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二 夜魔君

楔子二 夜魔君

夜色隔着纱窗照进小屋,屋子里面在月光下亮堂堂的,看得人心里发慌。

蓝衣剑客背倚着方柱,手上的酒杯不停,转眼间,就已经是喝干了两、三瓶上好的女儿红。

女儿红很贵,尤其是这种有了年份的女儿红更是贵上加贵。

蓝衣剑客从来也不会吝啬钱财,五花马,千金裘,径须沽取对君酌。

天生我材必有用。蓝衣人自认为是一个剑客,而作为一个剑客,只要手上还能够提的起腰间长剑,就不愁没有酒喝。

所以,蓝衣剑客从来也不会把自己喝的烂醉如泥,他在等待,等着别人来给他送酒钱。

这个世界上有钱的人多了去,可是,他一定可以等到愿意为他付酒钱的人吗?

“这是什么?”桌子上面整整齐齐的堆着小山般的金银,在一点点的亮光下,把酒店里面的阴暗角落也给照的如雪般光明洁净。

“你的命。”黑袍人的帽檐紧紧的压下,似乎在那阴影中藏着什么可怕的容貌一样。

“我的命,不值这么多银两。”蓝衣剑客从桌子上捡起一块雪花白银,轻轻的呵了一口气在上面,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仔细地擦了又擦。

也许是被蓝衣剑客手帕上的血腥味所刺激吧,黑袍人把自己的帽檐往上面推了推:“可是,我认为这很值得。”

“我想你是找错人了。”蓝衣剑客忽然失去了谈话的兴趣,他用手指了指门外,示意黑袍人可以离开。

黑袍人却不理会蓝衣剑客的动作,反而是向前微微倾身,声音越发的低沉了起来:“我找的就是你,夜魔君,楚南冠是吗?”

蓝衣剑客停下了手上的活计,随手把银两仍会那一堆已经有小山般高低的桌子上:“好吧,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一谈。”

即使看不见黑袍人的具体表情,但也可以依稀听到他得意的笑了几声。夜魔君毫不在意,他从来不会介意自己的衣食父母在自己的面前放肆些,这,本就是应该的。

“我要你,为我去杀一个人。”黑袍人没敢得瑟多久,他还牢牢的记着今天前来的目的。

楚南冠看着桌子上的金银,这可是真正的银山银海,可是,这么大的价钱,任务的难度又怎么会小呢?他在思考,用自己过去百年练就的武功为赌注,去赌今后十年的酒钱,这真的值得么?

“我想你记错了,我怎么会去杀人呢?”突如其来的一种直觉,令楚南冠扔下了手中的银子。他觉得,只要自己保留着这一身惊人的武艺,总是可以从别的地方赚取这么多银两的,自己没有理由,去这样拼命。他夜魔君,不是初出江湖的菜鸟,不需要用这样的冒险来证明自己的地位。

“白天剑侠,晚上魔君。朝阳一剑,杀人如麻。这难道说的不是你?”黑袍人看起来对这笔生意非常的上心,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楚南冠接下这一单任务,即使,冒着触怒夜魔君的代价。

果然,楚南冠终于变了脸色,他的手,已经悄悄摸上了剑柄。“看来你对我很了解。”楚南冠的语气又恢复了平缓,他向来都认为,只要有了长剑在手,一个合格的剑客就已经不用害怕任何人、任何威胁了。

“我要你帮我杀了傲飞雪。”黑袍人看了看楚南冠手中的长剑,又看了看桌上的银两,才吞了一口吐沫跟着补充道:“红尘踏雪,傲月留影,傲飞雪。”

“我未必可以打得过他。”楚南冠把手从剑柄上放了下来,说实在的,他的确对这笔买卖产生了兴趣。江湖人都说,如果世界上真的可以有人达到武术化境的话,只会有三个人而已。傲飞雪是一个;灵柩道君又是一个。

当然,楚南冠自己说的是未必可以打得过傲飞雪,但是,反过来,傲飞雪也绝对是不敢说自己可以打败楚南冠。就像傲飞雪不怕楚南冠一样,楚南冠同样也不会去怕傲飞雪,本来就是同一等级的存在又怎么会去畏惧对方?

武林中的某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在不久的将来,这里一定会成为江湖圣迹的。傲飞雪走在布满落叶的羊肠小道上,如是想到。

现在绝不是深秋,可是,在这初春里又哪里来的落叶呢?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傲飞雪认为,在这样的气氛中不是更有意境么?如果可能,真的希望在这一片密林之中种满樱花树,在漫天飘零的樱花花瓣里,无论是自己被别人重生,还是自己把别人重生,都是一件壮哉之极的事情呢。

是的,就是重生,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令另外一个人彻底消去存在痕迹的。但是,死亡的惩罚已经是足够严重了。江湖中人是很难从表面看得出年龄大小的。通常来说,每一次的重生都可以重新获得100点的起始寿元点,这种寿元点每过一年便要减去一点,而人物的年龄与面貌便随着寿元点的降低而逐渐衰老,直至寿元点的完全耗尽而自然死去,等待下一次的重生。

但这一点,放在武林之中来说,却又是太过于可笑了,大凡是高级心法以上的武学,或多或少也都会在每一层炼成之时给增加些许寿元点的。当然,寿元点除了这种绝世的武学或是天材地宝的额外加成之外,还是有着其他获得途径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一个人的武功高,那么他的寿元点就一定多,因为寿元点是伴随着武学境界的高低而变化,即使有人练成了王重阳那般高深的一身武功,若是一味只求威力,不修自身,到那时,便会发觉增加的不是寿元点,而是死亡的时间啊,单靠绝学本身所能增加的寿元点毕竟太少。

对于那些武林顶尖高手来说,除非是死于江湖争斗,否则是很难正常死亡的。就比如说假使傲飞雪重生之后,除却了一切心法、武学、灵丹妙药的加成,单仅仅只凭他的武学意境只是在重生伊始,他便已经是拥有了过千的寿元,足够令他保持在巅峰的青年状态数百年之久,更何况随着他修行的武功级别的提高,他的寿元点永远也只会是在不断增加。

造就一个高手,需要的时间无可计数;而毁掉一个高手,一瞬的时间便已经绰绰有余。死亡,亦或者说是重生之后,所有的武功等级清零,即使,武学的意境不退,想要再次回到从前的地位,也是千难万难的,你在进步,别人同样也在进步,落后一点点,也许就会被淘汰。

重生,对于江湖中人来说,这实在是一个可怕到了极点的词语,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反复忍受那百年孤独的。对于那些付出了太多努力,渴望强大,渴望力量的人来说,更是不愿意再去经历一次重生。

死亡,并不可怕,在武林中没有人是未曾尝试过死亡瞬间的。无论你曾经有过多么强横的武功,无论你曾经有过多么强盛的威风,重生之后,落差也只会是更加的巨大,有过太多的“前高手”因此落寞江湖,黯然离去。

“你来了?”对头早早的便到了这里,傲飞雪有足够的时间去打量这个人。若果不是事先知道他就是武林中闻名遐迩的夜魔君楚南冠,傲飞雪甚至不愿意承认他也是个剑客。

楚南冠身上一袭蓝衣宽大的很,把他的身子整个笼罩其中看不清楚,一把破剑歪歪斜斜的挂在他的腰间。傲飞雪的视力很好,其实,只要是稍微练过一点暗器功夫的人,眼力都不会差。可以明明白白的看到,楚南冠的破剑上,已经有了一层暗褐色的铁锈,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的打磨过了。

如果因此轻视楚南冠,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在过去,已经有无数的人,用自己的热血去检验过这个真理。楚南冠低调,楚南冠懒惰,但楚南冠始终是楚南冠,不容许任何人的小觑。没有人知道,想要在天外陨铁打造的神兵宝剑上用干涸的血液度上一层铁锈是多么的困难。但是夜魔君做到了,他用血,为神剑打造出了一个独特的剑鞘。

“你来的晚了。”楚南冠双臂环抱,似乎与傲飞雪的交手不外如是,甚至无法让他打起全付的精力。“是啊,你来的早了。”傲飞雪的话同样有气无力,看起来,仿佛三四天没有结结实实的吃一顿饱的了。

当他和他在大雪山的顶端见到彼此的时候,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震颤就席卷了他们全身,实在是太像了。

一样的冰,一样的傲,除了手中的长剑便孑然一身。战斗中,两大神话级高手各出全力,拼斗激烈,即使是对对方心存好感,也没有丝毫留情。因为他们更加知道对方一定也与自己一样的孤傲,激烈的战斗中,两人都没有留手,倾力进攻着。

“快,搜山,他们一定就在这里!”山下传来的声音被内力远远的散开,可以听见,在同一时间出声呼应的高手少说也有两、三千人之众。傲飞雪和楚南冠相视对笑,他们的功力本就相若,全力的战斗中,两人双双重伤。多可笑,一日之内,两大神话级高手若是同时被这些蝼蚁般的人所杀,这一定会成为江湖中千古笑料的。

“我去了。”楚南冠被傲飞雪的连锁气劲打散功力,武功尽费,此刻连说话也是费力。竭尽全力,他颤动了两下嘴皮子,想要保持风度向傲飞雪告辞,脚下却是一个踉跄,就这样,从百十米高的小山崖上摔了下去。若是楚南冠未受重伤,这山崖纵使再高上百丈也奈何不了他,可是,现在......

“楚兄。”傲飞雪苦笑着伸手,自己也没有办法去拉他一把了。身受楚南冠的朝阳剑气所伤,他也是内府尽伤,经脉尽断!“快,找到一个了。”上山搜寻的似乎是星宿派的弟子,只不知道这些星宿海的歪魔邪道怎会有兴趣来这里。很可惜,傲飞雪的内力已经没办法再继续支撑他胡思乱想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那已经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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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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