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上元节
上元节这天,凤妍早早地便起了床,与鱼子轩一同到离城最大的长乐街游玩。她本是打算和小乖同游的,谁料小乖偷回了一趟招摇山后,便见色忘义地把陆时带了来,上元节自然也与陆时一起共度了,凤妍郁闷得紧。
鱼子轩命人赶在上元节前将墨玉镯子制好,送了她当节日礼物,凤妍颇为感动。无奈身边除了一块迷榖神木外,再无任何珍贵之物,凤妍便将就着亲手把那块迷榖神木打磨成一条鱼形,刻上鱼子轩的名字送给了他:“携带迷榖神木,不会迷失方向。我身边暂时也就这个像样,第一次动手做这种礼物,做得不太好看,你不要嫌弃。”
鱼子轩握着神木很是感动,抱住凤妍沉默了半晌,松开她时,声音略有哽咽:“你太好了,这块迷榖木比那些玉石珍贵百倍,它是我生平收到的最为用心的一份礼物。”
凤妍有点懵了:“子轩,你没事吧?你要喜欢,等我回了招摇山,再多做几个给你,只要你喜欢就行。”
“见笑了,我就是感动到了,”鱼子轩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平和,“我带你去长乐街转转。”
长乐街上的游人已经不少了,今日上元节,故而街道两旁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特色小摊,好不热闹。鱼子轩先带凤妍去吃了长乐街上最为出名的百味元宵,各式各样的馅儿,味道着实奇佳,凤妍还幸运地吃到了包着整个红枣的幸运元宵,寓意今年好运连连。
冰糖葫芦、吉祥果、糖蒸酥酪、水晶翡翠饺、玫瑰酥……起初是鱼子轩遇到美食,便带着凤妍去品尝,后来变成凤妍四处搜寻,看到可口的便冲鱼子轩嚷嚷着:“我要吃这个我要吃这个!”等到了晌午时分,他们竟然一点也不饿,还略有些撑。
“我从来不知道,人间的小吃点心这~么美味!”凤妍摸了摸肚子,意犹未尽地感叹着。
“你可以继续待在鱼府,到了花朝节便有更多你没吃过的点心了。”鱼子轩眼睛里露出宠溺的神采。
“比如呢?”凤妍期待地问道。
“桂花糖蒸栗粉糕、梅花香饼、菊花蜜茶等等。”
凤妍听得简直要流口水:“每道点心里都有一种花?听名字就觉得很香啊。”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对美食如此没有抵抗力。很多事情,你只有在亲身体验过之后,才会知道自己对它钟情的程度。
一路上都会碰到踩着高跷的人兜售红丝线。鱼子轩说,离城的青年男女在上元节的晚上,会聚集起来赏灯会,他们事先都会准备一根红丝线,将一张写有自己住址和姓名的纸条绑在红线上。若遇上心仪之人,便会将那根红丝线系在那人身上。两人若双双看对眼,约定时间后,男方便可上门提亲去了。
“哇!真浪漫。”凤妍呆呆地想像今晚她徜徉于人海中,被紫微上神系上红丝线的情形,又突然惊醒,不明白自己何以会将他当成幻想对象。
“我们下午回去也可准备一下,不为寻求伴侣,重在参与。”鱼子轩看到凤妍开心的笑脸,觉得很是养眼。
长乐街下午时分反而没有上午来得热闹了,很多青年男女都回去梳妆打扮,准备红丝线了。主办灯会的人员也都忙着布置灯会,贴挂灯谜。小乖与陆时回到鱼府时,看到凤妍正在聚精会神地在纸上写着什么,鱼子轩手中还拿着几根红丝线,便疑惑地问他们在干什么。
“准备晚上寻求伴侣用的。”凤妍头也不抬地继续认真写着。她接连写了好几张,第一张纸张太大,绑上红丝线后不好看;第二张太小,住址写不下;第三张刚写好,不料手一抖将一大滴墨汁抖到了上面……她并未真的要寻找夫君便如此紧张,完全可以想像那些真的希望寻到好夫君的女子是有多紧张了。
“啊~”小乖惊讶地与陆时对望了一眼。先前回招摇山的时候她就提醒过紫微上神,让他也跟着下凡,好看紧凤妍,别让她被别人抢走,比如眼前的鱼子轩。可上神不慌不忙地回了她一句:“谁敢与我抢。”气得小乖直跺脚。
“你真要找啊?你不是有我家上神了嘛!”气归气,小乖还是替紫微打抱不平。
凤妍白了她一眼:“别把那个登徒子与我扯到一块。”
待凤妍终于写好后,鱼子轩贴心地把她的纸条折成蝴蝶样式绑在了红丝线上。凤妍小心翼翼地将它收藏于荷包中。
到了夜里果然热闹,整个长乐街一直到“第一鲜”酒楼都透亮的有如白昼。悬挂的花灯品种繁多,有的极为精妙,如绽放的莲花,如顾盼的白兔。长乐街上多半都是吊灯,游人从灯下走过,仰头便可看到一个个璀璨生辉的花灯在微风中轻舞。鱼子轩不知从何处买来一个状如小狗的提灯,递给凤妍把玩。凤妍开心地接了过来。
“姑娘请稍等!”凤妍正兴致勃勃地赏着花灯,忽听身后似有人在唤她,便回头张望。一个手执纸扇的书上想她跑来,红着脸将一根红丝线系在了她的手腕上,又一声不吭地跑远了。凤妍愣愣地低了头看手腕,才发现斜跨在腰侧的荷包带子上不知何时也被系了几根红丝线。
“凤妍可要放湖灯?”鱼子轩从人群中好不容易挤了过来,想带她到人少一点的湖边去。
凤妍欣然点头,拉着鱼子轩的手臂便往离湖挤了过去。
湖上已经飘了很多湖灯,凤妍看着那美丽的景象,感慨了下:“离湖里的仙君应该颇为头疼吧。”随后便也为他的头疼做了点贡献。,一愿哥哥幸福安康,二愿自己姻缘美满,三愿小梦快乐康健,四愿……鱼子轩说,一个湖灯只能承载一个愿望,于是凤妍便放了好几个湖灯。
“你玩得倒很是开心。”正当凤妍拉着鱼子轩看她放的那几个湖灯时,身后忽然飘来了紫微这么冷冷的一句话。
那样人声鼎沸的情况下,凤妍居然清晰无比地听到了他的话,顺着声音转过头去,便看到他便那样冷然地站在湖边一方昏暗处。她慌乱地丢开鱼子轩的手臂,仿佛做错了事一般低下了头,脑中只盘旋着那么一句话: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