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夏寒
一个老旧的四合院里,一个上身精赤,下身只穿一条黑裤头,脚踩黑布鞋的少年正一语不发的击打着前方一个铁人,一个由钢铁做成的人偶,这个铁人重达数百斤,此时全在少年的击打下不停的颤抖,如果不是下面被固定住了的话,恐怕早就被打翻了。
可即便是如此,铁人的身上在少年的击打下也在不断的出现凹痕,除此之外铁人身上不仅有“新伤”,还有许多“旧痕”,竟是全都是硬生生的被拳头给打出来的,可是少年却如同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如同一潭死水,古井无波,仔细看他的话,却发现他的头发竟然是苍白干枯的,其中夹杂着少数黑发,如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四合院内还有两人,一个长相阳光,皮肤白净的少年,他如同一个老人家一般,躺在一个摇椅,手中拿着一本古书细细端详,还有一人是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面貌身材不过十一二岁,面目玲珑剔透,还有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上去惹人怜爱。
“诶!”小姑娘此时正在洗衣服,待最后一件衣服从搓衣板上拿下之后,她才抬起头来,用衣袖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她额头和脸颊上密布的汗珠,然后她看了一眼还在继续击打铁人的少年,有点心疼的轻叹了一声,然后朝躺在摇椅上的少年大声喊道。
“夏寒哥,让苍云哥歇会吧!他都打了一下午了!”
躺在摇椅上,被称为夏寒的少年放下手中的古书,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不是我不让他休息,是他不想休息,老爷子已经去世快两年了,可是他对自己的要求比以前老爷子对他的要求还要严格,不是我在逼他,是他自己在逼他啊!”
“那怎么办啊?”小姑娘有点着急了。
“放心吧!没事的,或许让他这样也好,说不定今晚他能好好休息!”夏寒看着不远处依旧在击打着铁人的苍云呐呐自语,声音越到后面就越是小到让人听不清。
“你说什么?”小丫头耳朵灵敏,听到了前半句,可是后半句没有听清。
“哦!没什么!你去把衣服晒了吧,待会准备下要做饭了!”夏寒敷衍道。
“哦!”小姑娘神色不解的退下了,院内只剩下夏寒和苍云两个人。
“其实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你要知道,一旦练成那种体质,那么便无人敢接近你!”夏寒放下古书,站起身来默默站在苍云身后说道。
“……”苍云无言,但手底下的速度产生了一分停滞,随后动作再次加速,似乎是在掩饰心中的不平静。
“我是说真的,老爷子已经死了,没人会逼你再每天受煎熬,现在这里是我们四个人的家!”夏寒见苍云没有说话便继续开口说道。
“……”苍云见此停下了手底下的功夫,开口了:“以前老爷子也没逼过我,我是自愿的,我只想……,保护你们!”
“可是你是再以伤害自己为条件来获取强大的实力来保护我们,我们宁可不要,而且你也知道我和叶秋的实力,我们可以保护自己。”夏寒一脸凝重的说道。
“我知道你们很强,可是这还不够。”苍云摇了摇头,随后他望向天空,目光深远,不知看到了多远的未来。
“以后的危险,不是我们能够预料的,在此之前,能多强大一分实力,只要在我所能承受的范围内,我都会愿意去争取。”
“可是这样你想过她的感受吗?我们一直这样瞒着她,到最后她会有多伤心谁知道?”夏寒继续劝道。
“到时候就需要你来开导她了,放心吧,我没事的,即便不能触摸到你们,我也会在在远处看着你们快乐的生活,直到永远!”苍云说道。
“为什么不肯放弃?”夏寒不死心。
“老爷子说过,我天生命犯孤星,你们能与我在一起也是因为老爷子在我体内中下瞒天过海符咒,所以这件事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合适的人。”苍云摇了摇头。
“……,诶!”夏寒无言,最后轻叹一声,转身进了屋,不再多说什么,院子里就只剩下了苍云如同机械一般的击打声。
“苍云哥,休息一下擦擦汗吧!”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拿出一条毛巾让苍云擦汗。
“谢谢!”看到小姑娘如花一般的笑脸,苍云那如同万年冰山似地僵脸也不由得展露出一丝笑容,随后接过毛巾仔仔细细的将脸和脖子附近擦净。
“别打了吧,休息一会,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辣子鸡!”苍云刚开口小姑娘就猜到了,默契的附和了一句,然后小姑娘笑眯眯的退下了,苍云望着她的背影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击打铁人。
“我回来了!”四合院的门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一金色短发的少年,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但眼睛滑溜,看上去颇为机灵,一脸阳光和煦的笑容看上去让人顿生亲切感。
“叶秋哥你回来了啊,又带来这些给苍云哥补身子的药材吗?你们真奇怪,苍云哥身体那么好还要补什么啊,我问你们你们又不说!”小姑娘看着叶秋提着大包小包的药材疑惑的问道。
“……”没想到一回来就会被逼问的叶秋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不知所措。
“苍云他体质特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了,别管这么多了,快去做饭吧,我饿了!”关键时刻夏寒出来解围道。
“那我去把这些药材磨成药粉!”叶秋如释重负,急急忙忙的进屋了,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捣药声,小姑娘也跑去做饭了,夏寒看了一眼天色,发现光线已经不是很充足,所以他进了另外一间屋子,屋子里布置很简单,就只有一个书架,一张桌子,三张椅子,桌子上纸墨笔砚齐全,还有一盏年岁已旧,上有斑驳绿痕的油灯,这里是书房。
夏寒把古书放回书架,随后点上了油灯,之后他拿出一沓黄纸,开始在一张张黄纸上画着什么,好像是晦涩诡异的符咒。
“呼!终于好了!”近半个小时之后,叶秋这边终于搞定了一切,再将各种药粉分门别类包好之后走出了房门,推开了夏寒所在的书房,夏寒听到了开门声,但他并没有抬头,画符最忌三心二意,更不能让视线离开符咒,不然随时都会功亏一篑。
叶秋自然知道规矩,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夏寒“工作”,直到夏寒抬起头长舒了一口气,把一张刚画好的符咒放在旁边一沓画好的符咒上时,叶秋才上去帮忙。
“今天又没有生意?”夏寒似乎是无意间问了一句,叶秋面色变了一变,然后有些沮丧的回答:“没有,这几天很平静,没有不干净的东西进这个小城,本来这是好事,可是我们几乎每天都要去买那些珍贵的药材,一天的花费足以抵得上一般人家两个半月的花费,这样下去我们耗不起啊!”
“恩!”夏寒点了点头,倒也不在意,在森罗世界即便是只有最弱小的驱魔斩妖的本领的人,都应该是个小富翁级别的人物,他们本来也一样,可是为了买这些药材他们也只能每天过小康生活,与富翁的生活天差地别,不过这倒是让别人感觉他们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风范。
“你别无动于衷啊,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在这样下去我们就买不起药材了,药材一断,苍云的路也就断了。”叶秋有点着急了。
“还能怎么办?没生意就没生意呗,我们又不能强求别人来我们这里驱魔,而且,路断了,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夏寒看着院子里苍云的背影说道。
“这……”叶秋一愣,随后沉默无言。
“吃饭啦!”小姑娘的声音响起,院子里的苍云立刻停下了锻炼,朝大厅走去,夏寒和叶秋收拾了一下,也跑过去吃饭了。
“吃饭,吃饭!”小姑娘乐呵呵的摆好了碗筷装好了饭,招呼众人吃饭,随后她一屁股坐在自己位置上,拿起筷子就要夹菜吃。
“等一下!”夏寒用威严的声音和目光制止了她。
“对了,我忘了,老爷子先吃!”小姑娘委屈的放下了筷子,然后眼巴巴的望着夏寒。
“诶!”夏寒看着小姑娘那吃货样不禁摇了摇头,然后点上三根香,放在一个香火牌位前的香炉里,每天吃晚饭前先给老爷子点上三根香,这是他们坚持了两年的习惯。
“行了!吃饭吧!”夏寒微笑转过身去,随后就是一次愉快的家庭聚餐,他们几个都是孤儿,是养育他们的老爷子分别从不同的地方将他们抱回来养大,平时里老爷子对他们也算不错,而且虽然夏寒他们没有父母,却给他们四人灌输互相关爱等家庭理念,让他们四人虽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人。
四人中按年岁来分,夏寒最大,苍云第二,叶秋第三,小姑娘最末,就是这样四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却组成了一个温暖的别样家庭,说道现任的家长那自然就是夏寒无疑,夏寒或许是和老爷子相处得最久的关系,在老爷子死后他的性情也变得和老爷子一样了。
躺在摇椅上看书,想问题时手中的山水扇止不住的摇动,制符时的姿势,有些慢吞吞的性子,甚至连语气和思考方式都是从老爷子那里学来的,小姑娘曾经打趣过夏寒,说他是老爷子的翻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