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左右为难
突然一个石头砸在了桌子上,不一会儿又一个石头砸在他头上。他皱了皱眉头,道:“何人如此大胆?”
“是奴婢,葵姬。”
他寻声望去,在屋檐上看见了葵姬,惊喜道:“你怎来此?”
葵姬从房檐上跳下,轻轻落在倾夜面前,“不欢迎吗?”
她走上前去,倾夜有些尴尬想要阻止她,她还是看见了桌子上的画像。
她回过头看倾夜羞得脸通红,她半掩嘴唇乐着,拿起其中一幅画,道:“是我?为何画我?”
“美好的事物总想将它永久保存,你如此美丽,不留下来实在可惜。”
“你忘了,我是不会老的。”
“本王知道,只是百年归老后,还能够用来一解相思之愁。”
他看出了葵姬的不安,半开玩笑解释道:“虽我们是好友,但本王也是有虚慕之心的,美丽的事物总想留下它存在过的痕迹,他日你离去,他日我死去......”
葵姬打断了他的话,道:“我不会离去的。”
葵姬温柔的眼神令他动容,他一时情难自禁。
“可是,本王终将会死去,将你的画像一同埋葬,进入炼狱焚烧烙成永恒。等到来世,不再为王,不再去顾虑他人的目光,那时,我……我定当只为你奋不顾身。”
葵姬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她早知倾夜对她的用心,只是亲耳听他说出口,心里仍是不能平静。
倾夜不知她作何感想,只感觉葵姬始终在两人之间束起一尺城墙,她抗拒,他也不敢贸然打碎这城墙,更何况他也不能去打破。
望着倾夜的脸,她一时恍惚,眼前出现了一夜的脸,他淡然从容的注视着她,轻声的唤着她。
“葵姬,来。”
只因为他一句话,她就可以再无所求。我要怎样才能留在你身边,哪怕只是一瞬间的错觉,我也想要抓住。
她紧紧的将倾夜拥入怀里,悲切的说道:“你不会下地狱的,只能通往天国。”
她在心里哀伤,哪怕只是一个影子又如何?这里有一夜存在的证明。
“今生不可得,又遑论来世。”
她感觉眼里有雾气升腾,倾夜握住她的双肩看向她朦胧的双眼,道:“葵姬,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能让我抱你一会儿吗?一会儿就好。”
她重新将倾夜拥入怀里,倾夜很想要紧紧的拥抱她,他迟疑着,举在后背的手,迟迟没有抱上,脸上既是期待也是惴惴不安。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我贪恋的,到底是谁的怀抱?
倾夜看见了长廊上的风菊,她呆呆的望向这里,看上去很是可怜。
他抬起的手垂了下去,无奈的说道:“葵姬,本王已经有妻室了,恐怕以后都不能这样抱着你。”
葵姬放开了他,急切的寻找着他躲闪的目光,“你爱她吗?”
“不爱。”
“那你为何在意她的感受?”
“本王不想伤害她,无论如何,她都是本王的妻子。”
葵姬的心情跌入了谷底,“可是你伤害了我。”
葵姬愤然的转身,见着了桌上的画像,一把抓起撕得粉碎。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来招惹我?”
倾夜低下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她再也不想来这里,再也不想看见他。
南峻城外
庙会里近日来了一个神秘的教会,教主坐立在五米高的架台之上,架台上的纱帐遮住了真身。
此教能驱邪避凶,通天之术。众人奔走相告,前来拜见奉上财物。良久见众人真挚,才开口问道:“你们为何事参拜我?”
众人答:“愿,主教通天之术告知神,南国子民等着神的搭救,匡扶南国。”
有好事者和无事之人围观之,其中有霸国人,道:“哼,尔等作死。霸国对南国宅心仁厚。但,尔等狼心狗肺,南国被灭也是顺应天命。”
人群中躁动起来,场面混乱不堪。两国人大打出手,南国人多,霸国人处于劣势。
这时,帘帐中人开口了,道:“天命,我等不可知。人命,听由天之。凡是问天,芸芸大地,天是否一切皆知?听之,问之,倒不如自己思考。天能降雨发洪掌控自然,唯独人的思维掌控不得,除非你没有思维。”
在场的民众都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她的声音掷地有声的砸在人们心里。
“凡事争个高低,便是灾难的起源,身处乱世,稍有不慎亦会万劫不复。如此艰难,为何不懂互相谅解?”
她的声音不是从嘴里发出,而是从人们自己心里出现,令众人不由得双膝跪拜在地。
有人将此事告知了侍卫,侍卫再告知大人,大人的话传到了孤夜的耳朵里。
在旁对弈的储君也听得此事,孤夜捏着棋子,问道:“储兄此事如何看来?”
储君笑之,答:“只怕此人故弄玄虚。”
孤夜问:“何以见得?储兄对神学不信?”
储君道:“也不是不信,只是未曾亲眼所见亲耳所听,都不信。”
孤夜点点头,道:“正是此意,叫此人前来便能一辩真伪。”
萍儿坐在一处破落的府邸院子的石阶上,这里正是越公府。
她无聊的几度昏昏欲睡,等她再醒来天已经昏暗,她正想去敲门,攻辙打开了房门。
萍儿如释重负的说道:“我的大少爷,你可算出来了。”
萍儿弯下身姿,夸张的做着请的手势,“请吧!”
他和萍儿走在巷子里,她偷偷去看他的表情,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要不是无夜的命令,她可不想跟着一个沉闷的孩子。
真不明白殿下为什么叫我照顾攻辙,而且不能告诉任何人攻辙的一切事情,包括若赤。殿下秘密让先生为攻辙授课,对这孩子当真是十分看重。
近日,萍儿觉得攻辙身上在发生什么变化,除了长个,攻辙傲然一切的表情越加明显,他的自信来自何处?
身着华服的攻辙,倒是有几分贵公子的气质。殿下安排他在此府邸,莫非,他真是越公府的公子?
她疑惑的看向攻辙,王主当年大赦越公府,并提携越公府的越公以及书辙公子,给予权位,若这攻辙真是越公府的公子,殿下为何不将攻辙送去他亲人身边?
攻辙突然回过头对视着萍儿,他的眼神实在凌厉,她不自在的转过头。
莫非当真是得了殿下的厚爱,连眼神也像极了炎王殿下。
他们穿过几个巷子到了攻辙居住地,萍儿在门口站着,道:“快进去吧,明早给你带吃的,你想吃什么?”
攻辙答:“照旧。”
萍儿快抓狂了,攻辙向来惜字如金,与这样的人相处,对她来说可是个苦差事。
她笑盈盈道:“哎哟,瞧你,年纪小小就要像孩子一样,快笑嘻嘻的说姐姐请给我带好吃的吧。”
攻辙未作任何反应,萍儿只得投降,道:“好吧,再见,明天见。”
攻辙叫住了她,“喂。”
她以为他开窍了,结果他淡然道:“你东西掉了。”
萍儿捡起地上的丝帕,“谢谢哦。”负气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路上她都在思索攻辙的事情,这攻辙刚来的时候嘴里天天就只念叨着殿下什么时候来,现在倒一点也不念叨了,倒喜欢上了养蝴蝶。
攻辙拉开正门,大厅中央放着一个长形的东西用丝布遮住。
他拉开布,是一个长方形的透明容器,里面全是颜色各异的蝴蝶。
蝴蝶并不四处舞动,攻辙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同样是长方形的透明容器,里面有蓝色的粉末。
攻辙在空中挥舞,成千上万的蝴蝶倾巢而出。
霸国
泉琼身在金碧辉煌的房间里,光线刺眼,水淹过柱子的十分之二。
她如履平地立于水面上,双手交叉探进袖口,取出黄色缎带上面覆满看不懂的经文,将缎带甩出手指结印,喝道:“星辰逆转,双蛟入天,解。”
缎带幻化成两条蛟龙在空中嬉戏,身上闪着金光,双双扎进水里,互相追逐形成一个圆。
它们越转越快,水下面形成水龙卷,地板像开了一个无底洞。房间的光线也跟着进入了黑夜,不多时已看不出房间原来的样子。
水面变成了星空的倒影,她看见了无夜的帝王星光越来越暗,每秒都在往下沉。
突然,帝王星闪过一阵强光,迅速向黑洞坠去。而此时,一颗未知的星宿取代了帝王星的位置。
房间恢复了原样,泉琼将缎带收回袖口,推开房门。
门外的侍女埋下头,泉琼越过密闭的走廊,推开走廊尽头的门。
院子里树上的虫子叫个不停,她自言自语道:“天命,当真不可违背,炎王殿下,你为何如此着急?”
一个侍女倚在走廊的转角处探出头来去看泉琼,她领会什么匆匆离开祭司殿,从后门来到山上,偷偷放出信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