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被江先生弃如敝屣
正当李斯木迎来假期的结束、生活回归到学习的主旋律之时,白莫缇那边的情况却有些不寻常了。
这天下午,白莫缇在茶歇的时候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公司的同事们三三两两地交谈着,在这短暂的休息时间中,有的聊着工作,有的谈着生活。
而白莫缇拿着倒好的咖啡,与擦肩而过的同事微笑着点头示意,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她扫了一眼手机上的微信页面,没有新消息。
打开和唐清岩的聊天框,最近一条消息还是五天前。
从半个月前开始,唐清岩就再也没有接受过她的邀约,别说是一起吃饭了,就连她发的消息,唐清岩那边也是弧好久才会回复。稍加询问,便是忙于工作。
白莫缇在心里也暗叹麻烦,至于原因,根据“玲妈妈”的提供的信息,估计多半是忙于李斯木的事情。不过现在陈楠山已经被抓捕归案,李斯木也被救了出来,而唐清岩还避着自己,这理由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正当白莫缇沉思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短信发送了过来:
“小白,江先生很生气。给你提个醒,这次的任务拖的时间太长了,要再出什么差池,恐怕我们都保不了你。”
白莫缇看着发来短信的号码,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做他们这行的,手机号有多少个估计自己都数不清。现在给自己传来这消息的,估计多半是玲妈妈手下其他的女孩。
而没有玲妈妈的授意,谁又会有这个胆子传话?
那么这条短信,估计多半就是玲妈妈借别人之口要传达给自己的指示了。
白莫缇想着,删除了短信,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她攥着咖啡杯边缘的手指,指节已经因为用力而发白了。
……
一天的工作结束,白莫缇伴着夜色回到家中。
这处房产离她的公司并不太远,不堵车的情况下开车最多20分钟就能从公司回到家。
但是今天,她感到异常的疲惫。这种疲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那条短信的内容一直徘徊在她心头,让她在夏末的暖风中不可抑制地感受到丝丝冷意。
“江先生很生气。”
这短短几个字好像已经化成了一串无形的锁链,从她收到短信的那一刹那起就悄悄地缠上了她的脖颈,愈缠愈紧,直到现在,她在电梯里几乎喘不过气来。
“叮——”
电梯到了。22楼。
终于到家了,她想。
打开家门后,白莫缇连灯都懒得开,随便踢掉了脚上的细高跟,整个人像是骤然卸去了所有力道般,往沙发里一倒。
这副随意的模样让人很难将她和外人面前那个形象完美、工作能力与美貌成正比的知性女子联系起来。
不过,白莫缇并不在意。一片黑暗中,只有窗外高楼大厦的灯光还在亮着。而白莫缇已经放松地闭上了眼,整个人像一条粘在锅底的咸鱼一样,趴在沙发上,任由自己被柔软的沙发包裹。
正当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似乎就要这样陷在沙发里睡去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响声让她浑身打了个激灵。
“啪。”
这是打火机被人按下去时发出的清脆声响,黑暗中打火机的火苗照亮了周遭小小的空间,而那火光出现的地方,就在离白莫缇大约三四米处的落地窗旁边。
白莫缇的心一下子坠到了谷底,她对这声音太过熟悉,这是那个人最爱用的手工制作的打火机发出的声音。现代社会大家为了方便,对打火机这种小物件多半没有那么考究,而那个人不同,他对于一切精益求精的态度,甚至也延伸到了打火机这种小物件上。
手工制作,独家设计,加上极有质感的金属,这样的打火机才能勉强入了他的眼。
毕竟已经跟在他身边十年了,对于如今已经二十六岁的白莫缇而言,这声音早已刻入了她的DNA里,就如同那个人的脚步声、笑声、说话声这些一样,只需凭借本能,白莫缇就能认出他来。
此刻,白莫缇瞬间精神了,所有的疲惫和压力都一扫而光,被令人窒息的恐惧感所取代。
她一定是累糊涂了,到现在才察觉到这客厅里还有另一个人在。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下来,也来不及穿鞋,项链、耳环还有手镯这些首饰因为她狼狈的动作而发出相互碰撞的响声。
她却一分钟都不敢再犹豫,打开了手边离她最近的地灯开关,以跪着的姿势挪动着膝盖,不敢站起来,而是从地毯上一点一点蹭过去,来到了落地窗旁边那把雕工精湛的木制座椅前。
她不敢抬头,映入眼帘的只有面前男人的西装裤和皮鞋。
“呵。”
白莫缇听到男人轻笑一声,这笑声很醉人,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但此时她只觉得冷汗直冒。借着地灯暧昧昏暗的光线,她规规矩矩地跪坐着,双手交握放在膝前,同时悄悄地抬起眼皮,试图打量面前人的神色。
却不曾想,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面前人的表情,一股极其蛮横的力道就让她痛得说不出来。
男人突然俯身,一只手毫不怜惜地捏住了白莫缇的下巴,那感觉好像就是要将她的下巴生生拽到脱臼。
她说不出话来,更不敢出声,倒吸一口凉气,忍着钻心的疼,却还努力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尽量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只因她害怕自己任何的动作都会进一步激怒面前这个以喜怒无常著称的男人。
然后,白莫缇听到那个让她无比熟悉无比恐惧却又病态地痴迷着的声音在自己的上方响起:
“小白,许久不见,你倒是长本事了。嗯?”
江禹寒语带嘲讽地开口,尾音撩人,带着说不出的诱惑和威慑力。白莫缇感觉到自己被捏着下巴又向上提了几分,被迫努力直起腰,以一种极其不舒适的姿势跪坐着被江禹寒禁锢着,不得不与面前的男人对视。
屈辱、委屈、恐惧,这一切一切复杂的情感在看到江禹寒熟悉的面孔的那一瞬间,杂乱地涌上了白莫缇的心头。
而这所有矛盾的情感,都抵不过那一声吐息在耳畔的“小白”。
白莫缇在心里骂自己贱,骂自己没有尊严,却还是不争气地因为面前人叫自己的那一声名字,感到一阵酥麻。
即使白莫缇清楚地知道,江禹寒从来把自己当成一张美人牌,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当成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当成一个,随时可以为了利益而毫不犹豫弃如敝屣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