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恋母妃牵出情和怨
宠和坤缘由硃砂痕
那拉氏皇后薨逝,乾隆在气头上虽然按贵妃之礼葬了她,但毕竟跟他相随侍驾宠幸有了数十年,就是不按皇后而按贵妃之礼葬丧,朝廷内外也议论纷纭,对他免不了有所剌激,故而郁郁寡欢了不少日子。幸亏在这段日子,得到个心爱的宠臣,朝夕盘桓,连夜欢谈,方才略解噩梦中的恐惧与悲怀。
你道,这宠臣是谁?如何能获得乾隆如此这般的宠爱呢?原来这个宠臣就是在杭州拉皮条的“小珅子”、满洲正红旗人钮祜禄氏,和珅,号作致齐。本是个官学生,因考取了笔帖式,在仪銮卫当差。
自从册立的那拉氏第二位皇后崩逝,乾隆身边总也离不开和珅,将和珅越级擢拔为二等侍卫。
这天,乾隆巡幸圆明园,和珅挨班随扈,侍候在乘舆左右。也是和珅的官运来了。这日驾前那柄九曲黄罗伞忘记携带,乾隆偏生想着,问起这伞为何不带,随驾大臣只得从实面奏。
乾隆悻悻然问道:“这是谁的过失?”
众大臣面面相觑,不敢开口。和珅越次奏道:
“典守者不得辞其责。”
一句话提醒了乾隆,立命司仪内监,记过罚俸。并传和珅上前,褒奖有嘉。打从上次南巡,在杭州注意到这个“小珅子”和珅,乾隆一直对他的相貌产生似曾相识燕归来之感,好像在那里见过,很是熟识,却又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默默地想了半日,还是一脸茫然。
龙舆继续向前,走到海淀镇,乾隆用脚在舆内蹬了两蹬,抬舆的太监赶紧停下来。那些跟随的文武大臣,以为乾隆又有什么圣谕,慌忙下马的下马,停轿的停轿,齐刷刷跪伏在地,竖起耳朵听。
可跪伏在地等了好一阵,始终没听乾隆开“金口”,众人越发紧张不安。
这时,只有一个人没跪,那就是和珅。他兀自跑到前面的山杂货店里,买了个瓦盆屁仰屁颠跑了回来。到了乾隆乘坐的龙舆前面,跪在地下,一手撩起帘子,一手把瓦盆递了进去。一会儿,只听乾隆说声:
“好了!”
和珅又是一撩帘子,把那瓦盆端了出来。和珅正要退下,乾隆却陡然记上心来,命和珅走近御座,叫他揭起襟领,仔细一看,只见一块朱红印记,宛然在目。
乾隆惊问道:
“这朱砂印原来就有?”
“有。”
“是胎记?”
“是胎记。”
“你今年多大年纪?”
和珅报出了自己年龄。
乾隆蹙额沉思了一会儿,又问:
“你母亲在宫内呆过?”
“是,在先帝贵妃娘娘宫里,做过宫女。后来贵妃娘娘开恩,让她出宫,下嫁给奴才的父亲。”
“啊,啊……”乾隆惊得目瞪口呆,缩进了身子。
众大臣傻子一样站在两边,不知万岁跟和珅这小子说了半天都说了些什么。和珅一脸平静,宠辱不惊地端着瓦盆倒退着起身,朝路边的草地走去。眼尖的臣子发现,那瓦盆里黄澄澄的一盆尿。
文武大臣这才恍然大悟。
到了圆明园,乾隆下了龙舆,对着大臣们说道:
“哼!你们一个个全是笨蛋,不能体会朕的心思,不能急朕之所急,想朕之所想。你们看看和珅,就和爱聊聪明伶俐。”
乾隆扫了众大臣一眼,然后用手往南指着淑春园道:
“和爱聊,朕将那园子赏给你了。”
和珅喜不自胜,连忙跪下磕头道:
“谢圣上隆恩。”
众大臣又是一惊,面面相觑:就凭一只瓦盆,接了圣上一泡“龙尿”,就用得着赏一座园子吗?
殊不知,其中还有更深的隐情。
从那以后,乾隆对和珅更加宠爱。不到三年工夫,和珅的官越做越大,就入阁拜相,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了。
只是乾隆宠爱和珅也还罢了,为何见了他颈项的朱红印记,要暗暗点头呢?
原来就这朱红印记上面,乾隆与和珅却有一段“父子”宿缘在内。
当初乾隆在藩邸的时候,因为雍正年高,朝夕入宫请安。雍正的妃嫔甚多,到了晚年,深知孽障过重,颇信禅佛之言,每夜诵经忏悔,所以雨露不能广及。偏有个宁贵妃天姿国色,直可压倒六宫佳丽。只是红颜命薄,不得雍正宠爱。宁贵妃自以为天生丽质,不得皇上欢心,那些庸脂欲粉,倒得雍正的时时临幸,未免心中抱着冤屈,常存怨恨之意。这正是:
自古朱颜多薄命,
谁怜红粉赋长门。
且说贵妃娘娘天然美丽,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却不能搏取雍正宠幸。长年幽居冷寂的深宫,时时对花长吁,揽镜自叹。平居无事,攀花拾草,幽恨绵绵无尽期。
斯时,弘历封为宝亲王,堂堂皇皇入宫问安,瞧见贵妃娘娘如此美貌绝伦,却幽怨嗟叹,心中不胜爱怜。意欲安慰她一番,又因她赋性贞静,凛然难犯,更兼雍正家法极严,宫中纲纪肃然,虽然存着爱慕之意,却也未敢冒昧从事,只是心里时常记念着她。有时远远看见,有时劈面相逢,未免眼角传情,语言挑逗,甚至动手动脚。宁贵妃偏生眉横冷黛,色如冰霜,绝不理睬。
越是想,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浮躁。
弘历着实有些忍耐不住了。一日进宫甚早,走过宁贵妃门前,贵妃娘娘正在对镜理妆,左右并无一人。弘历站在一旁看得发呆,想得灵魂出窍。心道:此时不用单刀直入手段,更待何时。
想到这里,弘历蹑手蹑足上前,突用两手从后面搂住宁贵妃,接着手口并用,在贵妃娘娘脸上、胸脯上一顿乱摸狂吻。宁贵妃不知是乾隆与自己调情,疑是他人有意侮辱。将手中理发的象牙梳子向后一划,只因用力过猛,触伤了弘历的额角。
弘历痛得呲牙咧嘴,抽身欲走。贵妃转过身来,发现是年轻英俊的三皇子弘历,心中一动,立即抱住了他。这贵妃还只十七八岁年纪,比弘历还小了好几岁。雍正有一年多没动过她的身子了,平日最是矜持自傲,内心却如火如荼。刚才,弘历把她的一对发泡得又大又软的大**一摸捏,她就神魂出窍,如浮在半天云中,下不了地,也成不了仙。
这阵,哪里还肯放手中尤物溜走?
贵妃立时放下母妃的架子,一把将弘历拖进寝宫,支走了宫女,便迫不及待地亲自为弘历脱去衣袍,先抱着这白白的健壮的男人裸体,边吻边说:
“宝贝,你真是我的心肝宝贝……”
“我也要你,要你……”
弘历的身子被这水凌凌的美人一摸弄,根本没去想这是父皇的贵妃,还是青楼的风情女子,他只是觉得浑身一股火流星从头涌向脚,又从脚底心上窜,最后凝集在胯下的“根”上。
如此,乾隆在藩邸,就跟这位母妃搭上了关系。十三年富察氏皇后薨逝后的秋天某个下午,乾隆寂寞无聊中走过已是皇太妃的先帝宁贵妃的承宁宫,见这位仍然显得那么年轻漂亮的太妃在宫里抚琴,弹的又是他们第一次相会的曲子,蓦然独发旧情,他循声便进了西厢房。太妃一见乾隆,两眼发直,她知道皇后薨逝后正给了他们重续旧缘的机会。
两人四目相对,一拍即合。也没有太多温言软语,情意缠绵,两人都如干柴烈火,一点便着。
娇媚的宁太妃,许是干渴时日太久,她竟忘了自己脱衣上床,却先将乾隆袍服一脱,搂着赤条条的乾隆,像母狗啃骨头,从他壮实的胸脯又啃又舔又摸又揉下去,啃到舔到下面那令天下女人神魂颠倒的“根儿”,简直疯狂得像发情起草的母狗哼哼着:
“天啦,祖宗呀,我想得好苦啊……”
“来吧,来吧!”
“让我舔够……舔够……”
“我受不了啦……”
“我要你,要你今后天天来,夜夜来……这东西太好了……我的小祖宗……”
“我的妈,快来,快来!”
宁太妃三下五除二,脱得一丝不挂,把儿皇帝推到凤床上,骑到名为皇子,其实是最理想的情人奸夫身上,猛烈动作起来。嘴里哼哼不停:
“宝贝,你怎么看上娘娘的?”
“你是天下最美的佳丽,最滋润的妇人……”
“你这个儿皇帝……”
“封你做朕的贵妃好吗?”
“又是贵妃,不要,只要你……”
“你真行。”
“有一次了……”
“再有第二次,第三次……”
“这才是真正的……胜过他妈的,奶奶的几百次,几千次……”
“苦了你……十三年!”
“我死也值了。”
“别说傻话。”
这一对**的中年男女,通宵达旦,演绎着爱新觉罗氏家族情欲倒错与炽烈的新传奇。
没有想到的是,太妃竟怀上了乾隆的儿子,眼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宁太妃真是又喜又愁。喜的是跟先帝也有过两年“宠幸”,却一直没有怀孕生育,名为贵妃,却在宫中受到冷落,连一般嫔妃都不如了。大行皇帝一走,她更是打入冷宫,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现在跟乾隆怀上了孩子,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愁的是自己毕竟是守寡的太妃,事情若传到皇太后耳朵里,就是乾隆爷也救不了她的命。**坏纲,按祖宗家法,她必死无疑。
要把肚子里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打掉,她不忍,也下不了这个狠心。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她自己的身子却如抽丝剥茧般日渐消瘦憔悴。她干脆打发心腹宫女彩莲去太后那儿,只说太妃娘娘病了,免了隔三差五去太后宫中请安。从此称病二门不出,在宫中直到把孩子生下来。孩子满月那天,她差心腹宫女将乾隆请进宫,让这皇“父子”见上一面。
乾隆也曾听太妃说过怀了孕,以为不过是说笑,并没放在心上。中间有半年奉太后巡幸关外、塞北,围猎木兰,所以一直没再来“宠幸”过这位太妃兼情人了。当下看过太妃生下的孩子,竟是个男孩,名正言顺的“龙种”。而且在抱孩子亲抚时,发现他后脖颈上那块朱砂痕,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他问:
“这孩子后颈脖上的朱砂痣,是你点上去的,还是天然生成的?”
“是胎迹。”
“胎迹?”
“你自己也有个这样的胎迹,”太妃笑了笑说,“你的胎迹长在比这孩子低三寸的地方,正在背心上,你自己不察觉罢了。”
“朕也有个胎迹?”
她把孩子接过去,点了点头。
“朕的胎迹也是朱砂痣?”
“没错。”
“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养着呗。”
“可是太后知道了怎么办?”
“怎么能让她知道?我会小心的。”
那以后,乾隆便不知道孩子的下落了。孩子出生在乾隆十四年四月,那时,太后已传过懿旨,立那拉氏为皇贵妃摄六宫事,对后宫管束很严,乾隆自然不便再去宁太妃宫中探视。十五年,宁太妃悄悄薨逝。
事实是,那个孩子在宫中秘密抚养不到半岁,太后有次闲逛,无意中来到承宁宫,忽然想起宁太妃已有一年多没过慈宁宫,说是病了,便打算拐进去看看,聊表姐妹之情。虽然先帝爷在时,她不是皇后,跟宁妃有过争风吃醋的事。现在自己身为皇太后,对这个年龄比自己差不多小一辈的太妃,大度一些,宽容一些,在后宫中传扬开去也成一代佳话。
没想到刚进二门,听得宫内传出一个孩子的啼哭声。太后猛地煞住了脚:守寡的太妃生孩子,这可是千古奇闻,也是大逆不道要凌迟处死之罪。她怕自己触了霉头,便对身边一位姓李的老太监,如此这般吩咐,要他进去看个究竟,自己先回慈宁宫等候消息去了。
慈宁宫老太监也不通报,宫内太监、宫女也未能把他拦住,他竟直闯进了太妃寝宫。果然,太后老佛爷猜度一点不错,只见宁太妃怀里搂着一个正在吮奶的孩子。人赃俱在,老太监这才嬉脸一笑道:
“太妃,奴才向您请安了。”
宁太妃抬头,发现是慈宁宫中的老太监,猛地惊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她立即抽出奶头,掩了胸衣,把孩子交给一名叫彩莲的三十多岁的宫女。然后理理鬓发,想努力镇静自己,呐呐言道:
“李公公,是不是太后传臣妾过去?”
“宁太妃,”李太监正色道,“太后自然要传您过去的,不过,太后令奴才先要问清楚这宫内的孩子――”他走近宫女彩莲,仔细打量那个长得倒十分可爱的孩子,在孩子胯下拨弄了一下,阴笑道,“还是个男孩,太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娘家亲戚的孩子……”
“娘家亲戚的孩子?”和尚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走路,老太监眼一瞪,“那太妃怎么给孩子喂奶?”
“这……”宁太妃张口结舌,知道自己的谎言露了马脚,干脆不吱声了。
“您的奶水从何而来?”
“……”
“噢,怎么不说话?”老太监蓦地狐假虎威,大声说道,“奉太后懿旨问您,这孩子是谁的?”
“是我的!”
“跟谁人所生?”
“皇上!”
“皇上……”老太监吓得扑嗵一声跌跪于地,“先行皇帝驾崩已十有四年,何,何能……”
“是当今皇上!”太妃豁出命来了,“孩子身上有朱砂痣为证,乾隆爷背上也有一颗朱砂痣。”
“当今皇上……”老太监吓得在地上患了疟疾般浑身颤抖。他眨巴着眼睛想,此事要如实回禀太后,闹大了,当今皇帝肯定要拿他凌迟处死;此事如不回禀太后,太后问起来又如何是好?想到此,他结结巴巴地说,“太妃娘娘您要救奴才一命……”
“此话怎讲?”宁太妃冷静下来,瞅着比她自己还恐惧万分的老太监。
“太后已经听到宫中孩子啼哭声,”老太监哭丧着脸说,“孩子就算是主子的‘龙种’,您也不能声张出去,把他留在宫中,您赶快把他送出去吧!”
“这……”
“还‘这’什么,”李太监磕头如捣蒜地道,“即算乾隆爷认这个孩子,太后断然不会认。这是欺宗灭祖,亵渎人伦,犯了大不敬之罪。那样将祸及太妃您,也祸及我这个老奴才了。”
“太后已经知道此事?”
“是呀,是呀……”
“那你怎么向太后回话?”
“这……”老太监大义凛然地,“太后只听到孩子啼哭,并没看到孩子。老奴奉命进太妃宫,只能回禀根本没看到孩子,也没有孩子哭声。太后若不相信,您把孩子送出了宫,老佛爷再派人来查,拿不到实据,也许还能保老奴一命。只要能保皇家体面,能救出这孩子,纵使老奴一死,也死而无憾了……”
“李公公,谢谢您周全。”
太妃横下一条心,忍痛割爱,把先帝给她的所有赏赐和积蓄,全部清捡出来交给心腹宫女彩莲,要李公公帮助彩莲,将这个尚未取名的孩子带出宫。如果她能活得比皇太后命长,那时再向皇帝请旨,与孩子相认。
孩子就这样被送出宫了。孩子一走,宁太妃真的一病不起,加上太后多次来追逼,宫中孩子哭声之事,她又惊又骇又心痛,拖了不到一年就薨逝了。
此事距今已历二十年,乾隆久已忘记,打从上半年在杭州注意上和珅,觉得面貌十分熟识。那次在去圆明园途中,想了半日,陡然记起从前之事,那和珅的面貌竟宛然和死去的宁贵妃一模一样。这样,方才叫他走近御座,揭开衣领相视,果然有小手指大的一颗朱砂痣,正在颈脖上稍稍靠后的地方。
至此,乾隆深信和珅即是太妃所生的那个孩子。因为和珅的生日,养母,都与太妃所说尽相吻合,长相也越来越像,一切都天衣无缝。
所以一见之下异常宠爱,待他如至亲骨肉,竟是每日必行召见,每见必谈密事,往往至晚不辍,或引之同床卧起。遇有要务,廷臣请示如何处置办法,就说你们可问和珅。或遇盛怒大戚,只要得到和珅一句言语,立刻可以解怀释怡。
此后,和珅势倾中外,朝野侧目,无人敢撄其锋。这个和珅做到宰相,生性极其贪鄙。四方贡献珍物,乾隆必取什份之二三,赐与他道:
“卿一家人,宜同享此乐。”
和珅府中珍玩盈庭,犹不知足,还要四出搜括,难填欲壑。乾隆明知其事,也宽纵不问。当准葛尔贡使,迢迢数千里前来献宝,宝物又多入和珅囊中。
不两年,乾隆又晋封和珅为伯爵,立碑太学堂。乾隆因有书画之功,又御笔亲题书画、并赐金石。
和珅开筵受贺之时,第一天就请乾隆临幸其府,乾隆竟许其请。
傍晚时分,御驾出宫门,灯烛之光,照彻京城。和珅伏地迎驾,门前皆铺锦罗,马足践踏,如履床褥。礼部尚书作招待官,九门提督伏在台前击鼓。鼓吹亭内,吹打之人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
乾隆入坐开宴,亲点戏剧,乃是尧舜禅让的故事。满座臣工眷属看了这戏,一齐惊诧。乾隆笑语其欢,和珅更是扬扬自得,如若无事一般。酒筵将阑,乾隆还徘徊流连不忍舍去。
和珅当国,京朝官趋之若鹜。每至公署,司官夹阶立伺,惟恐怠慢,时称“补子胡同”。有无名子做了一首《补子胡同》诗曰:
绣衣成巷接公衙,
曲曲弯弯路不差。
莫笑此间街道窄,
有门能达相公家。
人说和珅是乾隆腹内的蛔虫,他深知皇帝留连的是什么。众客退尽,和珅令家府总管洗盏更酌,唤**近前侍候御驾。那些**,皆从苏杭选来的,姿色佳妙,歌舞娴熟。内中有个着紫衣的尤为乾隆所爱,命她把盏尽欢,快乐无比。到了半醉后,乾隆把优伶所服的冕旒、袍穿着好了,问和珅道:
“朕似汉人么?”
和珅也把乾隆的袍服穿了道:
“臣似皇上么?”
君臣相视,竟附掌大笑。如此更换花样取乐,与**共卧共玩,不觉已及五更,还不启驾回宫。直到第二天的贺客已至,乾隆方才回銮。
和珅此时贵盛已达极顶,乾隆之恩尚有加无已,指定他的儿子丰绅殷德匹配和硕固伦公主。公主尚在幼年,待时婚娶。
一日,乾隆携带公主,游幸同乐园内的买卖街,和珅随扈左右。园中仿建之古玩铺、估衣店以及茶馆饭肆,一切动用诸物,莫不全备。虽卑微至携筐卖瓜子的,亦复齐全。乾隆每逢新岁,必同群臣前去游观。店肆里的店伙堂倌,一律取自外城各店肆中。选其声音宏亮,唱卖吆喝口齿伶俐者充当。
乾隆每御店门,店小二一齐吆喝报帐,走堂的喊菜唱名,掌柜的把算盘打得哗啦哗啦介天作响。众音阵阵,纷纷齐起,乾隆听了,以为极其快乐。
这日携带着公主同去,命公主呼和珅为公公,并问其意欲何物。小公主见估衣店内悬挂一件大红羽毛外衣,意甚喜爱,乾隆笑道:
“汝要此物,可向公公索之。”
和珅伸手就取外衣献于公主。君臣之间,不拘仪节以达如此。所以那拉氏皇后薨逝,乾隆悲悼之时,惟有和珅一人能够劝慰。