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温情，心声
橙儿，你现在怎么样了……京城一家小饭馆里，一名黑衣男子带着斗笠坐在角落里，点了一壶酒和几个小菜，时不时地看着手里的一张小纸条。
黑鹰偷偷回到京城，寻找橙儿已经两个多星期，可还是没有半点音讯。他仔细研究了一下展轩给的五个地点，城门楼和竹林都是不能住人的，橙儿最多就是去这两个地方看看，或者就近找个旅店住下，于是黑鹰找遍了这两个地方附近的客栈、旅馆，却都没有消息。再说王爷府牢房，虽说那儿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彼此印象最深的地方，可毕竟王爷府戒备森严，橙儿又失了法力，想进去并非易事，黑鹰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偷偷溜进去，果然没有任何收获。董家村？不，橙儿不会回去，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姐妹们为她担心。那么只剩下仙女湖了，那个当初她们大败阴蚀王、风景优美的地方，如今那儿，已经成了一个旅游胜地……
橙儿，你会在仙女湖畔么？黑鹰饮下酒杯中最后一口酒，从袖子里掏出了几块碎银子放在桌上，拿起自己的佩剑出了饭馆。就算机会渺茫，他也得去找找看才行！
“快来人啊！抓小偷！”黑鹰才走到大街上，就听到了一位妇人凄厉的惨叫，“有没有人帮帮我，那可是我家老头子的救命钱啊！”
黑鹰眉头一皱，多年当捕头养成的习惯，让他拔腿就向小偷追去。
“我给……我给你！”黑鹰紧追着小偷不放，小偷被追得实在跑不动了，只得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交出了钱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动静引来了捕快，围观的人一下散开了许多。
不好……黑鹰看了一眼来人，是朱三儿和满仓，他下意识想走，却被刚刚赶到，丢失了钱袋的大娘紧紧抓住了胳膊。
“官爷，这个小贼偷我的钱，多亏了这位好心的少侠帮我捉住了他！”大娘喜极而泣，和朱三儿、满仓说着刚才的事。
“原来是这样。”朱三儿看了一眼带着斗笠的黑鹰和坐在地上的小偷，示意满仓把小偷抓了，“既然小偷被抓，我们就带回去交给大人，你们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没了！”大娘高兴地拿些自己的钱袋，连连摇头。
“那好，那我们就先走了。”朱三儿临走前又打量了一下黑鹰，他总觉得眼前的黑衣男子给他的感觉很像总捕头，可想到当初是他自己亲眼看着黑鹰坠崖，又摇了摇头，和满仓押着小偷走了。
呼，还好他们没认出我……看着朱三儿等捕快走远，黑鹰悄悄松了口气。
“少侠，真是太感谢你了！”捕快们离开，大娘又拉着黑鹰的手激动地感谢着，“好不容易凑了这么些银子，给我家老头看病，我要是弄丢了，可怎么对得起他啊！”
“大娘您客气了。”黑鹰淡淡地应了一句。
“你和那个橙衣姑娘，你们都是好人，是你们救了我们一家啊！”大娘也不顾黑鹰冷淡的态度，自顾自喃喃说着。
“您说什么？橙衣姑娘？！”黑鹰敏感地捕捉到了几个字，一下激动起来。
“是啊，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孤身一人。”大娘不清楚黑鹰为什么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但还是给了黑鹰一些线索，“我和老头子无儿无女，最近几年老头子身体也越来越不行了，那天那个橙衣姑娘来我们家借水喝，看到我老头子的情况，给我们开了个方子，果然他这几天气色好了很多，昨天他的药吃完了，我今天就是来给老头子买药的。”
“那她现在在哪？！”黑鹰着急地询问着，“您知道她去哪了吗？！”
“那个姑娘心地好，听说城东有个村子闹瘟疫，死了不少人，她去那儿帮忙了。”大娘说着说着面露心疼，“你说她一个姑娘家的，手腕上好像还有伤，多辛苦啊，而且瘟疫不长眼哪！”
“大娘谢谢您！”黑鹰从袖子里掏出两锭银子，塞到大娘的手里，“这些银子给大爷看病！”
“少侠，这……这使不得呀！”大娘说着就想把银子还给黑鹰。
“没事，您就拿着吧，我还有事，先走了。”黑鹰说完，转身往城东方向飞奔而去，他有预感，大娘说的橙衣姑娘，就是橙儿！
“好人啊！都是好人啊！”大娘看着黑鹰的背影，眼含热泪，喃喃自语……
城东，王村。
瘟疫肆虐，家家户户几乎都有人得了瘟疫，朝廷下令封锁了这块区域，虽然不断地有医生前来，却怎么也遏制不住瘟疫发展的趋势。王村本是一个大村，全村三百多户人家，近千口人，一场瘟疫下来，幸存着的不过四百来号人，其中还包括了已经感染了瘟疫的。
“爹！爹你醒醒啊！”
“姐姐！姐姐我害怕！”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啊！”
“娘！你不要抛下我和弟弟！娘！”
“老天爷，你不公啊！”
……
黑鹰来到王村，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副哭天喊地的场景。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吧！”黑鹰正走着，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低头一看，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他还小，还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啊！”
黑鹰眼里流露出不忍，蹲下身，就想去查看孩子和妇人的情况。
“别动！”一个着急的女声传来，随之一个身影插在了黑鹰和妇人的中间，蹲着仔细查看了一下情况，然后大声向着远处喊道，“快来人，这边有病人！”
“妖女……”黑鹰看着眼前戴着口罩和手套的背影，不觉湿了眼眶，那身橙衣，那种感觉，他可以肯定是她，是自己一直想见到的橙儿！
“你怎么来这里了？”等有人来把那对母子带走之后，橙儿才回过身，看着身后的男人。虽然他戴着斗笠，但她依然能感觉出来他是谁，那种感觉，只有黑鹰才能给她。
“来找你。”简简单单三个字，听起来却是那么感人。
“你赶紧离开！”听到黑鹰专门来找自己，橙儿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她不能让他留在王村，“你难道不知道这里瘟疫很严重吗？刚刚竟然还想直接接触那对母子，你想死吗？！赶紧离开这里！”
“我不走。”黑鹰摘下斗笠，坚定的目光紧紧盯着橙儿，才半个月，可她好像瘦了。
“别犯傻了！到时候感染了怎么办？！”橙儿现在真是恨不能把他打晕，然后赶紧把他送离这个是非之地。
“你应该明白，只要你留在这，我就不会走！”黑鹰态度更加明确，这一次，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让步的。
“你……”橙儿见他态度坚决，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暂时松口了，“跟我来吧，消消毒。”
橙儿带着黑鹰进了一座府邸，这是各方大夫暂时的研究、讨论场所，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橙儿把黑鹰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洗洗手吧。”橙儿端来了一盆水，“里面有消毒剂，也算可以预防预防。”
“怎么会来这里……”黑鹰听话地洗了洗手，看到橙儿也洗过手坐了下来，并不准备离开时，他终于开口了。
“听说这里死了很多人，我想来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橙儿似乎有些不舒服，一直用手揉着额头，“你也看到了，这里现在简直可以说是人间炼狱。”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黑鹰敏锐地注意到了橙儿的动作。
“没什么，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橙儿放下了手，看向黑鹰，“你呢，回家过了？宋大人、宋夫人还有采莲都还好吗？”
“我没回去，我也不想回去。”黑鹰只是草草带了一句自己的事，“这半个多月，你还好吧？感觉你瘦了很多……”
“我？我挺好的。”橙儿笑了笑，一如既往地倔强，即使她想他想得睡不着觉，她也一定不会说出来的，“没了法力纵然有诸多不便，不过自从一个星期前来了这王村，也就没什么心思去管自己的事了。”
“那……”
“橙儿姐姐！橙儿姐姐你快去看看吧！”黑鹰还想说什么，外面却突然闯进来了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我娘……我娘她快不行了！”
“龙儿不着急，姐姐去看看！”橙儿深深看了一眼黑鹰，叹了口气，跑了出去。
看着橙儿的背影，黑鹰急急忙忙也追了出去……
“姐姐，怎么样了？”龙儿站在橙儿旁边，看着她为自己娘检查完，连忙开口。
“龙儿，你去找金大夫拿副药，煎了喂你娘喝下去，还能压制一段时间。”橙儿摸了摸龙儿的脑袋，对他笑了笑。
“嗯，我马上就去！”
“他娘不行了。”看着龙儿高高兴兴跑出去的背影，橙儿低头轻叹了一声，像是在对一旁的黑鹰说，又像在自言自语，“他们娘儿俩相依为命，我真不愿意告诉龙儿这个事实……”
“你已经尽力了……”橙儿的样子让黑鹰心里也很不好受，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以前在天庭的时候，我从来不知道凡间的人还要经受这样的痛苦……”橙儿看了一眼昏迷的龙儿娘，又是一阵叹息，“可怜的龙儿以后该怎么办啊！”
“你放心吧，我看龙儿那孩子挺坚强乐观的，他会走出来的。”说着说着，黑鹰突然觉得，橙儿也许是在龙儿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离开，怕是她这一辈子最不愿回忆的事情了。
“但愿……”正说着，橙儿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一个踉跄，差点站不住。
“没事吧？！”黑鹰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橙儿，可还是吓出了一声冷汗。
“我没……”看着黑鹰焦急的神色，橙儿刚想开口说自己没事，却又是一阵晕眩，彻底晕倒在了黑鹰怀里……
“大夫，她怎么样？！”王村的大夫很多，黑鹰把橙儿抱回她的房间以后，连忙找来了一个大夫。
大夫诊了诊脉，又仔细看了看橙儿的情况，一个劲儿地摇头，满脸的可惜。
“大夫，你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大夫的样子让黑鹰更加揪心了。
“少侠，橙儿姑娘她……”大夫摇了摇头，不无可惜地开口，“她得了瘟疫！”
“什么？！”黑鹰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你是不是看错了？！”
“老夫也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可橙儿姑娘的症状，和外面那些病人一模一样啊！”大夫深深叹了口气，“少侠，橙儿姑娘交给我们照顾，你还是出去吧……”
“不，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她！”黑鹰看着床上的橙儿，坚定地摇了摇头，“大夫，麻烦你给她煎副药，谢谢了。”
“唉，老夫这就去。”大夫看黑鹰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多加劝阻，出去给橙儿煎药去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黑鹰坐在橙儿床头，把橙儿抱了起来，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
第一次和橙儿如此亲密，可却是在黑鹰最不希望的情况下。
“对不起，黑鹰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好起来，等你好起来，你打我、骂我，黑鹰绝对毫无怨言！”
“你知道吗，这半个月，对我而言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我真的好后悔没有早些表明我的态度……”
“你是堂堂天庭二公主，你能看上我，是我的福分，可是你太优秀了，你让我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在你面前，我变得那么自卑，让我不敢听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橙儿，你说你想听我这样叫你，那我以后就都这样叫你好不好？橙儿橙儿橙儿橙儿橙儿橙儿橙儿……”
“橙儿，你为黑鹰做了那么多，以后让黑鹰为你改变，好不好？”
黑鹰抱着橙儿，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说着那些埋藏在他心里许久的话。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对她说心里话，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橙儿能好好地坐在自己对面，然后和他十指相扣，静静地听着他说这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靠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嗒、嗒、嗒。”情到深处，泪水从这个一向冷酷的男人眼里滑落，滴在了橙儿的脸上。
“黑鹰……你哭了？”橙儿有所感觉，缓缓地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靠在黑鹰怀里，而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抱着自己哭了，“我怎么了……”
“大夫说你得了瘟疫……”黑鹰知道不能瞒着她，也瞒不住她，至少她现在醒了，他还能陪着她，这就够了。
“你说什么？！”橙儿惊讶了片刻，发现黑鹰不像是开玩笑，连忙一把推开了他，“你快走！我会传染给你的！”
“我说过，只要你在这，我就不会走！”黑鹰出奇的平静，只是又一步步走向了橙儿。
“你别过来！我求你了，别过来！”橙儿往床脚退了过去，她现在脑子里真的很乱，仅剩的理智告诉她，要和黑鹰保持距离，“快走！快离开！”
“我不会走的，别躲着我，我不怕被你传染……”黑鹰已经再次在橙儿床边坐下。
“可是我怕！”橙儿又急又恼，更多的是不知所措，霎时间已是泪流满面，“黑鹰你个木头，你快点离开这里啊！”
“是啊，我就是块木头，所以才不知道早点对你表白，也许当初我果断一点，你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黑鹰一把抱住了橙儿，任凭她怎么挣扎也不放手，“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可笑的自尊心一次又一次伤害了你……”
“你放开我！快点放开我！”橙儿渴望黑鹰的拥抱已经很久了，可是此时此刻，她更希望黑鹰能离自己远远的。
“橙儿……”黑鹰附在橙儿耳边，轻轻唤了一声，就像过电一般，橙儿完全愣住了，不再挣扎，而黑鹰的下一句话，更是让她泪如雨下，“我爱你……”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现在……”橙儿最终放弃了推开黑鹰，反而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在他怀里轻声低喃，“我等这句话等了那么久，可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啊！”
“橙儿，黑鹰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以后我都会陪在你身边！”黑鹰搂着橙儿，第一次那么深情地说出了自己的誓言，“所以，不要赶我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傻木头！笨木头！”橙儿在黑鹰怀里又哭又笑，她也是第一次，那么放肆地宣泄自己的情感。
橙儿终于等到了黑鹰的深情告白，可是这对苦命鸳鸯，真的能就此生死相守吗？橙儿的病，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影响呢？王村瘟疫，到底如何能解？
橙儿的病越来越重，可她还是强撑着身体，为患病的村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黑鹰也不拦着她，陪在她身边跑上跑下，只是每次看到她惨白的脸色，都会不由自主地心疼。
“休息会吧……”这天，在给一个病人把衣服洗了以后，橙儿身子微微晃了两下，头晕得厉害，黑鹰连忙上前扶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嗯……”看了一眼黑鹰担心的神色，橙儿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黑鹰扶着橙儿来到了离王村不远的一处山谷，那儿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安静、幽美，牡丹花盛开，成群的蝴蝶在翩翩起舞，一条清澈的小溪在山谷中奔流着……这个山谷，是黑鹰找寻橙儿的时候发现的，他早就想带橙儿来了，只可惜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
“这儿好美……”黑鹰扶着橙儿在一片草地上坐下，依偎在黑鹰肩头，橙儿不由地赞美。
“你喜欢吗？”黑鹰笑着，伸手理了理橙儿额前的碎发，极尽柔情，“橙儿，我想过了，我这只鹰飞累了，想要寻个家了。等你病好了，我就陪你回董永家，或者，我们就在这里建一个小房子，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还是在这里吧，山清水秀，多舒服啊！”橙儿甜蜜地笑着，她又何尝不希望能与黑鹰厮守呢？
“嗯，都听你的。”黑鹰紧了紧搂着橙儿的手，把头靠在了她的头上，“我们在这里搭个小屋，你再给我生几个小黑鹰、小橙儿，远离江湖，远离世俗，我们一家人安安静静地过我们的小日子……”
“嗯……”橙儿看着远处优美的风景，听着黑鹰的描述，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家人幸福快乐相守的场景。
“孩子们渐渐长大了，离开了我们，他们娶妻、生子，有了他们自己的家庭，有时候，他们会带着我们的外孙、孙子回来看我们，那也是一群捣蛋鬼，像极了我们的孩子……”黑鹰一手搂着橙儿，一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生怕自己一松手，橙儿就会消失不见。
“木头，万一我要是……”黑鹰的憧憬让橙儿不由地心酸，自己还能陪着他看孩子长大吗？他说的，她能做到吗？她的病越来越重，她自己清楚，也许撑不了太久了，那他怎么办？
“没有什么万一，你是玉帝的女儿，是天庭二公主，阎王不敢要你的！”知道橙儿想说什么，黑鹰抱得更紧了。
“对，阎王那老小子不敢要我的，不然三妹一定会闹得他吃不好睡不好……”橙儿感受到黑鹰的不安，不想再刺激他，顺着他的话也就说下去了，可是她的头却越来越晕，眼皮不听指挥地想要合上，“木头，我累了，我睡一会，你要记得叫醒我啊……”
“你睡吧，我一定会叫醒你的！”橙儿闭上了眼，黑鹰心疼地抚着她的脸，红了眼眶。
这一天还是来了……大夫说过，得了瘟疫的人，到后期会陷入昏迷，渐渐地喂不进药，然后在沉睡中死去。橙儿的法力没有恢复，如今的她就像是个虚弱的凡人，谁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样，会醒过来？还是和那些凡人一样昏迷不醒，最终死去？
“王母！老君！太白金星！李天王！千里眼！顺风耳！”黑鹰不忍心，抱着橙儿仰天长啸，“我知道你们听得见、看得见，求你们救救她，你们一定有办法的！千错万错，是黑鹰的错，她是为了救我！”
没有任何回应。
王母岂会不知，岂不心疼？她能救橙儿，可只怕橙儿若是知道代价，会宁愿死在黑鹰怀里，也不希望被救活……
“王母娘娘，黑鹰求您了！她是您的女儿啊！”黑鹰跪在地上，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个半辈子要强的男人，为了橙儿，却一次又一次地跪了下去，“娘娘！您救救她吧！无论要黑鹰做什么，我都愿意！”
黑鹰的苦苦哀求，终于换来了一道金光，一个人影渐渐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