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跪
怪不得古人有个词叫恃宠而骄呢，自己这还没得宠就想翘尾巴了，要是得了宠，铁定一样骄。
人真是一种劣根性强的生物，必须得时刻敲打，才能看清自我。
白佳被他这两个字弄的自我反省了一番，刚反省完，见他去门口把运动鞋给换了。
又从挂在门后的衣架上拿了西装外套，摸出里面的钱包塞在裤兜里。
“喜欢什么牌子的？我去给你买。”
白佳，“啊？”
秦杜走回床头柜上拿手机。
“啊什么啊？一大早跟我哭穷卖惨，不就是希望我能送你套东西吗？快说喜欢什么牌子，老子第一次买这种东西，别买回来你又不乐意用。”
白佳又惊又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牌子好。
“哎呀，不用了，我真的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要非得去买，那就自然堂吧。”
这个名字好记。
秦杜记住了，手抄进兜里，走一步又折回去。
“还有什么其他想要的？一起说了。别今天一种明天一种，让老子跑来跑去。”
她想了一下，微微笑着。
“能买樱桃吗？转基因很大颗的那种，早就想吃了，太贵，一直没舍得买。”
瞧她那个傻样。
秦杜气的想笑。
“来来来，列个清单，还有什么从小到大一直想要而不得的东西，哥哥今天统统给你买了。”
这话说的，白佳又有些想晕了。
“秦杜，你今天是怎么了？代表圣诞老人给我补礼物的么？太突然了，我有些接受不了，感觉幸福的想晕。”
“没出息。”秦杜从床头柜上拿了一张纸和笔丢给她。“以前给你买几百万的衣服没见你一个谢字，今天屁还没买到手就开始幸福的想晕了？有毛病的人是你吧我看。”
白佳这才想起来自己这话说的确实有点作。
几百万的衣服买过，几十万一条的裙子也穿过，二三十万的车也收过，怎么那时候没觉得开心。偏偏今天收小礼物的时候这么兴奋呢？
难道是因为气氛不一样，心情不一样，感觉不一样吗？
她确实写了几种自己读书时候很想要，现在才猛然想起来的东西。
秦杜拿着清单，叮嘱她几句，推门离开了。
白佳像个刚结婚的新娘子一样开心娇羞，满足的躺在被子里等自己亲爱的带礼物回来。
医生护士过来查房，看到她饱满的精神和不错的脸色，简直都惊了一下。
一个中度脑震荡，肺部挤压受损，肋骨断裂两根，左脚动脉切断的重症病人，不仅仅在手术后快速醒来，还在醒来后恢复的这么神速这么利索，简直是医学界的奇迹！
其实哪里是什么医学界的奇迹？只有白佳自己心里明白，好像爱的力量，爱情的力量才让她恢复的这么神速吧。
司机送早餐过来，把秦杜工作的电脑也带了过来。
秦杜还没回，简单待了片刻，喂白佳喝了几口水，便乖乖告辞。
开开心心又等一阵，秦杜终于回来了。
手里提两个巨大的购物袋，往床头一放，伸手去白佳头上摸一把。
“等急了没？医生过来检查了没？早餐送过来没？想我了没？”
白佳幸福的笑成一朵花。
“没等急，检查过了，这不挂着水呢。早餐也送过来了，呃，想你了。”
秦杜也开心的很，脸上一片柔情，拿起茶杯喝口水，在她面前坐下。
“先吃饭还是先打扮？”
“先打扮，打扮漂亮了，吃饭心情也好。”
“嘁。”秦杜早预料到她会这么说，去把病床摇起来。提了购物袋过来一件件掏出来给她看。
“口红，粉饼，套装。”
白佳拿起来看。
哇。
他还买了自己没写上去的东西？也太有心了吧。
这么大牌的牌子？不是自己要的耶。
秦杜看着她的脸色说话。
“你写的那个太低端了，根本没得卖，这个喜欢吗？”
白佳忙不迭点头。
“喜欢喜欢，意外惊喜啊。你出手真大方，谢谢啊秦总。”
秦杜手上一顿，“啧，你说什么？”
白佳赶紧陪笑。
“真的喜欢，太喜欢了，不知道用什么词好，秦总别介意。”
秦杜，白眼，继续往外掏。
“你要的樱桃，草莓，这是黄龙果，神秘果，蓝莓，牛油果，今天就这些，喜欢吃明天再买。”
然后转身把另一个袋子拿过来。
“芭比，树袋熊，幼稚死了，抱好了。”
哇，这么多礼物。
要的没要的，全买回来了。
白佳看着颜色鲜艳的水果，抱着可爱精致的玩具，开心的像个十岁的女孩儿。
“秦杜，你太好了，你太有爱了，是不是圣诞老人伪装的？快现出原形让我看看，你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好？啊，我要幸福死了，让我晕一会儿，不要叫我，让我好好沉醉一会儿。”
秦杜果然没叫她，看着她抱着娃娃闭着眼睛笑了一会儿，才缓缓把东西往床头柜上放。
“行了，只要你听话，哄哥哥开心，以后这些天天都有。别傻笑了，起来吃饭。”
白佳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看着他。
“啊？你说什么？天天都有？秦杜，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秦杜刚刚说的太溜，自己都没留意其中有什么深意，被她这么一问，觉得突然吐露心声是不是太唐突了？
而且，不庄重。
对，以前开了太多玩笑，说了太多违心的话。
若是真的吐露心声，一定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庄重说出来才好。
他顿了一下，打算目前先搪塞过去。
“意思是，只要你赶快好起来，回公司接着好好干，以后这些东西就跟自来水似的，哗哗往你怀里流。怎么样？想想是不是很有动力？”
白佳闭着眼睛想象了一下，笑的见牙不见眼。
“是，这么一想果然很有动力。来来来，吃饭，我得赶紧好起来。”
然而因为惦记着水果，粥只吃了几口她就吃不下了。
秦杜也不勉强她，自己把粥喝完，水果全部洗了，放到面前让她颐指气使的吃个够。
“来个草莓。”
他送过去一个草莓。
“嗯，好甜。再来个樱桃。”
他送过去一个樱桃。
俩人跟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似的，漫不经心聊着天，吃着零食，玩的不亦说乎。
秦杜挺喜欢跟白佳待一起的。
她这个人，可能因为受苦比较多，生性比谁都乐观。任何事在她眼里好像都不值得生气。
没心没肺的，没有一般女孩子的矫揉造作和多愁善感。
起码没有白盼盼的矫揉造作和林小曼的多愁善感。
跟她一起，总能让他忘记很多烦恼和压力。
哪怕是暂时的，也会有一种开心一秒算一秒的豁达。
吃了一阵，白佳撑的肚子都鼓了起来。冲他摆摆手。
“撑死我了，歇一会儿再吃。你也累了吧？赶紧躺下歇歇。”
还歇一会再吃？
秦杜好笑把水果放下，拿纸巾给她擦擦嘴。
“行了，吃饱了就躺着睡吧，我回几封邮件，有事叫我。”
“嗯。”白佳乖乖点头。
看着他坐到书桌旁，打开电脑，伟岸的背影对着自己。
感觉这次受伤受的真值。
虽然不知道白建国怎么从里面弄出来的，但是觉得自己这次也算塞翁失马了。
对了，说到白建国，好久没见他跟白盼盼联系了，也不知道他们俩的事怎么样，现在是什么状态。
虽然已经不吃白盼盼的醋，但是还是很好奇她们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值得秦杜下定决心要娶她。
应该也是跟林小曼有关的。
看来等自己伤好了，一定得去把这件事搞搞清楚，要不然心里老记挂着，膈应着，时不时拿出来想一下，跟卡了根鱼刺一样。
秦杜在回瑞士那边发过来询问工程图纸的邮件。
这是远达近两年承接的新业务，不单单自己做建筑，还兼工程图纸制作和建筑设计。
瑞士这个客户对图纸精细要求非常高，公司设计工程师英文能力不如他，所以一直都是他亲自回复邮件的。
但是今天，有句专业术语要转化成英文，突然卡壳了，写了好几次都觉得词不达意，不够准确。
回头看看白佳，她还没睡，正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目光一接触，她还笑了一下。
秦杜干脆转过去问她，这句话有没有更准备的翻译语法。
一听跟自己专业有关，白佳马上有了精神，让秦杜把全文读给她听一遍。
秦杜乖乖念一遍。
她躺着，沉思片刻，建筑工程专业术语的词汇在脑子回了一遍，然后说出一个词。
“对，就是这个。”秦杜一听她念出来，猛的拍了下书桌，边写边赞赏。“这个词这么生僻，亏你还记得住。我英国待过几年的人还不如你。”
那是。
白佳美滋滋的想。
我这人除了从小爱看书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特长了。如今苦读了这么多年，总算派上用场。
“网上有句话说的很好，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秦杜没回头，边打字边问。
“什么话？”
“原谅我镇定自若百毒不侵，只因我身后空无一人。”她悠悠说。
这话说的，跟现在环境有点不搭哈。
但是一说到学习，白佳总是不自觉想到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认真的读书。
起初为了母亲开心。
后来她知道，除了读书考一个好大学之外，她没有任何路可以选。
以前读初中的时候老师常常告诉她们，等上了高中就好了，只要考上高中，就一定能考上大学。
后来读高中的时候老师又告诉她们，等上了大学就好了，想谈恋爱谈恋爱，想玩就玩，再没人管你。
她一直抱着那样的期望熬，终于熬到大学，但为了奖学金，为了保研，大学生活依旧过的没滋没味的。
不过她不后悔，任何时候回想起来，都感激自己当初没滋没味的忍了下去。
如果没有当初努力的自己，也就不会有现在能跟秦杜对话的自己。
话说完，两人短暂沉默。
她回想读书往事，他继续回邮件。
不知道多久之后，秦杜突然轻轻走了过来，在床边蹲下看着她。
“白佳。”
“嗯？”
“以后不要再说那种话了，从今以后你的身后有我，有方达，有秦秦多多的人，不需要无坚不摧百毒不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