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深深浅浅的脚印

那深深浅浅的脚印

无垠的大地在碧碧晴空下白得炫目,一条漫漫长路中间的雪被车碾、脚踩形成一道浑浊浅浅的小河,路旁的树枝上时而掉下一团团棉花蛋似的雪打在我们的头上、肩上,酥酥的、凉凉的,偶尔可见一只只饥寒交迫的鸟儿从头顶急躁地掠过……他在我前方约两米,艰难地挪动着双脚。这时的路边草地比路中间好走些,尽管覆盖着厚柔柔的白雪,但不会浊水飞溅。他脚后留下一串时而深时而浅的足迹。我们的鼻子被冷风摩擦得红红地发疼。我们身上却汗潜咨的,热气从脖子四周往外散发

等到我们走到汴城的街道上,就见他那双湿透的翻毛皮鞋,像刚烤熟的大白芋,冒着一股股热气,右脚的五个脚趾都从鞋底与鞋帮绽开的缝隙间钻了出来。鞋在他的脚上呈横过来的形式,而他还是笑声朗朗,与我谈着小说里的人物。他还说,只要天空日朗气清,路总会好起来!看着他的脚,我有点想笑,却又有一股酸楚袭上心头。其实我们这趟艰难跋涉只是为了证实小说里一个场景的真实性。

他这双脚啊,已经走了多少路,还要走多少路,真是不得而知。

他叫周恒,在祖国60华诞的这一年被批准为中国作协会员。这就是他在文学道路上不管是崎岖,不管是坎坷,不管是泥泞,不管是扁窄,不管是平直,不管是风雨,总是坚持不辍,一往直前。他有一个信念,既然作为“人”来到这个世界,就要对这个世界负起自己的责任,就应该展示自己的存在,让人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自己树立的目标不懈努力,这样才不虚此行。

也许,他从蹒跚学步开始,就注定双足要比别人走得更多。

他小的时候,很爱武术。小学初中阶段,大刀、长矛、九节鞭都是他的好伙伴,拳打、脚踢、练气功是他不离身的绝活。上高中以后,部队生活便是他梦寐以求的向往。他穿上宽大他一圈子的军装,离开家乡,踏上去河南省的山山岭岭。由于他在家乡习文练武,到了部队就成了一名出色的战士。他的文章经常在部队报刊发表,其中写他父亲的文章《一手捧着《老三篇),一手拿着放猪鞭》在军营引起震动。他的身体素质决定他的优秀训练成果受到首长和战友的好评。因为他父亲是当地名中医,他还有一些绝密药方,在部队还为小伤小病的战友解决不少难题。

于是,他成长为一名出类拔萃的战士。

从部队回来和去部队前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那身宽大他一圈子的军装旧了一些。他无怨无悔。于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两年,撰写长篇小说《红梅迎春》。虽然向往和意图色彩绚丽,但他这棵“红梅”却一直没能

“迎春”。小说洋洋洒洒几十万字,也只能“零落成泥碾作尘”了。他爱好文学,“只有香如故”了!从撰写《红梅迎春》之后,他的手冻得像白芋干面做的发面馍,留下了冻根,也留下久久的隐隐刺痛。然而写作情绪更加高涨起来。他用文学情结把我和他紧紧捆绑在一起,我们二人合作电影文学剧本《牵牛花》两年多。投到制片厂,得到编辑很大认可。夸我们写得确实不错,有精彩之处,但是用稿率在三千分之一。我们的“牛”未牵住,“花”也未开放。但,我们收获了心灵渴望。

他是淮北大平原之子,他的目光可以对大平原姿彩一览无遗!春天的鲜青、夏天的厚绿、秋天的金黄、冬天的灰白以及地方风土人情,人的刁钻、怪诞、朴实、厚道,从他锐眼摄入,便久久存入大脑的“硬盘”了。他在思绪,在积累,在想象,在升华,在不停地笔耕,在不懈地鏖战,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

于是,他的小说就形成了“平原风格,乡土特色”。他的一笔一画都是蘸着大地中泥土而写的,不管是蘸着细如面粉的土粒,还是蘸着大如磐石的泥块,都能散发出泥土的芳香和大平原乡音的情结。其笔下人物举手投足之间,洋洋洒洒,无不体味真实的生活气息,给读者带来的是迎面而来清新如斯的乡土之风,让你身在其中,使你的情怀融入字里行间,为之深感振奋,而产生共鸣。其小说的美感、艺术写意与写实的交融、现实主义体验和诗一般生活意境的叠构,形成张弛有度、收放自如的独特风格。

所谓作品就是作者所作,由读者所品;就是要将有形的文通过特殊的展现,“化”入人的灵魂,滋养和丰富人的心灵。彰显作者的精神存在,折射出人生朴实、温暖、敦厚和多彩的生命情怀,也是一种充满复杂而又富含哲理的人生感悟。

文学的毅力和冲动是作者特有的“生理”现象。之所以有许多作者成名成家,就是这种“生理”现象所致。也许一个作家的萌芽从儿时就在心灵深处根深蒂固了。

二十多年以前,笔者的小说《雪逝》在山东《大众文学》发表。当时县宣传、***门以及作者本人和文学朋友在一个晚上围坐在一间办公室六张桌子拼在一起案子旁,开了两小时的作品讨论会,每人面前的茶杯散发着袅袅热气,夹带着一股股清香的飘逸;一年后的一九八五年,本县作者魏强小说《那明亮的灯哟》研讨会,又给文学色彩朦胧的小县城亮起一盏灯辉。这些使周恒无时不在感到有一束光芒在他身边如影随形,并时刻浸润、润泽和洗礼着他的内心,给他那充满浮躁、焦灼和困惑的灵魂添加力量,加固他步入文学殿堂的信念,达到获得心灵的慰藉和充实。他的文学价值和精神风骨在牵引和提升,其在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的坐标中找到自己的合适位置,形成了他的创作风格。

文学离不开生活,他的生活源泉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大平原的人与事,以及变革与发展。他把这些现实发展与变革中的矛盾风趣地展示笔端,以强烈的民族责任感,展露他对社会的担心、忧虑,展现对美的追求和对未来美好的愿望,给这僻远县城的麻木的精神神经来一个刺激,似一剂方药,力推精神与文明的发展。

我们这里有句自拟格言:“要想当作家,就要做好受穷的准备。”而周恒上有87岁老母,下有一双未成年儿女,一直生活都很拮据。但他有一手接骨的好技术,四肢骨折、锁骨骨折、腰椎压缩骨折的病人,他都可在几分钟之内就把病人骨折接好,成为方圆百里的名医。但他不以他技术专长致富,他执着地投笔写作,也可以说他是既医人的骨肉痛苦,又医人的灵魂危机,他是捧着金饭碗讨饭之人。他,乐在其中,和他一起工作二十多年,从未见过他因何事痛苦、伤心过,他总是以他刚强的性格面对现实,他是一个可以流血而不流泪的男子汉!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坚信,他在未来的路上越走脚跟越扎实,越走步伐越坚定,恰如他所说,只要天空日朗气清,路总会好起来。

我们期待着,期待着他身后那深深浅浅的脚印会留下更多色彩斑斓的人生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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辫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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