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历尽沧桑终圆月

番外:历尽沧桑终圆月

浓浓的奶腥味从外面飘到帐内,让阿柳胃里直犯恶心,她摸了摸自个儿小腹,想到里面孕育着两个月的生命,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一个穿着胡衣的少女掀起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妃,该吃饭了。”

阿柳瞥了一眼,脸色瞬间就变了,侍女见阿柳好像又要吐,忙把饭菜搁到一边,“大妃,您总要吃点啊。”

阿柳摇摇头,她来北漠已一年有余,可至今还没有习惯这里的饮食,从前她便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可是如今有了孩子,总不能叫孩子也跟着饿吧。

“王上呢?”

听到阿柳问王上,侍女低下头,喏喏的答:“奴婢不知。”

阿柳冷笑,“又是在舒尔侧妃那吧?”

“是……”

阿柳叹了口气,她刚来北漠时,虽不习惯这里,但好在王上疼她,很多东西都是尽量按中原的来置办,两人也过了一段举案齐眉的日子,可后来她一时大意,竟被贴身侍女钻了空子,让她爬上了王上的床,还成为了侧妃,异常得宠。

若非她怀孕,怕是整个王庭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罢。

阿柳无言,忍住胃里的酸涩,硬是吃了一口,可很快便吐了出来。

“大妃,大妃您没事吧?”

“让开!”

“王上?”

巴图布赫把阿柳抱上床,“快把蒙医找来!”

“是。”

一个穿着藏青色胡服的女子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怨恨,很快压了下去,换上了担忧的神情,“王上,姐姐这是怎么了?”

巴图布赫没有答话,紧张的看着阿柳唯恐错过她一点难受的表情。

舒尔尴尬了,娇声娇气的唤:“王上~”

“闭嘴!”巴图布赫怒吼,“给本王滚出去!”

舒尔被吓了一跳,忙低下头,忐忑的答:“是,我这就离开,不打扰王上和姐姐了。”

巴图布赫没有反应。

舒尔退下去后,愤恨的看了眼床上的阿柳,这才离开。

许是感觉到了舒尔的目光,阿柳蹙眉,缓缓睁开眼睛,当看到满脸胡渣的巴图布赫时,阿柳又是险些没忍住吐出来。

巴图布赫神情不悦,眼睛里浮现出一丝凶光,“怎么?看着本王就恶心?”

阿柳忙摇头。

“王上,蒙医来了。”

巴图布赫给蒙医让了个位子,也不管阿柳到底如何,就这样离开了。侍女想叫住他,可刚上喉咙的声音怎么也发不出来。

她知道王上不好惹,哪敢真的叫他。

阿柳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言语。

虽然身在北漠,可阿柳无时无刻不关注着大睿的消息,好在自己身份够格,方才能打听到大睿的一点事。

得知安宁生的儿子被封为太子后,阿柳喜不自胜,能在刚出生没多久时便能被封为太子,想来皇上定是极为喜爱这个孩子的。

又或许,是子以母贵,虽说皇上除了安宁的孩子再没有其他健康的儿子,可是这么快就封了太子,跟安宁也是脱不开关系的。

只是……阿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她的孩子会不会因为她而惹得王上厌弃。

她愈发感觉活得不是滋味了。

好在中原常常传来好消息,前阵子又听说安宁的兄长娶了锦月长公主,果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一日,阿柳在侍女的搀扶下出了她的大帐篷,她想到外面走走,却发现,这里竟没有一处地方能让她提得起兴趣。

不知不觉,阿柳走到了马场,一阵阵的马蹄声让原本无精打采的她提了点精神,她抬眼望去,领头的巴图布赫一身英姿飒爽的胡服坐在马上,扬起长鞭,大喝一声,怎一个威风了得。

巴图布赫向来灵敏,自然发现了看他的目光,他拉住了马头,停了下来。

顺着那道目光,巴图布赫看向阿柳,对方望着他微微一笑。

巴图布赫已经不记得他有多久没看到过这样的笑容了,当初他向大睿明弘帝求娶阿柳时,就是因为阿柳的笑容太过显眼,丰腴的面容加上没心没肺的笑,轻易的俘获了他的心,可是从她来北漠,那笑容便越来越少,后来干脆就没有了,如今才几日不见,竟瘦成了皮包骨!

他垂眸,阿柳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知道他停下看了会儿自己便又开始策马。

阿柳眨眨眼,转身离开。

只是,她不知道,身后有一道目光一直紧紧的追随着她。

阿柳真的不喜欢北漠,没有她喜欢吃的点心,更没有她爱吃的鸭脖子,成日与奶腥味作斗争,真是哪哪儿不舒服。

阿柳小酣时,侍女来报,说是舒尔来了,阿柳不想见她,每次见到舒尔,她都会想起她和巴图布赫在自己的床上翻云覆雨,恶心极了。

可不等阿柳说话,舒尔便进来了,她笑着,“姐姐看着气色好了不少呢。”

阿柳冲她翻了个白眼,她都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绝对是面色惨白,舒尔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见长了。

巴图布赫刚下早朝,便听侍从说舒尔流产了。

舒尔醒来后,哭着求巴图布赫给她做主,阿柳看着巴图布赫暴怒的样子,心里惴惴不安,忙解释:“不是我,是她自己摔的。”

巴图布赫气笑了,眼神阴鹫,“你当本王傻吗?

只一句话,便让阿柳的心凉透了,来北漠的这段日子,阿柳纵使不习惯北漠,也没有如现在一般绝望,她满脑子都是在想,眼前的男人不相信她,他竟然不相信她!

阿柳还是想要为自己争辩,巴图布赫却一把推开阿柳,那厌恶的眼神叫阿柳看了心寒,不知怎地,腹中竟隐隐作痛。

巴图布赫冷眼看着阿柳倒在血泊中,让人叫了蒙医,便进去陪舒尔了。

阿柳小产丝毫提不起巴图布赫一丝的愧疚和同情,用他的话来说,阿柳的孩子算是赔了舒尔的孩子。

如此荒唐的言论,那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别说舒尔流产的事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即使真的是她,作为一个父亲,也不该说出这么让人心寒的话。

阿柳至此一蹶不振,舒尔却更精神了,闲着没事就来阿柳这闹,开始阿柳还会让侍女把舒尔赶出去,可后来,她便由着舒尔了。

一个月过去了,阿柳身子好了点,能下床活动了,却听说舒尔被判了斩首。原来舒尔是边疆派来潜入北漠王庭的细作,如今潜在北漠的边疆势力连同舒尔被一网打尽,均判了死刑。

可是没多久,她又听说舒尔被巴图布赫改判了凌迟,罪名是:构陷大妃。

听闻此事,阿柳只一笑,便没了下文。

阿柳只想在自己的地界好好生活,其实若非她如今的身份不允许,或许她真该早日找个寺庙,长伴青灯古佛。

巴图布赫这几日来得勤,大多是和她谈天,聊着趣事,不过阿柳每次都兴致平平,巴图布赫也只能败兴而归。

许是侍女看不下去了,这才说出了实情。巴图布赫并非如表面上的那样对阿柳不闻不问,他一直在默默关心着阿柳,衣食住行,无一不为阿柳操心,阿柳小产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他并非心里毫无触动,有时候甚至偷偷守在阿柳帐一个晚上,直到天明。

纵然巴图布赫对阿柳再心疼,他都不能为了她而去破坏原本利用舒尔作饵的计划,因为他不仅是阿柳的丈夫,同时还是北漠的王。

侍女只说了巴图布赫很关心她,只是迫不得已,阿柳哑然,她还能说什么,感谢巴图布赫对她的厚爱?

阿柳太过思念那个死去的孩子,后来干脆绝食,她想陪着孩子一起去了,巴图布赫气极了,可又不舍对阿柳说重话。

对于阿柳小产,巴图布赫一直不能原谅自己,若非心里放不下,他根本无颜再见阿柳,现在,阿柳明显是不想待在他身边了,即使他再怎么霸道,也没有勇气挽留,只能跪在阿柳床边,掩面而泣,“你想怎样,我都依你。”

阿柳选择了离开王庭,去了北漠偏僻之处的一个寺庙修行。

阿柳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北漠,原来她不喜欢的只是那个王庭,出来后的阿柳觉得很自由,让人讶异的是,这里的尼姑虽然都是北漠人,可吃的却是中原的食物,生活习惯也和中原一般无二。

这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故乡。

阿柳在寺庙住了几年,性子愈发沉静了,脱离了红尘,让她心静了不少。

偶然有一天,阿柳听说巴图布赫遇刺身亡了。

阿柳一愣,手中的佛中被她的指甲一刺,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早就死了,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那个如雄鹰般的男子早已扎根在她心上,而且越扎越深。

阿柳慌了,满脑子想着他不可能死了,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刚踏出寺庙的门槛,她看着眼前牵马的人,不由失神。

巴图布赫见阿柳出来了,一笑,冲她招了招手,他看见阿柳松了口气,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就好像当初在御花园,巴图布赫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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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缘之许你一世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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