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计划
师泽披上衣服,出了房门,提起地上的正方形灯笼走过幽静的院落。
小草悄悄的在假山后注视着他,她看见灯盏立于空中不再前进,半晌过后仍未动静她便上前去看,才走到面前灯盏坠地焚烧起来。她疑问道:"师泽大人,去哪里了?"
这时,师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找我有事?”
她吓得“啊呀”一声,跳了起来。师泽见状,嘴上有了一抹笑容。
“师……师泽大人。”
“这么晚了,回去歇息吧。”
“师泽大人,这么晚了,还出来散步吗?”
师泽有些好笑,这个小丫头,本来他见窗外鬼鬼祟祟,以为是什么可疑的人,才出了门。
“不散步了,明天要出门一趟。”
“又要许久才回来吗?”
“嗯。”
小草有些担忧,每次大人出门回来,身上必多了伤口,她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一定是什么很危险的任务。
“大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平安归来。”
“此次,我去见一个旧识,谈不上危险,放心吧。”
迎着晨曦,家儿的脸逐渐恢复原状。她睁开眼睛看见储君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睡着了,她环视四周都是废墟,头顶上正是倒塌墙壁形成的房檐。
墙缝里长出的杂草叶片上沾惹了露珠在光束下熠熠生辉,一只蝴蝶在草木徘徊。微光映照在储君的脸上,此刻的储君看来从未有过的柔和惹人生爱。
家儿慢慢的朝他爬去,依偎在他怀里享受着温柔。她闭上双眼,满足的在他怀里蹭着头。
储君突的睁开双眼望着怀里人的面孔,表情复杂。
家儿抬起头发现他已醒来,她甜腻的笑着,搂住了储君的脖子。
储君皱了皱眉,一把推开了她。
“我们该赶路了。”
“去北国吗?非去不可吗?”
“非去不可。”
突然,一个声音从家儿脑海深处传来,"杀了他。"
她的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储君走出房屋的残骸,家儿温吞的跟上他的步伐。握住刺刀的手生疼,她再次将刺刀收回衣袖的暗包里。
资全、优希和干熏到了港口,只要乘坐这船只就能直达起国(起国和北国是临近国)。上了船,他们进了预定的包厢,闭好门窗后,干熏道:"恐灵王要落后我们了。"
资全知定是带着家儿麻烦重重,他十分不解,灵王为何非得将这个有着无夜公主面孔的麻烦带在身边。
优希愤愤不平道:"那无面怪兽化作清政无夜的脸,分明是给灵王招祸端,真不知安的什么心。"
“无面兽?”
优希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看来资全并不知道家儿的真实身份。既然现在资全也知道,她也索性打开话匣子。
“可不是嘛,一个妖怪,本就是异类,还非要跟人一起生活。变成谁不好,偏偏变成清政无夜那张可恨的脸,经常不顾场合对着灵王暗送秋波投怀送抱,全然不懂人类女子的礼义廉耻,更让灵王难堪。”
干熏嘴角微微抽搐,醋罐翻了么?隐约闻到某物发酸的味道喃。虽她说的有理,女人啊,平时再可爱,一旦吃起醋来,比猛兽还可怕。
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他们三人也出了门观望。
在宽广的水面上一只巨大的鸟儿爪子划过水面离船越来越近,鸟的后背上坐着一个男子,满头苍凉的白发飘扬在风中。
资全瞪大了双眼惊愕无比,优希有些犹豫的问出,"此人,倒有几分似遂王,对吗?"
资全早已说不出话来,遂王还活着!他眉心的图案正是他为壁溪王后提议纹上的,绝对错不了。
干熏看出资全的异样,"是遂王吗?"
众人惊叹的望着碎吾飞过船顶的身姿,直到消失不见。
储君和家儿穿过废墟还未到尽头,身后几十人来势汹汹将他们围住。
领头人开口道:"请无夜公主同卑职回去吧,之前的误会都解除了,现在整个东大陆都在缉拿假公主,公主在外很容易遭到误伤。"
家儿一头雾水,储君已经从腰间拔出剑,"我还需要借用你们公主一段时间。"
顷刻间,尸体一具具的倒地。
家儿吃惊的张大嘴巴,这不是那死去的剑客李恒的招式吗?难道他只一眼便记下了?她看见储君的嘴角洋溢起诡异的微笑,她感到浑身发冷。
无夜来到何副将的面前,他身负重伤躺地,无夜俯下身姿看他。
何副将自豪道:"末将都听说了,殿下是被奸人陷害的。我就知道,殿下永远是霸国的骄傲,那些混蛋只是不了解殿下罢了。”
“何副将,谢谢你。”
“末将只是替殿下委屈,焚国最后之役、灵安国失策都是殿下的功劳,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否认的功绩。却因区区预言这等装神弄鬼的玩意儿,陷殿下于危难之中。”
无夜摁住何副将的伤口阻止鲜血流出,何副将继续说道:"末将曾十分羡慕殿下的智谋,就算有人说殿下的坏话,我也从不听信。说来好笑,我曾想过何人能成为殿下的夫君,那人一定是个才貌双全的人才能配的上殿下。那时,若是由我护送殿下出嫁就太好了。那人能弥补殿下所欠缺的所有的爱,保护着殿下不受任何伤害。"
无夜的手不自觉的发抖,原来还有人如此关心着自己。她未曾想过,这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人,会待自己如此真诚。
"你不要说话,等大夫过来。"
他哈哈笑着,想让气氛不那么凝重,却吐出了鲜血。
“你不能有事,这是炎王的命令。”
他愧疚的说道:"殿下,对不起。这次末将也怀疑了殿下,就让我这样以死谢罪吧。"
何副将虚弱的闭上了眼睛,在闭眼前他看见了无夜一脸焦急。
我就说吧,殿下怎会是个麻木不仁的人,他们都是偏见。
无夜握紧了拳头,父王,你恐怕已经察觉到何副将的决心,才派他来。知他一定不会加害无夜,宁愿自己赴死。
你总是将关心我的人,一一抹杀。父王,你我终归是仇人。
等何副将再醒来的时候已躺在自己的床榻,身旁的侍者见他醒来为他奉上药,他腹部裹上纱布,刚动一下就痛的要命。
他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侍者老实的答道:"副将军昏睡了半天,是都王命人将副将军送回。"
虚阳城开始重建,苍夜进了京都面见王主,洽谈虚阳城修造事宜。
无夜、江跋和攻辙开始了行程,但无夜的方向绝不是往雪国。
江跋问道:"殿下,你到底作何打算?”
无夜指向西方,道:"西方边境的赫尔太国近几年来内战不断,终于爆发了战争,附近国都虎视眈眈。"
"你也想凑热闹?"
"我们就看着,行兵打仗你我都不曾实战过,真要谋反还十分吃力。"
江跋难得的点头认可,毕竟是吃了这方面的苦头。
"出虚***离开齐州,赶至汉州灵安城,郊外有片水域,那条洪河可直达起国,越过起国的迷雾森林便可到西大陆境地,这是最近捷径,虽有一点点危险。"
江跋打断了她的话,"我看危险不止一点点吧,殿下对地形倒是清楚的很。但你说的也太轻巧了吧,算上日夜不休不足三月也根本到不了。遇上事情,恐怕要花上半年,你以为我们会飞吗?"
无夜听后,眼前一亮,"这不失一个好办法。"
无夜一路狂奔起来,有些欣喜。江跋和攻辙都快跟不上了,江跋无奈道:"殿下是疯了吗?"
出了齐州可看见一座大山,因属齐州署名为齐州山。无夜慢下脚步向山上望去,似回忆起什么事情,紧张的攥进手心,汗水打湿了她的衣襟。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了地图,在这座山里有一条地道可通向地下王城,微妙的是它的第三入口正好来自中介国的王都。第二入口来自已灭之焚国,整个地宫的形状如同神兽帝江的形体,整个地宫的变动如同神兽扭动着身躯。不过,无论它如何狂舞,若找到它的心脏一切就结束了。
无夜有了想法,现在的第一任务就是夺取青灵直达西大陆,赫尔太之谋成功的话,她想以正义起兵,号召受害国同盟。
无夜笑道:"江跋爱卿,你对那地下之城是否怀念?"
江跋听后,"变态才会留恋那种地方吧。"
江跋脸上的无所谓和内心隐藏的真实想法都被无夜看破,若没有幻夜散她怎会知道这极爱隐瞒又倔强的男子有密室恐惧症。
无夜的笑意更大了,指向齐州山道:"现在,我们要上山了。"
"上山作何?"
无夜如妖魅般的眼神闪过红光,"我们要从地下王城直达王都,即节约时间也能躲避追杀。"
江跋一头雾水,道:"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本王多少以为你有点脑子。”
“殿下这是拐着弯儿骂我没脑子?”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江跋心里不悦,又不好发作。转念一想,这地下他不想去,索性说道:“属下没脑子,怕去了那地下王城,也是添乱,殿下如此聪慧,自己去吧。”
他设想,如果无夜拜托于他,他才答应。
无夜听后点头道:"有道理,那就由本王一人去吧,你带着攻辙走大路,到新掘院等我。"
江跋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道:"此次一去,凶多吉少,你死了的话……"他望了望攻辙,"我两就地解散吗?"
他本是想恐吓无夜,让她想起自己差点死在里面,这样总会有求于他吧。
攻辙拽住了无夜的袖子,眉头紧皱。
无夜笑着轻拍攻辙的头,"去那里等我,和江跋一起去。"
"你把这小子交给我?你若死了,也方便他杀了我?我可是为了不送死才不去那鬼地方。"
"放心,没有你碍手碍脚,本王行动会轻快许多。"
江跋翻了个白眼,不识好人心。转身刚要走,无夜拉住了他,认真的说道:"如果一直见不到本王,就去王都南面的隗怀那里有座名为藏山之地,那里有本王的秘密基地,那时候你会知道怎么做。"
江跋刚想说什么,无夜只留下背影消失眼前。
太阳升起,一道光芒刺痛了江跋的眼睛,那匆忙离去的背影让他想起那个男人离开时的情境。
那个男人和无夜一样,头上绑着艳红的缎带,全身散发着说不出的魅力,嘴角残留着浅浅的胡渣,眼神狂傲不羁。
那时的江跋也不过是个孩子,他拼命的追逐着男子,男子突然停下来他撞在男人后背倒地。
"小跋,你回去吧。"
"如果我没有回来,就去奌仰身边吧。"
"从现在开始,我承认你不再是小孩,而是顶天立地的男人。那是我唯一深爱的女人,你可要好好保护她。"
男人将手伸向江跋将他拉起,两人的手交织成拳,"那就拜托你了,兄弟。"
江跋望着男人潇洒离去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呼喊着男人的名字,"鼎三狂。"
等江跋意识过来才发现自己眼眶有些湿润,他背向无夜离开的方向,扶额道:"啊呀,不知为何,感觉殿下要一去不复返呢。"
他听见攻辙拔开剑鞘的声音,江跋只道:"只是个玩笑,玩笑而已,你太认真了。"
攻辙冷哼着收回剑,江跋暗自感叹,这小子还真是危险。
"这殿下聪明是真,脾性古怪也是真……"江跋有些担忧道:"她不告知任何人自己的目的,是不信任我们?"
他和攻辙对视,两人陷入莫名同步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