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80
深秋的午后，外面的天阴沉沉的，秋风裹着地上干枯的落叶在地上划出刺耳的残破声。
肖行舒埋头认真的检查着新到的书，忽然有人叫了一声：“肖行舒，有人找！”
肖行舒抬起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朝着门口走去。
看清来人后，肖行舒跟店长请了一会儿假，便错身拐到了一旁无人的小巷。
肖行舒微微倚着墙，居高临下睥睨着面前瘦弱的少年。
“说吧，找我干什么？”
算起来这算是第二次见到方明启吧，几年前在街头的惊鸿一瞥，曾让他误以为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人，现在再看方明启瘦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肥也不见了，一张脸微微泛着黄，看起来憔悴不堪的样子，挺惹人怜爱的。
程昱非曾说他长的像自己，肖行舒认真打量了一番，有点想嗤笑程昱非的眼光，他哪有一丁点像自己，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方明启轻咬薄唇，长长的睫毛紧张的乱颤着：“我是来求你的。”
肖行舒笑了：“求我？求我什么？”
“求求你同意让程昱非和我在一起吧，离开他我活不了的，真的，我要求不多，只要他一星期能陪我一天就够了，我不会让他离开你，更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的，求求你。”
肖行舒觉得荒唐又可笑：“我没拦着你们，你应该找他，而不是我。”
方明启急了：“他不接我电话，公司也进不去，他那么听你的，只要你愿意了，他一定会愿意见我的。”
“你觉得我会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不如你来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方明启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就是存在的呀，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畸形的关系，他对我实在太好了，从来没有人像他那样对我，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
“那你就没有想过他是有爱人的吗？你这样做难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说的那些我都懂，可是我爱他，为了他我愿意放弃自尊放弃道德底线什么都不要了，我知道你们会怎么骂我，可我不在乎，为了他我全都认了！”
肖行舒叹为观止：“我是不是应该感动的为你鼓掌？你说的自己好伟大，真的，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吧？”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只是爱错了时间。”
肖行舒站直了身体，向他靠近一步：“你说他爱你？”
方明启紧抿着唇倔强的点了点头。
肖行舒冷笑：“你知道吗？男人一旦结了婚就会有个通病，家里的饭再香，外面的屎没吃过都是新鲜的，听说过吗？对了，我们在一起从来不用T的，程昱非说外面的人不干净，太脏，不放心才会用，明白吗？”
方明启气息开始不稳，隐忍着没有爆发，强压下怒气后看向肖行舒，问道：“你恨我？”
肖行舒笑着望了望天：“我不该恨你吗？”
“我从小到大什么都没有，只拥有了一次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什么你不能可怜可怜我？”
“只一次你还是抢了别人的东西，天底下那么多男人，你长的也不差，为什么非得盯着别人手里的要，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你自己不知道？”
“你说我什么都行，我只要程昱非，没他我活不了！一天都活不下去！”
肖行舒被气笑了：“如果我不愿意呢？”
方明启一脸决绝：“那我就从程昱非公司楼上跳下来，我会让他永远记住我，忘不了我亏欠我，你们之间永远横着一条人命！你们也不会好过！”
肖行舒不笑了，神情变得冰冷：“你就这么爱他？”
“是！难道你不爱？”
“……”肖行舒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肖行舒略略思考了一会儿，看着方明启倔强期盼的双眼说道：“这样吧，不如你把你们之间做过的事全部详细的告诉我，说不定我一死心，就放弃程昱非成全你们了，怎么样？”
方明启呆住了，后怕的后退了一步。
肖行舒逼近：“怎么？你不是想和他在一起吗？说出来吧，让我彻底死心，你就能得到他了。”
方明启步步后退只是拼命的摇头。
肖行舒冷笑：“怎么？不敢说？怕程昱非撕了你啊？你还不傻。”
方明启被他逼的崩溃的哭喊：“你拥有那么多，除了程昱非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要全部抢走，只是施舍一点给我也不行吗？”
“我拥有的很多？”肖行舒自嘲的笑了笑，再也不想继续这场可笑至极的对话，他转身就走，只留下了一句：“你走吧，我们不会再分开，你也不会再见到他，回去好好找个正常人过日子吧，别再去祸害别的家庭了。”
方明启用尽全力的冲着他的背影无助的哭喊：“我会去跳楼，我会死给你们看！”
肖行舒回头阴冷一笑：“那你就去死！”
魂非没有随着肖行舒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着方明启，看他不甘心的擦干了眼泪，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小小的录音笔，神情阴狠的离开了小巷。
魂非立刻快速跟上，直觉告诉他方明启不会就此罢休，他拿录音笔做什么？里面的对话没有任何价值，都是他自取其辱的记录而已，他录下来想要干什么？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魂非紧紧跟着他来到了一处破旧不堪的住所，看来方明启被辞退后过的确实不好，这地方看起来简直没法住人。
方明启将录音笔里面的音频导入了一台电脑中，重复着录音一遍遍的循环播放着，不时拿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魂非阴郁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他操作着鼠标剪剪切切，快速熟练的调制着。
最后一番折腾下，原本的对话顿时大变样，方明启重新开启了播放键，一个新版本的对话播放了出来。
肖：想和程昱非在一起？你求我啊？
方：求求你同意让程昱非和我在一起吧，离开他我活不了的，真的，我要求不多，只要他一星期能陪我一天就够了，我不会让他离开你，更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的，求求你。
肖：你就这么爱他？
方：我爱他，难道你不爱？
肖：不爱。
方：我求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只要程昱非，没他我活不了！一天都活不下去！
肖：这样吧，不如你把你们之间做过的事全部详细的告诉我，说不定我就放弃程昱非成全你们了，怎么样？你不是想和他在一起吗？说出来吧，你就能得到他了。
方：不，我不能！除了这个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能成全我们。
肖：那你就去死！我就成全你们。
魂非难以置信的看着电脑前一脸阴狠的方明启，他竟如此狠毒！
方明启做完这一切后将音频导入录音笔存好，转身去了卫生间在破败的浴缸里放了满满一缸的水。
他将一瓶诡异的红色液体倒入了浴缸中，顿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魂非震惊的上前仔细察看一番，发现是某种动物的血液。
方明启接着把手机架在了门上，摄像头对准了浴缸。他拿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刀片迈步跨进了浴缸，慢慢的躺了下去，只露出了瘦弱的肩膀锁骨和苍白的小脸……
晚上回家的路上程昱非路握着方向盘在和肖行舒通着电话。
“我再有十几分钟就到家了，需不需要我给你带一个巧克力蛋糕？”
“不用，我减肥！”
“肉肉的手感才好。”
“别贫了，快点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好咧，我火力全开！”
程昱非心情颇好的挂了电话，没一会儿手机突然收到了短讯的提示音。
程昱非等红灯的功夫拿过手机看了一下。
只一眼就吓得他魂飞魄散，视频里方明启双目紧闭面无血色的躺在血池里，手边还摆了一块带血的刀片。
程昱非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突然一个油门深深的踩了下去，调转车头朝着相反的方向疯了一样的开去。
接下来的一幕幕让魂非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场演技拙劣的电影，方明启在程昱非进门的前五分钟用刀片划开了自己的手腕，程昱非闯了进来抱着方明启失控的大叫。
方明启泪眼婆娑的指了指录音笔让程昱非听到了自己自杀的理由。
程昱非慌慌张张的把方明启送到了医院抢救，方明启很幸运的捡回了一条命。
魂非看的忍不住想为方明启鼓掌叫好，这份才思敏捷肖行舒就是再修炼一百年也望尘莫及。
病房里虚弱不堪的方明启抱着程昱非小声的低泣。
“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如果只有死才能和你在一起的话，我愿意随了肖行舒的心愿，我只想要你……”
程昱非一脸复杂的抱着浑身发抖的方明启：“你什么时候去找了他。”
“昨天，你不要生气，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以为他心肠那么好一定会答应的。”
昨天？那为什么肖行舒没有跟自己说？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程昱非心里开始各种复杂的猜测，隐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