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藏在行李中的秘密
在大兴安岭林区生活了38年,郝喜贵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主儿。不过,最近发生的一桩事,却使郝喜贵突然名声大噪:他不仅能从行李中“变”出兔子来,而且“变”的还是大名鼎鼎的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雪兔。那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一切还得从2月21日说起。这天夜里,在三工队当厨子的郝喜贵进进出出的折腾了大半宿,害得帐篷里的工友谁也没睡安生。22日一大早,郝喜贵扛着连夜捆好的行李,一脸苦相的去找队长请假,称自己闹肚子,想回家休养。对于郝喜贵的话,队长将信将疑,因为他昨晚亲眼看见郝喜贵毫不困难的吞下了两大碗排骨炖土豆。但考虑到山上缺医少药的现状,队长还是同意了郝喜贵的要求,并找了一辆运输木材的卡车送他下山。
一坐进卡车,郝喜贵顿时病态全无,一个劲地催促司机开快点。见郝喜贵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司机忍不住调侃道:“你他妈是不是想老婆想疯了。这冰天雪地的,不要命了。”对于司机的揶揄,郝喜贵不以为然的一笑,心想:“你小子哪知道老子的心事。”
尽管驾驶室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柴油味儿,但由于昨晚睡得不好,所以,随着汽车的颠簸,郝喜贵很快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之中,郝喜贵感觉车似乎停了,便费力地撩开眼皮,想看个究竟。这一看,可着实让郝喜贵吓了一跳:只见几名身着警服的民警正向他所在的运材车走来。见此情形,郝喜贵不由暗暗心惊。就在郝喜贵叫苦不迭的时候,一名民警已伸手拉开了车门,说道:“同志,我们是森林公安分局的民警,请你们下车接受检查。”“查啥呀,车上啥也没有。”郝喜贵一边小声抱怨着,一边磨磨蹭蹭的下了车。见民警们围着装满松杆的汽车忙前忙后,郝喜贵又开始“唉哟唉哟”地犯起病来,嘴里还嘟囔着:“快点查呀,警察同志,难受死我了。”一番检查之后,民警们没发现什么问题,正欲挥手放行,忽然发现横放在驾驶室后座上的行李看上去似乎有些异常。因为按民警们以往的经验,一般林业工人的行李捆绑得都很马虎,被子褥子一卷,中间再用绳子一勒便完事了。可眼前的这件行李捆绑得却十分精致:它不但被人用化纤绳捆绑得有棱有角,而且外层还被塑料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实在让人感到有些费解。“这是谁的行李?”一名民警问道。“我的,咋的啦?”见民警盯上了行李,郝喜贵头皮不由一阵发麻。“没事,捆得挺好。”民警一笑,“里面有啥怕潮的东西啊,还用塑料包上了?”“啊,怕弄脏了里面的被子,那可是俺媳妇新做的。”郝喜贵顺嘴胡诌道。“能打开看看吗?”民警还是不温不火的态度。“一个行李,有啥可看的。警察同志,我有病,挺难受的,没啥事就放我们走吧。再说了,大冷天的,你们也别老站在外边,容易做病(东北方言:意为得病)。”郝喜贵嘴上嘘寒问暖,冷汗可顺脖子就下来了。“快打开,”见郝喜贵顾左右而言它,一名较为年轻的民警语气严厉起来,“请你配合我们工作。”“这、这有啥可看的呀,你说。”见实在推诿不过去,郝喜贵老大不情愿地把行李从车上拽下来,慢吞吞地解开……一床廉价的军用被,一张狗皮,一床分不清本色的褥子,外加两只枕头,望着摊开的这些东西,民警们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怀疑:为这些东西费这么大的心思,肯定有事。这时,一名民警觉得两只枕头凹凹凸凸的有些与众不同,就顺手拎起来一抖落,“叭”,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兔子掉了出来。就这一下,郝喜贵和民警们的脸色可就都变了。见情况有异,其他民警立即将郝喜贵围住,以防其逃跑。而此时的郝喜贵,早已是眼花脚软,挪不动步了。
22日12时许,郝喜贵连同他藏在枕头中的三只山兔一道被执勤民警“请”进了森林公安分局。
进了公安局,郝喜贵还在为自己叫屈,先是说不知道哪个混蛋陷害自己,而后又扮出可怜相,信誓旦旦地对民警赌咒发誓,说那三只兔子真不是他的。对于郝喜贵这种“欲盖弥彰”的拙劣表演,民警们早已司空见惯。只不过因为要等三只山兔的“身份”鉴定,所以民警们也不急于戮穿郝喜贵的西洋镜,索性让郝喜贵演个痛快淋漓。见民警们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自觉无趣的郝喜贵也没了兴致,遂摆出副“爱谁谁”的嘴脸,一言不发。23日下午16时,外出鉴定的民警带着结论匆匆从赶回局里:据市林业设计院专家鉴定,三只山兔均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雪兔。有了铁证,民警们对郝喜贵可不再客气。几个回合下来,郝喜贵便已招架不住,不得不将自己的罪行一五一十地供了出来:2月15日,他在工队驻地附近的河边砸冰时,意外地发现河边的雪地上有兔子的足迹,不由暗自窃喜。回到工队后,他便用细铁丝做了6个猎套,而后偷偷地埋在了河边的雪地里。17日这天,,他去溜套时,发现套住了三只雪白的兔子。凭直觉,他知道套住的绝不是一般的草兔。为了掩人耳目,他将三只已奄奄一息的小生灵摔死后埋在雪里。21日晚,待工友们睡熟后,,他连夜将三只兔子取回,并塞进了已倒空枕瓤的枕头内。为了不被工友们察觉,他又连夜捆好了夹馅的行李。第二天一大早,心怀鬼胎的他便闹着下山,其目的不过是想早点将兔子带下山出手,以免夜长梦多。不料,时乖命舛的他偏偏遇上了明察秋毫的森林公安民警,结果发财迷梦成了一枕黄粱,自己也落得个身陷囹圄的下场。
不过,蹲在公安局的刑事拘留所内的郝喜贵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警察咋就对行李那么感兴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