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战场上沉睡的少年

第1章战场上沉睡的少年

血肉横飞的战场,无数断肢残骸中汩汩流着鲜红的血,浸染了一大片沙土,在夕阳的照耀下分外妖艳。

机关枪哒哒哒地吐着火舌,肆虐的炮弹几乎把斯奈夫鲁军团的所有防御工事肆虐了一遍。

即使伤亡惨重,但对秃鹫军团来说,形势确实一片大好。照这个趋势,最迟明天,部队就可以开进位于三十公里外,受斯奈夫鲁军阀所控制的埃尔共和国首府凯罗了。

“一班,火力压制!其他人,跟着我推进,斯奈夫鲁军阀的那帮狗娘养的坚持不了多久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冲着他的手下大吼,大汉略带弯曲的高鼻梁和深陷的眼窝具有西亚人的典型特征。他赤裸着上身,一身古铜色肌肉在夕阳下显现出野兽般狰狞的美感。

他话音未落,一帮凶神恶煞的壮汉立刻跳出壕沟,手中的枪械哒哒哒吞吐着火舌,嗷嗷叫着向敌方的防线冲锋。

大汉对这帮亡命之徒的表现很满意,但他余光一撇,却在壕沟的阴影处发现了一个十分违和的瘦小身影,是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

“小杂种,你是来度假的吗?”大汉扯住少年的上衣,咬牙切齿地说,他把脸凑到少年面前,近得可怕。

他对这个少年并不了解——少年半个小时前才成为自己的手下。他原先所在的连队冲在大汉的前面,在敌军炮火下全军覆没,于是少年就自动并入最先发现他的这支连队了。这是战场上的规矩。

说实话,在他们秃鹫军团中很少看见这种年龄的孩子。大汉打量着少年,长的倒是俊俏,乌黑的头发,线条柔和的面庞,像是个东方人。但以大汉的经验来看,这孩子应该有犹太血统。而恰巧,大汉最讨厌的就是狡诈的犹太人。

少年一直闭着眼睛,呼吸均匀。被大汉扯住上衣时,脑袋还轻轻晃了晃,似乎还沉浸在睡梦中。

“小兔崽子,拿着你的枪冲锋!不然老子就先毙了你。”大汉冲他吼道,掏出手枪顶住了少年的脑门。他可不相信有人能在这种环境下睡着,这小混蛋八成是出工不出力的怂蛋。

少年还是没有反应。

“我数到三,你他妈要是还装死,可别怪我不客气。”

“一。”大汉的手枪重重地顶着少年的脑门。

“二。”大汉粗短的手指微微扣紧了扳机。

“三。”

少年睁开了眼睛,乌黑深邃的眼睛仿佛要把大汉的灵魂吸进去,一股神秘的意志随着两人的眼神交流入侵到大汉的大脑中,少年轻轻地说:

“我是白子文上校,是你的长官。”

大汉愣了一下,突然丢掉手枪,向少年行了一个军礼,全然没想到如此年轻的孩子自称上校是一件多么滑稽的事情。

“现在,白子文上校命令你发动自杀式袭击。”

大汉抱着他手中的步枪,大步跨出了壕沟。致命的火舌在充满硝烟的空气中划出一道道死亡的轨迹,在他身上开出了十数个触目惊心的血洞,大汉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倒在地上,心脏停止了跳动。

而自称是白子文的少年,再次闭上了眼睛,似乎又陷入了沉睡。

但是,他并不是在睡觉。

在他的脑海里,无数的情绪像鬼魅一样在一片漆黑中呐喊……

有愤怒,有恐惧,有痛苦,有狂热……。

这些情绪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战场上其他人的。

而白子文自己,则像死神一样在漆黑的上空俯视着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鬼魅。

渐渐地,他的眼睛适应了无边的黑暗,将黑暗中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大脑像一台全方位无死角的雷达,接受着他附近所有人的思维动向,并且综合分析,从中找出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人。他可以通过脑电波窃取别人的思维动向。

白子文睁开眼睛,他一把抓过身边的狙击步枪,翻身探出壕沟,“砰!”一颗子弹带走了五百米外一个迫击炮手的生命——他正在往炮筒里填装炮弹,而且白子文截获了他的脑电波,知道他会把炮弹往自己所在的位置打。

“砰!”又是一颗子弹贯穿了一个军官的头颅,因为他正要向总部请求炮火覆盖白子文所在的区域。

清理完一切对自身生命安全的威胁之后,白子文再次回到壕沟中,仿佛再次陷入了沉睡。

咆哮的战场是他可以驯服的猛兽。

傍晚,凉风习习,凉爽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白子文伸了伸发麻的四肢(躺了一天了,除去中途换了几个地方之外),小心翼翼从壕沟里探出了脑袋。

远方,斯奈夫鲁军阀的营地里灯火通明,严加戒守。但这里距离凯罗城已经不足二十里了。也许明天,他们这些秃鹫军团的恶棍们就可以在凯罗城中过夜了。古老的金字塔之国埃尔早已威势不复当年,自从一百多年前那场将全球二百零四个国家卷入战争泥潭的维多利亚战役结束后,埃尔更是变为四分五裂的状态。

埃尔共和国的首都凯罗,如今处在国内最大军阀斯奈夫鲁的控制之下,斯奈夫鲁施政还算仁和,这座城市的光景倒也还过得去。可如今,金字塔之国埃尔竟然面临着被秃鹫军团的兵痞流氓们攻破首都的危机,这支古老文明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要被残忍地扯下来。

白子文蹑手蹑脚地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从背包里掏出一本破旧的《临床解剖学》,一本《大脑生理学》,一整套手术器械和一个强光照射灯,开始在尸体中翻找合适的解剖样本。

白子文不是变态,但他需要清晰地了解大脑的生理构造,这样才能快速并且准确地侵入别人的大脑,最大限度地提高自己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

“就是你了。”白子文从一架被毁掉的重机枪旁边找到了一举死去没多久的新鲜尸体,把探照灯固定好,右手持刀,左手持钳,熟练地割开了死者的头皮。

白子文已经有超过四年的解剖经验了,但大脑的构造实在是复杂,到现在他也只是完全摸清楚了视神经的传导通路,并且研究出了能够在近距离通过双眼对视来催眠别人的方法。

他能力觉醒的时候,仅仅能够做到从别人的脑电波中解读出他的思维活动,并且施加轻微的思维干扰。也正是凭借这一手,他才可以在战场上一次次先知先觉地避开敌人的炮火,一直活到今天。

他并不清楚自己能力运作的原理,但凭着直觉,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一个雷达,可以接收到他人的思维信息,同时也可以主动发射脑电波去入侵并控制别人的大脑。

当然,控制别人的大脑就比接收别人的思维信息要难得多,而且与距离也有很大的关系,像现在,白子文只能在一米的范围内通过双眼对视来完全催眠一个人,如果超出了这个距离或者没有目光接触,就只能干扰对方的思维活动而不能完全控制了。

使用精神能力十分消耗体力,白子文在功率全开的条件下一天最多只能使用20分钟左右,如果超出这个时间,不仅不会成功,反而自己会出现头晕恶心的症状,仿佛是用脑过度一样。所以他才会在战场上长时间地假寐,令自己的大脑出于待机的状态,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他的精力消耗,使他有更长的时间维持自己的能力输出。

白子文一板一眼地按照书中的流程来解剖大脑,他现在已经开始研究听觉神经了。

听觉通路是除了视觉以外最简单的,如果他能研究成功,那么就可以靠声音来催眠别人。这自然比双眼对视要强得多,毕竟在战场上敌人和你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实在是小得可怜,如果能把精神能力融入枪炮声中,效率会更高。

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小心翼翼地在死者的脑袋中找到了脑干,脑干旁第一对就是视神经,白子文释放自己的脑电波刺激视神经的中枢节点,只见这一条粗大的神经像毛毛虫一样蠕动起来,死者诡异地睁开了眼睛,空洞而茫然的样子活像一个幽灵。

白子文满意地点点头,闭上眼睛,把全身精力都投入到这个死者神经网络中,以视神经为起点,一步步入侵他的听觉神……

前三分之一进行得十分顺利,因为通过将近半年的解剖,他已经弄清楚了这条神经上的一些传导特点,神经的传导是四通八达的,就像走迷宫一样,白子文要在每一个岔口找出正确的通路,哪个节点该激活神经元,哪个节点要阻断突触,难度简直不亚于打通一条未知的航线。

突然,他脖子上的多功能通讯装置开始震动,白子文睁开了眼睛。这是他设定好了的闹钟,晚上八点准时震动。到了这个时候就该回营地了,不然会被当成逃兵处理的。

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从脑中传来,他明白,自己今天已经到达极限了,再研究下去不仅效果不佳,而且还有可能伤到大脑。

于是白子文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器械和书本,蹑手蹑脚地逃回秃鹫军团的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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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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