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惊魂未定

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人，只有在将所有仇人都杀掉之后，才会完全清醒过来，公孙殇不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而是被体内的魔性所控制，但情况却相差无几，如果不杀掉那几个仇人，他会继续杀人的可能性很大。

黄帝担忧地说道：“你是说，他会因这个没了却的心愿，一直杀人充数。”

博士点头说道：“大有可能。”

话音刚落，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传来，众人循声看去，原来是公孙殇已经醒来，此时正伸了个懒腰，不明所以地看着其他人。

“博士，怎么样？”

公孙殇看着博士问道：“我都说了什么，凶手是不是我？”

催眠结束之后他就进入了睡眠状态，这一觉睡得极为舒服，他都有点不想起来，但众人说话的声音却还是将他惊醒，只不过刚刚醒来的他头脑还不清醒，没有听清楚其他人说的什么。

不过别人说什么不重要，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族人被杀这件事。

这件事的所有线索都指向他，但他并不记得自己出去过，而且以他的本性怎么可能会去杀人？

“你醒了。”

博士看着他，说道：“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录音了，你自己听下吧。”

博士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他的情绪，这让公孙殇心里隐隐有点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而眼下不好的事情无疑是跟族人被杀这件事有关。

难道……

博士按下播放按钮，公孙殇的声音顿时在飞碟内响了起来：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这的确是他的声音。

公孙殇低着头继续听着，录音中他的声音突然一变，变得浑厚粗犷起来，粗犷中又带着些许温柔，听到这个声音，他顿时一阵失神。

这个声音他同样很熟悉，虽然有那么一点不同，但他知道，这个声音是属于刑天的！

之所以不是完全相同，那是因为说话的人依旧是他，只不过他在努力模仿着刑天的声音，也就是说……实际上这话应该是刑天说的。

随着录音一点点放出，公孙殇的心逐渐沉寂下去，听到最后，他已经清楚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怎么会这样，真的是我。”公孙殇有些失神地喊道。

他已经逐渐明白过来，自己是受到了刑天的蛊惑，所以才会半夜起来杀人，但不管是受了谁的蛊惑，人终究是他杀的，他杀了人，就必须要受到惩罚。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渐渐平静下来，看着黄帝说道：“义父，抓我回去吧，是我杀了人！”

黄帝摇了摇头，说道：“殇儿，那是另一个你，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杀人，义父如何判你的罪？”

刚才他就已经想通，人虽然是殇儿杀的，可他又不是故意杀人，只不过被体内的魔性所控制，如果说要治罪的话，应该是治他体内魔性的罪，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这其实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但不论是他还是别人，都不由自主地这么想，因为他们不想殇儿因此受到惩罚。

炎帝附和道：“说的也是，趁现在还没人怀疑殇儿是凶手，不如就到此为止，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对外就说凶手还没有查到。”

听到这话，公孙殇一阵摇头，拒绝道：“这怎么行，杀人要偿命的！”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黄帝看着他摇头说道：“殇儿，那是你的梦魔，不是你。”

一个人的好坏不能从他的一时行为来判断，更何况殇儿还是无意识状态，他本性善良，如果不是魔性爆发，他怎么会允许自己杀害部落的族人？

见他依旧心情低落，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刑天真是你大哥？”

“是的，他跟我一样是人魔合体所生。”

公孙殇低下头，心情有些复杂地说道：“当年他以为是你们杀了魔族的老人和孩子，所以就立誓报仇！”

如果说他杀人是无意识的，是被体内的魔性控制，那刑天又有什么错呢？他不过是被错误的现实蒙住了眼睛，一心认为魔族部落中的老弱病残都是由黄帝所杀，为了报仇才发动了这一次的战争。

这么说来，刑天也不应该就这么被杀死。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为刑天辩解。

“原来如此！”

黄帝叹了口气，对着公孙殇说道：“殇儿，跟义父回去吧。”

“嗯。”

公孙殇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现在事实已经证明，人的确是他杀的，义父和烈山伯伯没有判断错，大哥也没有怀疑错，错的是他。

他现在心中充满了悔恨、自责，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他心情低落，其余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和博士又说了几句话，就要离开。

临走之前，博士突然想起一件事，嘱托道：“对了，为了不出意外，今晚殇儿睡觉时用铁链锁起来，看看夜里还会不会魔性大发。”

如果事情就这么过去，那他们也就可以放心了。

只不过，殇儿会同意吗？

众人担心地看向他，只见公孙殇郑重其事地点头说道：“好，就按博士说的办。”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最为保险的方法，只要不会再有人因他而死，别说用铁链把他锁起来，就算是关押在地牢中他也不会拒绝。

……

众人从博士处离开，回到部落后已经是黄昏。

吃过晚饭后，少昊找来部落内最粗大的铁链将公孙殇锁了起来，在公孙殇的强烈要求下，又在铁链的一段坠上了一块重达数百斤的大石头，只要铁链不会断裂，即便公孙殇真的魔性爆发，也不会逃脱出去。

少昊端坐在公孙殇不远处，一丝一毫都不敢大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逐渐靠近子时，少昊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初一开始的时候两人还偶有交谈，但渐渐地公孙殇说的话越来越少，大部分都是少昊再说，直到后来公孙殇干脆一句话也不说了，少昊也停了下来，帐内一片寂静。

少昊看着公孙殇被灯火映亮的脸颊，心中的不安逐渐强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