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紫气东来
三月,正是冬雪消融,春意萌生的时候,轻轻拂面的微风中,少了阵阵冰凉,多了丝丝柔暖。
不过这几天的天气有些阴沉,天上霹雳阵阵,雷音滚滚,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浩大的春雨,来唤醒所有还在沉睡中的生物。
云阳山,高有四千八百米,山腰往上常年笼罩在迷蒙的云雾之中,飘渺中带着与世隔离的仙灵之气,是云阳宗的根基之地。
云阳宗是千川国的六大宗门之一,有外门弟子一万,内门弟子千余,是一股连王庭都要拉拢的强盛势力。
云阳山腰,一处占地约有十丈的偏僻悬崖上,卫云独自一人,修炼着拳法。
苍山拳是云阳宗外门弟子都必须修炼的一门基础拳法,一共七式,重在固本培元,打下武道之根基,并不是什么高明精深的拳法。
但就算是这门云阳宗最为基础的拳法,卫云施展起来,也是极为艰难,一点也没有行云流水般的畅快,反而有着一种蹩脚的感觉,而且他只会前六式,第七式根本不会。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云筋疲力竭,盘膝坐在地上,伸手抹去了额头上即将流落进眼眶的汗珠,苦涩道:“原本我以为勤能补拙,我天赋不好,那就花费比常人更多的时间,更多的汗水去修炼,迟早有一天会赶上他们。”
“三年来,我每日起早贪黑苦练,付出的汗水和时间,都是别人的数倍,可是为何他们都已经达到了练气四层,我却依旧停留在练气三层,迟迟不能突破?”
“莫非……天赋真的是武道一途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没有天赋的武者,注定不可能有大成就?”一拳轰在地面上,卫云的拳头,已经微微见血了,但他却恍若未觉。
修为上的长久停滞,已经让卫云原本坚定的信心开始动摇了。
“哎,有时候真希望我也能像大哥一样是天才,悟性超群,不论学什么拳法武艺,都能一点就通,甚至能够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如果真是那样,我恐怕早就已经达到练气六层,甚至七层了吧……或者,我根本就不会进入云阳宗,而是直接进入了星剑阁!”
卫云眼珠子转动之间,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大哥。
六大宗门是除了王庭之外最强盛的实力,拥有超然地位,他们合称为‘一阁二门三宗’,分别是星剑阁、天风门、碧海门、赤炎宗、龙象宗和云阳宗。
这六大宗门中,星剑阁一家独大,是无可争议的第一,除此之外的五大宗门,天风门、碧海门略微领先,但实际上与三宗并无太大差别。
宗门招收弟子,是按照天赋来的,天赋绝佳的潜力人才,大多会被星剑阁招走,如卫云的大哥,就是被一名星剑阁长老点名一定要带走的天才人物。
天赋差的,有如卫云之流,连‘二门’都进不去,那就只能加入三宗之一的云阳宗,不过即使如此,卫云的天赋在云阳宗,依旧是属于垫底的存在。
不过真要说起来,卫云的天赋其实也并不是特别的糟糕,毕竟能够加入六大宗门的,本身就代表了潜力,在整个千川国,想要加入六大宗门,却因为天赋不够被卡在了门外,绝对不在少数。
只不过和同期进来的同伴们相比,卫云的天赋,确实是差了点。
武者修炼,正是顺了一句老话,叫做‘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只不过这外练功夫,始终不如内练功夫来得实在,只能为内练作铺垫,所以武道十重,又被称作练气十层。
练气级的前三层,武者还并不能炼化天地间的元气化为能够自由掌控的真气,而是以固本培元打基础为主,以拳法锻炼皮膜、筋肉和骨骼,这就是‘外练筋骨皮’。
等到将筋骨皮三者都修炼到圆满之后,武者就会开始引动天地元气入体,进入丹田被炼化成真气,为武者所掌控,从此之后,武者便以修炼真气为主,这是‘内练一口气’。
武者体内拥有真气,是从练气境三层到四层的标志,同时也是武者从外练进阶内练的一个标志,实力飙升,更是武道一途的第一个分水岭。
练气境四层的武者,可以很轻松地对抗数个练气境三层武者,因为练气境四层武者有真气,仅此而已。
卫云从十岁进入云阳宗,到如今十三岁即将十四岁成年,看着往日的同伴一个个晋升练气四层,惟独自己迟迟不能突破,他心里颇不是滋味。
不过天赋这种东西,是由老天爷决定的,卫云再无奈,也是没有办法改变,只能在心底幻想着,若是有一天自己变成了武道天才,一定要成为绝世强者,踏上武道的巅峰。
“算了,白日梦还是少做为妙,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卫云,你可以一时垫底,但绝对不能一辈子都垫底,努力努力!”卫云在心底为自己打气。
天赋不够,那就用时间和汗水来弥补,这是卫云心中早已认定了的道理,不容更改。
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卫云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再次进入了苍山拳的修炼。
轰隆隆!轰隆隆!
继续修炼没多久,也不知怎地,卫云头顶的天空,骤然间风起云涌起来,原本白色的云雾,也变得漆黑一片,朵朵乌云之间,更有着无数雷霆在爆炸迸裂,化作道道电蛇在云间涌动,就好像有一头雷霆巨兽在其中兴风作浪。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望着天际的乌云,卫云不由瘪嘴。
他现在是在云阳山的半山腰悬崖上,距离云阳宗的外门弟子居住院落,至少有着半个时辰的路程。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是真有暴雨降下,他绝对会被淋成落汤鸡。
最重要的是,卫云今天原本规划好的修炼进度,面对暴雨也只能放弃了,这才是他瘪嘴的真正原因。
“嗯,那是什么?”
凝视着风起云涌,雷霆漫空的天际,卫云突然发现,在雷霆电蛇最密集的位置上,此刻正有着一团紫色的光芒在不停闪耀。
继续注视着紫光,卫云发现,那团紫光好像越来越大,越来越耀眼了,不由惊讶道:“它朝着这边来了!”
不过当卫云得出这个结论时,那团紫光离他已经不远了。
那是一团紫气,拖着长长的尾巴,从遥远的东方天际叱咤而来,它速度极快,千百米的距离,转瞬即过,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那团东来的紫气,卫云的心却是异常的平静,身体更是不见有丝毫的动作,只是凝望着那团紫气,眼睁睁看着它在自己的瞳孔中不断的放大,放大……
终于,那团紫气到了卫云的眼前。
唰!
没有丝毫的阻碍与停滞,那团紫气很自然地就钻入了卫云的脑海中去,消失不见。
而卫云,就好像被定了定身术一般,站立在当场一动不动,就连心跳,都好像停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卫云的脑海中发出一声“嗡”的震颤时,卫云的意识,终于恢复了过来。
只不过等他再望向天际时,空中哪里还有半分原本的乌云和雷霆闪电,有的只是飘渺的云雾和高悬的暖日,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难道我在做梦?”卫云眨巴眼睛,不太确定。
刚刚的景象,很真实,里面的每一个场景,卫云都能回忆起来,只不过与实际联系一下,刚刚的事情就好像有点不可思议了,显得有点虚幻。
“算了,不管是不是白日梦,我都要先修炼,只有修炼才是正理。”思忖一下,卫云抛开杂念,再次进入了苍山拳的修炼。
苍山拳的练功心法,卫云早已烂熟于心了,身子微微下蹲,端成一个标准的四平马步,双拳握紧,置于腰间,屏气凝神,舌顶上腔,意动力随,腰跨猛然扭转,力道从双腿之间贯穿到脊椎,再从脊椎贯通到手臂,骤然轰出。
呼呼呼!
拳劲喷发,搅乱气流,发出轻微的响声,一道淡淡的气浪涟漪,更是以卫云的拳头为中心,向着四周缓缓漫延出去。
卫云恍若未觉,自顾自继续施展。
与往日的蹩脚隐晦不同,现在卫云施展起苍山拳来,姿势完美无缺,动作行云流水,就连气息,都有了一种苍山独有的飘渺飘逸之感觉。
这苍山拳,到了卫云的手里,就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第一式,第二式,第三式……第六式。
施展了一遍前六式,卫云微微停滞,又开始从头打起,渐渐地,卫云的拳法,已经脱离了束缚,不但力量刚猛,能够搅动气流,就连速度,也是奇快无比,并且无拘无束,挥洒自如。
又接连施展了几遍前六式,终于,原本卫云苦思冥想许久都不得其门的苍山拳第七式‘苍山崩’,也水到渠成地被施展了出来。
啪!
空气被打爆的声音响起,卫云终于惊醒过来。
与此同时,卫云只感觉一道清凉的气流从头顶灌入,顺着筋脉进入丹田,最后被丹田炼化,化为了一股乳白色的气流,在身体里面缓缓流转,循环不息。
“这是……真气?”卫云声音颤抖,不太确定道,“我突破到练气四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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