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舌战(二)
红鲫:“为了尚存的众生和子孙后代,众生各首领,共同决定:凡是在限期内,不采取行动消灭污染的毒源厂,坚决除掉!”
众猿:“啊!”
红鲫:“然后将该厂坚持不消灭污染的领导者,废除乌纱帽,弃掉指挥棒,再绳之以法!”
众猿:“啊呀!再商量商量吧……”
智猿冷言冷语:“她骇麻雀。”
红鲫:“众位兄姐知道:‘民以食为天’。这个‘天’,指什么?”
众猿:“这……指第一大呀……”
红鲫:“这个‘食’,指什么?”
众猿:“指活命的‘根本’呐……”
红鲫:“老智猿有生来,靠吃甚么长大的?”
众猿:“这……”
红鲫:“靠吃甚么活命的?”
众猿:“这……”
红鲫:“哪一餐不是吃众生之身?”
诚猿:“是啊!我们都是以生物为食的呀!”
红鲫:“可是,‘污染狂’老智猿,未必不懂这点常识吗……”
智猿:“你……”
红鲫:“我!姑且问:倘若众生死亡尽了,老智猿又吃甚么,靠什么维持生存?”
智猿:“你管不着!”
红鲫:“不跟你说!我问大伙。老智猿吃什么?”
聪猿:“我猜测:可以吃无机物化工产品……”摇头:“不过眼下不行。”
慧猿:“可以喝矿泉水。不过,光喝水也不行。”
聪猿:“可以喝西北风。”
诚猿:“灾荒年月,没有食物,就吃‘观音土’,不过没营养,很难吃。”
理猿:“只有生物,才是我们维持生命的依靠。”
慧猿:“可是,如果污染继续横行,到时候,灭绝生物,真有可能……”
理猿:“不是可能!再这样污染下去,生物灭亡,必然注定。你看当代的许多种生物,都已经绝子断孙了。我们猿类,也只是早晚了……”
红鲫:“时间有限,听我说完!到时候生物死亡、绝种了,那个顽固的老智猿也活不成了。因为搞污染,自食其果:死了。死了的老智猿,又怎么操持权柄呢?没有心肝操持权柄了,又如何专横地再搞污染呢?”
理猿:“唉!搞污染,必然毁灭众生,毁灭自己。道理一说,大伙就明白的……”
红鲫:“理猿兄说得很对!可是老智猿呢?众生请愿,横说竖说,左劝右劝,她都不听!”
理猿:“什么事都有个过程啊!”
红鲫:“众生时时刻刻都在遭受灭顶之灾,还要等她继续作恶地慢慢过程,还要委曲求全地乞求她高抬贵手,这合天理吗?”
理猿:“唉!普天之下,不合天理的事太多了。”
聪猿:“我打抱不平说:这是没有公正、本末倒置的世界!生物界缺少了道德法庭!”
红鲫:“告诉你们:这一次,众生愤怒已极,哭泣喷血地论定:如果不消灭污染源,众生就难以生存;大家都不愿意就这样死去,所以,就成立了《生物界保护环境司令部》。”
众猿:“保护环境司令部!”
红鲫:“‘司令部’已派出专员,颁发通令:凡是毒源,必须要限期肃清;每个厂长都要签订《保证书》。若是不签订,厂长如果不签字,则表示还要抗拒消灭污染……”
众猿:“唔……”
红鲫严厉地说:“制造污染的厂,必须铲除!如果再留着,就是无法无天;就是糟踏法令;就是放纵专横;就是毁灭众生!因此,众生歃血决定:任何污染源,如果拒绝消灭污染……”砍切地一挥手:“一律炸平!焚烧消毒干净!”
众猿惊愕:“炸平!焚烧……”
智猿心惊,但又摇头:“她骇老鹰。”
红鲫:“众生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纷纷发言说:搞污染者,等同鬼蜮,等同侵略者,等同战犯,等同狂犬,不铲除,天下不宁!”
聪猿点头:“唔。”
红鲫:“搞污染者,是害群之马,必须要强行整治!”
众猿心惊。
红鲫:“搞污染者,是恶毒、肿瘤,必须要全部割清!这是天道中的天谴!”
众猿:“啊!天谴!”
红鲫:“天道项目很多,其中有两条规律:一是物极必反;二是天理昭彰,恶有恶报。”
众猿:“是啊!”
红鲫:“文明国有一条法律:杀人必须偿命;猎捕‘益珍稀动物’、乱砍乱伐森林,就要判刑……”
诚猿:“可惜我们,只是‘生物界’啊!”
红鲫:“众生论证时指出:污染残害众生:致使众生灭种、致残、致病,竟然没有法律严惩‘污染者‘……”
智猿:“哈哈!算你说对啦!就算你有了法律又怎么样?绝大多数河流、湖泊都有污染,这是大势所趋,法不治众!”
红鲫:“众可制法!执法!‘法治不重,万人难动’!《保护环境司令部》制定了政策法令:对于主持搞污染者,跟杀人犯一样,杀人赏命,必须处以极刑!”
众猿:“啊!”
红鲫:“时间不能再拖延。众生在外面,为了防止瘟疫流行,早日炸掉了这个‘污染源’,就可以早日解除众生们,不在此地日夜露营。”
众猿:“唔。”
红鲫:“同时还要将孬厂长,给予公平报应。以留下教训,警示后生。”
众猿:“这……”
红鲫:“规定时间三小时快到了!你们快带职工,撤走!”
聪猿:“贤妹,我还有话讲!”拉红鲫坐下,说:“请贤妹稍坐,听我说几句……”
红鲫:“您……”
聪猿:“我厂职工都醒悟:‘污染是灾难’。仅仅只是极个别的思想尚在考虑当中……”
红鲫:“只有一个—老智猿,死抱着僵尸不放!就她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智猿恼怒:“红鲫!要炸厂你就炸!不要胡说八道!”
红鲫:“当然要炸!决不手软!”
智猿:“大不了一个死,奈何老娘!”
聪猿由不得向慧猿耳语:“红鲫妹十分执着;智姐极为顽固。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或者是两败俱伤。现在智姐站着上风,要杀红鲫妹,我们该极力使其和解才是啊!”
慧猿:“是呀!这样吧:我们将‘灭污难’的情况,向红鲫妹表述一番。使她知难而退,安全地快出厂去。然后我们内部,再劝说智姐。”
聪猿:“好!您先说。”
慧猿对智猿说:“智姐息怒,且坐椅子上;听我与红鲫妹,叙叙衷肠。”对红鲫极度同情:“贤妹!我们确实对不起众生。不过,我说一些情况,您就明白‘灭污难’的真谛了……”
红鲫:“你厂的情况,我十分清楚。”
聪猿:“问题在于我们这个厂——经济是:‘地方财源的指望’;政治是:‘我们猿猴国的依靠’;待遇是:‘各类生物丰厚的给养’;力量是:‘文、武、技能第一强’……”
红鲫:“是呵!了不起!所以‘老子天下第一’。”
聪猿:“还有呐!它还是:‘邻厂发展的好榜样’;同时是:‘皇帝——用户的靠山’。”
红鲫:“是呀!有庇护伞!”
聪猿:“是众星托月!因此,纵然有错,谁都原谅、不讲;这污染明明存在,有关部门都说:‘无妨,无妨’……”
红鲫:“显而易见:给了红包,肥了腰包,当然就原谅、无妨,把众生安危置于脑后!所以:‘给红包可恨’!‘得红包可耻’!”
慧猿:“因此,对于污染,虎王那么严厉的各种律条,都像挂在空档似的,不起作用。”
聪猿:“环保部门也只是干着急而已。”
慧猿:“邻居们都敢怒而不敢言。”
诚猿:“我厂的职工,虽然有怨气,也只是说说罢了。”
理猿:“我们这么大的厂,受多方面有意无意地溺爱、袒护,因而雷打不动。”
红鲫:“雷都打不动,众生就是自不量力了;我小红鲫更是蟑臂当车*了……”(笔者注*、成语“螳臂当车”,是科盲杜撰,有碍对益类动物螳螂友好认识和保护,拟改为害虫蟑螂。)
慧猿:“也可以说:众生来请愿,真是以头碰壁。所以贤妹,您应该当明白:被污染,是众生、包括您、我、他们(指众猿):还包括智猿大王——天命该绝。因而,您现在快回去,向上方:陈述清楚……”
红鲫:“我是总司令,我就是上方!听我一针见血指出!消不消灭污染,决策者是厂长!”
众猿:“唔……”
红鲫:“智猿厂长不治理弃物,不消灭污染;我们众生决没有媚骨,决不向由我们养大的螟蛉之辈,妥协、献媚、投降!”
聪猿:“贤妹啊!我随同慧兄的介绍,再补充几句,您就更明白了……”
红鲫:“我极为明白!聪猿姐!您不要讲了……”
聪猿:“您让我说吧:我们这厂,经济是地方财源的大指望;产品不仅仅是‘高级、精密、尖端的产品’,简称‘高精尖’产品,尤其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的专行产品……”
红鲫:“它还是不顾众生死活、惨绝人寰的恶毒惨品……”
聪猿:“这个产品,有国家硬指标,有用户合同保障,到时候如果没有货供,就要依法赔偿……”
红鲫:“所以,就要用践踏众生的生命来保障……”
聪猿:“不光是。您看窗外:大规模的厂房,就像森林一般。其中,自动化、流水线的设备,非常精良。职工们精强力壮,三班轮流,为我们国家,挣取利、税,心甘情愿意,赴汤蹈火。他们的精神摧人泪下……”
红鲫的心中,随着聪猿的话浮现:森林厂房、流水线设备、工人干劲。污水直往敞口进倒。说:“唔,尤其是污染,还摧众生死亡、泪下……”
聪猿:“我们这个厂,论名誉,雷响宇宙;其地位:是皇国的顶梁大柱。岂能如挠痒似的,说炸就炸啊?”
慧猿:“而且,你如果进行大爆炸,遗下的污染,数十年都还要猖狂地存在!”
红鲫:“呵!所以:‘老虎屁股,摸不得’。”
慧猿:“况且,谁敢炸,他必定被历史记下这笔帐:罪魁祸首,将永远臭名远扬。”
聪猿:“所以我们劝贤妹回去,对众生如实言讲;叫大家权衡利弊,顾全大局,修改主张。”
红鲫:“哦!”拍了拍聪猿肩膀,友善地回敬:“感谢聪猿姐、还有慧猿兄!你们都是好心:好会讲呵!好会辩……”
智猿心中大快,情不自禁大笑:“哈哈哈哈……”
红鲫气质秉然,问诚猿、理猿:“二位仁兄,有何高见?”
诚猿:“慧兄、聪妹说的是实情。”
理猿点头:“唔。”
智猿得意扬扬:“红鲫司令官!老姐我本要叫你有来无回……”
红鲫:“我知道!”
智猿:“但是,众猿既然呕心沥血开导你、窥劝你,用这种方法为你说情;为你下台……”
红鲫:“呵?为我下台?或是为你下台!”
智猿:“我‘老智猿’也就不好再为难你了。快回去,修改你们的主张吧!”
红鲫苦笑:“嗯嗯嗯嗯……感谢感谢!感谢您呀!多么冠冕堂皇、没有烂心肠的‘老智猿’。一句话,就把我指点得多么透彻啊……”
智猿:“对啰,听话,走吧。”
红鲫冷静地说:“不过,我也必须:为众生敬上几言……”
智猿脸上顿时布上冷云:“你还罗嗦什么?别超过你那三小时哟。”
慧猿同情地对红鲫耳语:“四面有埋伏。我和聪猿刚才说那么多,就是为您找脱身的借口,您趁机走吧。”
红鲫心声:“我早就瞅见了。”又见埋伏微露的刀箭,深吸一口气,镇定地对智猿:“你们听我说……”
智猿:“你还要说呀!”
红鲫:“因为污染,致使生物死亡;”想起长清湖生物浮尸:“光是长清湖死亡的水族浮尸,就遮盖了整个湖面……”
众猿:“啊!”
红鲫想起阴河沿途死尸、污染严重的碧河及两岸森林覆盖一层灰的窒息衰落情况,说:“其它地区的动物、植物、微生物的死亡,遍及了四维八埏的陆地、水域……”
众猿:“啊!”
红鲫想起尸横遍野、逃荒流亡、荒凉大地萧条、凄惨实景:“就是说:生物界因为污染而死亡、而病疾、而残废,到处都有,日月可见;这笔损失,未必小吗?”
众猿:“这……很大……”
红鲫想起树上鸟窠、林下动物活动:“比如说:一棵树自己的价值只有一百元;但是,它栖息鸟类,保护其它动物;它和其他植物,调节气候,维护生太平衡;以及对后来的发展和深远影响……就是说,它产生的价值,难道用一百、一千、一万、一亿可计算吗!”
众猿:“啊!价值太大了……”
红鲫:“污染造成的损失,还有几桩……”
众猿:“啊?还有呐?”
红鲫:“第一、污染在天下的涉及面,对江山、对环境造成的灾难。可计算吗?”
众猿摇头:“难。”
红鲫:“第二、对众生造成的变质、变种损失、精神损失。惨重吗!”
众猿点头:“唔。”
红鲫:“第三、对建筑物、风景区、各物种,造成的破坏。可估量吗?”
众猿摇头:“难。”
红鲫:“第四、对社会发展造成的阻碍、恶果,留下的深远影响。用钱能衡量吗?”
众猿摇头:“不。”
红鲫:“第五、各行各业反污染所花的精力、费用、物质……该算吗!”
众猿点头:“该。”
红鲫:“所有这些加起来的总损失,哪个国家的价值能相提并论?”
众猿摇头:“不啊!”
红鲫对众猿:“请问各位兄姐,你们这个厂的总价值,比得过吗?”
众猿摇头:“更不可能!”
慧猿暗叹:“唉!本想把您说了安全地撤退,可是,我们说不服您了。”
聪猿口服心服地对红鲫:“我真是科盲,我真是‘井底之蚂’(笔者注:“蛙改蚂蝗的蚂),只看见碗口大的一块天。污染造成的损失太大,牵涉面太广,无可比拟。”
慧猿自言自语:“相比呀,污染的总损失像一尊大象,我厂价值像一粒大豆;即使是最富有的国家,也仅是“小布点”而已……”
红鲫:“还有更深远的!谁能使已经绝灭了的生物种群:再复活、再传种接代?”
众猿摇头:“不能了。”
红鲫:“智猿老姐您说呢?”
智猿:“有句良言叫做:‘硬弩弦先断,钢刀口易伤’。你留着一条命,多活几年。快回去吧!”
红鲫苦笑:“嗯嗯嗯嗯……那么智姐:如果众生听你之言,修改了方案,就没有谁能够阻止你污染源继续作践!你的污染就要继续在存下去,直到把众生和你们都消灭为止,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智猿:“这……”恼羞摔袖:“哼!你在找死!”
红鲫无畏,问众猿:“如果不消灭污染,谁又能使现有环境,重回当年那样美好?”
众猿表情各异:木然,惊愕,摇头,若有所思。
红鲫严正指出:“众生灭亡了,世界的末日就出现了。到时候,你们这个厂还剩谁?还有谁‘顶’谁的大梁?养活那个?”
众猿:“这……”
聪猿:“唉!到时候,大地一片污秽,无生物了,这个厂也自成坟墓了。”
红鲫质问智猿:“你明知弃物污染,后果很惨;可是你硬要抗拒治理;你究竟是何心眼?是何原因?”
智猿:“这……”
红鲫:“我给你一针见血指出:智猿你是愚昧!自私!本位!集团帮!归根到底一个字:私!就是你搞污染的罪恶根源!”
众猿哗然地重复:“愚昧!自私!本位!集团帮!私,罪恶根源!”
智猿气冲斗牛,切齿地喝斥:“胡说八道!武猿来呀!”
武猿齐声:“呵!”持刀一跃而出。
智猿喝令:“斩!”
武猿挥刀砍向红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