱儿,“我先扶你回房……”
“这是怎么回事?”等展轩从屋里出来,橙儿忍不住开口了。
“篱儿是京城大户傅员外的小女儿,她娘本是傅员外家中一个婢女,有一次傅员外喝醉酒,意外之下有了她。”展轩带着二人在小屋前的石桌旁坐下,讲述起傅篱儿的故事,“傅员外的夫人容不下她们母女,逼死了篱儿的娘亲,把五岁的小篱儿赶出了家门,如果不是遇到了孙婆婆,只怕篱儿早已经饿死街头。”
“原来篱儿和孙婆婆没有血缘关系……”橙儿不无可惜地摇着头,一旁的黑鹰却只是安静地听着,不言不语。
“孙婆婆没有孩子,自从捡回了篱儿,就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还把毕生所学医术都教给了她。”展轩手指一点,凭空出现了一壶茶水和三个茶杯,替黑鹰和橙儿倒好茶,他才继续往下说,“一年前,傅员外同夫人、儿子来这里郊游,却突遇大雨,一家三口好巧不巧的,在孙婆婆家宿了下来。篱儿随身的朱雀玉佩引起了傅员外的注意——那块玉佩的背面,有一个大大的‘傅’字!傅员外突然想起十几年前的那些事,再看篱儿,越觉她的眉眼像曾经那个婢女,加上孙婆婆无意间透露篱儿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傅员外渐渐确定,篱儿就是自己丢失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黑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她的伤是怎么回事?”
“她那哥哥,就是傅员外的长子傅拓,从小被他娘惯坏了,不是什么好人!”说到这里,一向敢爱敢恨的展轩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神情,“篱儿落落大方,他竟然对她动了歪心思,挣扎过程中,他用刀子划伤了篱儿的脸,而她的眼睛撞在桌角,流了好多血,从此以后再也看不见……”
“傅员外就不管吗?!”橙儿义愤填膺,如果被她遇到,非得好好教训教训篱儿哥哥。
“他根本没有办法——傅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声称他要是敢动儿子一个手指,就跟他没完,后院起火,让他生意也做不成!”展轩无奈,却也为傅员外和篱儿感到悲哀,“可是最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家突然说要接篱儿回去,还说会给她治眼睛,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至少傅家能请得起更好的大夫,也许篱儿的眼睛还有救……”
“白兄,你乃战神之子,本不该在这里,又为何对篱儿的事情如此清楚?”黑鹰越听越觉得奇怪,白展轩在凡间已经很奇怪了,更令人惊讶的是他还知道那么多篱儿的事。
“就是啊,展轩,你和孙婆婆她们以前并不认识吧?”黑鹰的话让橙儿很是赞同,她也同样觉得疑惑。
“嗯,第一次见婆婆就是那次来见你的时候。”展轩点点头,嘬了一口茶水,“我和她们再次相遇,实属巧合……”
风拂过竹林,吹得竹叶哗啦直响,有些甚至扑簌簌地往下落,只是竹林下坐着的三人却恍若无知无觉,继续着自己的竹林谈话……
“巧合?怎么说?”橙儿本就是急性子,展轩慢慢悠悠,倒真让她有些急躁了。
“彼岸仙子伏诛那天,我去了。”展轩看了一眼橙儿,见她听到“彼岸”二字没有过激反应,才敢放心地往下说,“说实话,当天彼岸仙子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仿佛和以前的她不是一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太久没见她而产生的幻觉,从斩仙台回战神府的路上,我还是一直在想那件事,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人,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就朝我杀将过来。”
“是天庭的人?”黑鹰皱了皱眉,天庭一向戒备森严,外人应该不易进入。
“我不知道。”展轩摇了摇头,“那人黑衣蒙面,而且招式很奇怪,不像仙术,倒像是魔功,可是身上又没有透出魔族之人的气息……那人功夫不赖,我又是被偷袭,一时没反应过来,不小心挨了两掌,硬生生被打落天庭,说来也巧,我正好落在这青阳山底,被孙婆婆救了。”
“还有人能伤到你?按理说天庭年轻一代早已经没人是你的对手……”橙儿对展轩的身手很有信心,从小一起长大,她了解他的功夫底子。
“不,那人不想伤我,而是……想我死!”展轩回忆起当天的事情,眉头紧锁,“每一招都下了狠手,最主要的是敌在暗我在明,我甚至不知道对方是谁,如果回天,就会暴露在敌人面前,要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待在人间养伤,从而知道那么多有关篱儿的事。”
“你现在伤无大碍了吧?”黑鹰上下打量了一下展轩,问出了橙儿也想问的问题。
“已经痊愈,只是现在也不方便回天庭,我心里总有些不安。”展轩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觉得还不是回去的时候……”
“是啊,这不篱儿的事情还没处理好,怎么能是回天庭的时候呢?”闻言,橙儿似有所悟,随即一脸调侃地看着展轩。
“你什么意思?”展轩不解地看向橙儿,“与篱儿有什么关系?”
“你啊……”橙儿笑而不语。
“你不说就算了,总之我心里真的有些不对,我总觉得那人虽然想杀我,但最终目标不是我,不然我没回天,那人也该追下凡来的……”展轩的眉头依然紧皱,没有舒展开来,“但愿是我想多了……”
“行了行了,想不通就别想了。”橙儿看了一眼竹屋,努了努嘴,“展轩,你进去陪篱儿,我和黑鹰去傅府打听一下,他们接篱儿回去的真实用意。”
“也好,我本来也想去探听一下,无奈脱不开身,现在正好拜托你们了。”展轩点了点头,起身走向屋子,“注意安全,黑鹰,保护好她!”
“黑鹰明白。”黑鹰微笑着点了点头。
“看来展轩比你还迟钝。”看着展轩进屋,橙儿靠着黑鹰的肩膀,轻笑了一声。
“什么?”黑鹰一脸无奈,她越来越喜欢说一些他完全不明白的话,然后也不解释,他心痒痒,却怎么也猜不到她的意思。
“没什么。”橙儿对黑鹰挑了挑眉,偷笑着转身走去,“快走吧!”
“你又来?诶你……”黑鹰摇摇头,叹着气快步跟了上去——他呀,拿她可真没办法!
傅府,白绫绕梁,进出的人皆是披麻戴孝——有丧事。
“这位大哥,你知道傅府发生什么了吗?”橙儿在离傅府不远的地方拦住了一个年轻人,询问道。
“哦,傅大公子死了。”大快人心的语气,轻蔑的神情,足见这傅公子有多讨嫌,“听说是在梦里死的,一定是坏事做多了,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是这样,谢谢你啊。”橙儿微笑着点头,拉着黑鹰就往傅府走去。
“二位找谁?”傅府大门口,家丁拦住了橙儿和黑鹰二人,“老爷说了,这几日不见客。”
“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们是傅篱儿的朋友。”黑鹰从袖子里取出几块碎银子,塞到那家丁手中,“也请告诉傅员外,在下也许可以查出傅公子的真正死因!”
“黑鹰?”黑鹰戴着斗笠,橙儿看不清他说这话时的神情,他……是想破案了吗?
黑鹰不动声色,只是握紧了橙儿的手——可他也许并不知道橙儿此刻在想什么。
你本来可以好好地做天下第一名捕的……橙儿又瞄了一眼黑鹰,默默转开了头,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怎么了,想什么?”看到橙儿出神,黑鹰轻声询问了一句。
“没什么。”橙儿摇了摇头,却也不看黑鹰,只是默默抽出了自己的手,正巧去通报的家丁来请他们进去,就自顾自走在了前面。
橙儿?黑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橙儿,满是疑惑。
“还站着干吗?快进来啊!”橙儿发觉身后没有动静,回头喊了一声黑鹰,怎么说呢,她自己心里也挺复杂的。
“啊?哦,来了……”橙儿的喊声让黑鹰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跟了上去——想不通,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吧。
“您就是傅员外吧?”进到灵堂,橙儿就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在灵柩旁,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妇人,想来应该就是那蛮横的傅夫人了。
“正是老夫,两位可是小女篱儿的朋友?”傅员外上下打量了一下橙儿和黑鹰,微微点头,“不知二位是如何识得小女?”
“巧合,篱儿和孙婆婆救了我们。”黑鹰平淡地说了一句,那声音,仿佛拒人千里之外,也是,他的温柔都给橙儿了。
“那……不知二位如何称呼?”傅员外总觉得面前两人不是他惹得起的人,话语中也多了丝丝尊敬。
“叫我橙儿就好,这位是黑……黑翎。”橙儿想了想,“黑鹰”早已经殉职,在京城还是不要暴露黑鹰身份比较好。
“你们……你们是不是有办法查出我儿是怎么死的?!”傅员外还没说话,傅夫人就哭着跪倒在橙儿和黑鹰面前,“求求你们,还我儿一个公道!求求你们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傅员外适时扶起了傅夫人,“痛失儿子,内子还没能接受这个事实……”
“傅员外,我说话直,你别见怪,你们想接回篱儿,是不是也是因为傅公子去世,你们想找人替自己养老?”看着傅员外和傅夫人,心直口快的橙儿也不避讳,“恕橙儿直言,夫人要我们还傅公子一个公道,可是傅公子在世时伤害的那些人,又有什么人能还他们一个公道?!”
“不,那是那些人不该违抗!他们是死有余辜!”傅夫人哭喊得声嘶力竭,“拓儿没错!我儿子没错!”
“你给我闭嘴!”傅员外眉头一皱,大声呵斥了一句,“都是你惯的!”
“傅夫人,您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吗?”橙儿轻蔑地看了一眼傅夫人,有这样的娘亲,也难怪傅大公子有恃无恐了,“他们都说是傅公子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老天看不下去了!”
“他们……”
“橙儿姑娘说得对,是老夫教子无方。”傅夫人还想说什么,被傅员外及时打断了,“至于篱儿,实在是我想补偿她这么多年受的苦……”
“傅篱儿……篱儿!你满脑子就是你女儿!儿子尸骨未寒,你就想接那个野种回来!”傅夫人哭喊着捶打傅员外,“我不许!那个野种不能进我们傅家的门!”
“员外,我也不赞同您接篱儿回来。”橙儿看着傅夫人,叹了口气,这样的情况,篱儿回家只会受苦。
“好了,橙儿。”黑鹰看着面有尴尬的傅员外,拉了拉橙儿的衣袖,“这是别人家事,我们就不要干预了。”
“可是篱儿她……”
“傅员外、傅夫人,你们放心,在下一定查明真相。”橙儿还想说什么,却被黑鹰抢白了,“我想先去看看傅公子的房间,还有,也许需要开棺验尸,还请傅员外不要急着将公子下葬。”
“好好,都听少侠的安排。”傅员外瞪了一眼还在抽噎的傅夫人,哼了一声,“别哭了,快带少侠去拓儿的房间!”
傅员外和傅夫人带着黑鹰走在前面,看着黑鹰的背影,橙儿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有了案子,他就没再注意自己是不是还跟在他身后!
“少侠,有什么发现吗?”待检查过傅拓的房间、开棺验尸,傅员外满心期待地看着黑鹰。
“傅员外,恕在下直言,”黑鹰冲傅员外和傅夫人拱了拱手,“公子乃是自杀而亡。”
“自杀?不,这不可能!”傅夫人不敢相信,一个劲儿地摇着头,“拓儿一向乐观,不会想不开的!”
“傅夫人,公子的房间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最主要的,是我在公子身上发现了这个……”黑鹰取出了一方手帕,交到傅夫人手上,“夫人,您且看手帕上的字迹,可是傅公子的笔迹?”
“是,是拓儿的!”傅员外凑上前,看着手帕点了点头,“‘爹、娘,孩儿不孝,一直以来给你们惹了太多麻烦,那一天我无意中听到你们谈话,才知道我并非你们亲生,傅家只有一个小姐,叫傅篱儿!可是我要怎么办,你们不要我了,我怎么办?!我能去哪……我能去哪……’”
“儿呀!”傅夫人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娘没有不要你,娘没有不要你啊!”
“孽债!孽债啊!”傅员外叹了口气,摇摇头,讲起了过去的事,“内子不能生育,二十几年前,我外出的时候,遇到了拓儿,那时候他还是个婴儿,被人遗弃在路边,我见他可怜,就把他带回了家,内子和我也因为他的到来,高兴地不行,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直到那天,内子的婢女告诉我,她怀孕了,是我的孩子,我们家就像炸了锅一样。那时候,我母亲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内子又死活不承认篱儿和她娘亲,无奈之下,我只得……没想到这一分别,就是十几二十年!拓儿一天天长大,我又何尝不知道他身上有太多问题,只是内子无比疼爱他,我也想着,他已经没了亲生父母,我们要对他好一些,所以不管他做了什么,我们都没有骂过他,更别提打他……”
“就是你们的过度溺爱,才让他经受不起一点点打击,说到底,就是你们害了他!”橙儿淡淡开口,然后看着黑鹰,继续说道,“现在傅公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也告辞了,至于篱儿,我奉劝二位,想清楚再做决定!”
“傅员外、傅夫人,你们不要在意,橙儿说话比较直。”黑鹰觉得橙儿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我们先告辞,不打扰你们了。”
“多谢少侠了。”
傅府的丧事还在继续,只是与橙儿和黑鹰没有太多关系了,至于傅员外跟傅夫人从这件事中明白了些什么,他们也不愿多加过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