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三 章 落山门平地起尘冤

第 六三 章 落山门平地起尘冤

在天山派数千弟子仰慕的目光下,周同来到了执事堂。

一位面带桃花的白衣女弟子接待了这位长了两辈的年轻人,“师叔祖,您这一身灰衣真好看,穿在您身上最合适不过,是太师祖送您的吗?”白衣女弟子约莫三十岁出头,和周同对话的语气倒像是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二八闺秀,真格是楚楚动人。周同的脸似乎比她还红。“嗯,是的。”

“师叔祖,这几样兵器都是凡品,您不必交归,可以随意处置的。”白衣女弟子葱白小手摸着兵器,双眼看着的却是眼前这位身高马大的俊俏师叔祖。

三师叔欺我,这是故意难为我呢。“啊,是,是嘛。可是,但,但打造每一样兵器都需要不少精铁,还要消耗人力物力,咱们天山虽然应有尽有,但也要勤俭持家,不可浪费啊。”“哎呀,对呀,师叔祖想的就是周到,您不知道,我们现任堂主最是浪费财物,好多有用的东西都给当破烂扔了,好可惜哟,您要是能到执事堂任堂主就好了。”

“啊,这个……”白衣女弟子含情脉脉的望着周同,热情的双眼几乎喷出火来,“你们的堂主扔的东西,自然是不能再用的,你身为晚辈下属,执行命令,干好份内的活计才是正要,今后不可妄自猜忌,否则依门规定你一个不敬师长之罪。”学着长辈的模样,鼻子重重哼了一声,甩袖走了。

这个女弟子,不是好人家的孩子,出身一定有问题,不知是谁收的徒弟,该和三师叔说一下。

执法堂现任堂主是元乐师叔,今次没有外出,亲自接见了周同。

“周子同叩见元乐师叔。”据说元乐师叔行事刚正不阿,手段也是刚硬,这次见了,笑眯眯的面目上满是慈祥。

见元乐师叔点点头,周同站起身,刚要再搭话,元乐师叔却发话了。“跪下,哪个让你站起来了!”“啊?”您不是点头了嘛,果然是个不通人情的硬棒头。

周同无奈,只好重新跪在地下,“元乐师叔,代掌门师叔命我外出游历,这次是来向您报备的,您看需要师侄我……”“大胆!”元乐师叔猛拍桌子,一脸的怒气,刚才的满面慈祥早已没了踪影,“我没问你,怎可先说!跪着听话!”

哎呦我的娘亲,这位元乐师叔太霸道了、也!周同不敢多讲,跪在地下等着元乐师叔发话。

两人一上一下对视了良久,元乐师叔又一拍桌子,“周子同,你入了山门因何不尊师长,因何违反门规?快快讲来!”周同听了一呆,不尊师长,违反门规?哪有的事儿,我这不是给您跪着呢嘛?“元乐师叔,弟子没有啊!”

“放肆!”元乐师叔将木桌拍打的“啪啪”作响,声音震的房梁直掉灰渣,就是不见桌子散架。“大胆!身为天山弟子,归山不先去叩拜天山派开山祖师爷,却到执事堂私会女弟子,依照天山门规戒律当处于杖刑二十记!来人那,棍棒伺候!”

周同大惊失色,门规中确实有外出归回后叩拜开山祖师爷的规定,下山时兴奋过了头,将此一小事忘记了。但自己到执事堂交还兵器,是掌门师叔的命令啊,急忙辩解道:“元乐师叔,弟子没有私会女弟子,弟子到执事堂是去交还兵器去了!”

“大胆!”元乐师叔怒气冲冲的站起来,“区区几件普通刀枪,还用得着你这位天山派‘子’字辈长老亲自归还,找借口也要想出个像样的!”“元乐师叔,确实是归还兵器去了,是掌门师叔命我去的,不信您问他!”

“放肆,大胆!几件破铜烂铁还要代掌门师兄亲自安排,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如都是你这般,代掌门师兄岂不是要累死!”

周同激出一股怒气,也不给他下跪了,站直了身体跟元乐师叔说话,“却是掌门师叔命我先到执事堂归还兵器的,不信您去问了便知!”

“没我允许胆敢起来,还敢顶嘴,还敢狡辩!依门规当以重刑!”元乐师叔手指刚刚进屋的两个持棒弟子,“本门‘子’字辈弟子不敬师长,五次三番顶抗狡辩,实属罪孽深重,给我重棒一百杖伺候了!”

“是!”两位持棒弟子走近周同,见周同站的笔直,拧着头满不服气,气势又是惊人,不敢动刑,睁大眼睛看向元乐师叔。“周子同,我身为执法堂堂主,有权处罚天山派任一门人弟子。我已下了罚令,你不服吗?”

元乐师叔没了怒气,面容上转而带出的是一脸的正气凛然。周同目视对方,看得心中一阵恶心,好一个执法堂堂主,装作一副好人样,却这般诬害好人,我却不服,你待怎地?

两人僵持了几个呼吸,屋外来了数十白衣弟子,屋内安静的吓人。

许久,元乐师叔再次发话,“周子同,你的不尊师长罪名已定实,若如不服我执法堂的处罚,将视你为天山派弃徒,从今后你便不再是天山弟子!”

元乐师叔说的很透彻,周同对天山门规也算清楚,心中一阵蹉跎,冲入脑核的怒气随之消散。

按天山派门规,我若不服刑罚,果然就做不成天山弟子了。如此执事堂女弟子,如此长辈堂主,天山派如此做事,当不成弟子也罢。

抬头看看元乐师叔深幽的眼眸,里面似乎隐含着无限深意,这样的表情从三师叔那里也曾看到过,不由想到师父,再想到二师父。如我做了天山弃徒,岂不罔顾了二位师父对我这五年来的教导,二师父也还罢了,师父对我多年的眷顾,难道就这样不顾了嘛!

师父做人圆顺,做乞丐时更是圆滑无赖,我身为他老人家的亲传关门弟子,遇事也该多多思量思量。嗯,不要因为这些小事做了对不起师父的事情,且忍下这口恶气,记下这些人的罪状,等到日后见了师父再做定论。

“元乐师叔,弟子认罪!”周同四肢展开,往地上一爬,任其处置。

“哈哈……我当你是个什么英雄豪杰,原来也是一个怂包!”元乐师叔接着问道:“周子同,我再问你,你可服我之处罚?”周同这个气呀,我他娘都爬在地上任你打了,还怎么个不服?强压心中怒气,咬着牙说道:“弟子不敬师长,认罚!”

“呵呵……”元乐师叔笑了,“你若服我,因何咬牙切齿?”周同的心似乎都在哆嗦,暗骂了一通老家伙无耻,轻呼一口气说道:“元乐师叔处罚得当,弟子服气。”“哈哈……好!你若服我处罚,按本门门规,受刑时不可运气抵御,你若抵抗了,便是再违我执法堂处罚,到时罪加一等,你可明白?”

周同暗骂一句老狐狸,“弟子甘愿受罚,决不运气抵抗!”“很好,来呀,棍棒伺候!”

两位持棒弟子使了内力,棍棒轮的浑圆,一棒一棒打在周同后身,“砰砰”作响。一百棍棒结结实实的打完,周同后背、屁股乃至大腿被打的皮开肉绽,整个成了血人,如不是少年时横练的底子,这一百棍棒差不多可以要了小命了。

“周子同,你知错了吗?”元乐师叔变得悠闲自得,问起话来略显调侃之意。

棍棒落下前一二十杖时,周同只觉得全身的皮肉如刀割般难忍,后来被打的麻了,也不觉如何疼痛。这会儿长辈问话,便张嘴回答:“弟子,哦呀!”嘴刚一张开牵动全身神经,剧烈的疼痛使得嘴口发颤,一时说不出下文来。

“说呀,周子同,你知错吗?”元乐师叔仍然追着问话。“弟子知错!”说完这四个字,周同几乎要疼痛的昏过去。好一个元乐师叔,还有这两位行刑的同门,打我时恐怕连吃奶的气力都使出来了,娘的,幸亏这俩狗东西内功低了我太多,否则还不打死我!狗东西,今日的帐老子一定记下。

“周子同,既然你已知错,也受了处罚,不尊师长之罪,算是了结。现问你第二项事故,你因何违反门规,入我天山派不穿戴的本门衣着服饰?”

门规里哪有这项规定?我怎么没看到过?周同趴在地上不能起身,忍着剧痛回道:“元乐师叔,天山门规中没有这一项规定,请您明鉴!”“呵呵,我当然会明鉴。”元乐师叔坐着高处满脸笑意,似乎看着周同受伤很愉快,“为区分我天山派弟子门人身份辈分,为定我天山派纲程,所有天山人等无论高低,入山后必须穿戴相应服饰。”

元乐师叔看着趴在地上一身鲜红血浆的周同,“这是五年前经过我天山宿老、长老、各堂堂主一致决议定下的规矩,你不知道吗?”周同这个恨啊,肯定是我去了天池之后定立的门规,这我怎么能知道?“启禀元乐师叔,弟子五年前离开天山,此一项规定,确实不知!”

“不知?那你回来后为何不问?守在后山的值守弟子全都穿戴得体,难道你不会问吗?难道你觉着穿着一身灰衣就像你师父了嘛?哼!我看你是不把我天山门规放在眼里,仗着你师父的势,不把我执法堂放在眼里,真是罪过深重!此等罪过不可饶恕,罚你一百棍杖,你可服气?”

周同气恼无比,知道这位师叔是在故意整治自己,听其越说越是夸大,这次又要再打一百棍棒。这再打下去,岂不是要把我打死?即便是打不死我,这份罪也不能再受了,万一打坏了骨头怎么办!既然老东西要整治我,如是反抗了反而应了他的心思,将我从天山逐出恐怕才是他的心愿。老东西,偏偏不让你得逞!

“弟子知错,弟子服气,弟子认罚!请元乐师叔从重处罚!”

须发皆白的元乐师叔听了周同的回话,捏了一撮白须,挡住嘴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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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同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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